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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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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陳老與她相處了這麽久,還是頭一回聽見她用如此堅定的聲音說話,心裏詫異之時,又生出幾分暖意來。

施婳扶著陳老又上了梯子,腳下的地面震動得愈來愈明顯,就連墻都震動起來,不時有瓦片滑下,砸入水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濺起大片水花。

陳老終於上了屋頂,此時施婳依舊看見水從街上湧了過來,嘩嘩順著長街流了過去,水線瞬間便淹沒了施婳的膝蓋,並且還在持續不斷地上漲著。

陳老有些著急,連連叫道:“快上來!快!”

施婳連忙攀住梯子往上爬,洪水如猛獸一般,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就已經蔓延至大腿了,水流沖得那梯子往旁邊一滑,施婳一顆心差點蹦出了嗓子眼。

眼看著梯子要滑下來,卻倏然間不動了,頭頂傳來鄭老的催促聲:“上來!”

施婳擡頭一看,卻正是那兩位老人幫著拉住了梯子,她立即向上爬去,腳終於踩上了房頂,這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向兩位老人道謝。

鄭老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若不是你想起要上房頂,恐怕我們現在都不知道被沖到哪裏去了。”

陳老忽然道:“你們看,水過來了。”

施婳極目望去,只見一道渾濁的水線,自前方奔湧而來,迅速淹沒了街道和房子,整個岑州城,頓時成了一片汪洋。

天上漸漸又下起雨來,夏初的雨水還有些冷,身邊兩個又都是老人,若是淋得生了病,就愈發雪上加霜了。

施婳左右看了看,道:“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雨。”

鄭老問道:“去哪裏?”

他們正在房頂上,腳下都是瓦,根本無處可去,施婳卻指了指不遠處一棟二層小樓,道:“這兩棟房子之間隔得不遠,若是我們能過去,就到那樓上避一陣子,等到官府的人來。”

鄭老看了看,搖頭道:“太寬了,而且樓也有些高,你或許可以爬過去,我們兩個老骨頭恐怕不行。”

他說著,便道:“不如你先去避一避吧。”

施婳怎麽可能舍下兩個老人自己去躲雨?她思索片刻,心中一動,小心地走到那房檐邊,只見之前那梯子還卡在瓦片的縫隙裏,竟然還沒有被沖走。

施婳立即伸手將那梯子拖上來,只是憑她一人的力量,實在有些吃力,陳老兩人見了,也來幫忙,費了半天的勁才把梯子弄了上來。

雨漸漸大了起來,施婳和陳老三人合力,把梯子架在了兩棟房頂之間,勉強算是穩固,施婳道:“我先過去試試路,若是無事,您兩老再過來。”

她說著,便踩上了那梯子,梯子懸空著,距離水面只有半丈高了,施婳心裏有些緊張,但還是鎮靜地試探著踩了踩梯子,覺得無甚問題,慢慢地走了上去。

這個時候,梯子只需要稍微一滑,施婳就會失去平衡,跌入水中,說不怕是假的,但是此時毫無退路,只能往前。

她咬緊牙關,走出了第一步,陳老緊張地連聲道:“慢點,小心腳下!”

施婳又踩了第二步,沒事,等到第三步時,梯子突然又輕輕滑了一下,施婳的心頓時一提,整個人就僵在那裏了。

所幸梯子就滑了這麽一下,再無動靜,施婳這才松了一口氣,心一橫,加快速度,幾步走完了那梯子。

雨水沖刷得她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施婳卻還是露出了笑來,她仔細將梯子用瓦片穩住了,確定沒有問題之後,示意陳老他們過來。

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順利爬上那二層小樓時,早已被雨水淋得濕透了,風夾著雨水從外面吹進來,施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阿嚏——”

第 110 章

岑州一帶的州縣地勢原本就低窪, 又有白松江經過, 夏初一旦雨水充足些,便有發洪水的危險,前些年常受水患之擾, 朝廷每年都有撥一大筆款下來給岑州並附近幾個州縣賑災安民。

年年都從國庫掏銀子, 宣和帝便煩了, 下旨勒令工部處理此事,要絕了岑州一帶的水患, 聖旨一降, 工部就打起精神來辦事兒,提出要修白松江的河堤,議來議去,最後朝廷撥了三百萬兩銀子,專門修白松江的河堤用。

“可是白松江今年又決堤了。”

一只手將信放在了桌案上,聲音不喜不怒地道:“父皇肯定要發怒了, 不知這事要落在誰的頭上。”

另一人答道:“誰辦的事情, 就落在誰頭上。”

“我想想,”恭王思索片刻,道:“白松江的河道監管似乎是去年新任的, 一個叫李安的官,宣和十五年的進士, 是不是他?”

竇明軒答道:“是他, 太子殿下的人。”

恭王沒說話,過了一會才道:“且等等再看吧。”

傳臚大典之後, 聖旨便下來了,授予狀元謝翎為翰林院修撰,榜眼顧梅坡與探花荀平皆授為翰林院編修,其餘二三甲進士若想進翰林院,則要等到朝考之後了。

這一日一早,謝翎便去點卯,翰林院距離禮部並不遠,大門朝北,進去之後,便有三道門,穿過最後一道登瀛門,便是一排七開間的廳堂,謝翎到時,裏面已經有不少人到了,放眼望去,桌案凳椅,擠了個滿滿當當,幾乎連過道都要側著身子走,堪比菜市場。

這也是謝翎從前沒想到過的,在這裏,不論什麽大學士、侍讀學士或侍講學士,通通擠在這一排屋子裏,並且還有擠不下的趨勢。

前幾日謝翎初次來時,還被這擁擠的狀態小驚了一下,卻見那引他來的翰林前輩一進屋去,便喊道:“婁典薄,桌椅騰出來沒有?”

一個回道:“騰不出來。”

那引路的翰林前輩不悅了:“人都來了,怎麽連桌案都騰不出來一張?”

那婁典薄無奈地攤手,道:“我也是有心無力啊,您瞧瞧,這幾間屋子,但凡哪個位置能空出來,您與我說,我這就去搬。”

那翰林左看右看,帶著謝翎轉了幾間屋子,果真是擠得無比密集,他有些犯愁,但是謝翎好歹是新科狀元,總不能讓他在屋子外面辦公吧?回頭叫人看到了成什麽樣子?

最後無法,他只能指著一張空著的卻無人的桌子,問道:“這是誰沒來?”

那婁典薄答道:“是王檢討,這幾日稱病未來。”

翰林立即道:“先把他的桌子往角落裏挪一挪,讓謝修撰先安置了再說。”

婁典薄有些遲疑:“這……王檢討回來時又當如何說?”

那翰林見他那副模樣,便知他怕招麻煩上身,有些膩味,不耐地擺了擺手:“到時讓他來找我,我來與他說。”

婁典薄聞言,連忙去了,這才給謝翎騰了個位置出來,那王檢討的桌案被挪到角落深處去了。

謝翎來了翰林院幾天,暫時也無事可做,倒有人搬了一大堆國史給他,道:“掌院吩咐的,先把這些都看了。”

所以謝翎這幾日,一直呆在翰林院看國史,每日應點來,應點走,十分低調,也無人管他。

於是這時自己桌案旁站了一個人,便令謝翎有些驚異,他走上前去,那人擡起頭來,打量他一眼,指了指桌案,道:“這是你的?”

謝翎點頭:“是。”

那人面上雖然不變,但是語氣露出幾分不善來:“我的桌子,也是你搬的?”

一聽這話,謝翎便知道了,這位就是那稱病幾日未來的王檢討,回來發現自己的桌子被擠到角落裏,興師問罪來了。

這時候謝翎便不好回答了,若回答是他搬的,顯然會得罪了眼前這位,而且桌子也確實不是他搬的,若回答不是,那位翰林前輩又是替他騰的地方,這麽說未免也會得罪人。

於是謝翎道:“閣下的桌子原來是在這裏麽?實在是抱歉,我初來乍到,不小心占了閣下的地方,這就搬走。”

許是看他態度有禮,那王檢討的表情也緩和了些,道:“翰林院就這麽巴掌大的地方,連轉個身都難,罷了,先往邊上挪一挪,讓我進去便行了,幾日不來,事情都落下了。”

謝翎應了下來,兩人一齊把桌子挪開些許,僅容瘦些的人側著身子勉強擠過去,可那王檢討偏偏是個大腹便便之人,這條窄縫於他而言,確實是辛苦了些。

謝翎看了看,道:“不如你我調換一張桌案吧。”

聽了這話,那王檢討愈發和顏悅色起來,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遂收拾東西,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帶著笑意傳來:“謝修撰。”

謝翎停了手,轉頭望去,是顧梅坡,翰林院人頗多,這幾日下來,還是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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