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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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心已生
那兩聲“阿英”起了作用，漸漸地，小姑娘臉上又有了從前那般明媚耀眼的笑意。
楚濟松了口氣，去江太後那裏要回了被收走的楓若劍，還給了宋林英。
宋林英盯著那柄長劍，眼眶微紅，她伸出雙手，猛地抱住楚濟。
長劍落地，楚濟楞怔了片刻，擡手回抱住她，他溫聲同她說：“阿英，我還在，我一直都在。”
鳳儀宮宮門緊閉，謝絕一切來客，連江太後都被楚濟擋在了門外。宋林英守著楚竹，在硝煙彌漫的朝堂與後宮中，獨得一片世外桃源。
直到孫尚服的到來，打破了這片美好。
她是奉命來向宋林英匯報宋修近況的，鳳傾已重回盛京，且掌握了有力的人證，相信不日定能還宋修清白。
宋林英坐在石桌旁，望著眼前翻墻而進的女子，微抿著雙唇。許久，她啟唇，輕聲問：“那人，當真是北離交給你家公子的？”
孫尚服點了點頭，又道：“我家公子將以北離的名義將人交給武忠王世子。”
月光照亮著尚未回鞘的楓若劍劍身，小姑娘站起身，收起楓若劍，輕聲說：“楚濟在鳳儀宮四周布滿了人，你回去時小心點。”
她輕嘆一聲，又道：“算了，我去趟禦書房，你之後再離開吧。”
說完，小姑娘轉身出了鳳儀宮，去了禦書房。
她大病一場，半夢半醒地過了四個月，沒來得及感嘆歲月如梭，可她父親卻真真實實地被關在牢中半年之久，他沒病，日日清醒著，回憶著自己的前半生。
他背井離鄉、拋師棄兄、妻子早逝、骨肉分離……只為守邊關那幾座城，還西北百姓一份安寧，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卻落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被關在不見天日的牢裏，日日猜測著百姓會如何議論自己？
逆臣賊子、狼子野心還是不忠不義？可無論哪個，他都承受不住。
這一點，宋林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能再放任她爹被關著了，否則，僅僅是這日覆一日的自我猜測，足夠讓他生出求死之心。
可楚濟只回了她七個字，他說：“阿英，我需要時間。”
“去年九月至今年五月，”宋林英盯著他，問：“八個月的時間，還不夠嗎？”
楚濟雙手揉著腦袋，低著頭，眉頭微擰，道：“我說過，我還沒找到證據。”
宋林英又問：“證據有了，你便會還他清白了嗎？”
楚濟閉上了眼，壓抑著煩躁和怒氣，低聲嘶吼道：“我又不會讓他出事，你為何非要逼我？”
“楚濟，我知道，真相總會大白於眾，事情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小姑娘仍盯著他，沒有吵也沒有鬧，語氣平淡，道：“可我爹，未必能等得到那一天。”
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回了鳳儀宮。
楚濟並不怕她吵鬧，吵鬧便代表著還有商量的餘地，他最怕的便是她這副平平淡淡、和和氣氣的樣子，這表示，她只要結果，一個如她所願的結果。
可朝中如今的局勢又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宋修之事，楚濟揉著腦袋，僥幸地想，還在喚他楚濟，應該還能再拖幾日。
所幸沈頤幾日之後得到了有力的人證，他又得了蘇清歡寫的書信，暫時安撫住了宋林英的情緒。
而後，楚濟去了慈寧宮，同江太後對峙。
“母後，宋修之事，是您一手策劃的，對嗎？”他質問著江太後，道：“他並沒有通敵叛國，對不對？”
江太後隨手翻了頁書，頭都沒擡一下，淡淡開口說：“他通沒通敵、叛沒叛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楚的江山裏，不能有齊門的人。”
“母後，不過幾年，兒臣居然看不透您了。”楚濟望著江太後，目光中有幾分錯愕，他喃喃道：“母後，您從前不是這樣的……”
“別同哀家提從前，”江太後摔了書，擡頭看向他，冷聲道：“從前，你父皇還在，朝堂也沒有現在這般亂！”
“若非你死守著宋林英，不肯選秀，礙了群臣的眼，怎會至今還解決不了楚洵？”
“東疆那邊還有個楚檠在虎視眈眈，”她冷笑了起來，道：“連左相都同你離了心，楚濟，你這個皇帝，當得還真是好極了！”
楚濟：“可這同阿英沒有關系，同宋元帥也沒有關系，他是忠臣！”
他朝著江太後深深鞠了一躬，說：“母後，兒臣應過父皇肅清外敵、除盡奸臣，還大楚江山一個安穩，兒臣會做到的。”
僅憑人證還不能徹底洗清宋修的罪名，還他清白，楚濟便又壓了一段時日。
直到卓然上書，在朝堂之上再提此事，得左相和半數朝臣附議，楚濟不得不將此事提上章程，並主審此案。
可即便如此，物證不足，他還是沒能還宋修清白，只得將人發配至東疆采石場。
宋林英知曉此事是在次日天黑之後，那時，孫尚服再次翻墻入了鳳儀宮，同她說鳳傾已召集了一批江湖人士，屆時會由齊七領著去劫人。
她甚至沒等孫尚服再說下一句，轉身就跑去了禦書房，卻被楚濟的近侍常公公攔在了門外，說陛下不想見她。
宋林英也料到了楚濟不敢見她，便站在門外等。
可等了許久，等到高恕初端著食盒進了禦書房，等到燈火熄滅，等到天蒙蒙亮、高恕初換了身衣裙又出了禦書房。
她朝著她微微彎身，喚了聲：“姐姐。”
誰是你姐姐？你可比我還要大一歲，宋林英揚起了手掌，卻沒有扇下去，她咬著唇，轉過身，一步一步回了鳳儀宮。
很久很久之前，沈頤曾問過她，想嫁給什麽樣的人？
她回了他很長很長一段話，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句是，她要嫁之人，要對她忠心。
更久之前，楚濟也問過她一個問題，她也回了他很長一段話，其中一句她至今仍記得，她那時說：那我便棄了他，另尋良人。
她回眸看了眼長長的宮道，擡手推開緊閉的宮門，輕聲說：“楚濟，你若待我不忠，我便棄了你。”
臥房內，熟睡中的小太子翻了個身，夢囈著喚了聲：“娘。”
宋林英坐在床邊，伸手輕輕觸摸他的臉頰，喃喃道：“我和小竹一起棄了你。”
是夜，孫尚服三入鳳儀宮，補完了昨夜的未盡之言：“齊少門主還說，屆時會將您和太子一同帶回齊門。”
棄了你，宋林英掃了眼石桌上的楓若劍，問她：“如何出宮？”
孫尚服低聲回她：“采購局偶爾會不定期出宮采購些非必需之品，此事一直由下官負責，宋元帥流放東疆前一日，還請您與太子戴上□□，混在人群中出宮。”
“好，”宋林英應了聲，她朝著她微微躬身，輕聲道謝：“這段時日辛苦你忙前忙後了，謝謝。”
孫尚服楞了楞，她望著宋林英笑了下，說：“娘娘，您還是更適合江湖。”
雖說已經應了孫尚服，可宋林英心裏還是有點沒底，她主要是擔心楚竹。
她倒不擔心他舍不得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她只是怕他舍不得他的父皇、皇祖母、二皇叔和小皇叔，他們都待他很好。
可他若是跟她走了，回去後除了她和她父親外，全是陌生人。
宋林英思前想後，最終決定把選擇權交給楚竹。
她先花了三日同他講了自己的師門：“娘小時候生活在西南深山裏，那裏雖然沒有很多人，但有很多樹，各種花，許多小動物，是個很美的地方，也是娘的師門。”
“我師祖，也就是你的曾師祖也在那裏。”
“他是個很好很好的老頭，常抱著我四處游玩，還會帶我去山下的集市買好吃的好玩的，我喚他老頭他也不生氣，只會拍下我的腦袋，笑著說我調皮。”
“他若是見了你，一定會很喜歡你。”
“還有，我師兄也在那裏，就是我同你說過的教我練劍的那位，他是個特別好特別好的人，比你認識的所有人都要好。”
小太子枕在宋林英腿上，滿臉不信。
“不信？”宋林英摸了下他的腦袋，輕笑道：“沒關系，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他是這世上最好的師兄，也會成為這世上最好的師伯。”
“對了，他還特別厲害，打遍天下無敵手，過幾日，他就要去救你外祖父啦！”
“我還有位師妹，我沒見過她，她應該也是位很好的人，她也來盛京救你外祖父了。”
“你外祖父被救出來後，就要回師門了，娘也要回去了，”說到這裏，宋林英停了下來，她抱起楚竹，輕聲問他：“你要跟娘回去嗎？”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問她：“父皇也會回去嗎？”
“只有娘和外祖父，”宋林英搖了搖頭，又問他：“小竹願意和娘、外祖父一起回去嗎？”
小太子嘟著嘴，嫩聲問她：“那父皇怎麽辦？”
“他身邊還有很多人，你皇祖母，你三皇叔，你小皇叔，”宋林英沈默了片刻，微微垂眸，輕聲補充道：“還有賢妃。”
“可娘身邊只有小竹和外祖父，”小太子往宋林英懷裏一撲，嫩聲道：“那孩兒和娘一起回去！等長大了再回來看父皇！”
“小竹，你若跟娘走了，便不能再見你父皇了，”宋林英抱著他，如實說道：“你若留下，便不能再見娘和外祖父了。”
她低聲說：“娘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但你父皇和我，你只能選一個。”
小太子瞪大了眼睛，迷茫地問：“為什麽？娘不要父皇了嗎？”
宋林英楞了楞，隨即笑了下，回他說：“對，娘不要他了。”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稚聲稚氣地回了她：“那孩兒也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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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英盯著那柄長劍，眼眶微紅，她伸出雙手，猛地抱住楚濟。
長劍落地，楚濟楞怔了片刻，擡手回抱住她，他溫聲同她說：“阿英，我還在，我一直都在。”
鳳儀宮宮門緊閉，謝絕一切來客，連江太後都被楚濟擋在了門外。宋林英守著楚竹，在硝煙彌漫的朝堂與後宮中，獨得一片世外桃源。
直到孫尚服的到來，打破了這片美好。
她是奉命來向宋林英匯報宋修近況的，鳳傾已重回盛京，且掌握了有力的人證，相信不日定能還宋修清白。
宋林英坐在石桌旁，望著眼前翻墻而進的女子，微抿著雙唇。許久，她啟唇，輕聲問：“那人，當真是北離交給你家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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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嘆一聲，又道：“算了，我去趟禦書房，你之後再離開吧。”
說完，小姑娘轉身出了鳳儀宮，去了禦書房。
她大病一場，半夢半醒地過了四個月，沒來得及感嘆歲月如梭，可她父親卻真真實實地被關在牢中半年之久，他沒病，日日清醒著，回憶著自己的前半生。
他背井離鄉、拋師棄兄、妻子早逝、骨肉分離……只為守邊關那幾座城，還西北百姓一份安寧，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卻落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被關在不見天日的牢裏，日日猜測著百姓會如何議論自己？
逆臣賊子、狼子野心還是不忠不義？可無論哪個，他都承受不住。
這一點，宋林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能再放任她爹被關著了，否則，僅僅是這日覆一日的自我猜測，足夠讓他生出求死之心。
可楚濟只回了她七個字，他說：“阿英，我需要時間。”
“去年九月至今年五月，”宋林英盯著他，問：“八個月的時間，還不夠嗎？”
楚濟雙手揉著腦袋，低著頭，眉頭微擰，道：“我說過，我還沒找到證據。”
宋林英又問：“證據有了，你便會還他清白了嗎？”
楚濟閉上了眼，壓抑著煩躁和怒氣，低聲嘶吼道：“我又不會讓他出事，你為何非要逼我？”
“楚濟，我知道，真相總會大白於眾，事情必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小姑娘仍盯著他，沒有吵也沒有鬧，語氣平淡，道：“可我爹，未必能等得到那一天。”
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回了鳳儀宮。
楚濟並不怕她吵鬧，吵鬧便代表著還有商量的餘地，他最怕的便是她這副平平淡淡、和和氣氣的樣子，這表示，她只要結果，一個如她所願的結果。
可朝中如今的局勢又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宋修之事，楚濟揉著腦袋，僥幸地想，還在喚他楚濟，應該還能再拖幾日。
所幸沈頤幾日之後得到了有力的人證，他又得了蘇清歡寫的書信，暫時安撫住了宋林英的情緒。
而後，楚濟去了慈寧宮，同江太後對峙。
“母後，宋修之事，是您一手策劃的，對嗎？”他質問著江太後，道：“他並沒有通敵叛國，對不對？”
江太後隨手翻了頁書，頭都沒擡一下，淡淡開口說：“他通沒通敵、叛沒叛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楚的江山裏，不能有齊門的人。”
“母後，不過幾年，兒臣居然看不透您了。”楚濟望著江太後，目光中有幾分錯愕，他喃喃道：“母後，您從前不是這樣的……”
“別同哀家提從前，”江太後摔了書，擡頭看向他，冷聲道：“從前，你父皇還在，朝堂也沒有現在這般亂！”
“若非你死守著宋林英，不肯選秀，礙了群臣的眼，怎會至今還解決不了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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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憑人證還不能徹底洗清宋修的罪名，還他清白，楚濟便又壓了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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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物證不足，他還是沒能還宋修清白，只得將人發配至東疆采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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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沒等孫尚服再說下一句，轉身就跑去了禦書房，卻被楚濟的近侍常公公攔在了門外，說陛下不想見她。
宋林英也料到了楚濟不敢見她，便站在門外等。
可等了許久，等到高恕初端著食盒進了禦書房，等到燈火熄滅，等到天蒙蒙亮、高恕初換了身衣裙又出了禦書房。
她朝著她微微彎身，喚了聲：“姐姐。”
誰是你姐姐？你可比我還要大一歲，宋林英揚起了手掌，卻沒有扇下去，她咬著唇，轉過身，一步一步回了鳳儀宮。
很久很久之前，沈頤曾問過她，想嫁給什麽樣的人？
她回了他很長很長一段話，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句是，她要嫁之人，要對她忠心。
更久之前，楚濟也問過她一個問題，她也回了他很長一段話，其中一句她至今仍記得，她那時說：那我便棄了他，另尋良人。
她回眸看了眼長長的宮道，擡手推開緊閉的宮門，輕聲說：“楚濟，你若待我不忠，我便棄了你。”
臥房內，熟睡中的小太子翻了個身，夢囈著喚了聲：“娘。”
宋林英坐在床邊，伸手輕輕觸摸他的臉頰，喃喃道：“我和小竹一起棄了你。”
是夜，孫尚服三入鳳儀宮，補完了昨夜的未盡之言：“齊少門主還說，屆時會將您和太子一同帶回齊門。”
棄了你，宋林英掃了眼石桌上的楓若劍，問她：“如何出宮？”
孫尚服低聲回她：“采購局偶爾會不定期出宮采購些非必需之品，此事一直由下官負責，宋元帥流放東疆前一日，還請您與太子戴上□□，混在人群中出宮。”
“好，”宋林英應了聲，她朝著她微微躬身，輕聲道謝：“這段時日辛苦你忙前忙後了，謝謝。”
孫尚服楞了楞，她望著宋林英笑了下，說：“娘娘，您還是更適合江湖。”
雖說已經應了孫尚服，可宋林英心裏還是有點沒底，她主要是擔心楚竹。
她倒不擔心他舍不得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她只是怕他舍不得他的父皇、皇祖母、二皇叔和小皇叔，他們都待他很好。
可他若是跟她走了，回去後除了她和她父親外，全是陌生人。
宋林英思前想後，最終決定把選擇權交給楚竹。
她先花了三日同他講了自己的師門：“娘小時候生活在西南深山裏，那裏雖然沒有很多人，但有很多樹，各種花，許多小動物，是個很美的地方，也是娘的師門。”
“我師祖，也就是你的曾師祖也在那裏。”
“他是個很好很好的老頭，常抱著我四處游玩，還會帶我去山下的集市買好吃的好玩的，我喚他老頭他也不生氣，只會拍下我的腦袋，笑著說我調皮。”
“他若是見了你，一定會很喜歡你。”
“還有，我師兄也在那裏，就是我同你說過的教我練劍的那位，他是個特別好特別好的人，比你認識的所有人都要好。”
小太子枕在宋林英腿上，滿臉不信。
“不信？”宋林英摸了下他的腦袋，輕笑道：“沒關系，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他是這世上最好的師兄，也會成為這世上最好的師伯。”
“對了，他還特別厲害，打遍天下無敵手，過幾日，他就要去救你外祖父啦！”
“我還有位師妹，我沒見過她，她應該也是位很好的人，她也來盛京救你外祖父了。”
“你外祖父被救出來後，就要回師門了，娘也要回去了，”說到這裏，宋林英停了下來，她抱起楚竹，輕聲問他：“你要跟娘回去嗎？”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問她：“父皇也會回去嗎？”
“只有娘和外祖父，”宋林英搖了搖頭，又問他：“小竹願意和娘、外祖父一起回去嗎？”
小太子嘟著嘴，嫩聲問她：“那父皇怎麽辦？”
“他身邊還有很多人，你皇祖母，你三皇叔，你小皇叔，”宋林英沈默了片刻，微微垂眸，輕聲補充道：“還有賢妃。”
“可娘身邊只有小竹和外祖父，”小太子往宋林英懷裏一撲，嫩聲道：“那孩兒和娘一起回去！等長大了再回來看父皇！”
“小竹，你若跟娘走了，便不能再見你父皇了，”宋林英抱著他，如實說道：“你若留下，便不能再見娘和外祖父了。”
她低聲說：“娘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但你父皇和我，你只能選一個。”
小太子瞪大了眼睛，迷茫地問：“為什麽？娘不要父皇了嗎？”
宋林英楞了楞，隨即笑了下，回他說：“對，娘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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