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不見

Chapter 21

柳朝雨的追人大計開始於一場轟轟烈烈的調查，包括但不僅限於電視劇，網絡小說，周圍人建議……

作為一個萬事需要計劃的謹慎人，柳朝雨在追人這件事上也要做一個計劃表。

其中c發揮了他極其厲害的找資料水準，從戀愛故事到網絡小花招，基本上都搜羅了個遍。

十二月中旬，臨近期末考試，潘潘問柳朝雨進度到哪裏了。

柳朝雨沈默一瞬間，把消息記錄給潘潘看。

潘潘看完後:……

怎麽說呢，柳朝雨確實有在努力，但是努力的方向吧……讓人摸不著頭腦。

聊天記錄差不多都是:

柳朝雨:早上好學長。

蘇輕塵:嗯，早上好。

柳朝雨:中午好學長。

蘇輕塵:嗯，中午好。

柳朝雨:晚上好學長。

蘇輕塵:嗯，晚上好。

……

堪稱敬業的問好機器，看的潘潘想為柳朝雨叫好，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追人手段。

潘潘疑惑的問: “柳朝雨你是想要去蘇輕塵民宿兼職嗎”

柳朝雨慢吞吞的說: “不是啊。”

潘潘: “那你是幹嘛，一直問候他，不知道還以為你想去當前臺，擱這兒展示你的問好水平。”

柳朝雨: “……”

“餘煙今早上說我在假扮人工智障——專門問好的那種。”

“哈哈哈哈哈哈哈。”潘潘大肆取笑，說: “倒也沒說錯。”

柳朝雨沒覺得做的有問題，她去找攻略，上面都說，要先讓對方熟悉自己。

每天聊天，也算是一種交流。

潘潘笑的身子都直不起來了， “你管這叫聊天你真是個人才。”

柳朝雨不想和她說話了。

十二月半的時候，南大發布期末考試時間，從元旦後開始考試。

同時，周野演唱會的時間也定下來了，在次年三月底。

柳朝雨和蘇忘聊天，偶然從期末考試聊到演唱會。

柳朝雨問蘇忘要不要去，蘇忘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很忙。

所有人都開始忙起來了，柳朝雨成績不錯，學期內也有認真聽課，但她有一點考試焦慮。

而且柳朝雨想要早一點覆習完，元旦回去陪外婆一起過。

天氣越來越冷，逐漸的，柳朝雨的生活變成了圖書館食堂宿舍三點一線，再沒其他心思關心外界。

——

十二月二十四，平安夜。

柳朝雨一直覆習到十一點才從圖書館出來。

天色陰暗，迎面吹來刺骨的寒風，吹的柳朝雨臉色發青。

柳朝雨把口罩戴上，攏緊衣服準備直接回宿舍。

南大學校基礎設施很好，回宿舍的路上，一路上間隔不遠都會有昏黃的燈光。

一直延伸，驅散所有的黑暗。

柳朝雨看見路上有很多情侶，一起交換蘋果。

蘋果又大又紅，漂亮極了。

這時候，她才想起，原來今天是平安夜。

覆習的昏天暗地，柳朝雨已經忘記了。

久違的，柳朝雨感到開心——平安夜過了，很快就要放元旦節，她可以回家看望外婆了。

她好想好想外婆。

懷揣著好心情，一直走到宿舍樓，樓下不知什麽時候放了一顆聖誕樹。

差不多柳朝雨的身高高度，葉子綠油油的，上面掛了很多彩燈，還有紙條，下面是木制的一個竹筐。

很吸睛，路過的人都沒辦法忽視。

[你好，今天是平安夜，我有一個喜歡的女孩，請問你能在這裏留下一條祝福嗎留下祝福之後可以拿走竹筐裏的蘋果。]

聖誕樹的黃色星星下面，是一個木板，木板上有一個男孩最衷心的祝願。

柳朝雨蹲在聖誕樹下寫祝福。

[不管是誰，都要在未來的日子裏永遠幸福。]

下面的竹筐裏還有很多很多的蘋果，柳朝雨拿走一顆。

她想，這個男生足夠用心。

樹上貼滿紙條，可是竹筐裏依舊這麽多蘋果，說明男生買了很多很多的蘋果。

祝福是不嫌多的，愛意也是不嫌多的。

柳朝雨覺得，在這個瞬間，別人的愛意，也照射在了她身上。

像是喝了一杯暖暖的熱可可，如此簡單又如此快樂。

……

——

十二月二十八日，南大放假。

柳朝雨所有的課都上完了，在宿舍收拾東西。

餘煙看見了，問她: “怎麽都是一些你用不上的東西”

柳朝雨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擺出來給餘煙看。

“我在家的東西外婆肯定都收好了，我不用帶什麽的。”

柳朝雨期待的說: “你看，這是我們上次出去逛街，我看見的圍巾，紅色的特別喜慶，也暖和，我要帶回去給外婆。”

“還有這個我們參加活動做的手工，我特意捏的外婆，要帶回去的，外婆肯定會很高興。”

“好有這個!……”

每件東西柳朝雨都能說出來歷，每一件東西都是精挑細選想要帶回去的心意。

“朝朝，你和你外婆關系真好!”林一外婆早逝，羨慕的說。

柳朝雨害羞的笑，漏出嘴角的梨渦。

寢室其樂融融，大家陸續離開。

“明年見!”

……

柳朝雨收拾好東西，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到學校外邊等車。

東西太多，柳朝雨打了個車，坐在行李箱上等車。

“餵我在正大門這邊……”電話響起，柳朝雨以為是司機。

“柳朝雨，你不用回去了。”

柳朝雨楞住，問: “什麽”

電話那邊的聲音冷酷又平靜，重覆一遍說: “柳朝雨，你不用回去了。”

“為什麽”柳朝雨說， “我要回去看外婆。”

“你外婆和我們一起，現在都在蘇城。”

“你們怎麽會都在蘇城”

幾度的天氣吹的街上行人稀少，天上陰雲密布，要下雨了。

柳朝雨的媽媽嘆氣，說: “柳朝雨你聽話點。”

說話的聲音變成一個男聲， “奶奶生病了，我們回來接她到蘇城治病。這邊太忙了，媽媽很久沒見到外婆了，我回去接人，就順便把外婆也接過來……”

柳朝雨反倒安靜了，只是問: “什麽時候。”

對面支支吾吾，最後回答說: “二十五號。”

“為什麽不告訴我呢”比起質問，這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為什麽不告訴我啊!”

爸爸說: “柳朝雨你聽話點，霸占了外婆這麽久，就讓外婆陪媽媽過一次元旦好不好”

柳朝雨沒說話，把電話掛斷。

幾秒後，備註為爸爸的人給她轉來好幾千。

[爸爸:拿去好好過個節，找朋友好好過，爸爸報銷。]

柳朝雨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把好不容易搬出來的行李又搬回寢室。

路上遇見很多人，她們都和柳朝雨不同路。

柳朝雨沒遇見一個往校門口走的人，都會停下來多看一眼，然後苦笑著繼續回宿舍。

室友都回家去了，柳朝雨把行李箱放回宿舍，渾身失力滑落到地上。

太冷了，十二月的天實在是太冷，冷的柳朝雨牙尖打顫。

可能坐了有半個小時，柳朝雨站起身，出去用冷水洗把臉，躺床上睡過去了。

……

在宿舍的兩天，柳朝雨都渾渾噩噩，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餓了就起來泡一包泡面。

十二月三十一日半夜，柳朝雨被餓醒，寢室裏所有的存糧都已經被吃完了。

柳朝雨很餓。

下床摸索半天，最後在書包角落找到一顆蘋果。

柳朝雨小口小口的蹲在角落啃食，像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手機裏的人都開始發跨年的準備，朋友圈熱熱鬧鬧。

就連常年不發朋友圈的蘇輕塵都發了一條朋友圈。

[蘇輕塵:煙花。]

一條短短的三十秒視頻，柳朝雨看出來了，在離學校很遠很遠的地方。

原來今年居然有煙花秀。

柳朝雨想，她也該出門了。

跨年夜格外的冷，柳朝雨穿了很多衣服才敢出門。

大部分店都關門了，只有轉角的夜市還開著，裏面的人很多很多。

柳朝雨孤零零的進去，逛了好幾圈，最後坐在了一家燒烤攤面前。

雞中翅，土豆，藕片，牛肉串……

柳朝雨點了很多燒烤串，好心的老板問她: “妹子你一個人吃啊怕是吃不完。”

柳朝雨想了想，回答說: “可能是，吃不完我打包。”

“行!”

燒烤攤是室外支起的一個攤子，柳朝雨找了個角落坐下。

沒下雨，老板把傘收了，說這樣有氛圍。

吃燒烤的人很多，除了柳朝雨這裏，大家都三三兩兩一起喝酒講話。

小孩從一個攤子跑到另一個攤子，跑到出汗，又回來吃兩口東西。

在一片喧鬧中，柳朝雨聽見有人叫出聲: “下雪了!”

柳朝雨擡頭看，怎麽也看不見雪，雪太小，溫度太高，還沒落下就成了雨。

眼前的燈一明一暗，好像有雪落到了柳朝雨眼睛裏。

好涼好涼。

柳朝雨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眼前的照片，什麽文字也沒配，發到朋友圈。

瞬間，很多回覆襲來。

[潘潘:在哪呢，這麽幸福，還吃燒烤!]

[餘煙:有幸福了姐!]

……

柳朝雨通通沒回，關上手機，一直看天。

她等了好久好久，點的燒烤終於上桌。

老板憨笑道: “妹子，看到雪沒有”

柳朝雨搖頭，等老板走之後，幾串幾串燒烤的往嘴裏塞，一直到嘴裏再也放不下。

然後然後她擡頭——

轉角處，一個男人風塵仆仆的趕過來，穿著的大衣都帶上褶子，臉上是細汗和雨水。

他大步向前，毫不猶豫的向柳朝雨走來。

柳朝雨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蘇輕塵走到她面前，十二點的鐘聲剛剛敲響。

他逆著光，說: “柳朝雨，新年快樂。”

柳朝雨看見雪落在他肩頭。

“你怎麽來的這樣遲。”

又這樣及時。

蘇輕塵，我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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