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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軍群龍無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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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家軍群龍無首

紀府掛滿了白綾,管家和仆人們穿著喪服,小聲垂泣。

堂內,紀夫人身著白色孝服,無聲的落淚!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出征前。

他因為著急,連她親手做的餛飩都沒來得及吃。

再見面,已是陰陽相隔。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通報,堂內的人連忙站起來,轉向門口。

“參見聖上,參見皇後娘娘。”

單婉立即上去親自扶起紀夫人,小聲道:“紀夫人請起,你看誰來了?”

紀夫人往後一看,只見紀初雁穿著一身素衣做宮女打扮,低調的站在後面。

她連忙對單婉行禮:“多謝皇後娘娘體恤。”

玄明基和單婉依次上香後,便由阿虎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紀懷昌護國有功,乃朝廷之砥柱,國之棟梁!收覆西京等地,名在當世,功在千秋,今順應天意,封紀懷昌為當朝諸侯,賜忠勇侯。”

紀夫人帶著紀府上下叩首:“謝主隆恩!”

悼念的賓客來來往往,紀初雁在簾子後面,不能出面幫母親。

她是皇帝的妃子,除了為皇帝皇太後皇後以外妃子不能戴孝,這是大不敬。

雖不能披麻戴孝,但玄明基和紀初雁默認將她留下,能守在父親靈堂,已是莫大的安慰。

紀初雁看向棺內,父親的面容那麽熟悉,又是那麽冰冷。

“主子。平樂坊來信。”藍楓悄悄落在暗處。

紀初雁擦了一下眼淚,回到屏風後。

她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立即拆開。

藍楓主動退下。

一目十行看完信,紀初雁腦子像炸了似的。

“藍楓,雲將軍可在府內?”紀初雁問道。

藍楓:“在,他夜晚為紀帥守靈。白日裏朝臣多,他不方便露面。”

紀初雁:“帶我去找他。”

二人來到後院一間客房。

藍楓敲了敲門,雲將軍紅腫著眼睛打開門。

“小姐要見你!”藍楓說完,雲將軍楞了片刻,趕忙應了一聲。

雲將軍走到紀初雁身後:“末將拜見小姐。”

紀初雁轉過身:“少帥中毒了?”

雲將軍點點頭:“是,而且不知道是什麽毒。”

“紀家藥鋪的催老,用以命換命的法子延緩了少帥體內的毒。”

“末將其實還一同帶著催老的遺體回健康。只不過進城前聯系他的家人,讓他們提前接走了。”

紀初雁擰著眉頭,看來劉平牧信上說的已經很委婉了。

“你何時回去?”

雲將軍無奈的嘆了口氣:“皇上未曾說。”

紀初志中毒的事情玄明基和單婉都未曾對她提起,若不是劉平牧的信,紀初雁怕是一直要被蒙在鼓裏。

如今紀家軍群龍無首,燕雲十六州只收覆四州。

玄明基必是在考慮主帥的人選,若是他用自己人,紀家軍的將領怕是不會認。

到時候起了亂子,別說收覆失地,就是紀家軍的將士們怕是都要扣上罪名。

再說,弟弟並不是沒救了!

紀初雁對雲將軍沒再問什麽,而是囑咐道:“抽空把少帥的事情告訴母親,帶母親去那位催老家中看看。他們於紀家有恩。”

雲將軍拱手道:“是。”

過了午時,悼念的賓客走的七七八八。

紀初雁留下一封信給母親便匆匆回宮。

宮內

紀初雁跪在單婉腳下:“求皇後娘娘成全!”

單婉為難的嘆了口氣:“你要代父出征北伐,這麽大的事情怎可能本宮說了算?”

“況且,自古以來,哪有女子掛帥的!”

紀初雁看著她:“初雁自小在軍營長大,兵法武藝樣樣不比別人差。”

“為何就掛不得帥?”

“沒有女子掛帥的先例,那初雁就做第一人!”

單婉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裏早就動搖了。

同為女子,她羨慕紀初雁一身男子的本領。

更何況,她留在宮中蹉跎歲月,和曾今的自己多麽相似。

紀初雁繼續道:“皇後娘娘跟陛下伉儷情深,初雁早就斷了念想,不願插足。”

“可也不願如籠中鳥一樣在宮中。這一身的本領是為了戰場殺敵而苦練的!”

“如今正是北伐的關鍵時期,初雁雖然是女子,但亦不懼戰死!”

“拳拳之心,還請皇後娘娘成全!”

單婉來回走了幾步,終於開口道:“可就算不計較女子掛帥一事,你還是紀家的嫡長女啊!”

紀初雁明白了她的意思。

朝廷也許就算不乎掛帥的是男是女,但朝廷在乎有什麽能夠牽制紀家軍。

十幾萬大軍在外,若無牽制,便是大患。

從前,她是牽制,她的母親亦是。

如今母親年歲漸長,她和弟弟都在軍中,多年後母親歸天,紀家軍再無牽制。

紀初雁深吸一口氣:“皇後娘娘覺得團子怎樣?”

單婉沒想到紀初雁會提到團子:“你想將團子留下?”

紀初雁點點頭:“十月懷胎,痛在母身。”

“他是除了父母和弟弟外,初雁唯一的血親!”

紀初雁擡起頭看著她,雙眼含淚。

小團子可是她的寶貝啊!

單婉坐回椅子上嘆了口氣,那孩子雖然不是玄明基的親子,但確實是紀初雁的血脈至親。

而且紀初雁對小團子的母愛,她是看在眼裏的。

替身不治身亡,這事怕是再也沒人知道了。

她子嗣艱難的事情,上次鄧太醫也不小心說漏了嘴。

她只是還在自己欺騙自己罷了!

單婉想到小團子肉乎乎的小臉,心情總是忍不住的愉悅。

有時看紀初雁抱著逗弄孩子,她甚至會生出一絲嫉妒。

嫉妒她有孩子,還是嫉妒小團子在她懷中?

單婉自己都不敢深想。

紀初雁看單婉不說話,急道:“皇後娘娘,只要初雁有,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單婉心中有些鈍痛,紀懷昌殉國,紀初志命懸一線。

她只剩下母親和一個剛出滿月的孩子。

紀初雁也確實不剩什麽了。

單婉淡淡道:“本宮可以幫你,但宮中再無雁妃。且你的小團子要叫本宮母後。”

“但他絕不可能坐上帝位!”

“而且,你永遠也不能認他!”

“這些你若都能做到,本宮才有可能幫你。”

紀初雁想到以後不能再和團子相認,淚如雨下。

單婉微蹙著眉頭勸道:“舍不得便算了。”

紀初雁哽咽道:“我、舍得!”

“好,本宮幫你達成心願。”單婉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外面茂盛的楊柳。

不知為何,她竟然有了一種幫她就是幫自己的感覺。

紀初雁含淚拱著手道:“多謝皇後娘娘成全。”

“紀初雁祝陛下和皇後娘娘鴛鴦璧合,舉案齊眉,五世其昌,龍鳳呈祥!”

這話,單婉也曾對紀初雁說過,只不過那時候紀初雁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她還是一個逃難的民女。

唯一不同的是,她當時說這些話可不是真心的。

而紀初雁此時,卻是真心祝福。

夜幕降臨,玄明基和單婉吃過晚膳,二人便屏退左右,依偎在一起。

玄明基摟著單婉開口道:“你說,衛同若是去了北境,能否統領紀家軍?”

單婉婉兒一笑:“輕雲問的這麽不自信,看來你都不覺得他能統領紀家軍。”

玄明基嘆了口氣:“是啊,就玄、赤、雲、羽四位將軍就不會服他!”

“真是不知該派誰去好......”

“紀帥的手書倒是頗看好羽亮。但羽亮到底是他們自己人,提拔了也未必記著朕的人情。”

“哦,還有一事。大舅哥倒是頗得紀懷昌的認可,給他記下的軍功足夠光耀門楣。”

“手書上說,不但有登封之功,還有奇巧之思。”

“他發明了一種可以載人的風箏,真的可以載人飛天!”

單婉思緒回到從前,她記得她只是看著風箏說了句:如果可以帶著我飛該有多好。

只這一句她都沒當真的話,哥哥便日以繼日的畫圖,讓下人砍伐竹子。

沒想到機緣巧合,竟會有如此成就。

“婉兒!婉兒?”玄明基看她眼中蓄淚,連忙喊她。

單婉輕點了一下眼角,對玄明基笑道:“我沒事。就是突然想哥哥了。”

玄明基摟著她的肩膀,往懷裏抱的更緊:“雲將軍因為要護送紀懷昌的遺體,所以趕的急。”

“帶回來的傷亡冊倒是沒有沈從的名字。你放心,他回來後,朕肯定給他加官進爵!”

“別擔心了。”

單婉擡起下巴,看著玄明基:“輕雲,我若推薦一人,你敢用嗎?”

玄明基想了半天也不知她會舉薦誰:“婉兒說說是誰。”

單婉笑著扒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玄明基聽完,表情嚴肅的看著她:“ 婉兒不是跟朕開玩笑吧?!”

“女子掛帥,前所未聞!”

單婉輕聲道:“拋開她是男是女,單說她的兵法武藝怎樣?”

“她自小在軍營長大,也跟著紀懷昌打過大大小小的仗!紀初志都要聽她的,你覺得其他將領呢?”

“而且,就是因為她是女人,我們才好制約!”

玄明基想了一下,如果拋開男女,紀初雁在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而且她確實是跟過紀帥參與過南部的一些小戰役。

如果她去統領紀家軍,雖然是女人,但那幾位將軍並不會輕看了她。

因為她是紀懷昌的女兒,且兵法熟練。

但他不明白,為什麽她是女人就好制約。

“婉兒倒是說說,為何她就好制約?難不成,婉兒覺得她還對朕不死心?”

單婉用手頂了一下他的腦袋:“真是自作多情!我看她倒是對你沒什麽情愫了。”

玄明基更奇怪了:“那到底怎麽制約?”

單婉認真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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