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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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去留
跟嚴靜吃完飯已經九點多了，衛丞打車把她送回家之後直接去了酒吧。
往常他去酒吧只是為了找何冉冬，從沒留意過其他，而這回卻帶了點任務——觀摩，學習。每個酒吧都有自己的風格、定位，沒法全盤套用，但細節方面還是有些地方值得借鑒的。
何冉冬沒下臺之前衛丞就到處轉、看，從裝修到裝飾，從動線到布局，從酒水到小食，或文字或拍照記錄下來，最後坐在吧凳上思考如何提升自己酒吧的品味，專註得都沒發現休息時間到了。
何冉冬坐到吧凳上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怎麽跑過來了？”
衛丞嚇了一跳，見面前的人是他馬上收起手機笑著答：“想你了唄。”
“想什麽呢想得那麽出神？”
“想酒吧的事兒。”
“你不說我都忘了。”何冉冬歪著頭輕笑，“你現在也當老板了，養著好幾十號人呢！”
衛丞本想糾正他的玩笑，可看著那彎彎的眉眼他忽然忘了自己要幹嘛了。
“我是不是說過好多次了，你特別好看。”唇附在耳邊低語，不等對方答覆又移到面前，再悄悄靠近，輕輕覆在那兩片微啟的唇上。
何冉冬已經數不清兩個人在酒吧裏親過多少次了，可從沒有哪次緊張成這樣——手心冒汗，身體後仰躲避，手卻緊緊抓著那人的衣襟。
唇瓣被輕柔舔舐幾個來回之後，齒縫還是被撬開了。衛丞托住他的後腦舌尖探入口中糾纏，幾秒後又退出來吸住下唇輕咬。輕微的痛感讓何冉冬哼了一聲，但很快淹沒在舞曲中，除了衛丞沒有人聽見。
心跳太快了，因後仰用力保持平衡的腹肌也有點酸，何冉冬垂下頭抵住他的前額輕聲說：“行了，再親……”
再親要有反應了。
衛丞心滿意足，笑著在他鼻尖親了一下才回身坐好。
吧臺上擺著一瓶啤酒，衛丞伸手要拿，何冉冬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問：“誰讓你喝酒的？”
“我都好了，沒事兒。”
何冉冬不說話，抿著嘴看他。
“好好好，不喝。”衛丞把酒瓶往遠處推了推，一扭身子靠到何冉冬身上，沒長骨頭似的。
因為身上有傷，何冉冬不讓他喝酒，連酒吧也不讓他去，這半個多月每天晚上他都只能一個人待在家等人下班，又無聊又惦記他會不會遇上占便宜的。這回終於出來放風了他恨不能每時每刻都黏在人身上，昭告天下似的。
何冉冬也很配合，休息時間二十分鐘就坐在衛丞旁邊跟他膩歪，誰都不理。
酒保看他們倆黏糊糊地親了又親不禁喜上眉梢，何冉冬一上臺就湊到衛丞身邊問：“怎麽，定了？”
衛丞微笑著往椅背上一靠，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冬哥最近狀態特別好，我就說他肯定有事兒！問他還不說，嘁！”
“他不說可能是覺得我撐不起門面。”衛丞故作深沈地皺了皺眉，“我得繼續努力。”
“你就虐狗吧！”酒保撇著嘴搖搖頭，又突然湊近，“我可聽說了啊，你把酒吧開到雲南去了，怎麽著，要把我們臺柱子撬走嗎？”
衛丞略微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臺上的人。“我沒想過。”
“他呢？不想跟著你走？”
“我不知道。”
“看看，看看。”酒保直起身拿著抹布擦拭臺面，一邊老氣橫秋地說，“你們年輕人總是不考慮將來。”
“你比我還小，別裝。”
“年齡又不是思想成熟與否的決定性因素好嗎？嘁！”
衛丞不理他了，轉身看著舞臺發呆。
何冉冬不是本地人，其實去哪都是一樣漂，但他在這漂了那麽多年關系、人脈都積累了不少，換個地方等於一切從頭開始，他會願意嗎？
衛丞不知道，他連自己要不要換個地方紮根都沒想好，更沒法開口跟何冉冬談去留。
才剛好了幾天就要面對現實問題了，衛丞有點沮喪，剛剛的好心情全部一掃而空了。
十二點一到何冉冬就下臺了，穿好外套拉著衛丞回家，一分鐘都沒耽誤。
衛丞心裏揣著事，進門也沒起膩，直接把人拉到沙發坐下準備聊聊。
過往的經驗告訴他，何冉冬比他想得明白，比他想得透徹，現在兩個人又確定了戀愛關系，任何事情都不能瞞著他。
講述的過程有些艱難，衛丞總要停下來斟酌用詞，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可何冉冬似乎沒太在意，靜靜地聽完之後只給了個微笑，說這件事情需要想想。
衛丞沒詞了，點點頭把人攬進懷裏，手指輕輕撥弄他的頭發。他希望他說點什麽，多說點什麽，表達不舍或是堅持，可幾分鐘後等到他開口，內容還是詢問。
“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聲音很輕，好像故意壓著，又好像是累了。
衛丞看了看表，決定速戰速決，趕緊聊完趕緊睡覺。“等審理結束吧，應該是下周。正好也快到清明小長假了，我得回去幫忙。”
“你需要出庭麽？”
“不用。其實審理過程不公開，什麽也看不見，但我就是……覺得這是個事兒，所以想等等。”
“知道了。”
毫無波瀾的語調，衛丞確定他累了，用拇指在他臉上蹭了蹭。“睡覺吧。”
何冉冬“嗯”了一聲，站起身去了衛生間。
水聲響了一會就停了，接著是電動牙刷的嗡嗡聲。衛丞點上一根煙聽著，心裏有點酸。
何冉冬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離愁，這讓他略微有些失落。
是自己不肯正視他的感情，是自己不要臉的拖延，是自己在他愛意洶湧時一走了之，現在又是自己沒跟他商量就決定再次離開，有什麽資格談失落？
可是……衛丞碾滅煙，倒在沙發裏望向掛在玄關的那串鈴鐺。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自己剛剛投入這場戀愛關系火燒得正旺，很難不期待。
然而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更何況是面對自己這樣一個愛逃避、沒擔當、甚至根本不值得愛的人，任誰都會評估了風險之後再做決定，太正常了。毫無保留、義無反顧是小孩子才有的勇氣，何冉冬不是戀愛腦，他不會。
他是溫柔包容的哥哥，也是個成熟穩重的成年人。
他是他，不是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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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嚴靜吃完飯已經九點多了，衛丞打車把她送回家之後直接去了酒吧。
往常他去酒吧只是為了找何冉冬，從沒留意過其他，而這回卻帶了點任務——觀摩，學習。每個酒吧都有自己的風格、定位，沒法全盤套用，但細節方面還是有些地方值得借鑒的。
何冉冬沒下臺之前衛丞就到處轉、看，從裝修到裝飾，從動線到布局，從酒水到小食，或文字或拍照記錄下來，最後坐在吧凳上思考如何提升自己酒吧的品味，專註得都沒發現休息時間到了。
何冉冬坐到吧凳上拍了拍他的胳膊。“你怎麽跑過來了？”
衛丞嚇了一跳，見面前的人是他馬上收起手機笑著答：“想你了唄。”
“想什麽呢想得那麽出神？”
“想酒吧的事兒。”
“你不說我都忘了。”何冉冬歪著頭輕笑，“你現在也當老板了，養著好幾十號人呢！”
衛丞本想糾正他的玩笑，可看著那彎彎的眉眼他忽然忘了自己要幹嘛了。
“我是不是說過好多次了，你特別好看。”唇附在耳邊低語，不等對方答覆又移到面前，再悄悄靠近，輕輕覆在那兩片微啟的唇上。
何冉冬已經數不清兩個人在酒吧裏親過多少次了，可從沒有哪次緊張成這樣——手心冒汗，身體後仰躲避，手卻緊緊抓著那人的衣襟。
唇瓣被輕柔舔舐幾個來回之後，齒縫還是被撬開了。衛丞托住他的後腦舌尖探入口中糾纏，幾秒後又退出來吸住下唇輕咬。輕微的痛感讓何冉冬哼了一聲，但很快淹沒在舞曲中，除了衛丞沒有人聽見。
心跳太快了，因後仰用力保持平衡的腹肌也有點酸，何冉冬垂下頭抵住他的前額輕聲說：“行了，再親……”
再親要有反應了。
衛丞心滿意足，笑著在他鼻尖親了一下才回身坐好。
吧臺上擺著一瓶啤酒，衛丞伸手要拿，何冉冬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問：“誰讓你喝酒的？”
“我都好了，沒事兒。”
何冉冬不說話，抿著嘴看他。
“好好好，不喝。”衛丞把酒瓶往遠處推了推，一扭身子靠到何冉冬身上，沒長骨頭似的。
因為身上有傷，何冉冬不讓他喝酒，連酒吧也不讓他去，這半個多月每天晚上他都只能一個人待在家等人下班，又無聊又惦記他會不會遇上占便宜的。這回終於出來放風了他恨不能每時每刻都黏在人身上，昭告天下似的。
何冉冬也很配合，休息時間二十分鐘就坐在衛丞旁邊跟他膩歪，誰都不理。
酒保看他們倆黏糊糊地親了又親不禁喜上眉梢，何冉冬一上臺就湊到衛丞身邊問：“怎麽，定了？”
衛丞微笑著往椅背上一靠，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冬哥最近狀態特別好，我就說他肯定有事兒！問他還不說，嘁！”
“他不說可能是覺得我撐不起門面。”衛丞故作深沈地皺了皺眉，“我得繼續努力。”
“你就虐狗吧！”酒保撇著嘴搖搖頭，又突然湊近，“我可聽說了啊，你把酒吧開到雲南去了，怎麽著，要把我們臺柱子撬走嗎？”
衛丞略微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臺上的人。“我沒想過。”
“他呢？不想跟著你走？”
“我不知道。”
“看看，看看。”酒保直起身拿著抹布擦拭臺面，一邊老氣橫秋地說，“你們年輕人總是不考慮將來。”
“你比我還小，別裝。”
“年齡又不是思想成熟與否的決定性因素好嗎？嘁！”
衛丞不理他了，轉身看著舞臺發呆。
何冉冬不是本地人，其實去哪都是一樣漂，但他在這漂了那麽多年關系、人脈都積累了不少，換個地方等於一切從頭開始，他會願意嗎？
衛丞不知道，他連自己要不要換個地方紮根都沒想好，更沒法開口跟何冉冬談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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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一到何冉冬就下臺了，穿好外套拉著衛丞回家，一分鐘都沒耽誤。
衛丞心裏揣著事，進門也沒起膩，直接把人拉到沙發坐下準備聊聊。
過往的經驗告訴他，何冉冬比他想得明白，比他想得透徹，現在兩個人又確定了戀愛關系，任何事情都不能瞞著他。
講述的過程有些艱難，衛丞總要停下來斟酌用詞，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可何冉冬似乎沒太在意，靜靜地聽完之後只給了個微笑，說這件事情需要想想。
衛丞沒詞了，點點頭把人攬進懷裏，手指輕輕撥弄他的頭發。他希望他說點什麽，多說點什麽，表達不舍或是堅持，可幾分鐘後等到他開口，內容還是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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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丞看了看表，決定速戰速決，趕緊聊完趕緊睡覺。“等審理結束吧，應該是下周。正好也快到清明小長假了，我得回去幫忙。”
“你需要出庭麽？”
“不用。其實審理過程不公開，什麽也看不見，但我就是……覺得這是個事兒，所以想等等。”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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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冉冬“嗯”了一聲，站起身去了衛生間。
水聲響了一會就停了，接著是電動牙刷的嗡嗡聲。衛丞點上一根煙聽著，心裏有點酸。
何冉冬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離愁，這讓他略微有些失落。
是自己不肯正視他的感情，是自己不要臉的拖延，是自己在他愛意洶湧時一走了之，現在又是自己沒跟他商量就決定再次離開，有什麽資格談失落？
可是……衛丞碾滅煙，倒在沙發裏望向掛在玄關的那串鈴鐺。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自己剛剛投入這場戀愛關系火燒得正旺，很難不期待。
然而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更何況是面對自己這樣一個愛逃避、沒擔當、甚至根本不值得愛的人，任誰都會評估了風險之後再做決定，太正常了。毫無保留、義無反顧是小孩子才有的勇氣，何冉冬不是戀愛腦，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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