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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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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昏迷了三天之久,終於醒過來了。

他醒的時候,施婳正好在與謝翎說話,她的目光不經意掃過窗下的竹榻時,對上一道視線,謝翎註意到了她的驚訝,也跟著看過去,只見那裏原本躺著的人已經醒過來了。

施婳叫了一聲:“寒水哥。”

林寒水見了,不免也有些驚喜,又叫來林不泊,父子二人圍著那病人詢問起來。

施婳轉頭催促謝翎道:“你先去學塾吧,時候不早了。”

謝翎點點頭,不知怎麽,他又回頭看了那病人一眼,這才離開了懸壺堂。

這時,林寒水沖施婳招了招手:“婳兒,你過來看看。”

聞言,施婳過去,便見林不泊將兩指搭在那病人的脈上,一臉認真,施婳不便開口,以免打擾了他聽脈,便索性打量著那病人。

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模樣生得很周正,只是因為大病未愈,看起來有些虛弱,他見施婳看過來,便沖她禮貌頷首。

他的眉峰像是用刀刻就的一般,眉毛濃黑,壓得很低,目如寒星,看人時總有幾分銳利的意味,即便是病重,那銳利也沒有被沖淡多少,施婳心想著,這不像是一個普通人。

那邊林不泊放下了他的手,對林寒水與施婳道:“你們也來看看。”

聽了這話,施婳與林寒水互相對視了一眼,林不泊又道:“寒水來。”

“是,父親。”林寒水將右手搭上那男子的脈搏,仔細聽起脈來,很快,他眉毛微微一挑,似乎有些詫異。

林不泊早有所料,笑道:“驚訝?”

“是,”林寒水松開了手,遲疑道:“按理來說,他恢覆的速度不該這麽快才對。”

林不泊哈哈一笑,道:“你到底差了婳兒一籌,婳兒,你給他說說。”

林寒水疑惑地看向施婳,施婳一邊給那男子診脈,一邊答道:“我在方子裏加了二錢青皮。”

青皮有疏肝理氣之功效,林寒水聞言恍然大悟,施婳凝神診脈,忽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擡眼一看,只見那男子正盯著她看,施婳松開了把脈的手,起身對林不泊道:“伯父,那一味石髓鉛可以不必加了。”

林不泊連連點頭:“是,今日起不加了,這次方子就由你來寫罷。”

施婳點頭答應下來,卻見那男子從榻上起來,拱手道:“多謝幾位大夫施救,在下殷朔,不知幾位尊姓大名,大恩大德,來日必有重謝。”

林不泊擺了擺手,呵呵笑道:“醫者仁心,小事罷了,也是郎君運氣好,叫我撞見,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好好養傷,用不了多久,就會痊愈了。”

他說著,將幾人名姓報了,正在這時,門外有病人進來看診,便叮囑林寒水照顧,自己自去忙了。

施婳提筆又重寫了一張方子,聽林寒水與那殷朔說話:“大哥是哪裏人啊?”

“在下湄阜人士。”

林寒水楞了一下:“湄阜不是在北方麽?”

殷朔答道:“京師以北,就是湄阜省。”

林寒水好奇問道:“那麽遠,大哥是來蘇陽做生意麽?”

“不是,我是來尋人的。”

林寒水恍然大悟道:“尋親?”

殷朔點點頭:“算是吧,哪知路上不甚遇到了劫匪,被他們打傷了。”

林寒水唏噓道:“也是不容易。”

他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麽,道:“對了,你的衣裳是我換的,當時有些東西幫你收起來了,現在正好還給你。”

林寒水起身到桌櫃旁拿出來一些零碎的物事,放到殷朔旁邊的桌幾上,道:“都在這裏了,你看看有沒有遺漏。”

施婳寫好了方子,擱下筆來,她提起紙箋來抖了抖,好讓上面的墨跡幹得快一些,擡眼順便掃了殷朔面前那一堆物事,目光不由定住,落在了一樣東西上面。

她的瞳仁驟然縮緊,手指下意識捏緊了那紙箋,施婳站了起來,看清楚了那東西,真真切切,不是她的錯覺。

那是一塊鐵牌,兩指來寬,約有三寸長,上面鑄刻著特殊的花紋,像是一頭昂首嘶吼的巨豹,正中央有一個大字:令。

一股子涼意順著脊背一路往上攀爬,施婳猛地回過神來,她下意識擡頭,正巧對上一雙眼睛,鋒銳如鷹隼似的。

是殷朔,他正打量著施婳,眼神裏是隱約的探究,像是在揣測著什麽,施婳眨了一下眼,然後鎮靜地移開了視線。

唯有手心的岑岑冷汗,顯示著她並不平靜的內心,施婳腦子裏反反覆覆地回放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塊鐵牌,便是焚成灰她都認得,那是太子府裏才有的東西。

李靖涵偶爾面見下屬的時候,並不避著施婳,每次他下達一些特殊的命令之後,都會扔出一塊這樣的令牌,施婳見得多了,所以方才一眼就認出了,殷朔的那一塊令牌,正是出自太子府。

甚至有可能是李靖涵給出來的!

施婳拿著藥方,開始抓藥,她表面看似平靜,實則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裏的汗意冰冷,無數的疑問在她腦中紛紛擾擾地閃過,所以殷朔是太子府的人?李靖涵派他來蘇陽做什麽?

找人?找什麽人?

第 75 章

過了許久, 施婳才把藥抓好了, 再三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她才把藥包好,交給許靈慧, 請她幫忙煎煮。

施婳把藥櫃收拾整齊, 忽聞身後傳來一個低沈的聲音道:“請問一下施大夫。”

施婳的動作略微一頓, 然後回過身來,只見殷朔正站在藥櫃前, 一雙眸子盯著她, 施婳在心裏慢慢地吸了一口氣,道:“殷公子請講。”

殷朔直直地望向她,問道:“叨擾了貴醫館這麽久,請問診金和藥錢一共是多少?”

施婳想了想,答道:“診金五十文,四劑藥, 一共二百一十文錢。”

似乎對於這個價錢感到有些許吃驚, 殷朔楞了一下,才道:“沒有算錯?”

施婳笑了一下,道:“沒有, 懸壺堂的診金一直都是如此收的。”

殷朔拿出一塊碎銀子來,放在藥櫃上, 道:“多出來的, 就算作酬謝你們的恩情。”

施婳拿起那碎銀子掂了掂,沒有說話, 待找給了他多餘的錢,認真對他道:“行醫治病,講究的是一個良心,我們既然救了你,收診金與藥錢便足夠,酬謝就不必了。”

聽了這話,殷朔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施婳的表情,伸手將那些銅錢都收了起來。

施婳又叮囑道:“殷公子的傷口有些嚴重,至少一個月不能沾水,每日換一次藥,若是不方便……”

她說著,頓了頓,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才把接下來的話繼續若無其事地說完:“若是不方便換的話,可以來我們醫館,請大夫幫忙換藥。”

殷朔點點頭,道了一聲謝,施婳只以為他說完了,心裏稍微吐出一口氣來,但是那一口氣還沒吐完,便聽見他問道:“請問哪裏有客棧可以投宿?”

施婳想了想,答道:“城西和城東都有。”

“多謝。”

他說完,便禮貌地頷首,轉身走開了,這一下是真的問完了,施婳那一口氣卻一直沒有松下來。

殷朔在試探她,方才施婳看見令牌的那一眼,令他有所察覺了,這個男人敏銳得如同鷹隼一般,令施婳心中不安。

李靖涵為何會派這麽一個人來蘇陽城?他要做什麽?

一想到這個問題,施婳就難免忍不住生出幾分慌亂來,慌亂只持續了片刻,她就鎮靜下來,仔細地分析著,現在的李靖涵根本不認識她,肯定不會是沖著自己來的,方才聽他與林寒水交談,自己是來蘇陽城找人,那麽那個人很有可能與朝廷有關,應該是當官的,東江省的巡撫衙門在蘇陽城,不止如此,還有布政司,按察司,總督衙門……

所以,無論李靖涵給殷朔下達了什麽命令,都絕不會與她有關,施婳這麽想著。

到了中午時候,殷朔便告辭離開了,按理來說,他重病未愈,這時候都不應行走,若是換了往常人受了他那麽重的傷,恐怕沒個六七天都爬不起來,但是施婳心知肚明,對方不是一般人,處於某種私心,她並沒有出言挽留,看著對方慢慢地離開了懸壺堂的大門。

等到林家父子回來的時候,得知殷朔已經走了,都大是驚訝,林不泊皺著眉想了想,道:“走便走了,我看他病情恢覆得很快,若是堅持服藥,不出十天就會大好了。”

施婳沒有說話,仿佛是默認了他的說法,林不泊都這樣說了,林寒水就更沒有什麽意見,只有施婳,看似如常,實則心事重重,她不自覺地會去思索一些事情。

等到傍晚時候,謝翎照例來接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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