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五條悟在生氣。

你強烈地意識到這點，並漸自感到驚恐不已。

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平日裏這名咒術界的最強，在你面前到底有多收斂著不讓氣場外洩。

但是現在他在生氣，因此什麽也顧不上了。

身上那股從幼年起便足以令暗中窺竊的一眾詛咒師全數跪匐的、與生俱來的恐怖氣場一瞬朝你頭頂壓來。

你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體驗，只感覺被那雙燃燒般的亮藍色瞳孔冰冷緊盯時，身體一下便卸去所有力氣，本能地不住顫抖雙腿發軟起來。

也於是，你根本無法抵抗dk還卡在下頜左右側、強迫你打開口腔的力道，毫無對抗之力地任由對方叉著厚重奶油蛋糕的餐叉洩憤一般直塞進你的嘴中。

“嗚嗚……咳、”

你的淚水湧出來，說不清是被五條悟現在毫無表情的樣子嚇到還是給未來得及咀嚼便強迫吞咽的蛋糕弄痛喉口，視線很快變得模糊不清。

平日裏本該喜歡的甜膩味道此刻倒成了一種負擔，根本嘗不出香甜，只覺得那是一道叫你恐懼害怕的殘酷身刑。

雖然表面看起來像是餵，但對方根本沒有讓你好好吃的意思，似乎擺明了要用這樣讓你痛苦的方法，用以撫平自身被冷落被躲避而勾起的憤怒。

為了不至於被堵塞住氣管，你只能努力地吞咽，雖然蛋糕胚體和奶油本來就軟綿綿就算這樣直接咽下去也沒什麽負擔，但因為五條悟投餵得太快，你不得不加快吞咽，還是弄得你非常難受，你覺得你再也不會喜歡吃這家店這種口味的蛋糕了，這份不美好的記憶絕對會讓它成為你之後最討厭的食物。

“嗚嗚……嘔、”

“夠了，悟。”

直到眼看著含淚進食的你快要抵達極限，夏油傑也出聲制止，五條悟才總算願意撤下還要往你嘴裏塞下又一大塊鮮奶蛋糕的舉動，暫時放過了你。

感受到下巴被捏住的桎梏猛然松懈，你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跪趴在地，張嘴咳嗽。

未來得及咽下的奶油連同反胃而分泌過多的口水一起嗆咳吐出，嘴裏沒有了塞得滿滿當當的多餘的甜點，你總算好受些。

五條悟這會兒心情好了些，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你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又臟又可憐，臉頰和下巴亂七八糟沾著自己的眼淚，和嘴唇邊還有塑料叉塞入蛋糕時蹭上的奶胡子與碎屑，簡直像是一個吃得到處都是的迷糊小孩子。

當然他並不打算放過你，而是插兜俯下身，用另一只伸出來的手擡指擦去你臉頰沾到的一小塊奶油，微笑地告訴你：

“弄臟了呢，繪裏醬。”

你茫然地擡起還有點渙散透著一層水汽的眼睛，這時感覺餘光裏dk的一腳翹起，黑色皮鞋“啪嗒”往地板跺了兩下。

條件反射將目光轉移，下一刻你立刻明白五條悟那句話的含義。

弄臟了。

剛剛在吐奶油時有一兩滴不慎濺到了他的鞋面上……你再蠢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明明只要用無下限或是稍微往後推上一小步就能躲開了，他這很顯然是想制造更多的理由更加方便地戲弄你。

太過分了……

五條悟也好，夏油傑也是。

他們總是這樣。

前者總是主動逗弄每每將你戲耍得瑟瑟發抖暈頭轉向，至於後者，最後雖然總能看似作出阻止的舉動，可實際上你明白，在你真正抵達閾值達到極限以前，這家夥絕對只會默不作聲在旁愉快欣賞、看你笑話。

“對不起……”

雖然早就看清了他們惡劣的本質，但你終究只能默默忍受。

甚至這之中有你自己術式的影響，大腦因此變得不正常行為偏激他們也是受害者，你根本沒有生氣的權力。

再加上這次生氣狀況下的五條成功恫嚇，你更加不敢不順從他們的意，只能害怕地可憐兮兮請求：

“我會好好洗幹凈，絕對不留下痕跡的……請不要讓我跪下來舔掉。”

兩個dk有些莫名其妙地交換一下眼神。

“哈？為什麽會覺得老子會讓你做那種事啊？”五條悟貓下腰一胳膊將你從地上撈起，“奇怪的漫畫看多了吧？怎麽可能人渣到那種地步啊？”

所以是比那種地步好上一點點的人渣嗎……你不安地想，一只腳還傷著一碰就給繃帶牽扯住皮肉隱隱作痛，完全不敢亂動，只能任由高大的dk拎貓崽一樣將你重新拎回床位。

“不過除了那個之外，你是不是還忘記了一件事情啊？喏。”

他將一只大手在你面前甩來甩去。

那是被你咬住流血的那只，這時上邊原本裝可憐隨意纏住的繃帶已經被五條悟不知丟到哪裏去了，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在上留下的一圈帶血凝住的牙印。

你不明白五條悟是想讓你幹什麽，但是很怕他，害怕又任他生氣，也就沒敢問。

只好依從著自身的理解，乖乖低下頭，腦袋湊去輕輕舔起那道猙獰的傷口。

“！”

小貓一樣溫熱的舌頭觸碰到手背咬翻出來的嫩肉時，五條悟險些一個激靈蹦起來。

那並不是給疼的，而只是猝不及防，驚愕至極，沒有想到你會理解成這樣。

此時也顧不上深究或是惱怒他在你心中的形象究竟有多糟糕了，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將手猛然抽走，五條悟幾乎是躲避突然放身後的黃瓜般“咻”一下閃到了夏油傑身後。

“你這個笨蛋到底在做什麽啊啊啊！？”

發出了崩潰的顫音。

沒有理會身後被嚇到炸毛的摯友，同樣有些吃驚的黑發dk率先冷靜下來，有些好笑又有些覆雜你：

“繪裏，悟大概只是想讓你吹吹，安慰一下他而已，你到底……”

到底把這個頂多只會口嗨的純情小學雞腦補得多不妙啊。

“對不起……”

你低下頭，這時也反應過來，正常人的理解或許真的是那樣。

只是方才看見他蹲下來幫你擦掉唇邊的奶油時，又見著對方勾起的惡劣弧度，不自覺便以為他是想讓你幫他把奶油連同傷口、這些被你弄臟的地方全部都舔幹凈。

“真的很對不起……嗚嗚……”

“哈啊？怎麽又哭了？”

“少說點吧，悟，都叫你不要總嚇她。”

“明明嚇了一跳的是我嗳……好痛！”

“道歉。”

“嘁…知道了知道了。”

被摯友糾正鐵拳揍了一下的白發dk，揉著頭頂鼓出來的一個包，有點別別扭扭從前者身後走出來，小步小步蹭到你跟前，看人臉色的貓一樣腦袋湊過來，小心翼翼看著你。

“對……對不起啦，”他嘟嘟囔囔，一只手揪住你衣角一點點，孩子氣地晃了晃，“我就是突然感覺很不高興，腦袋暈暈的，不知道為什麽剛剛就……啊總之都是我的錯，要揍還是要咬隨你喜歡吧。”

“咚。”

“為什麽又揍我！”

這下給揍成米老鼠的dk憤怒回頭。

“有你這麽道歉的麽……”夏油傑額頭井字直跳。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五條同學沒有錯，”你使勁擦了擦眼淚，伸手去抓五條悟的手。

剛擦過的淚水重又掉下來，被你及時偏開頭，只落到他指尖，讓他手指些微顫了顫，沒有浸染到傷口。

“不論是你們不受控制也好，還是手……全部都是我的錯。”

你之前一直想著那名少年，想著害怕五條悟，根本沒有好好關註對方被你狠咬的那一下在手背留下了多深的創傷。

若不是咒術師的體質，換在普通人身上那種深入程度都是要去醫院掛急診緊急縫合的。

真切接受到的感觸比肉眼可見還要猙獰恐怖。

你舌頭只是在上小小擦過一下，就感受到了一處僅有皮相連的肉給翻上去的觸感。

五條悟大概後天原因對痛的接受能力並不敏感，你只是給一片小小的玻璃劃到、塗抹了一些酒精，就已經嬌氣得不知掉了多少眼淚。

可是被你傷成那樣的五條君……

“對不起，我沒有想咬得那麽用力的，我不知道那個傷口那麽深，你生氣是對的五條同學對不起我嗚嗚嗚……”

前言不搭後語，愧疚使你根本無法好好道歉，此時對自己的厭惡甚至高過了對dk們的畏懼。

你想，要是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愛意是虛假的，給自己和別人造成的麻煩與困擾卻都是真的。

這樣的體質（詛咒）實在是太痛苦了，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得到愛也不配去愛別人。

所以，這樣的你，消失掉就好了吧。

是啊，消失掉就好了。

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消失掉就好了吧

“嗚嘔！”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見你一下子抽泣得喘不上氣，立馬又像給嗆到，幹嘔後劇烈地咳嗽起來，似乎是今日第二次情緒崩潰，兩個dk意識到情況不對，立刻緊張起來。

“繪裏？繪裏！”

“哈……哈啊……哈……”

“沒事吧？餵！笨蛋！”

“過呼吸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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