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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婚禮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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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婚禮4(2)

***

第二天,我拿著紙條來到小歆的住處。

門一打開,我看到的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錯……”

“你沒走錯,她在裏面等著你。”

年輕小助手白月推著少年往裏走,正巧遇到小歆從樓梯上下來。

“這位是?”

我不記得小歆有兄弟,又想到前兩天犯罪心理學專家在電視上提到的殘疾少年小A,不自覺的有種莫名的恐懼感。

“溫芙,我朋友。”小歆把剛洗完的長發束成馬尾,用鯊魚夾盤上。“坐吧,不用怕,他沒有那位專家說的那麽壞。”

我似乎聞到了一些染發劑的刺鼻味道。

“……好。”

我驚呆了。雖然知道小歆不走尋常路,但是沒想到還能上演這一出,著實是出人意料。

由於還沒有忘記自己前來的目的,我拿出昨天看過的兩張和後面找到的三張求救信,把它們排放在茶幾上。

“從左往右分別是在抽屜、枕套、地毯下面、鞋櫃和墻壁縫隙、垃圾桶隔板裏找到的,你看看能發現什麽。”

“你看過了嗎?”

“還沒有。”

後面發現的三張紙條多少都占有發黑的血跡,越往後面占的血跡也就越多。

少年說也想看看,讓白月推他過來。他同樣也盯著某處,念出了兩個字:“蘇麗”。

“我妹妹的名字有什麽特別的嗎?為什麽你們兩個人都要念一遍?”

少年笑著看向小歆,小歆則對此毫不理會。

茶幾的作用更多是裝飾,高矮並不適合。我擔心他們看著不方便,拿起第三張紙條念給他們聽。

【文阿姨把我從黑黑的地方拖出來,嘴磕到樓梯上好痛。想用手護住臉,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現在全身都好痛,到處都在流血,好不容易停了又被打開。

我應該是活不了多久了。姐姐,我還等的到你嗎?】

我剛準備拿起第四張紙條,溫芙問小歆:“這件事情我可以參與嗎?”

小歆用漆黑到深不見底的眼睛盯著他。葉雨青說這是她的特殊技能,可以看出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溫芙也不怕,坦誠說明原因:“因為她和我很像。”

“隨你。”她只回應這一聲,然後轉頭對我說:“繼續吧。”

對於他們的話,我基本上是一頭霧水,不過與我無關,還是隨他們去好了。

第四張紙條的內容如下:

【他們買了好吃的肉湯,應該不是給我的,太香了,我好想吃。蘇叔叔偷吃,和文阿姨大吵了一架。

我站不穩了,文阿姨很生氣。好久沒有了,我根本控制不住。沒有辦法嘛,我已經盡力了。

文阿姨在找什麽?她要補衣服嗎?】

“等等,好久沒有什麽?文阿姨會補衣服?還有第三張的‘好不容易停了又被打開’是什麽?”發聲的是白月。

她應該比小歆還要大上一歲,和我同樣是孤兒。當時在公園裏和小歆說話的就是她。白月沒上過學,但本事不小,在計算機方面很有建樹,只因一句:“無處可去的話,不如來我家應聘保姆吧,包吃包住。”來投奔小歆,樂呵呵地叫她老大。

小歆輕輕說了聲:“白月,等她念完。”

下面是第五張紙條:

【姐姐,如果你看到的話,千萬不要留在這裏,否則會像我一樣被殺掉的。

快逃!立刻!

我知道我快死了,姐姐一定要活下去!】

最後這張紙條幾乎滿是血跡,識別內容都實屬勉強。

白月杵在沙發靠背上,“這下好了,疑問多的數不過來。首先,叔叔阿姨表示蘇力妹妹是出去玩的時候不小心走丟的,但是蘇力妹妹自己寫了求救信舉報他們;其次,她和宜姐姐從來沒有見過面,卻非常相信宜姐姐,希望姐姐會去救她;最後,就是剛才第四條我提出的問題。”

確實很奇怪,以上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小歆倒掉已經被沖泡寡淡的舊茶葉,加了新的進去。白月往裏灌上熱水,給我們一人一杯。紅茶的清香彌漫在室內。小歆換了個位置,以便品茶。

溫芙緩緩開口:“沒有這麽難理解。”

“什麽意思?”我和白月幾乎是異口同聲。

“你妹妹的名字叫‘蘇麗’。不是力氣的“力”,而是美麗的‘麗’。”

“為什麽?”

“你們還記得那兩個連環殺人魔嗎?”

“記得。”

“他們犯案有個特點。”

“模仿以前的案件?”白月搶答。

“沒錯,蘇麗正是一起虐童殺童案件的主人公。如果犯人是想模仿‘蘇麗案’的話,那倒是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養父母就是連環殺人魔?”

“對。”

我的原意只是想開個玩笑,誰料他給了肯定的答覆。

說真的,我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一點,以他們的性格完全可以做的出。還記得姑姑是怎樣評價他們的——這兩位年輕的時候可都是一等一的大惡魔,他們敢的那些事呀……哎,不說了,實在是無法開口。

“證據呢?”出於對他們的最後一點信任,我做出最後的掙紮。

“暫時沒有。”

我長舒一口氣,如果還沒有證據的話,就說明有可能不是他們。至少我心裏是這樣希望的。

“或許有。”沈迷品茶的小歆突然出聲,打破了我的幻想,“伯父伯母不在,我們一起去你家地下室看看吧,或許能有什麽發現也說不定。”

在場所有人都表示讚同。

小歆的司機載著我們回到這個遍布疑雲的地方。小歆坐在前排,我和白月、溫芙三人坐在後排,輪椅是折疊式的,放在後備箱裏。

白月先按耐不住沈默,“那些問題都還沒解釋呢!”

小歆像是沒聽見,溫芙代替她做出回答:“封閉的別墅裏,小蘇麗沒有辦法寫信出去給認識的人,所以賭一把,寫信給的這位姐姐。寫第三張紙條時,小蘇麗的身體狀態已經很糟糕。‘好不容易停了又被打開’應該是指傷口好不容易愈合又被抽打導致傷口開裂。”

“那後來的‘好久沒有’,‘控制不住’又是什麽?”

“結合‘蘇麗案’來看的話,是小蘇麗一直被限制上廁所,所以實在控制不住導致失禁。小孩子不會寫‘廁所’兩個字,所以空著。”

這樣一來,倒是說的通了。四面采光的別墅裏,“黑黑的地方”只有可能是地下室,“從黑黑的地方拖出來”,也就是說妹妹至少有一段時間被囚禁在地下室。怪不得他們要到我家地下室去找線索。

下車後,避著溫芙,我悄悄拉了小歆說話。

“你幹嘛把他弄到家裏?他是殺人犯欸,多嚇人吶。”

“別怕嘛,他怨氣最重的時候是在日記裏。”

***

我忐忑不安地打開地下室的鐵門,濃重的血腥味和東西腐爛的臭味直沖天靈蓋。白月直言受不了,跑到樓上去了。我強忍惡心,摸黑打開燈,一幅可怕的場景赫然暴露在眼前——一片猩紅,各種刀子刑具分散各處,被挖出來的人體部件已經腐爛發臭。

從出血量來看,恐怕妹妹已經兇多吉少了。

“看來這裏就是近來多起案件的案發現場。”小歆走進地下室,觀察著四周的血跡。

我後背陣陣發涼,呼吸都困難起來。

小歆的判斷一定不會出錯,可我就是忍不住想確認一遍。

“那些受害者都是在這裏被殺害,然後又被拖出去丟棄的?”

小歆點頭。

“這裏肯定是殺過人,可你憑什麽說人都是在這裏被殺害的?”

“那邊的水管不停地在漏水,整個地下室的環境又很潮濕,有些血液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凝固,而有些已經幹透了。”

“如果是一個人被囚禁在這裏間接虐待也可以做到吧?”

我口不擇言地問完,小歆點了幾下房間內有大片血跡的地方,“你看墻上那些血跡,是動脈割裂後噴射形成的。一次性留那麽多血,就算不死也得進搶救室。”

“那個妹妹就是被關在這裏……”我不敢說出剩下的話。

小歆默默錯開視線,算是肯定了我的猜想。

我想起求救紙條上的內容,頓感呼吸不順,莫名的心痛讓我不由得喊道:“可她才八歲!”

或許是被殺人犯養大的我也染上了他們的血。聽到這裏,我並沒有覺得無比恐懼或者想要逃離,而是從心底湧出了一股巨大的殺意。我知道這樣不對,也因為自己變成這樣而感到恐怖。只是這種毫無緣由萌生出來的惡意,我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其壓制下去。

白月從一開始跑到樓上就未曾下來。沒有人推溫芙,他就一直面色平平地卡在門框裏。我覺得這一幕有點詭異,對認真研究地下室的小歆說道:“他是不是有點……過於淡定了?”

小歆眉毛一挑,看了眼溫芙又看向我,最後壓低聲音說:“是嗎?我覺得還好。再說,你也沒有表現出一驚一乍嘛,現實沒有電視劇裏那麽誇張。”她沒有湊到我耳邊,只是象征性的小聲,我猜那位卡在門框裏的那位少年應該不難聽到。

地下室裏慢慢安靜下來。

小歆蹲著面對一個類似於古代電視劇裏藏寶箱一樣的東西,從口袋裏拿出幾根鐵絲,撬開了上面生銹的單開型鎖。

隨著她打開箱子的動作,一股腐爛的惡臭再次席卷我們的鼻腔,我差點惡心地把早餐全部吐出來。

小歆只是停在原地沒有動作。

我頓感不妙,下意識想靠近她,卻被她打斷了。“我想和你單獨聊聊。”她沒有給我反應的時間,迅速關上了箱子,將鎖恢覆原狀。

溫芙很識趣地叫白月下來推他走。

“你想看嗎?”小歆冷不丁問我。

我覺得她這樣的問法肯定有古怪,但去推測小歆的邏輯肯定不會有收獲,於是我直接問她:“我該看嗎?”

她點頭,“你該看,但是看完之後呢?”

這個問題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看完之後……全都是和我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就算我再不忿,也不過是氣憤難平,心涼徹底吧。

我沒有回答。

小歆緩慢地說:“我們去樓上打個電話好嗎?”

我點了點頭,總覺得一會兒會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心中強烈不安。

“記得在門墊上多踩幾腳。門墊和地下室裏都有血跡,多一點也看不出來,要是把血帶到別的地方就麻煩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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