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48 章
“林娘子！林娘子！”
清桐焦急的呼喊聲尤在耳邊回蕩。
林思瑤猛地睜開眼睛，卻沒見到意料之中的那抹白光。
棗香閣牌匾高懸於頭頂，虛掩房門上的紅漆嶄新如血。
清桐緊緊抓著她的手臂，指甲深陷到皮肉之中，慌得不成樣子，她聲淚俱下地哭訴道：“林娘子，你是怎麽了？你理理我呀！”
林思瑤晃了晃頭，伸手率先止住了清桐刺耳的哭嚎，又閉上了眼，靜等了一會兒。
街上車水馬龍，小販叫賣聲，路人行走腳步聲，還有近在咫尺的清桐沙啞地吸著鼻子的聲響。
不對！
系統明明說完成任務便可以回家去。
為何她還在原地。
林思瑤在心底呼喚著系統，若在平時，那個積極的系統早就跳出來聒噪了，可它從剛才提示過加載成功後，就再無動靜。
難道是系統有了故障？
林思瑤決定上樓睡一覺，沒準醒過來時，便可以順利回家了。
她推開門，正待與清桐進屋，便聽到身後一連串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勒停在棗香閣門前。
兩架馬車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停在面前，陳設裝扮稍顯樸素，稍大的那輛馬車劇烈晃動了幾下，簾子後鉆出一名身高九尺有餘的髯須壯漢，因其身材過於壯碩，衣服不大合身似的緊貼著銅墻般的厚實胸脯，。
林思瑤覺得這壯漢十分眼熟，等到對方身後又閃出一名身材精短，嘴唇上蓄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時，腦海中閃電般回想起自己被林韻婉擄走折磨的那段記憶。
對方赫然正是林韻婉的手下阿力與小胡子。
林思瑤實在沒想到，攝政王一脈已然頹敗，世子楊睿成了朝廷重金捉拿的逃犯。
而林韻婉居然還會因林思瑤與世子曾經那早已作廢的婚約而拈酸吃醋。
林思瑤驚怒地看著他們，倒退了幾步，想趁二人沒反應過來時先行跑到屋子之中。
清桐看出兩人來者不善，雖然嚇得瑟瑟發抖，還是努力展臂護住了自己的主人。
“你們幹什麽？”
阿力越走越近，一重山似的陰影投照在清桐臉上，清桐咽了咽口水，嚇得口齒不清。
阿力一伸手抓住清桐後頸的衣領，捏住雞崽一般，將清桐提起來。
“你們住手！”林思瑤幾步搶上來，要攔住阿力，卻沒想到阿力只是將清桐輕輕放到了一旁，並未加以傷害。
小胡子拍了拍阿力肩膀，阿力木著一張臉又退了下去。
“林娘子，好久不見呀！”小胡子拱手跟她作揖。
林思瑤正扯平清桐衣服上的褶皺，輕聲安撫她幾句，這才擰眉看過來，沒什麽好顏色道：“林韻婉又派你們來做什麽？我不知她哪來這般閑情逸致，將手伸到清江鎮來，我開一間鋪子就要封一間？”
林思瑤心中還記恨著她原先在清江鎮開的第一間棗香閣，就是因為林韻婉從中插手，才搞得中途夭折。
“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小胡子忙做解釋，“我們上次顯然有誤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林三小姐已經因此事被老爺懲戒過了。林老爺聽說林娘子在外過得清苦，心中不落忍，特意囑托我們來接您回府呢！”
上次見面還要打要殺的，這次見面卻是揚言是林熙達要接她回府，癡兒才信。
林思瑤扭頭便要回去，小胡子咳嗽一聲，阿力上前，鐵塔似的擋住門。
林思瑤怒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胡子雖然手段強硬，卻扭捏為難地開口道：“林老爺有命，務必要我們帶回林娘子，這……這我們也沒辦法，還請林娘子體諒。”
鋪子中的夥計都被林思瑤放了假歸家。
眼下就剩一個清桐在旁伺候，林思瑤一時之間還真尋不到助力，咬緊了牙，“我跟你們去就是。”
說完，林思瑤向馬車處走去，小胡子給阿力使了個眼神，阿力便向清桐走去，清桐才醒過神來，看這兇神惡煞的巨人又靠近了自己，登時嚇得尖叫一聲。
林思瑤勸阻道：“她只是個不相幹的丫鬟，放她走！”
小胡子有些猶豫，清桐抱著肩膀奔向林思瑤道：“林娘子，我跟你一起。”
林思瑤此去尚且不知前路是明是暗，恐怕兇多吉少，未免清桐白白跟自己送命，林思瑤貼近了清桐的耳側，低聲道：“你留在這。”
清桐連連搖頭，握緊了林思瑤的手心，堅定道：“既然蔚先生與葛先生要我跟著林娘子，那我以後便是林娘子的人了，是生是死都寸步不離。”
清桐不過十四五年紀，面龐還帶著幼圓的孩童氣，可目光湛湛，不減決心。
林思瑤無法，輕嘆一口氣，攬過清桐肩膀，一同上了馬車。
小胡子見事情辦妥，急忙呼喊阿力上車，未免多生事端，馬夫揮鞭，馬車猛地貼著人群空隙向城外奔去。
一路上林思瑤將高懸的心放了下去，
那小胡子與阿力所言應是不假，行程之中待她態度十分恭敬，竟是真拿她當林府的主子看待了。
看來他們真是林熙達派來的。
可林思瑤同樣對虛偽冷漠的林熙達毫無好感。
畢竟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深深記得，林思瑤幼年之時，林熙達如何放縱大夫人欺負折辱林思瑤與其生母。
甚至於大夫人後來陷害林思瑤與人無媒茍合，那漏洞百出的奸計得逞都得益於林熙達的涼薄。
林熙達對這個卑微的二女兒，從沒一絲一毫的關心。
林思瑤自是不會相信小胡子的話。
小胡子深怕節外生枝，不斷催促馬夫趕路，他們一行人幾乎沒怎麽停歇，路過一個鎮子就立即換馬，日夜不停地趕回了京都。
林思瑤無奈地看著燈火斑斕的街市和高聳的樓宇，在涼風之中嘆了口氣，將狂吹亂舞的鬢發繞到耳後，下了馬車。
幾人走到一層低矮破敗的院墻前，看見一戶單扇的掉漆木門，小胡子站定在門前叩了三下。
林思瑤驚訝，這恐怕不是林府的後門，因為就算是原先林府下人居住的偏房也不會這般舊。
一個老嫗顫巍巍地打開了門，提著燈籠照清了他們的臉，然後讓開了路。
一條石子路直通屋舍，四周雜草叢生，沒什麽人打理的模樣。
就在林思瑤以為他們是將自己領到了林府哪處見不得人的小院裏時，就聽到率先繞過屏風的小胡子，向著廳堂之中某個男人行禮說道：“老爺，人帶到了。”
林思瑤巡聲望過去，一見之下大驚失色，那個衣著簡樸，面上深烙皺紋的中年男子和她記憶中硬朗且相貌堂堂的林尚書相差甚多。
不到一年時間，林熙達好似老了十歲。
“思瑤，你回來了。”
林熙達側過臉，慈愛的目光投照在她身上，雖然刻意擺出親近的態度，可喚她名字時仍帶著些不自然的生疏。
林思瑤不卑不亢地走過去，微微低頭，配合地喊了一聲父親。
她倒要看他們這般做戲，到底存著什麽心。
“韻婉娘親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林熙達坐在圈椅之中，向著身側位置指了指，等林思瑤坐定，又說道：“我已經狠狠懲治了她，可她畢竟名義上也是你的大娘，都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你也別太記恨著她。”
林思瑤不動聲色。
林熙達拿不準她的態度，繼續說道：“你這段時間受委屈了，我實在是心痛，悔恨自己聽信讒言，冤枉了你，不過如今楊王伏誅，好在你也沒嫁過去受牽連，是不是？”
林思瑤托起杯盞，用溫熱的茶水捂手，但笑不語。
林熙達繼續勸慰道：“你放心，那些欺負過你的下人我都已發賣了，日後你回到府上，沒有人敢再慢待了你。”
林思瑤靜默一會兒，忽然擡眼問道：“父親方才說，從前冤枉我的人，欺辱過我的人，都得到了懲治是嗎？”
“對！我都替你出了惡氣了。”林熙達捋了一把胡子，低了眉眼，柔聲說著。
不知情的，還真當他是將林思瑤捧在手心珍之重之的慈父了。
林思瑤卻是搖頭輕笑，“父親說的似乎不實，你漏了一人。”
“誰？”林熙達思索著，恍然道：“你是說韻婉那丫頭，你放心，我也……”
“不，我說的不是她。”林思瑤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句道：“我說的是從前那個冷落我，生下我卻不曾有一天真正關愛過我，還縱妻女無度，間接害了我親娘一條性命的人。”
林思瑤目光灼灼，林熙達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幾乎要撫案而起，斥責她大逆不道了，只是不知為何，林熙達選擇忍氣吞聲，硬生生壓住怒火，生冷道：“過去的事，總提它做什麽？”
“在父親眼裏這是不足掛齒的小事，可在我這，卻是日日夜夜要面對的深淵地獄。”林思瑤早就想與他撕破這溫情的假象，從前種種都讓她深深記恨著眼前這個雖有血緣，卻還不及陌生人的父親。
林熙達見她起身欲走，不得已放低了姿態道：“好，你說的我都會改，先回家住著罷。”
林思瑤左右掃視周圍殘舊的陳設，冷笑道：“父親何必如此，特意讓我住在這下人的別院之中？”
林熙達一震，面上的皺紋好似更深了些，他被林思瑤不經意間揭開了痛處，憂惱地將眼神垂了下去。
小胡子見狀，替林熙達解釋道：“這就是林府主院，老爺和夫人現下都住在這。”
林思瑤一只腳邁在門檻外面，好不尷尬。
林熙達貴為尚書，怎麽會淪落如此。
恐怕就算是縣衙老爺也不會住在這麽偏僻又破敗的院子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林娘子！林娘子！”
清桐焦急的呼喊聲尤在耳邊回蕩。
林思瑤猛地睜開眼睛，卻沒見到意料之中的那抹白光。
棗香閣牌匾高懸於頭頂，虛掩房門上的紅漆嶄新如血。
清桐緊緊抓著她的手臂，指甲深陷到皮肉之中，慌得不成樣子，她聲淚俱下地哭訴道：“林娘子，你是怎麽了？你理理我呀！”
林思瑤晃了晃頭，伸手率先止住了清桐刺耳的哭嚎，又閉上了眼，靜等了一會兒。
街上車水馬龍，小販叫賣聲，路人行走腳步聲，還有近在咫尺的清桐沙啞地吸著鼻子的聲響。
不對！
系統明明說完成任務便可以回家去。
為何她還在原地。
林思瑤在心底呼喚著系統，若在平時，那個積極的系統早就跳出來聒噪了，可它從剛才提示過加載成功後，就再無動靜。
難道是系統有了故障？
林思瑤決定上樓睡一覺，沒準醒過來時，便可以順利回家了。
她推開門，正待與清桐進屋，便聽到身後一連串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勒停在棗香閣門前。
兩架馬車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停在面前，陳設裝扮稍顯樸素，稍大的那輛馬車劇烈晃動了幾下，簾子後鉆出一名身高九尺有餘的髯須壯漢，因其身材過於壯碩，衣服不大合身似的緊貼著銅墻般的厚實胸脯，。
林思瑤覺得這壯漢十分眼熟，等到對方身後又閃出一名身材精短，嘴唇上蓄著兩撇小胡子的男人時，腦海中閃電般回想起自己被林韻婉擄走折磨的那段記憶。
對方赫然正是林韻婉的手下阿力與小胡子。
林思瑤實在沒想到，攝政王一脈已然頹敗，世子楊睿成了朝廷重金捉拿的逃犯。
而林韻婉居然還會因林思瑤與世子曾經那早已作廢的婚約而拈酸吃醋。
林思瑤驚怒地看著他們，倒退了幾步，想趁二人沒反應過來時先行跑到屋子之中。
清桐看出兩人來者不善，雖然嚇得瑟瑟發抖，還是努力展臂護住了自己的主人。
“你們幹什麽？”
阿力越走越近，一重山似的陰影投照在清桐臉上，清桐咽了咽口水，嚇得口齒不清。
阿力一伸手抓住清桐後頸的衣領，捏住雞崽一般，將清桐提起來。
“你們住手！”林思瑤幾步搶上來，要攔住阿力，卻沒想到阿力只是將清桐輕輕放到了一旁，並未加以傷害。
小胡子拍了拍阿力肩膀，阿力木著一張臉又退了下去。
“林娘子，好久不見呀！”小胡子拱手跟她作揖。
林思瑤正扯平清桐衣服上的褶皺，輕聲安撫她幾句，這才擰眉看過來，沒什麽好顏色道：“林韻婉又派你們來做什麽？我不知她哪來這般閑情逸致，將手伸到清江鎮來，我開一間鋪子就要封一間？”
林思瑤心中還記恨著她原先在清江鎮開的第一間棗香閣，就是因為林韻婉從中插手，才搞得中途夭折。
“不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小胡子忙做解釋，“我們上次顯然有誤會，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林三小姐已經因此事被老爺懲戒過了。林老爺聽說林娘子在外過得清苦，心中不落忍，特意囑托我們來接您回府呢！”
上次見面還要打要殺的，這次見面卻是揚言是林熙達要接她回府，癡兒才信。
林思瑤扭頭便要回去，小胡子咳嗽一聲，阿力上前，鐵塔似的擋住門。
林思瑤怒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小胡子雖然手段強硬，卻扭捏為難地開口道：“林老爺有命，務必要我們帶回林娘子，這……這我們也沒辦法，還請林娘子體諒。”
鋪子中的夥計都被林思瑤放了假歸家。
眼下就剩一個清桐在旁伺候，林思瑤一時之間還真尋不到助力，咬緊了牙，“我跟你們去就是。”
說完，林思瑤向馬車處走去，小胡子給阿力使了個眼神，阿力便向清桐走去，清桐才醒過神來，看這兇神惡煞的巨人又靠近了自己，登時嚇得尖叫一聲。
林思瑤勸阻道：“她只是個不相幹的丫鬟，放她走！”
小胡子有些猶豫，清桐抱著肩膀奔向林思瑤道：“林娘子，我跟你一起。”
林思瑤此去尚且不知前路是明是暗，恐怕兇多吉少，未免清桐白白跟自己送命，林思瑤貼近了清桐的耳側，低聲道：“你留在這。”
清桐連連搖頭，握緊了林思瑤的手心，堅定道：“既然蔚先生與葛先生要我跟著林娘子，那我以後便是林娘子的人了，是生是死都寸步不離。”
清桐不過十四五年紀，面龐還帶著幼圓的孩童氣，可目光湛湛，不減決心。
林思瑤無法，輕嘆一口氣，攬過清桐肩膀，一同上了馬車。
小胡子見事情辦妥，急忙呼喊阿力上車，未免多生事端，馬夫揮鞭，馬車猛地貼著人群空隙向城外奔去。
一路上林思瑤將高懸的心放了下去，
那小胡子與阿力所言應是不假，行程之中待她態度十分恭敬，竟是真拿她當林府的主子看待了。
看來他們真是林熙達派來的。
可林思瑤同樣對虛偽冷漠的林熙達毫無好感。
畢竟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深深記得，林思瑤幼年之時，林熙達如何放縱大夫人欺負折辱林思瑤與其生母。
甚至於大夫人後來陷害林思瑤與人無媒茍合，那漏洞百出的奸計得逞都得益於林熙達的涼薄。
林熙達對這個卑微的二女兒，從沒一絲一毫的關心。
林思瑤自是不會相信小胡子的話。
小胡子深怕節外生枝，不斷催促馬夫趕路，他們一行人幾乎沒怎麽停歇，路過一個鎮子就立即換馬，日夜不停地趕回了京都。
林思瑤無奈地看著燈火斑斕的街市和高聳的樓宇，在涼風之中嘆了口氣，將狂吹亂舞的鬢發繞到耳後，下了馬車。
幾人走到一層低矮破敗的院墻前，看見一戶單扇的掉漆木門，小胡子站定在門前叩了三下。
林思瑤驚訝，這恐怕不是林府的後門，因為就算是原先林府下人居住的偏房也不會這般舊。
一個老嫗顫巍巍地打開了門，提著燈籠照清了他們的臉，然後讓開了路。
一條石子路直通屋舍，四周雜草叢生，沒什麽人打理的模樣。
就在林思瑤以為他們是將自己領到了林府哪處見不得人的小院裏時，就聽到率先繞過屏風的小胡子，向著廳堂之中某個男人行禮說道：“老爺，人帶到了。”
林思瑤巡聲望過去，一見之下大驚失色，那個衣著簡樸，面上深烙皺紋的中年男子和她記憶中硬朗且相貌堂堂的林尚書相差甚多。
不到一年時間，林熙達好似老了十歲。
“思瑤，你回來了。”
林熙達側過臉，慈愛的目光投照在她身上，雖然刻意擺出親近的態度，可喚她名字時仍帶著些不自然的生疏。
林思瑤不卑不亢地走過去，微微低頭，配合地喊了一聲父親。
她倒要看他們這般做戲，到底存著什麽心。
“韻婉娘親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林熙達坐在圈椅之中，向著身側位置指了指，等林思瑤坐定，又說道：“我已經狠狠懲治了她，可她畢竟名義上也是你的大娘，都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你也別太記恨著她。”
林思瑤不動聲色。
林熙達拿不準她的態度，繼續說道：“你這段時間受委屈了，我實在是心痛，悔恨自己聽信讒言，冤枉了你，不過如今楊王伏誅，好在你也沒嫁過去受牽連，是不是？”
林思瑤托起杯盞，用溫熱的茶水捂手，但笑不語。
林熙達繼續勸慰道：“你放心，那些欺負過你的下人我都已發賣了，日後你回到府上，沒有人敢再慢待了你。”
林思瑤靜默一會兒，忽然擡眼問道：“父親方才說，從前冤枉我的人，欺辱過我的人，都得到了懲治是嗎？”
“對！我都替你出了惡氣了。”林熙達捋了一把胡子，低了眉眼，柔聲說著。
不知情的，還真當他是將林思瑤捧在手心珍之重之的慈父了。
林思瑤卻是搖頭輕笑，“父親說的似乎不實，你漏了一人。”
“誰？”林熙達思索著，恍然道：“你是說韻婉那丫頭，你放心，我也……”
“不，我說的不是她。”林思瑤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句道：“我說的是從前那個冷落我，生下我卻不曾有一天真正關愛過我，還縱妻女無度，間接害了我親娘一條性命的人。”
林思瑤目光灼灼，林熙達越聽臉色越難看，最後幾乎要撫案而起，斥責她大逆不道了，只是不知為何，林熙達選擇忍氣吞聲，硬生生壓住怒火，生冷道：“過去的事，總提它做什麽？”
“在父親眼裏這是不足掛齒的小事，可在我這，卻是日日夜夜要面對的深淵地獄。”林思瑤早就想與他撕破這溫情的假象，從前種種都讓她深深記恨著眼前這個雖有血緣，卻還不及陌生人的父親。
林熙達見她起身欲走，不得已放低了姿態道：“好，你說的我都會改，先回家住著罷。”
林思瑤左右掃視周圍殘舊的陳設，冷笑道：“父親何必如此，特意讓我住在這下人的別院之中？”
林熙達一震，面上的皺紋好似更深了些，他被林思瑤不經意間揭開了痛處，憂惱地將眼神垂了下去。
小胡子見狀，替林熙達解釋道：“這就是林府主院，老爺和夫人現下都住在這。”
林思瑤一只腳邁在門檻外面，好不尷尬。
林熙達貴為尚書，怎麽會淪落如此。
恐怕就算是縣衙老爺也不會住在這麽偏僻又破敗的院子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