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國師進了鳳棲殿以後，和皇後洽談了好幾個小時，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只是離開的時候，兩人臉上都帶著滿意的笑容。

“該起了。”早朝的時間快到了，夏鳳嵐推了推楚雲夕，說道，“再不起，早朝就要遲了。”

“不急。”楚雲夕伸出一條手臂，搭在夏鳳嵐身上，將人圈在其中，說道，“父皇病著，這幾日的早朝都免了。難得的清閑，鳳嵐不陪我多睡會兒嗎，還是說，鳳嵐想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呢？”

說道“有意義”三個字的時候，楚雲夕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來。

夏鳳嵐覺得臉頰有些發燙，翻過身，背對著楚雲夕。

楚雲夕輕笑一聲，搭著夏鳳嵐的手放到她的腰肢處，將人整個人抱在了懷中。軟玉溫香在懷，楚雲夕不禁想到了從此君王不早朝一話，古人誠不欺她啊。

多睡了一個時辰才起身，前廳已經備下了豐盛的膳食。

楚雲夕盛了一碗粥，舀了一小勺，輕輕吹了兩下，遞到夏鳳嵐嘴邊。

夏鳳嵐看向楚雲夕，只在她眼中看到了柔情蜜意。楚雲夕眉頭微挑，示意她喝下眼前的粥。夏鳳嵐微紅著臉，張開嘴，喝了一口。清淡中，帶著一絲微甜，很好喝。

楚雲夕勾了勾唇，又舀了點，遞給夏鳳嵐。

夏鳳嵐看了眼慢慢的粥碗，心中不禁想到，夕難道想一碗粥都這樣餵她嗎？欣喜之下，更多的卻是羞澀。這樣子被人服侍，弄得她像一個孩子一樣。

“我，我自己來。”夏鳳嵐低聲說著，想要伸手接過碗和勺子。

楚雲夕避了開去，說道：“鳳嵐難道不喜歡和我親密些嗎？”

“沒……”夏鳳嵐搖了搖頭，避開了楚雲夕的視線，說道，“只是，有些別扭。”

“別扭？”楚雲夕放下勺子，想了想，將手中的碗遞給夏鳳嵐，說道，“不如換鳳嵐來餵我，我來看看，到底哪裏別扭了。說起來，用膳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餵鳳嵐，鳳嵐很少主動呢。”

聽著楚雲夕後半句類似抱怨的話語，夏鳳嵐回想了一番過去，好像，的確是這樣的。這種過度親密的動作，她一向都是羞於做的。

看了眼楚雲夕的雙眸，夏鳳嵐在裏面看到了期盼。拿起碗，舀了一勺，遞到楚雲夕嘴邊。

楚雲夕笑了笑，吃了下去，又用眼神示意夏鳳嵐繼續。享受著夏鳳嵐的伺候，楚雲夕覺著心情也開朗了不少。

看著楚雲夕的笑容，夏鳳嵐不知怎麽的，也跟著露出了微笑。等到察覺到的時候，她的面上已經滿是笑容了。

一碗粥見底，楚雲夕拿過糕點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遞給夏鳳嵐，說道：“鳳嵐，你看，其實一點都不羞澀，而且還很快樂吧。”

“嗯。”夏鳳嵐輕聲嗯了一聲，低下頭。這個糕點，做的當真是天，不僅僅在口中，更是甜到心坎裏去了。

“殿下。”錦辭走進了前廳，喚了楚雲夕一聲。

“何事？”楚雲夕問道。

“國師派人送東西來了。”錦辭說著，命人遞上了托盤，托盤裏面是用紅色錦緞綁著的一個琉璃娃娃，錦緞上有楚雲夕的名字。

楚雲夕撫摸著琉璃娃娃光滑的身體，問道：“這是做什麽的？”

“皇後說，皇上病重，各宮都應當替皇上祈福。”錦辭回答道，“所以讓國師連夜替這些娃娃開光祈福，據說能夠吸收福氣，各宮帶在身上三日之後，便放到皇上宮裏，把福氣傳遞給皇上。皇後嚴肅囑咐過了，這些娃娃，千萬不能有一絲的閃失，否則就會危害皇上的安康。”

母後這麽做，絕對不是表面上的這麽簡單。三日後給父皇嗎？她可是一點不信母後不會在上面動手腳。

想到這裏，楚雲夕眼底厲光一閃，放下手中的娃娃，問著錦辭：“國師還有別的話嗎？”

錦辭搖搖頭，說道：“國師沒說別的話，只說讓殿下放心。”

放心？不在她掌控中的事情，她向來都很難放心。

“知道了。”楚雲夕收下了娃娃，揮手讓錦辭下去了。

“夕，不如把娃娃砸了吧。”夏鳳嵐蹙著眉頭，看著那個娃娃。雖然說，砸了娃娃會遭來懲罰，但是絕對比皇後的算計好輕得很。

“這樣沒用。”楚雲夕搖搖頭，說道，“母後一計不成，肯定還會再生一計策。我們要做的，不是逃避，也不是見招拆招，而是反過來利用這件事情，讓母後吃虧。”

看到楚雲夕眼底的睿智，夏鳳嵐有些好奇：“夕，你這麽說，是有對策了嗎？”

“嗯哼。”楚雲夕笑了笑，對夏鳳嵐說道，“鳳嵐可想知道？”

“哼，不想。”夏鳳嵐哼了聲，說道。她若是說想，楚雲夕肯定會借機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她才不想一次又一次縱容著楚雲夕。

“鳳嵐，你在口是心非。”楚雲夕笑道。

“是啊。”夏鳳嵐承認道，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看向楚雲夕，“可是，你能奈我何？”

“哦？”楚雲夕笑了，“鳳嵐真想知道嗎？”她能奈鳳嵐如何，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我……唔……”話音為落，就被楚雲夕狠狠堵住了雙唇。舌尖輕觸著夏鳳嵐的下唇，來回舔舐著。夏鳳嵐覺著癢了，動了動唇，表示抗議。楚雲夕放開了她的唇，卻是趁機闖進了她來不及合上的小口中。舌尖糾纏著她的香舌，嬉戲起來。在夏鳳嵐回應的時候，楚雲夕總是抽回舌頭，讓她撲了個空，隨即又重新闖入，挑起她的情-欲。

來回了幾次，羞澀的香舌終於被惹怒了，在楚雲夕再一次退讓以後，闖入了她的領地。初來乍到的香舌像迷途的羔羊，在她的口中胡亂闖蕩著，在夏鳳嵐覺著累了，想要退回的時候，楚雲夕趁機纏上了她，帶著她，一點點摸索著屬於她的天地。

柔軟的兩條舌頭相互糾纏著，彼此摩擦著。

等到放開的時候，兩人均有些氣喘。紅潤的唇被津液打濕，顯得更加誘人了。

夏鳳嵐靠在楚雲夕的懷中，這個人的懷抱，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暖意無限。

*

三日的時間轉瞬即逝，各宮的妃嬪都將琉璃娃娃送去皇帝宮裏。

楚雲夕走向皇後，側了側身，露出了身邊的兩位禦醫，周禦醫和林禦醫。

“父皇如今病重，碰不得任何不好的東西。”楚雲夕笑了笑，對皇後說道，“兒臣特地邀請了兩位禦醫，對所有的娃娃都進行仔細的盤查，確認沒有問題以後，才送去父皇宮裏。”

“夕兒有心了。”皇後的語氣淡淡的，但是楚雲夕卻從她握拳的手看出了她的惱怒。

呵，兩位禦醫，不過是一個前奏而已，母後這樣就受不了了嗎？

“皇上，這是諸位妃子的一番心意。”皇後一邊說著，一邊命人將一個個琉璃娃娃懸掛在皇帝的床頭。

皇帝躺在床上，看著色澤鮮艷的琉璃娃娃，心情也開朗了不少：“皇後辛苦了。”

“只要皇上能夠好起來，臣妾哪裏會覺得辛苦。”皇後笑了笑，說道，“這些娃娃的緞帶上都寫著對皇上祝福的話語呢，皇上若是覺得悶，不妨看看。臣妾不打擾皇上了，先行告退。”

“嗯。”皇帝點了點頭。

皇後離去之後沒多久，懸掛在皇帝床頭的一個娃娃就落了下來，擦著皇帝的臉頰落下，落在床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皇帝一驚，睜開眼睛，看著滿是裂痕的娃娃，露在外面的錦緞上，寫下了楚雲夕的名字，鬼使神差的，皇帝打開了錦緞，錦緞的背後，寫著的全是對他的詛咒。皇帝氣急，狠狠咳嗽了起來，這個楚雲夕！

“來人！”皇帝猛烈咳嗽了幾聲，叫了人來。

“皇上，您怎麽了？”見到滿臉咳的滿臉通紅的皇帝，太監眼底閃過一絲驚慌，“把，把景王給朕，給朕……”

“皇上，國師求見，說是有及其重要的事情。”另一個太監走了進來，開口說道，“國師身受重傷，卻還是堅持要見皇上，說是晚了就遲了。”

“咳咳，傳……”皇帝咳嗽了幾聲，說道。

國師一進入皇帝的寢殿，濃郁的血腥味就擴散開來，可見國師傷的不輕，心口處的衣衫完全被血跡浸染，可以想象到，國師受到的是一劍刺心的傷。

“國師，你這是怎麽了？”皇帝眼底滿是驚訝。

“皇上，微臣該死。”國師幾乎是趴跪在地上，說道，“微臣沒能阻止皇後，微臣該死！”

“皇後……咳咳，怎麽了？”皇帝問道。

“皇上，在床頭懸掛琉璃，並非祈福，而是一種詛咒之術！”國師說道，“微臣得知皇後要做此事的時候，原以為皇後不懂這些，所以去覲見了皇後。結果剛說出問題，就被皇後抓了起來。微臣被關了一陣子，才想明白，皇後娘娘其實是想害皇上！微臣拼盡全力，才逃了出來。路上被追殺的人刺了一劍，那人以為微臣死了，才讓微臣有了面聖的機會。”

國師話語，漏洞百出。宮裏戒備森嚴，處處都是眼線，國師怎麽可能在被人追殺的情況下，順利進入宮中。而且，國師明明重傷，說話的時候雖然聲音輕了些，卻沒有半點停頓。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重傷之人能夠做到的。

可是皇帝病了幾日，精神早就大不如前。此刻的他，只有被背叛的痛苦，卻完全沒有註意到這些，滿腦子剩下“皇後要施咒害死他”。

楚雲夕是長女，又立下了大功，只要他死了，楚雲夕順利登基，皇後就能得到無上的權利。正因為這樣，皇後才施展咒術要害死他，還教楚雲夕用這麽惡毒的話語詛咒他。皇帝越想，越覺得他是抓到了真相。

心口的絞痛越來越嚴重，幾乎要令他昏厥，但是皇帝還是下達了命令，把皇後和楚雲夕關起來，等候審問。

國師聞言，擡起頭，問道：“皇上……為何要關景王？”

“他居然敢詛咒朕！”皇帝將娃娃摔在地上。

國師看了眼上面的詛咒話語，暗了暗眸子，開口說道：“微臣恭喜皇上，有如此賢德的皇女。這個詛咒之術，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在上面寫下詛咒的話語。景王殿下怕是察覺到了不妥，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吧。若是沒有微臣，景王殿下怕是要被皇上記恨著，背負一輩子的罵名。”

“你說的……可真？”皇帝問道，有些難以置信。

“千真萬確。”國師趴伏在地上，說道，“微臣稍後會讓人把關於這個咒術的古籍全部獻給皇上看。”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的內心是覆雜的。

楚雲夕很有本事，救下了他的兒子，他很感激楚雲夕。可是，文妃的死，他卻是很難原諒楚雲夕。楚雲夕明明那樣通天的本事，卻為了利用他對付皇後，眼睜睜看著文妃死了。

他曾恨過楚雲夕，希望她死，可是等他冷靜下來以後，卻為這個想法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兒子，身份見不得光，他只有依附楚雲夕，才能讓他的孩子健康成長。所以明知道楚雲夕對文妃無情，他也只能默不作聲，幫助楚雲夕，支持楚雲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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