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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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顆心不免七上八下起來,硬著頭皮道:“不知……是出了什麽問題?”

宣和帝頓時笑了,道:“沒有問題,朕看這些,雖然不多,但是修得都很好,你們也確然實心做事了,要賞!”

聽了這句話,張學士立即長出了一口氣,額上的汗意也漸漸散了,他倒是不求賞,只求無過便可,現在看來,皇上對這一疊修好的國史十分滿意,太好了。

張學士向謝翎投過去一個讚許的目光,只見謝翎站在那裏,不卑不亢,既未有受寵若驚之態,也未有惶恐不安,十分平靜。

宣和帝又望向謝翎,很是和藹地問道:“哪一部分是你修的?”

謝翎恭敬地答道:“回皇上的話,從第五頁起,直到二十八頁,都是臣修改的。”

宣和帝挑了挑眉,又將手中的國史翻了翻,頓時了然,笑道:“怎麽光靠你一個人修?”

聞言,張學士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卻聽謝翎不疾不徐地答道:“回皇上,臣只是做第一遍的粗略修改,後面還有張大人和各位大學士,乃至掌院大人過目查驗,層層過關,才能真正修正完畢,其中工作之巨細,一部流傳於萬世的巨典國史,絕非臣一人可以勝任。”

宣和帝朗聲笑起來,道:“好一個流傳萬世,說得好!”

他轉而對元霍道:“條理分明,形事有度,還不居功自傲,元閣老你收了一個好門生啊!”

元霍連忙躬身道:“微臣惶恐,整個翰林院內皆是天子門生,為我大乾官員,此乃皇上之福,社稷之福。”

“好,好!”宣和帝十分高興,連連道:“事情做得好,自然要賞!”

他又轉向謝翎,問道:“謝翎,朕記得上回賞了你一座宅子,今日你想要什麽賞賜,盡管說來,朕都準了。”

謝翎頓了頓,道:“臣惶恐,這本是臣的分內之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敢居功請賞。”

宣和帝聽了,越發高興,笑道:“這是朕答允的,有什麽不敢的?”

他說著,沈吟片刻,問太子道:“朕記得國子監是不是還差兩個侍讀?”

太子連忙答道:“回父皇,確實是有空缺,那兩個侍讀都被調去右春坊了。”

宣和帝道:“好,等國史修正完畢,便讓謝翎去國子監就職。”

國子監侍讀,宣和帝一句話,謝翎便從翰林院從六品修撰一躍升為正六品侍讀了,新科進士裏鮮少有升官這樣快的,偏偏叫謝翎給趕上了,一時間消息傳開去,倒叫翰林院眾人都羨慕不已。

但是羨慕也是枉然,桌案與謝翎緊挨在一處的王檢討也嘆了一聲,道:“當初進翰林院的人,大部分都是讀過那幾本國史的,但是並沒有人願意去攬下這個麻煩的差事,唯有你不同,如今想來,這也是你的機遇啊。”

說完便恭賀謝翎幾句,看得出是真心實意為他高興,謝翎笑笑,道:“運氣罷了。”

王檢討卻搖搖頭,道:“這樣說來,這個運氣誰都有過,偏偏只有你抓住了。”

謝翎只是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第 120 章

直到夜幕四臨的時候, 謝翎仍舊還未回來, 施婳將院子裏的燈燭都點了起來,她靠在桌邊看著書,都是鄭老大夫贈給她的醫案, 燭火跳躍了一下, 她這才驚覺過來, 窗外傳來不知名的蟲子鳴唱,長一聲, 短一聲。

施婳站起身來, 將燈芯撥了撥,原本昏暗的燭光立刻亮了不少,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十分熟悉。

緊接著,門被推開了,一道身影披著夜色踏入門裏, 笑吟吟地喚她道:“阿九, 我回來了。”

只看一眼,施婳便知道謝翎有些醉了,她疑惑道:“你去喝酒了?”

謝翎搖了搖頭, 在椅子上坐下來,道:“沒有喝, 今日我做東, 請幾名同僚去了酒樓,他們都喝了, 只有我沒喝酒,真的。”

他說著,又舉起袖子遞過來,笑道:“不信你看看?”

或許真的只是沾染到的酒氣,非常淡,只倏忽間便消失在空氣中了,施婳並沒有真的去聞,反倒是謝翎看起來有幾分失望。

施婳倒了一杯水,推給他,好奇地問道:“為何今日要你做東?”

聞言,謝翎笑了,眼睛有些亮亮的,道:“阿九,今日皇上升了我的官職,等到年底一過,我就能去國子監任侍讀了。”

施婳一怔,她完全沒有想到謝翎短短一個月就升了一品官,忙問道:“怎麽回事?”

謝翎便將今日之事細細道了一遍,直到聽見太子二字,施婳的心狠狠往下一沈,面上也浮現出些許端倪來,而這麽一絲端倪,正被謝翎見到了。

大乾朝如今的太子,李靖涵。

他想,阿九果然是認得這個人的。

“阿九?”

謝翎試探性地叫了兩聲,施婳這才回過神來,望見他眼底的憂慮,道:“阿九,你怎麽了?”

施婳搖搖頭,道:“只是剛剛想起了一些舊事,有些走神了。”

謝翎沒有追問,施婳起身道:“先吃飯吧,都熱在鍋裏,等著你回來呢,你若是沒吃飽,就再用一些。”

謝翎答應了一聲,兩人擺了碗筷,空氣安靜無比,只能聽見碗碟碰撞時發出的輕微響動,施婳心裏有事,此時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了想,對謝翎道:“我今日看見有人在敲登聞鼓了。”

謝翎怔了一下,道:“是誰?”

施婳答道:“五月初,白松江決堤發大水的事情你可知道?”

謝翎點點頭:“知道,阿九那時候似乎正在岑州?”

他擡起眼望過來,目光灼灼,施婳只能略微避開些,岔開話題道:“敲登聞鼓的那人,是岑州前知州的女兒,我見過她。”

謝翎思索片刻,才道:“岑州知州畏罪自盡的那件事情我也聽說過,而且案子已經結了……若真是他女兒來敲登聞鼓,恐怕這事一時半會平息不下來了。”

他說著,目光轉深,面上浮現些許若有所思,慢慢地道:“明日便是季夏,按照規制,皇上會命四監去祭祀宗廟社稷之靈,若是不在明日報上去倒還好,若是報上去,或許不能善了了。”

太子府。

“啪——”

上好的古窯細瓷茶盞在青磚地上摔個粉碎,伴隨著一道憤怒的男子聲音響起:“是誰把這事情呈奏上去的?!”

身著常服的太子李靖涵站在堂中,一手指著地上跪著的幾個官員,眼中幾乎要噴出怒火來:“是你?!”

那官吏連連搖頭,太子又指著旁邊的那個官員,怒道:“那是你?!”

那官員狀如鵪鶉,瑟瑟發抖,磕頭道:“不、不是臣。”

剩下幾人也紛紛磕頭:“望殿下明鑒。”

“好,好!”太子瞪著眼,冷森森地道:“不是你們,難不成是孤?”

所有人立即齊聲道:“殿下息怒。”

太子氣得又摔了一個茶盞,破口大罵道:“真是一群沒眼色的東西!蠢得如豬似狗!”

幾名官員皆是噤若寒蟬,不敢說話,太子喘著氣,一雙眼睛惡狠狠掃過他們,道:“之前白松江的事情早就擺平了,該殺的殺了,該辦的也辦了,怎麽今日又冒出來一個岑州知州之女?還把事情捅到了刑部,你們何不一五一十直接向皇上稟報算了?”

大堂裏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一聲,正在這時,跪在末尾的一個官員磕了頭,道:“殿下息怒,臣等也不敢擅自做主,但從太高祖皇帝就有明令,登聞鼓一奏,則主司必須立即受理案情,不即受者,罪加一等,若敢阻攔,則一律重判,殿下,這狀子是直達禦案,臣等便是有千萬個膽子,也不敢瞞著啊。”

“啪——”的一聲,又一個茶盞摔了個粉碎,那官員額上頓時鮮血直流,太子表情陰鷙,冷冷地道:“還輪得到你來給孤背大乾律例?”

那官員不敢呼痛,更不敢伸手去擦額上的鮮血,只一味拼命磕頭,連聲道:“殿下息怒!”

太子這下倒是冷靜了不少,橫目掃過他們,道:“如今折子已經遞上去了,你們平日裏沒什麽本事,現在倒給孤出個主意,明日有祭祀,若是這事又恰巧捅到父皇那裏,恐怕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空氣安靜了一瞬,燭火跳躍不定,這時,一名官員壯著膽子道:“不如我們先派人去一趟刑部,看能不能把消息壓下來。”

“恐怕不妥,”另一人道:“刑部尚書應攸海乃是恭王殿下的人,咱們派人去,豈不是正好落了話柄?”

“那應攸海是劉閣老的門生,能否請劉閣老幫忙說一句?”

“應攸海此人向來軟硬不吃,與劉閣老的關系也不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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