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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緊包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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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緊包圍圈

這麽遠的距離居然可以穿透他的胳膊,還是在夜晚!

哈丹不相信大夏還有箭術這樣好的人。

連他身邊的狼王都惡狠狠看著這邊。

山上的紀家軍在激烈的拼殺下終於占據了主導,將北蠻士兵殺了個片甲不留。

狼群也有很多都被勇猛的紀家軍砍傷。

哈丹捂著胳膊,不甘心道:“撤!”

隨著哈丹一聲號令,北蠻人一個一個丟盔棄甲的跟著自己的部隊往回跑。

有很多士兵來的時候騎著馬,但回去的時候戰馬已經沒了。

紀初志一面舉著手,一面緊張看著將要路過幽谷的北蠻士兵。

等北蠻軍剩下的主力騎兵走到正中的時候,他斬釘截鐵對這周圍的將士們喊道:“放!”

將士們立即拉下身旁的小型投石車上的鐵鏈。

密密麻麻皮球大的石頭瞬間砸向剩餘的北蠻軍主力。

很多北蠻軍被砸的當場吐血。

峽谷內因為地形特殊,根本就沒有多少地方可以躲避。

紀初志又對著另一邊的將士一揮手:“放!”

又是萬箭齊發!

哈丹萬萬沒想到這裏還會有埋伏,他突然想到他們來的時候,狼王的反應。

他被十幾個北蠻將士護著,用盾包圍起來。

透過盾的縫隙,哈丹望向紀家軍營。

軍營帥旗高高的飄揚在半空,哈丹將上面的‘紀’字深深的印在腦海裏。

箭終於停下了,紀初志站起來,拔出劍大喊:“殺!”

說完,紀初志身先士卒的用他們之前藏匿的繩索滑下去,沖殺在在最前面。

護著哈丹的北蠻士兵聽到震耳欲聾的沖殺聲,用北蠻語對哈丹大喊:“將軍、快走!”

二十幾人的小隊護著哈丹就上了旁邊的一匹馬往外沖。

紀家軍裏的赤軍和玄軍雖然很多人都受了傷,可一個個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沖刺著用自己最快速度沖到峽谷前方。

剛到峽谷前方的位置,便看到要沖出峽谷的敵人。

“殺——”

“殺——”

他們馬不停蹄的沖向逃出來的敵人。

他們奮勇的氣勢像是一直埋伏在此的伏兵,根本就不像剛打完又奔襲而來的。

哈丹在北蠻軍中也是一員驍勇的猛將,雖然手臂中箭,然拿著刀揮舞的氣勢也大大鼓舞了剩下的北蠻殘軍。

廝殺聲在峽谷中震耳欲聾!

黎明十分,哈丹在護衛和狼王的保護下,還是沖出了重圍。

哈丹一行人騎著馬,瘋狂的奔馳了一百多裏,確認沒有追兵了才停下來。

哈丹下了馬,跟隨他的護衛立即幫他處理胳膊的箭。

哈丹挨個看去,兩萬人的大軍,竟然只剩下不到十人......

連他們引起為傲的狼群,也只剩下了狼王了。

護衛將哈丹胳膊上的箭用刀砍斷,從另一側拔出來。

哈丹皺著眉忍著劇痛,腦海中浮現出那面飄揚的旗子,上面寫著‘紀’!

入侵西京後,他從未敗過,更沒有敗的這麽慘過!

一股恥辱爬上心頭。

他閉目用力攥緊了拳頭,咬著牙對剩下的人到:“回亳州!”

另一面的紀家軍正在打掃戰場,狼皮,戰馬,還有一些武器收獲不小。

受傷的士兵被一個一個擡到營地,劉平牧和他帶來的醫師忙的不可開交。

營地內疼痛聲此起彼伏。

士兵們此時才像是恢覆了知覺似的,一個個疼的表情痛苦。

跟著紀初志的軍醫是阿無。

他們這一隊,士兵都從山頂最高的山上一路滑下來的。

雖然有滑索,但是還是有士兵容易摔在半山腰。

這樣的士兵容易骨折、脫臼,隨便挪動只會更嚴重。

阿無的任務就是搜索困在半山腰的受傷士兵,及時幫他們正骨。

他們已經搜尋了大半個山,救出不少士兵,只剩下旁邊一處沒有查看。

他突然看到下面有幾個士兵趴著一動不動。

“那裏有人!”他對身後跟著他一起的士兵喊道。

他們立即解開繩索,小心的踮著腳走過一段陡峭的路,然後來到他們趴著的草叢。

他剛蹲下,眼前的一幕就震驚了。

每個士兵身上都有幾支拇指粗的箭矢紮在身上。

血跡已經將他們身下的泥土染紅。

而他們的神情、動作卻一直保持著埋伏時的樣子。

阿無看到這麽多的血跡,雖然已經明白他們都死了。

可他還是不甘心的將他們翻轉過來,挨個用手量在脖子上。

直到他真的確認沒有一個活著的時候,他跪在地下哭起來。

這一路他已經看過很多這樣死去的士兵。

昨夜他在山頭上,看到北蠻人放冷箭,原本看到下面沒有動靜。

他當真以為北蠻人沒射中,那時候有多僥幸,現在便有多難過。

跟著他的將士們也難過,但他們似乎也習慣了戰場上的生離死別。

他們默默給這些死去的士兵們整理易容。

但他們僵硬的身體,保持的隱忍和蓄勢待發的動作像刻在骨子裏似的。

士兵們怎麽用力,也無法改變的他們的姿勢。

阿無哭著看向死去的其中一個士兵。

阿無昨日還和他聊過天。

士兵還給了他一個自己攢下的饅頭。

那饅頭如今還在阿無的懷中。

可他死了,阿無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阿無擦掉眼淚,從懷中拿出一個提前準備的暖袋。

在他們關節處放置了一會,終於將它們的義容整理好。

阿無將懷裏饅頭掏出來,撕下一半,放在那個死去的士兵手中。

他很想像寺廟的和尚一樣,說些好聽的話或著念念經可以超度他們。

可一張嘴,他根本什麽都說不出來。

一旁的士兵見他泣不成聲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無小兄弟,你不必如此。”

“能戰死,是我們的光榮!”

幾名士兵從死去的士兵身上拿走幾塊寫著名字的木牌。

這便是他們的標記牌。

木牌正面刻著的名字,背面是他們家鄉的地址。

阿無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這是什麽?”

士兵:“這是標記牌,上面寫著他們的名字和家鄉。”

“我們會把標記牌帶給他們的家人,讓他們的家人做衣冠冢。”

阿無差異道:“衣冠冢——”

“那他們呢?”

阿無指了指那些已經死去的士兵。

隨後又看向他們過來的路,剛才那些死去的士兵也都不帶回去嗎?

旁邊的士兵默默嘆了口氣:“有的戰場遠在千裏,有的戰場地形覆雜。”

“我們出征,便沒想著能回去。”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這是將軍說的,大夏的國土,活著由我們保衛,死了由我們護佑。”

阿無的眼淚又不爭氣的留下來了,他從前覺得自己是最慘的。

要不是東家,他就成了孤魂野鬼,死在哪個角落都沒人管。

可如今,這些人,他們家中有妻兒老小、軍中有兄弟。

即便是這樣,死了都不能魂歸故裏有個正經祭拜的墓嗎!

他們如此盡忠也要做孤魂野鬼嗎!

他哭鬧道:“怎麽能這樣呢!我去找東家,我去問將軍!”

說完他哭著從來時的回去。

兩名士兵看著他走遠的身影,其中一個想追,另一個阻攔道:“算了,他還小呢。他慢慢就懂了。”

“嗯......”

兩人迅速的將這些死去的戰士就地掩埋。

阿無回到軍營,剛想找東家說說。

結果就見早上離開時還空無一人的營帳,現在傷員已經多到五個營帳都放不下。

還有另外兩個營帳放著重傷的士兵。

劉平牧見他回來,頭也不擡道:“楞著幹什麽,外面活幹完了就趕快過來幫忙。”

阿無小聲道:“我有個問題想問東家。”

劉平牧像沒聽到似的走到一名傷兵面前:“來,摁住他。”

阿無立即上去幫忙。

劉平牧將他的傷口用羊腸線縫合,才讓阿無松手。

劉平牧將手洗凈:“麻佛散不多,只能用在重傷的士兵身上。”

“重傷的傷兵拖不得,催老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我這就去重傷傷兵的營帳了,這兒交給你。”

劉平牧身上灰白的粗布衣前襟已經被血染紅了。

阿無知道這不是劉平牧的血,是那些受傷的將士們的血。

他眼神堅定道:“東家放心,我這就凈手。”

阿無根本來不及再去問他想問的問題,劉平牧也根本沒時間去仔細回答他的問題。

阿無凈了手,立即在營裏帳忙碌起來。

那些重傷的士兵,原本奄奄一息,但看到劉平牧在他們身邊不停施針,包紮傷口的身影。

活下去的信心倍增。

夜晚來臨,劉平牧他們才剛剛忙完,這一日竟是飯都沒顧得上吃,甚至頭都沒擡一下。

幾人身上都是血跡,他們的胳膊和肩頸已經到了極限。

一群人癱坐在外面的篝火旁,誰都累的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然而,今晚他們並不能睡個好覺。

因為今夜一定會有很多士兵發熱,尤其是重傷的那兩個營帳。

只要能過了這關,他們才算是救活了。

許久,劉平牧閉著眼問阿無:“你那會要問我什麽?”

阿無想到紀初志一個時辰前跟他說的話,心裏已經釋然。

他看著天上的星星道:“東家,沒什麽事了。”

建康城內,紀家軍將北蠻人全殲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原本擔心害怕的老百姓如今恨不得載歌載舞的慶祝一番。

行宮內皇後看到戰報更是拍著桌子叫好。

紀初雁坐在床榻上,一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手揣摩著劉平牧送給她的木簪。

她自言自語道:“劉平牧,你要當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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