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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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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認出了他,笑道:“是謝公子來了。”

謝翎點點頭,問道:“晏師兄在麽?”

門房樂呵呵道:“在呢,您進去便成了。”

他說著,目光又好奇地看向施婳,並不多問,打開大門,請二人入內。

施婳被謝翎牽著,一路行過長廊,轉過照壁,花廳裏頭燈火通明,傳來鳥兒啾啾的鳴聲。

一個少年的聲音朗朗道:“別吵吵,再吵扒了你的毛,燉了吃。”

粗嘎的聲音學舌道:“扒你的毛!燉了吃!”

晏商枝似乎被氣笑了:“扁毛畜生,少爺罵你呢。”

那鸚鵡不甘示弱:“扁毛畜生!扁毛畜生!”

“住口!”

“扁毛畜生住口!住口!”

緊接著是一陣翅膀撲扇,上躥下跳的聲音,伴隨著鸚鵡粗啞的嚷嚷,頗有幾分雞飛狗跳的感覺。

謝翎輕咳一聲,裏頭的人似乎有所察覺,掀了簾子探頭出來,晏商枝松了一口氣,問道:“原來是你來了。”

他說著,整了整衣袍,屋子裏頭傳來一陣異動,晏商枝二話不說,隨手抓起什麽砸過去,霎時間一團五彩斑斕的東西沖了出來,伴隨著嘎嘎聲,消失在夜色之中。

晏商枝面色如常,熱忱地招呼兩人進去,又使人沏了茶來,這才笑著問道:“不知二位這麽晚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謝翎看向施婳,道:“阿九?”

施婳原本略微垂著眼,聞言便擡起來,看向晏商枝,猶豫片刻,開口問道:“你……”

她的聲音倏然止住,晏商枝不解其意,以眼神傳出疑問:“嗯?怎麽了?”

施婳抿了抿唇:“容我冒昧問一句,希望晏公子不要見怪。”

“請講。”

施婳終於把心中盤桓已久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你覺得明雪如何?”

這話一出,滿室俱靜,晏商枝楞了一下,才不自覺用折扇敲了敲手心,他短促地一笑,垂下目光,道:“可是她來讓你問的?”

施婳搖搖頭,道:“是我自己來的。”

聞言,晏商枝似乎松了一口氣,他斟酌了片刻,才擡起眼來與施婳對視,坦然答道:“我自然是拿她當妹妹的。”

“不會變?”

晏商枝勾起唇角笑笑:“不會。”

“是我冒昧,打擾晏公子了。”

“哪裏的話。”

離開了晏宅之後,施婳停下腳步,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遠處的夜空中,寒星熠熠,閃爍著微亮的光芒,她自然是很想幫一幫陳明雪的,可是不知如何是好,感情之間的事情,豈容他人插手?

施婳想,我只能幫她這麽問一問,叫她日後想起,不會覺得是遺憾。

以施婳目前的身份,也僅僅只能做這麽多了,再多便是逾矩。

“阿九?”

謝翎的聲音喚得施婳回過神來,她擡頭與他對視,忽然道:“謝翎,日後你若有喜歡的人了,一定要告訴我。”

謝翎怔了一下,但還是立即答道:“好,我會第一個告訴你的。”

施婳點點頭,她看著月光下的少年,不自覺想到,謝翎以後會喜歡上一個什麽樣的女子?溫柔或是賢惠,嬌俏可人又或是清秀佳人?

只是想來想去,都覺得似乎不大合適,無論是哪一種,站在謝翎身邊,都仿佛不相配,施婳仔細琢磨了半天,也沒鬧明白為什麽不相配,索性放下了。

第 54 章

轉眼間, 便是兩年倏忽而過, 到了宣和二十九年,施婳已經十六歲了,她跟著林家父子學醫, 仔細數數, 已有七載之多, 時日漸久,施婳和林寒水也都能獨當一面, 不少人都認得他們二人了。

出診時不再需要跟隨林不泊, 施婳和林寒水也能外出,除非碰到棘手的疑難雜癥,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

城北懸壺堂,此時正是八月初,桂樹飄香, 施婳坐在窗下替一個婦人把脈, 細聲問道:“嬸嬸年歲幾何?”

那婦人面色蠟黃,病容憔悴,答道:“今年三十有二了, 大夫,我這是得了什麽病?”

施婳安撫道:“這得診治之後才能確定, 嬸嬸除了精神不濟, 渾身酸痛之外,這幾日可還有腹瀉之癥?”

婦人連連答道:“是, 是有,已半月有餘了,起先只以為吃壞了東西,並不曾在意,大夫,這和我的病有關麽?”

施婳聞言輕輕一笑,松開把脈的手,示意她換右手來,一邊診脈,一邊道:“嬸嬸莫急。”

那婦人便收了聲,耐心等著施婳診脈,片刻後,她收回手,道:“嬸嬸脈象濡弱,右關尤甚,乃是脾胃虛寒之狀,可是總覺得喉嚨幹渴,時常飲水卻不得緩解?”

婦人驚喜道:“是,大夫真是神了,您若是不說,我都沒有想起來此事,白日總覺得口渴,一喝便是一大瓢,起初以為是做活做累了,但是到了夜裏,時常渴醒,十分煩人,大夫,這也是病麽?”

施婳耐心答道:“是,因為嬸嬸脾胃濕寒,不能健運,以致於氣化不升。”

婦人連聲問道:“嚴不嚴重?可能治麽?”

聞言,施婳不覺莞爾淺笑,道:“自然能治,我先給嬸嬸開一個方子。”

婦人忙道:“好,好,勞煩大夫了。”

施婳提起筆來,在紙箋上寫起來,一個個秀氣的小字便躍然紙上:陳皮二錢,茯苓二錢,赤芍二錢……

寫罷停筆,她將那紙箋提起來,輕輕吹幹墨跡,笑著遞給婦人,道:“按照此方抓藥,只服一劑便可解渴,三劑下去病就大好了,嬸嬸若是不放心,待服過三劑之後,可以來我們醫館覆診,不另收您的診金。”

那婦人聞言大喜,病容都去了三分,高高興興地接過藥方,連聲向施婳道謝,稱讚許久,這才去抓藥了。

這時,旁邊一直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語帶崇敬地道:“我什麽時候能像婳兒姐一樣厲害,給病人看診?”

這時,後堂轉出來一個青年,調侃道:“那你怕是要再學個十幾載,才能比得上婳兒一半了。”

說話的青年正是林寒水,少年聽罷,十分不服氣,道:“可是婳兒姐看起來年紀也不比我大多少,為何我就要學十幾載?”

林寒水失笑,指了指他:“你十二歲。”

然後又指了指自己:“你姐夫我如今十歲有九。”

少年莫名,不知他這話何意,林寒水繼續笑道:“我六歲識字,七歲開始看醫書,十歲已認得了大半藥材,十一歲隨同爺爺出診,這樣下來,我的醫術還稍遜婳兒一籌,你仔細算算,你得學上多少年,才能與婳兒一般厲害?”

聽了這話,許衛撇了撇嘴,道:“我爹是秀才先生,說不得我就比姐夫你聰明呢?”

林寒水卻是一笑,道:“你還是老老實實讀書去罷,明年年初縣試,你若能過,你爹都要燒高香了。”

許衛皺著眉頭來,不高興地嘀咕道:“我不愛讀書,縣試肯定過不了的,何必浪費時間?”

林寒水笑著整理藥櫃,道:“與你爹說去,你翎哥當年如你這般大的時候,小三元都中回來了。”

許衛一聽,頗有些頭疼,心知這若是說下去,恐怕要沒完沒了,連忙岔開話題,轉向施婳道:“婳兒姐,翎哥是不是要參加秋闈了?”

如今謝翎也有十五歲了,他跟著董夫子學了整三年,八月一到,包括謝翎在內,大乾朝所有應試的學子都要前往省城布政司駐地,參加三年一度的鄉試。

施婳笑著頷首道:“是,過幾日就要考試了。”

許衛信心滿滿道:“翎哥讀書那樣厲害,此次肯定能中頭名,解元非他莫屬!婳兒姐,我先走了,我姐若問起我來,你就說我回家看書去了。”

他說完,吐吐舌頭,一溜煙跑了,林寒水沒好氣笑道:“看的什麽書,估計又偷摸著哪兒玩去了,也就騙騙他姐姐。”

林寒水一年前成了親,妻子名叫許靈慧,是個秀才先生的女兒,很是賢惠勤快,夫妻兩人頗是恩愛,林家娘子雖然對於施婳沒當成自己的兒媳婦十分遺憾,但是遺憾一陣子,也就看開了。

許衛是許靈慧的幼弟,經常來懸壺堂玩,對學醫也很有興趣,奈何他的秀才爹一心一意想要他考個功名回來,許衛小孩子心性,尚未開竅,只一味偷著玩。

林不泊出診去了,懸壺堂只有施婳和林寒水坐診,今日病人不是很多,等到了上燈時分,天色暗下來,施婳便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紙箋,道:“寒水哥,我先回去了。”

林寒水正捏著一把藥材嗅聞著,聽了才回過神來,道:“現在麽?謝翎下學了?”

“想是快了。”

施婳才說完,外面便進來了一個人,身形清瘦,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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