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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第265章世風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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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世風日下

說來慚愧,如意坊作為京城裏一等的戲樓,裏面名伶無數,最為出名的,卻是兩個小倌兒,一個叫清封,一個叫醉越。因此來看戲的,多數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

只聽說這清封醉越二人,男生女相,男女通吃,頗惹得不少世家公子老爺歡心。

不過師菡對這些風月上的事兒一概不知,帝師府內商卿雲更是不會也不曾知曉這種事兒。

因此,師菡第一次來如意坊,便大開了眼界。

“樓裏的人只演戲,不應酬,不過也有例外的,聽說若是遇上那等不講理且身份貴重的人,老板為了息事寧人,也只能讓他們從了去應酬。”

師菡點點頭,滿臉狐疑的看向白落,“你怎麽這麽了解?該不會常來吧?”

白落擺擺頭,“你不知道,這如意坊裏頭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外面就能流傳上好幾天。我整日裏閑來沒事兒在街上行走,自然是聽說過不少了。”

“我怎麽就沒聽說過呢?”師菡無語,默默地揉了揉鼻子,跟著白落上了二樓。

戲臺在一樓正中央,四面都可觀看。不過一樓沒有雅間,看戲的人都在大堂裏。一般都是些大老爺們。二樓倒是常來一些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或是身份尊貴之人。不過臨近戲臺的那處雅間,因著位置好,價錢貴,且還得有一定身份才能定的上,所以時常空著。白落身為白家嫡女,白鶴風將軍的親妹子,自然是定的最好的位置。

雅間用珠簾和帷幔雙層格外,且交錯相隔,因此即便是相鄰,卻也不至於被聽了墻角去。

況且,戲樓裏人聲嘈雜,也聽不到什麽墻角。

白落叫了茶水點心,然後又打賞了一些銀錢,點了新戲。

“今日有耳福了,聽說是昨日新排出來的戲,咱們今兒是頭一回聽的。”

師菡順著白落的視線往臺下看去,其實她對聽戲也沒什麽執念。當日國子監,師老夫人就是請了戲班子唱了一出戲,鬧的人盡皆知她師菡是個忤逆不孝的。如果不是長公主及時趕到,師菡當日還真是有些難辦。

畢竟,師老夫人的備份擺在那兒。

她看了下面的兩個小倌兒,不知為何,總覺得莫名的不是很喜歡。

“原來你喜歡聽戲啊?”師菡率先開口,不動聲色的將自己面前的酒水換做茶水。白落也只是看了她一眼,雖然詫異,卻並未說什麽。

在京城這樣的地方,世家女子難免會攀比,家世規矩學識容貌才能,都會被拿出來一一比較,嫡庶分明。一般嫡女都喜歡與嫡女成群結隊,庶女要麽心甘情願的當個小跟班,要麽就是跟庶女抱成團,互相取暖。

白落身份尊貴,卻喜歡獨來獨往。

聽師菡這麽說,白落忽然眼眸黯淡下來,苦笑道:“我們這種人,總有一天是要征戰沙場,下場好的,凱旋而歸,再不然,便是馬革裹屍。京城裏的繁華日後與我沒太大的關系。我只能聽聽戲,日後若是去了那苦寒之地,也好有個念想。否則數十年如一日的艱苦,如何度過?”

數十年如一日的艱苦……

許是前世經歷過,今生再想起來,已然能夠感受的到邊疆粗糙的黃沙,以及冬日裏刮骨的寒風。那種一天能夠看到頭,卻又要時刻擔心敵軍來犯,或是奸細入城,再不然就是一些突發狀況的日子,枯燥,無趣,甚至消磨人的熱情。

想到這兒,師菡將白落面前的酒水拿開,給她換上茶水,柔聲道:“會有一天,將軍不必日日守邊疆,將士不必擔驚受怕,夙夜難安,你能時刻見著京城的繁華,更能縱馬長街,聽戲游湖。”

白落心下一暖,說不出的感動。

可如今皇帝不仁,武將難為,她已經是做好準備將來身死沙場,精忠報國了,“但願吧。不聊這個,說實話,你能執掌武學堂,我心中真的很高興。”

白落端起茶,不太適應的喝了一口,然後便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上好的茶,在她眼裏,跟白開水無異。

喝完繼續道:“從前武學堂的博士,雖然也都是有些能耐的人,可紙上談兵和親身歷經沙場不一樣,再加上朝廷把武學堂的弟子一個個的當做寶貝疙瘩寵著,生怕撞壞了磕著碰著,每日裏守在國子監裏當自欺欺人自己是天下無敵。實則一上戰場,照樣找不到北。”

師菡無奈道:“你兄長,不也是武學堂出來的?”

“這話就是我兄長說的!”白落一聽師菡還記得自家哥哥,連忙趁熱打鐵,“我兄長當年可是武學堂最厲害的弟子,不過他頭一回上陣的時候,也險些丟了小命。後來兄長跟我說,武學堂的博士都是一群紙上談兵的騙子。武學堂弟子要真想成才,就該用練兵的法子練他們。”

師菡心下咯噔一沈,白將軍見解不俗啊。

操練士兵的法子操練世家子弟,難免會遭人非議。畢竟世家子弟身份尊貴,擔不起半分損傷。

“此番回京述職,你兄長打算何時回南疆?”

倒不是師菡對白鶴風特別關註,只不過南疆形式覆雜,他多在京城耽擱一天,那邊的不確定就多一分。南疆少有長久的安定,要不是當年景王府的兵力被老皇帝拆的四分五裂,如今南疆早就商貿往來,和平安穩了。

如今鄰邊小國恨不得天天來騷擾一下邊境,煩不勝煩。

聞言,白落掰著手指算了算,然後一臉肯定的擡起頭,道:“我不知道啊。”

師菡嘴角隱隱一抽,嘆了口氣,安撫道:“白將軍坐鎮南疆這麽多年,經驗和判斷力定是有的,無需過多操心。”

聞言,白落哈哈笑了起來,心情頗好道:“兄長若是知道你這麽關心他,一定會……”

話未說完,忽然,一樓大堂,兩個粗壯漢子忽的沖上戲臺,一左一右分別按住正在唱戲的清封和醉越。

師菡瞳孔猛地一縮,視線隨之看過去,“看來,今日這出戲是不能好好聽了。”

順著師菡的視線看去,白落臉色也沈了下來。

一樓大堂,清封醉越二人正在臺上唱著最新出的戲,兩個突然沖出來的大漢將他們按住後,用噴著一股臭氣的嘴說道:“我家公子點名道姓,要你兄弟二人今日陪酒!是你們自己走,還是我們幫你?”

名喚清封的小倌兒性子潑辣些,猛地張口便咬著壯漢的胳膊,厲聲道:“放肆!你們公子是誰?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誰的人!”

壯漢吃痛,狠狠的將清封摔了出去,“管你是誰的人!我家爺想要你,誰敢阻攔!”

見那清封砸在地上半晌沒爬起來,叫做醉越的立馬梗著脖子,大聲道:“我們可是景小王爺的人,若是叫小王爺知道了,你們當心吃不了,兜著走!”

景小王爺四個字一出,二樓雅間,師菡眉頭猛地蹙起。

喻閻淵雖是個紈絝,可卻從未傳出過好色或者醉心風月的名聲來。更何況,這兩個還是男人。

果不其然,醉越這話一出,那兩個漢子先是楞了楞,隨後上前將人拎了起來,質問道:“胡說八道!景小王爺向來不近女色,豈能看得上你們?”

“我有,有信物為證!我們兄弟二人早已是小王爺的人了,你們若是敢動我們分毫,當心小王爺回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醉越說著,從袖子裏摸出一條腰帶來。

喻閻淵的腰帶。

這種私密物件,尋常人自然是弄不到的,除非是關系頂親密的人,才會互相贈送。更何況,景小王爺一條腰帶價值連城,怎會輕易送人?

在場的夫人小姐和一樓的男人們都驚呆了。

“我就說景小王爺這些年身邊連個相好的都沒有,原來除了師大小姐,他還喜歡這一卦的啊。”

“你不知道的可多著呢,他這種自身容貌出眾的,往往越是瞧不上女人。不過喜歡男人麽,也無妨,只要來日給景王府留個後就成。”

“嘖嘖,世風日下!這年頭,好男風也能好的這麽理直氣壯了!”

“誰說不是!景王府真是造孽啊!”

……

這京城,富貴人家好男風的也不少,可多是藏著掖著,畢竟這種事兒上不得臺面,世家大族也要臉面,怎麽可能讓這種事流傳出去?

更何況是景王府這樣的皇室貴族。

白落皺起眉,擔憂的看了師菡一眼,忙安撫道:“你別聽這些人胡說。喻閻淵我瞧著品性不錯,定不是這種人。”

說完,她又立馬補充道:“當然我家兄長更好。”

師菡揉了揉手腕,將手上的翡翠鐲子小心翼翼的退了下來,然後遞給一旁的春榮,自己則緩緩起身,面無表情,瞧著眼地仿佛凝了一層冰霜。

見師菡起身,白落也趕忙跟上,“你這是要做什麽?”

師菡頭也不回,脊背筆直的往樓下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既然有人想要趁他不在敗壞他的名聲,我倒要看看,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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