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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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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道:“慎之,今日幸好有你,否則,我們還不知要怎麽被發落了。”

他的聲音裏難得帶了幾分自嘲的意味,謝翎蘸了蘸墨,終於擡頭看了他一眼,道:“那卻未必,只是今日掌院大人還未開口而已,有掌院大人在,你我未必會被問罪。”

朱編修笑了:“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多虧了你。”

謝翎也是一笑,搖了搖頭,隨他去了。

第二日,顧梅坡來了翰林院,與謝翎兩人打了招呼,一如往常,若無其事,朱編修盯著他仔細看了幾眼,也不見他面有異色,不免心中泛起嘀咕來。

顧梅坡看著對面正奮筆疾書的謝翎,沈默了好一會,才有人過來,在門口對他道:“顧編修,張學士請你過去一趟。”

顧梅坡走後,朱編修對謝翎忿然道:“他竟半分愧色也無。”

謝翎笑了:“他什麽也不知道,如何會有愧色?”

朱編修楞了一下,謝翎輕輕敲了敲桌案,提醒道:“顧編修一共告假三日,今天才來應卯,如何會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

這頭朱編修一頭霧水,那廂顧梅坡已經到了張學士跟前,拱手施禮:“見過學士大人。”

張學士看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陰沈著臉色道:“你做了什麽好事?”

面對張學士的質問,顧梅坡明顯得一楞,連忙恭敬道:“下官這幾日告假,不知出了什麽事情,還請大人明言。”

張學士怒上心頭,拍案而起,怒聲道:“你不知道?當初那國史是不是你親自去訂成冊的?”

顧梅坡立即應答:“正是下官,是國史出了問題?”

“你還來問我?”張學士瞪視著他,聲音沈沈:“國史後面兩冊,根本就沒有修改,還呈到皇上面前去了!”

聞言,顧梅坡面上浮現出惶恐之色來,連連道:“下官該死,連累了大人。”

張學士一口氣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憤怒地看著他,又是一拍桌子:“你說,此事是否是你故意為之!”

顧梅坡驚聲叫屈道:“大人冤枉,絕非如此!此事乃是皇上明令下來的差事,下官豈敢如此作為?若真是這樣做了,下官又能得到什麽好處?當初還是大人提拔,下官才能有幸為國修史,下官與大人本為一體,怎敢肆意妄為,連累大人?”

他說著,又跪了下來,叩頭道:“當初訂立成冊,確實是下官失察,辦事不細,下官甘願受罰,請大人息怒。”

顧梅坡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張學士面上雖然依舊不好看,但是也並未表現得如之前那般明顯了,他盯著下面的人,過了許久,道:“起來吧。”

顧梅坡這才站起身來,張學士道:“從今日起,你不要在國史館了,到時候自有人安排你的去處。”

顧梅坡楞住,好一會,才慢慢地道:“是,下官明白了。”

張學士懶得再看他,擺了擺手:“去吧。”

十二月二十七日,顧梅坡被調離了國史館,他原本人緣不錯,不少同僚聽說了,唏噓不已,都試圖來裏間找他說話,朱編修嫌他們吵鬧,索性把門給關上了。

顧梅坡迅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正欲離開時,忽然道:“謝侍讀。”

謝翎的筆終於停下,擡起頭來,表情淡淡道:“顧編修有何指教?”

顧梅坡雖然被調離了國史館,但是果然如謝翎之前所說,他並未受到什麽責罰,既沒丟官,也沒降職,頂多就是離開了國史館而已,大概是張學士對他眼不見為凈吧。

顧梅坡笑了,道:“未曾想到謝侍讀還有過目不忘的天分。”

他語氣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聽得朱編修這種老好人性格都有些來火,倒是謝翎沒什麽表情,道:“我也未曾想到顧編修還有這一手。”

顧梅坡盯著他看了一眼,笑道:“後會有期。”

謝翎略一頷首,繼續抄寫著國史,不再搭理他了,顧梅坡討了個沒趣,便拉開門離開了,很快,門外傳來人聲嘈雜,像是在與他辭別,翰林院不大,進出都能碰個面,他們倒表現得仿佛顧梅坡這一去就不覆返了似的,情真意切,令人膩味。

第 154 章

兩日匆匆過去了, 謝翎兩人緊趕慢趕, 終於如願完成了差使,重新修訂的國史交上去之後,旨意便降了下來, 擢翰林院國史館謝翎、朱明成官升一品, 謝翎由正六品侍讀升為從五品侍讀學士, 朱編修也由正七品編修升為從六品修撰,還有一些絲帛錢財等, 天子賞賜, 倒將之前的陰影倒沖淡了許多。

按照常例來說,在國史館,一部國史修成之後,所有參與修國史的人,都會官升一品,算是他們辛苦了一兩年的獎賞, 然而謝翎才入翰林院一年不到, 只修改了一段國史,便由修撰升為侍讀學士,其速度不可謂不快, 令其他同僚羨慕不已,倒是朱修撰感慨頗深, 直道這官升得不容易。

如今確實是風光, 可是又有誰知道,當時他們一行人還差點直接丟了烏紗帽呢, 當然,這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

升了官,自然就要應酬,官場逢迎,謝翎入了翰林院這麽久,也不是不懂,百味樓做東,一夥人推杯換盞,酒酣飯飽,喝得熏熏然了,這才三三兩兩地離開。

因謝翎是東道主,不免也多喝了幾杯,這幾日又忙到深夜,只覺得眉間隱約發痛,站在酒樓門口,吹著冷風發了一會呆。

酒樓小二認得他,以為他醉了,連忙上前來道:“謝大人,可要小人幫您叫輛車馬?”

謝翎按了按眉心,正欲答話,卻聽遠處傳來馬車轔轔之聲,馬蹄踩踏過街道上的積雪,臟汙的雪水濺開,馬車在百味樓門前緩緩停下來。

謝翎見了,面上浮現幾分笑意,擺了擺手,對小二道:“多謝你了,不過我夫人派了馬車來接。”

小二看他高興,便笑著奉承道:“謝大人與尊夫人伉儷情深,實在叫人羨慕。”

正說著,劉伯從馬車上跳下來,道:“大人,夫人讓我來接您回府去。”

“您醉了麽?”

謝翎擺了擺手,笑道:“沒有,夫人回來了麽?”

劉伯道:“早在下午就回來了,特意讓我來接您回去,今日還有大雪要下,快上車吧。”

謝翎這才上了車,劉伯放好車簾,這才驅使著馬車往回趕去。

過了兩刻鐘,馬車才終於到了謝宅,劉伯來扶他,被謝翎拒絕了,他下了車,徑自快步往宅子裏走去。

穿過前院,遠處暖黃的燭光亮著,在這深夜之中,仿佛路引,夜深寥落一燈明。

謝翎進了院子,地上的雪被掃出了一條幹凈的路來,屋檐下掛著燈籠,光芒映照在院子裏的皚皚積雪上,折射出一片細碎的亮光,空氣清寒。

屋子裏傳來笑聲,謝翎光是這麽聽著,便能清楚地辨認出施婳的聲音,他快步走過庭院,推門進了正屋,溫暖的空氣撲面而來,夾雜著暖香。

一個丫鬟啊呀一聲:“大人回來了。”

屋裏燃著炭盆,窗下的榻上,施婳正靠著窗坐,手裏拿著一把剪子,還有一張紅紙,見謝翎進來,笑道:“你回來了。”

一邊說著,便要下榻來,被謝翎制止了,望著她手中的東西,疑惑道:“這是什麽?”

“窗花,”施婳拿著剪子示意,道:“今日在王府跟嬤嬤們學的,回來試試。”

她說著,聞見空氣中清冷的寒氣,還有些微酒氣,問道:“你喝了很多酒麽?”

“喝了幾杯,”謝翎在她身邊坐下來,好奇地看著她的手,道:“窗花是這樣的?”

施婳分了一些紙和剪刀,讓朱珠和小丫鬟們拿去玩,丫鬟們散去,將門帶上,她這才將手中的紙團小心打開,道:“這種團花先得將紙疊起來,才好剪。”

紅紙打開來,撫平褶皺,果然是一朵很大的團花,十分精致,施婳跟著嬤嬤們學了一下午,還是頭一次剪這樣的花,不免很是高興,舉著那團花向謝翎道:“好看麽?”

謝翎點點頭,又故作遲疑:“不過……”

“怎麽了?”施婳只以為哪裏剪得不好,立刻仔細地去檢查,語氣裏帶著幾分緊張:“可是剪壞了?”

謝翎笑道:“窗花固然好看,不過遠不及阿九顏色。”

施婳臉上一紅,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調笑了,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道:“都說酒壯人膽,謝大人今日喝了些酒,果然不同往常啊。”

聞言,謝翎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她白玉般的耳垂,在施婳耳邊小聲故意吹著氣道:“沒錯。”

些微熱氣順著耳廓游動,帶來酥麻的感受,施婳果然忍不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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