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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chapter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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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chapter83

許校程整個人都是僵住的,好半晌不能回神。

心突然之間空了那麼一瞬,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當初,他對蘇印說出分手,只得到她哭泣的挽留的那晚,他也是這種感覺。

走不下去了,會分開吧。

分開就意味著失去。

低頭看著離自己這麼近的人,看著她唇齒啟動,一句句說出這些話。

許校程看著,他伸出手碰到了她的額頭,撥開她額前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觀察著這張臉上的表情。

這張臉,甚至連剛才的潮紅都沒有散盡,可是她的眼神裏面卻已經全是冰冷了。這種冰冷和他們最初重逢的時候如出一轍。

指尖描繪著她小巧精致的臉部輪廓,靠近了她,開口:“蘇印,你再說一遍。”

蘇印直視著他,覺得有些好笑,在這一刻她竟然從許校程的眼中看到了受傷。她別開了視線,頭轉動的動作帶著突出了裸|露的鎖骨,上面帶著暧昧的痕跡。

蘇印笑笑,“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不應該和你這麼不清不楚的,我以為你也喜歡這樣的方式,還樂在其中呢。如果讓你不痛快了,我道歉總可以了吧?”

她嘲諷的語調,像是在說,看看吧,至少我比你體面。

至少她會體面的提出分手,還會道歉。

許校程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屋子裏的一切都安靜了,只有他們的呼吸聲。蘇印甚至能感受到他目光裏的······應該是憤怒,可是又很悲傷。

她在幾乎將人溺斃的悲傷裏沈默。

這一刻,他們之間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對峙。

蘇印很想直接給他一巴掌,質問他現在過的幸福嗎?質問他一家三口的日子過的如何,被那樣可愛的一個孩子追在身後叫“爸爸”的感覺如何?

可是看著他,想著兩人在蕪昌的相處,想著最近以來的一段日子······就這樣,讓過去的一切都在這一刻結束,被困住的感覺太難受了,她不想再困在裏面。

她在這一刻,恍惚明白。從來不會有感同身受。

就算他知道了過去,知道了那個孩子,他也不能知曉她曾經的切膚之痛。

“蘇印,你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字一句道。

“我不是這樣的人?”蘇印已經快要抑制不住笑意了,她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格外好看。“那我是哪樣的人?許校程,我們都分開多少年了,你還能確保我是怎樣的人不成?”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雙手捧住了她的臉,“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當初以那樣的方式離開了?”

許校程看著她,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他覺得自己此刻就像只無頭蒼蠅,完全不明白蘇印這突然的轉變。

他所能想到的只有這一點,就是當初以那樣絕情的方式和蘇印分開,還說出了“膩了”這樣的話。蘇印是在賭氣,一定是心裏不舒服,所以在賭氣。

想到這一點,他一時間有些難言。

“蘇印,當初是我犯了錯,是我做的不對……我太年輕又太自以為是,對不……”他說到一半停住了,因為她還是冷漠。

她的冷漠讓許校程明白,他完全沒有解釋的必要。

他低著頭,沈默了好一會兒。

不是不願意低頭。

他知道,就算是他現在說一大籮筐的話,在她面前如何沒有尊嚴的低頭都沒有用了。

就給他自己留一點底色和尊嚴。

也給他們留份體面。

許校程扯扯嘴角,神色終是恢覆了淡然。

他松開了手,從滿是蘇印味道的床上坐了起來,從散落一地的衣服中拿出自己的,不緊不慢的穿戴好。

坐在床邊,慢慢的扣著扣子。

“蘇印,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心話?”他再一次確認。

蘇印看著他,沒回答。她說的話不光是真心,還是一直壓在心裏的。她知道自己很冷靜,很冷靜的說出了這些。

許校程笑笑,拿過不遠處座椅上的外套。穿戴好,又回到了床邊。

他低頭看著她,半晌附身下來,蘇印偏頭去躲,卻被他扣住了肩膀。

他打量著她,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

“玩就玩兒吧,我信你。”他說。

他提著西裝外套出門,背影高挺,步子卻顯得淩亂。

“我信你。”他重覆。

蘇印沒說話,看著他出了臥室。

她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門也被關上的聲音。

房間裏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她在那裏躺了好一會兒,手攥緊又松開。做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原本以為會釋然,可是卻發現自己並沒有輕松多少。

她起身,去浴室洗了澡。

再出來,看著淩亂的床鋪,幾步走到床前。

把那些床單被套統統拆下來,團成一團丟進了浴室的垃圾桶裏。

再出來,卻發現自己在臥室一刻也不想多待,她去了臥室,窩進了沙發裏。

客廳的擺鍾滴滴答答的走著時間,十二點過去,除夕夜也過去了。

-

沈然偶遇許校程是已經休完年假以後了,他去會所辦事,恰好看到許校程也在。

沈然談完了事,就一直站在會所門口等。看許校程和對方正在交談。那人不知說了什麼,許校程微微點頭示意。

沒一會兒,他們談完了,等別人都走後,沈然才進了房間。上前的時候就調侃了一句:“許總就是厲害,年假剛休完就出來賺錢了。”

許校程將手裏的文件放好,答他:“也還行。”

沈然笑了一聲,“剛才那位宋總是我們沈氏先接觸的。”

許校程答:“嗯。”

沈然:“你們現在簽訂合約了?”

許校程上前拍了拍沈然的肩膀,頗為語重心長道:“合作這事兒得各憑本事。”

沈然:“······”還就真不留一丁點的面子唄。

“聽說除夕那天和家裏鬧的很不愉快?”沈然問。

自小和許校程一起長大,沈然什麼話都敢問。

“從哪裏聽說的?”許校程反問。

“許思淵說的。”沈然坦然回答。

許校程拿杯子喝了一口水,而後打量著沈然,“許思淵得出國。”

沈然道:“別啊,你都把他送我了,現在就是我的。”

許校程有些無語,“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叫他留在公司的?”

一向不受管束無法無天的許思淵居然就乖乖待在沈然公司了,許校程著實有些驚訝。

沈然故作神秘的笑笑,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的神色又嚴肅下來。看著許校程道:“我倒是想和你說說那位蘇印的事情。”

許校程放杯子的動作僵了僵,可是片刻又恢覆了淡然。

“有關於她的事情就別說了。”許校程說。

那晚除夕夜從她家出來後,許校程在樓下站了好幾個小時。他的情緒從最開始的不解,隱約的憤怒,到最後平靜釋然。

許校程想通了,其實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哪怕再努力也是回不去的。

他和蘇印的那一段,是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們在平淡的日子裏也曾刻骨銘心過。分開後他想要遺忘過,最後卻都以失敗告終。

再一次重逢,他們又一起走了一段的路,可是很多東西都已經變了。

就像蘇印最後說出的那些話時候,他最切實的感受就是無力。是對他們丟掉的這六年的無力。

沈然頓了幾秒,說:“咋?又分開了?”

許校程沒回答他的問題。

“我就知道你們走不到一處,我還就提醒你了,今天我說的這話你還真得聽聽。還記得上次我跟你提過的一個叫徐陵的人,他是蘇印的老師,也是她的未婚夫。”

許校程轉身,看著沈然,神情冰冷又怪異。

“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剛開始我還覺得奇怪,蘇印之前不是陳雋女朋友嗎?怎麼還有一個未婚夫了,這算怎麼回事?就在幾天前,我見到了一個澳大利亞的朋友,他跟我說徐陵和喜歡自己的一個學生,為了培養那個學生,可是花了大手筆。那學生對徐陵是什麼態度倒不清楚,但估計也是不簡單。但那學生還年輕,不願意過早定下來,徐陵就說:你可以玩兒,我不會插手,玩夠了就回來。”

沈然說的有些激動,說完之後還不忘補問一句:“那學生是誰,不用我多說吧?”

自然不用多說,就差直接拿著蘇印的身份證念了。

許校程緊抿著唇,想起除夕夜那晚蘇印的話,當他問他們之間算什麼的時候,她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玩兒吧。”

現在看來真的是玩兒。

沈然還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半晌低聲罵了一句,“你說徐陵這老男人就真這麼大肚量,讓未婚妻可勁兒的在外面玩兒?還玩兒夠了再回到他身邊。怎麼?他真當自己是一代情聖啊······蘇印也是,怎麼就······”

他話還沒有說完,許校程已經出門了,顯然是不想聽他再說下去。

沈然跟在身後,嘆口氣又搖搖頭。心想許校程這是造了什麼孽,遇到一個蘇印。

前幾年過的沒人樣,蘇印回了北京,兩人蕪昌一行回來後多了一點煙火氣。可是還沒煙火氣兩天,又分分合合鬧的這麼多。想想都覺得心累。

他走快了幾步,追上許校程,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說:“你也別嫌我話多,實在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想想,你和蘇印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是人都會變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肯定也會變。你也變了。年輕時候談個戀愛,何況還是兄弟你的初戀,自然忘不了。可是忘不了歸忘不了,人得向前看。你看你們這都分分合合多少次了,這就說明是真不合適。”

許校程停下步子,看了一眼沈然。

被他這麼一看,沈然就閉了嘴。

“我說的都是實話。”沈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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