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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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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非分之想

明月原本跟著她走了兩步,見蔣夢雲突然停下,不由奇道:“怎麽了,姑娘?”

蔣夢雲笑了笑:“沒什麽。”

究竟有什麽,她自己也尚未弄明白,自然不能隨便亂說,不過看二皇子方才那眼神,充滿了侵略性,似乎……是將自己當成了獵物,而且是那種手到擒來的囊中之物。

有意思。

她們才剛轉過彎離開看臺,那邊墨北辰也悄然起身,跟梁帝告了一聲罪,緩緩跟了上來。

蔣夢雲帶著明月前往後花園內,正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一個男聲從旁響起,不一會兒人便到了跟前:“蔣姑娘,又見面了。”

正是二皇子墨宸。

墨北辰身形很魁梧高大,因此方一靠近,便將蔣夢雲面前的陽光擋去了大半。

上一回擋住她陽光的是墨子祁,那時候她絲毫沒有覺得受到侵犯,頂多感慨了一番對方的身材,但此刻他到了跟前,她卻不知為何生出一些不耐來。

但這畢竟是二皇子,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何況周圍還有旁人。

不少世家小姐公子都悄悄往這邊看,她若是不理人反倒顯得突兀。

何況一個獵手若是盯上了獵物,那獵物光靠躲是躲不掉的。

蔣夢雲笑著福身,大大方方地回道:“二皇子也來後花園看花,您不愛看戲嗎?”

這個“也”字用得很好。

但墨北辰卻仿佛沒聽出來,而是看向了她眼神註視的那朵花道:“牡丹,適合你。”

他忽然伸手,將那開得正艷的花一把摘了下來,就要往蔣夢雲的頭上插。

蔣夢雲腳下動了一步,似乎是沒站穩,扶著明月“哎呀”叫喚了一聲,這才又擡頭問:“二皇子喜歡牡丹?我之前瞧著貴妃娘娘也喜歡這花兒呢。”

墨北辰擡著的手僵了一下,狀似無意間收了回來:“不錯,本王府上可沒有開得這樣好的花,帶一朵給母妃。”

“啊,”蔣夢雲點點頭,有些遺憾地道,“可惜您摘了下來,這樣的花是活不了幾日的,您想送給貴妃娘娘,何不跟祁王殿下討一盆活的。”

這話倒是讓墨北辰笑了起來:“便是活的也開不了幾日,何況祁王的東西可不那麽好討。”

他似乎想到什麽趣事,往前踱了兩步,又靠到了蔣夢雲跟前:“上一次你跟祁王討了畫兒,害得本王險些拿命去救你,如今都過了好些日子了,怎麽,蔣姑娘該如何謝我?”

謝?

看樣子,二皇子是想讓她以身相許。

蔣夢雲微微笑了笑。

那日若不是他多此一舉,她早就平安出了屋子,謝貴妃也就不至於有理由和薛皇後鬧得那麽僵,又最後把所有的錯處都按到了她的頭上。

不過之前他幫她擋了墨馨兒的招,這事兒倒是該謝謝的。

是要謝謝,所以廢太子發瘋想著弒君的時候,她就在跟前卻沒有攔。

已經幫他除掉了最大的一個對手,還要怎麽謝?

墨北辰的語氣很暧昧,態度也飽含深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若不是遠處還有人不斷地往這邊看,蔣夢雲覺得這人好像是想把自己給吃了。

被他吃可是不成的。

她不著痕跡地退了兩步,扶住了明月的手,根本沒等墨北辰反應過來,便忽然一個九十度的躬身,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禮:“夢雲謝二皇子救命大恩,此生無以為報!”

這叫什麽事兒?

這是不解風情嗎?

二皇子有一瞬間的發傻,沒料到自己表現的已經夠明顯了,結果到她這裏卻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他要是再說下去,這位是不是要給他跪下了?

一個智商和情商都極高的女子,天下聞名的謀士,會連他這點毫不遮掩的心思都看不透?

墨北辰不信。

他下意識才一擡手,蔣夢雲竟然真的又跪倒在地,給他磕了三個頭。

他還什麽都沒說……

楞怔間,蔣夢雲動作行雲流水,默默地磕完頭起身就走。

墨北辰就算再傻也猜到了什麽,何況他不傻,甚至還很聰明。

他猛地上前,兩步再次攔住了她的去路。

明月的臉色有些發白,若是之前還看不明白他們倆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此刻再看二皇子這模樣她也猜出來了。

天哪,誰能料到,二皇子竟對蔣姑娘有了非分之想!

蔣夢雲卻似乎不明白,歪了頭看向他:“二皇子還有事?”

謝也謝了,禮也給了,跪都跪了,頭都磕了,若是墨北辰還再糾纏於這件事,便是傳到皇上那裏也是說不過去的。

這一點,墨北辰自己也想到了。

他微微冷了臉,索性不再玩這“心照不宣”“心知肚明”的游戲,壓低了聲音道:“你在躲我。”

明月在旁,還以為自家姑娘定然還要再裝傻。

誰知蔣夢雲卻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你看出來了。”

“你!”墨北辰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

難怪旁人都說這位蔣姑娘伶牙俐齒,便是母妃每每提起她,也總是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模樣。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的心裏,卻就是覺得她這副小野貓般的模樣格外招人疼。

與後宮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不同,便是與母妃那邊裝模作樣的女子也不同,她看上去似乎弱不禁風,卻強得叫人傾心,讓人心醉。

好像每一次見她,都會發現一些之前沒有發現的模樣,譬如現在,她滿臉狡黠的笑容,讓他恨不能立時將她摁倒在地。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有些收不住。

他喜歡這樣需要征服的女子,何況要做他的女人,將來便是要母儀天下與他並肩的,旁人也沒有她這份能力。

墨北辰咬了牙,不肯放她走。

周圍那些世家子弟瞧著這邊不太對勁,又震懾於二皇子的威嚴,並不敢多管閑事,紛紛有多遠躲多遠。

遠處的秦淑妍正巧看到,頓時氣得眼睛都紅了。

倒也不是她真的瞧上了墨北辰,而是對方之前對著她的時候明明橫眉冷對,險些讓她見了閻王,此刻面對著蔣夢雲,卻生生變成了另外一副嘴臉。

大梁第一美人,還比不過敵國一個孤女嗎?

秦淑妍雖然不服氣,可大概在墨北辰眼中,還真是比不過的。

因為他已經又往前逼近兩步,勾了唇笑道:“你倒是聰明,可我告訴你,本王瞧上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哪一樣是得不到的。”

“小時候,”他捏著那朵牡丹的花枝,“本王看到禦花園最高的那棵大樹上有個鳥窩,便想瞧瞧鳥窩裏頭究竟有沒有鳥蛋,費勁千辛萬苦,摔了無數跤,也非得爬上去看個明白。”

“後來長大了,聽說玄武山的懸崖峭壁上有治療傷病的靈藥,”他回想從前,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本王冒著生命危險,險些墜亡,還不是拿到了。”

“而你……”墨北辰下意識想擡手捏住她的下巴,被蔣夢雲輕輕松松避開了。

似乎是有些新奇,墨北辰並沒有去深究這裏頭的關鍵,只一門心思地盯住了她道:“蔣夢雲,你以為你能躲得掉本王?”

“躲不掉。”蔣夢雲還有心思很認真地回他。

就在墨北辰以為對方已經不想再理會的時候,她忽然又擡起頭來笑著問道:“方才二皇子說,您瞧上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得不到的。”

頓了頓,她問:“那您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也是您瞧上了的東西?”

“是。”墨北辰回答地大大方方,絲毫沒有隱瞞。

蔣夢雲卻笑起來,沒有推辭,也沒再明確地拒絕,而是點了點頭:“那,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

雖然沒說同意,但墨北辰卻舒心地笑了起來。

知道便好,無論如何難駕馭的人兒,只要是他瞧上的,總會想辦法拿下,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既然她知道了,墨北辰便也沒再跟著她,心情大好地放了她一馬,滿臉笑意地回了戲臺,又陪梁帝看戲去了。

蔣夢雲沒走,她停在後花園裏,看著滿院子的花,不知在想什麽。

明月有些擔憂,更有些害怕:“姑娘,二皇子他……”

二皇子看著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莫名其妙截了人就一通的胡說八道,祁王殿下放在心尖兒上疼著寵著的人,到了他那兒竟被比作了一個物件。

聽了就叫人心裏不舒服。

蔣夢雲卻一擡手。

“無妨,我問你,”她突然道,“你覺得祁王殿下如何?”

“祁王殿下?”明月呆了一下,拋開自己當初是被祁王殿下救了,後來又特意安排在蔣夢雲身邊這個身份不提,光說祁王這個人,“挺好的啊,八王之首,家財萬貫,文武雙全,何況還長得貌若潘安……”

她總結了一下:“整個大梁,應當說三國內沒有人會覺得祁王殿下不好吧。”

“是啊,”蔣夢雲點點頭,她也覺得,若是真要有一個人來做她的夫婿,她只要祁王,“那,你帶路。”

“啊?”明月又一次呆住,“姑娘要去哪兒?”

“帶我去見祁王。”她道。

“是,”明月應了一聲,就要帶人往裏屋走,可下一刻卻猛地發覺不對,“姑娘……”

她下意識想要解釋求饒,但蔣夢雲卻再次擡了手:“我知道,我早就猜到你大概是他放在我身邊的人,不過這不是什麽大事,快點帶路,有些話過後再說。”

這般急匆匆地催促,倒讓明月有些慌了神。

她也搞不清楚蔣夢雲究竟要幹什麽,但瞧著應當是大事,只能硬著頭皮,趕緊將人帶去了內院的裏屋。

墨子祁從看臺回來已經坐了片刻,他向來不喜歡那些熱鬧,只看一會兒都覺得頭疼,此刻坐在書桌前,正在看書。

小廝元寶來通報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雖說知道今日她費盡心思都要來,定是要找他的,可這宴會尚未開始,眾人還都四散著玩鬧的時候,她竟就這麽突然到內院來找他,是不是有點太惹眼了?

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姐,這樣被旁人瞧見,要壞她名聲的吧。

墨子祁還在胡思亂想,蔣夢雲已經帶著明月走了進來。

“殿下,”她笑嘻嘻地打招呼,三步並兩步到了他的跟前,“我有事找你。”

蔣夢雲身量小,此刻簡直好像是個娃娃般,讓他心生柔軟,險些沒忍住想去摸她的腦袋。

不過這個念頭才剛起就被他給壓住了。

墨子祁怔怔地看了她片刻,才問:“怎麽了?”

蔣夢雲笑嘻嘻地沒說話。

若是猜得沒錯,應當是跟謝貴妃有關的事,今日在來的路上陛下才剛遇刺。

皇上不知道,她卻是心知肚明的,那刺客的目標,是她。

墨子祁見她不開口,猜測大概是周圍人太多她不好說,一揮手,元寶便帶著周圍的奴才都退了出去,順帶著一把將明月也拖走了。

“能說了?”他笑道,語氣中的寵溺大概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蔣夢雲卻聽出來了,所以她之前的感覺沒錯。

她依舊笑嘻嘻的,不過這笑和平日裏那種掛在嘴角的笑容並不相同,因此顯得整個人格外喜慶:“我想問問,殿下有沒有心儀的人。”

“……”饒是墨子祁平日裏再怎麽冷靜自若,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

放在旁人,他可能並不會回答。

但這話既是她問的,他自然要答。

“有。”他道。

“是我嗎?”她又問。

這下墨子祁真是有些招架不住,他一向自認隱藏得很好。

自打再次見她,他小心翼翼,從不曾將自己的心思表露出哪怕分毫,便是方才在看臺上瞧見了她,也只是象征性點頭打了個招呼,甚至連長久的眼神接觸都沒有。

她又是如何瞧出來的?

難道是因為之前……送得那幅輿圖?又或者是當初在禦花園請她喝茶時,不知不覺漏了餡兒?

墨子祁不知道。

他腦中一片混亂,一下連耳根子都燒得通紅:“你……你知不知羞……”

“不是我便算了,”蔣夢雲還是笑嘻嘻地,卻又道,“若是我的話,我有件事想求祁王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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