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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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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快請入座。”

待四人進了雅間,才發現內裏的空間很大,似乎為了迎合這些讀書人,擺設也甚是雅致,左右墻壁兩側放著長條案,十數人相對而坐,右邊這一側空出來四個位置,剛好夠謝翎四人入座。

那酒樓夥計十分有眼色,此時已經送上了碗筷杯盞,笑嘻嘻道:“幾位客人吃好。”

說完卻不肯走,早有人大方地取了一顆碎銀來打發了,那酒樓夥計領了賞,十分高興,拱著手賀道:“小人就先預祝各位老爺榜上有名了,老爺們若是有需要,只管吩咐便是。”

他說完,這才笑瞇瞇地離開,又麻利地把雅間的門給關上了。

雅間內安靜了片刻,之前邀請謝翎一行入座的那人起身拱手道:“在下姓孔,名佑霖,表字文海,還未請教幾位同年名姓。”

聞言,謝翎幾人便報了名姓和表字,雅間內又響起一陣寒暄,每個人都熱情地說著客套話,仿佛多年不見的舊友一般,十分熱絡。

酒過三巡,謝翎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他敏銳地擡起頭來,正對上一雙眼睛,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書生,坐在他的正對面,穿著葛色的袍子,模樣雖然文氣,只是看人的目光略有些銳利了些,無端端便給人一種自負的感覺。

他顯然是在打量謝翎,眼神中帶著幾分品評的意味,謝翎並不是很喜歡這人,遂略一頷首,便別過頭去,與晏商枝說起話來。

卻聽孔佑霖高聲道:“閑話也說過了,今日咱們是以酒論詩,酒既然已經上了,那麽就該說說詩了,各位說是不是?”

孔佑霖顯然是這一場宴會的發起者,在這一群士子中頗有幾分威望,他一說完,便有不少人附和起來:“文海兄說的是。”

“好!”

“有理有理。”

“誰先來作一首?”

孔佑霖還沒說話,便有人提議道:“今日咱們這裏一共有兩個解元,不如由他們起個頭,各位覺得如何?”

這話一出,便有人立即附和道:“倫達兄說得有理。”

“不錯,不錯,一個謝解元,一個顧解元,咱們這個詩會當真是人才輩出啊。”

謝翎下意識往對面那人望去,只見他面上正帶著微笑,孔佑霖也覺得這提議甚好,向那人開口問道:“寒澤兄以為如何?”

那人笑著,道:“在下悉聽尊便。”

孔佑霖十分滿意,又望向謝翎,詢問道:“慎之賢弟覺得呢?”

謝翎頷首,道:“可以。”

孔佑霖很是高興,道:“那就請寒澤兄先來,咱們以酒會詩,不如以酒為題,如何?”

聞言,那位顧解元便站起身來,向謝翎拱了拱手,道:“肅州顧梅坡,表字寒澤,獻醜了。”

雅間裏一片安靜,沒有一絲聲音,眾人都屏息等待著他開口,顧梅坡背著手,踱了幾步,忽而停下,開口吟道:“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他聲音一落,立即有人大聲呼道:“好!”

“好一個灑去猶能化碧濤!”

“寒澤兄高才!”

“好詩!好詩啊!”

“不愧是寒澤兄!”

讚聲一片,顧梅坡矜持地笑笑,拱手道:“諸位過獎了。”

他說完,便看向謝翎,道:“慎之賢弟,請。”

那些熱情的稱讚聲音便慢慢小了下去,雅間內又恢覆了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謝翎看過來,似乎想要看看他究竟能做出什麽樣的詩來。

謝翎也不慌不忙,站了起來,沖左右團團拱手,坦言道:“在下於詩文一道不甚擅長,今日作一首,讓諸位見笑了。”

這時孔佑霖便朗聲笑道:“慎之賢弟不必自謙,請。”

謝翎頓了頓,腦子裏開始急劇思索著,片刻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對面的墻上,這雅間本就是百味樓老板為了迎合應試的舉人士子們所特意安排的,所以無論是桌椅,又或是擺設,都是頗得文人墨客們喜歡,墻上還掛著一幅畫,畫上是一個老叟,正坐在一葉扁舟之上釣魚,腳邊還擺著一個酒壇子並一個碗。

謝翎開口慢慢地吟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絲綸一寸鉤,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

第 92 章

謝翎剛剛念完, 顧梅坡下意識轉過頭去, 目光落在了他身後的那幅畫上,不止是他,很多人都記起了這幅畫, 它就掛在進門左邊的墻上, 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見過它。

空氣安靜,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來,伴隨著擊掌聲:“好!好詩!”

掌聲一下一下, 打破了這寂靜, 謝翎循聲望去,見鼓掌之人,竟然就是顧梅坡,所有人都回過神來,咀嚼著謝翎方才吟的四句詩,再又看那幅畫, 只覺得無比貼合, 寥寥幾句,便將這畫中的意境描寫得淋漓盡致,不可謂不高明。

稱讚聲此起彼伏, 謝翎與顧梅坡對視片刻,皆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棋逢對手的意味, 過了片刻, 顧梅坡慢慢地念道:“一人獨釣一江秋。”

他念完便呵地笑了,道:“慎之賢弟實在是過謙了, 若這都叫做不擅長作詩,那我等豈不是要成了那目不識字的白丁了?”

聞言,謝翎笑笑,謙虛道:“哪裏?不過是取巧罷了,遠不及寒澤兄的那句,灑去猶能化碧濤。”

兩人互相捧了幾句,這一回合打了個不相上下,也算是過去了,孔佑霖又道:“既然寒澤兄和慎之賢弟都作了詩,接下來誰來?”

此時便有人推舉道:“請季華兄來!”

“季華兄,請。”

……

直到夜幕四鄰的時候,桌上酒已不知過了幾巡了,眾人都是喝得一聲酒氣,面皮通紅,神志清醒者寥寥無幾,便是錢瑞也多喝了幾杯,更不要說楊曄這個貪杯之人了,他面色通紅,兩眼恍惚,要不是錢瑞托著他,恐怕整個人都要滑到地上去了。

晏商枝雖然也喝了幾杯,但是顯然他酒量不錯,眼神清明,對謝翎道:“我們先回去吧。”

其餘人也三三兩兩地告辭了,走起路直打晃悠,醉態不輕,同鄉認識的幾個人,拽得拽,扶的扶,幫攜著離去,雅間裏很快便空了,唯餘一片杯盤狼藉。

謝翎他們幾個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見對面的顧梅坡慢慢地站了起來,他雖然也喝了不少,但是與晏商枝一樣,除了臉色有些發紅,倒是看起來如沒喝過酒一般。

他叫住謝翎,拱了拱手,道:“後會有期。”

謝翎望著他,過了一會,才回禮,道:“後會有期。”

兩人對視片刻,謝翎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此人日後若非友,必為敵。

早春三月間,夜晚還有些寒涼,尤其是在京師這種北方,一出了百味樓,冷風撲面而來,吹得人面皮發冷,原本有些混亂的思緒也瞬間清明起來。

楊曄更是凍得一個激靈,從錢瑞的肩上支起頭來,迷迷糊糊地道:“喝……喝完了?”

晏商枝道:“沒有,還有三壇子酒沒開封呢,您再來點兒?”

楊曄眼睛都沒張開,聽了就連連擺手,道:“不、不成了,不喝了不喝了……”

錢瑞和謝翎都笑了起來,錢瑞道:“沒喝了,師弟,回去了。”

聞言,楊曄張開眼睛,看了看四周,醉醺醺地道:“走……走,回去。”

一行四人便就順著長街往鼓東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兩旁店鋪林立,人群熙攘,燈火通明,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帶著寒意的夜風吹拂而過,叫人不由一顫,腦子清醒起來。

華燈初上,整個東市都燈火通明,將京師的夜空都照亮了,繁華如斯,冠蓋滿京華。

謝翎望著那些遙遠的燈火,忽然想起了他與阿九每日走過的城西長街來,竟與眼前這條街十分相像了,他不自覺地轉頭看過去,身邊卻空空如也,一種悵然忽而湧上心頭,對了,阿九不在這裏。

遠處的夜幕之上,寒星熠熠,兀自閃爍著,謝翎一邊走,一邊盯著它看,心思已經飄到了遠在千裏之外的蘇陽城,腦中想著,阿九現在在做什麽呢?這時候她應該已經離開醫館,正在往城西走。

此時的她是否也與他一樣,正望著天上的這一顆小小的星子?

遠在千裏之外的蘇陽城,施婳正提著燈籠,路過城西的街市,往清水巷子走去,貍奴趴在她的懷裏,懶洋洋地舔著爪子,半瞇著眼,發出一聲滿足的咪嗚。

施婳一邊走,一邊對它道:“你越來越重了,貍奴,適可而止,方是養生之道,吃得太多不好。”

貍奴:“咪嗚……”

燈籠光芒暖黃,卻顯得有些昏暗,施婳抱著貍奴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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