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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風高放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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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過中天,大多數的人已經睡著,搬運糧食數個時辰的士兵都紛紛趕回去睡覺,李弘通去探望了兄長之後,也覺得十分疲倦,匆匆洗漱之後,便睡著了。

碼頭上,依舊有堆積如山的麻袋,至少上百名士兵在巡邏,有了糧食,士兵們臉上都帶著喜色,這個冬天,總算有糧食吃了,不用再繼續吃海裏的那些東西了。

“啊!”一個士兵輕輕打著哈欠,福州雖說比不得北方的寒冷,但對於他們來說,習慣了夏日的炎熱,這個冬天還是有些冷的。緊了緊衣裳,士兵覺得好困,很希望能躺在床上睡一覺,可是,他知道不可能。

碼頭上數以萬計的糧食,是福州城的希望,他們有責任看好糧食。士兵們正在巡邏的時候,夜色中,一個人影偷偷從船上跑了下來,只見他身著黑衣,左顧右盼,在觀察著巡邏士兵的地點。

巡邏的士兵手中舉著燈籠,目標十分明顯,很容易尋找。

黑衣人看了半響,忽然學了一聲鳥叫,隨著這聲鳥叫,又有五六人從船上偷偷溜了下來。黑衣人低聲說了半響,眾人齊齊點頭,表示聽明白了。隨後各自散開,在麻袋堆裏穿梭。

堆積如山的麻袋給了他們極為有利的條件,黑衣人首先靠近了一處,借著月色,他能分辨出來,最底下的麻袋裏,裝著的是少量的大米,更多的是易燃之物,黑衣人狠狠一刀,刺破了麻袋,露出裏面柴薪。大米嘩嘩流了出來,很快,柴薪就露了出來,黑衣人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包裹,裏面是一團布,已經用油浸透了,很容易點燃。他將布塞了進去。

黑衣人又從懷裏掏出了火折子,開始點火,不過這樣的天氣並不容易把火吹起來,而且他要關註著巡邏士兵的情況,所以很是麻煩。

黑衣人想了想,用手擋住了風,鼓起了腮幫子,奮力一吹,火折子裏埋著的火源猛地一動,火星四濺,燃燒了起來。黑衣人大喜,忙舉起火折子靠近了麻袋,點起火來。

幹枯的柴薪在油的幫助下,很容易就燃燒了起來。火勢很快燃了起來,映紅了黑衣人的臉龐,黑衣人笑了笑,如果李弘通在這裏,他一定會認出這是費硯。

費硯點著火之後,迅速離開了,朝著其他地方跑去,與此同時,他帶來的部下同樣四處活動著,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五六處火起,並迅速蔓延來開,借著風勢,火勢越來越大。

大火引起了巡邏士兵的註意,他們立刻朝著火源趕去,可是,有一隊士兵剛剛趕了過去,就遇見了伏擊,兩個人被一刀刺中咽喉,倒地而死,一聲都沒有吭出來,可謂死不瞑目。

這一隊士兵遇伏,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引起了更多士兵的註意。一些士兵紛紛趕來,一些士兵朝著火源趕去,試圖撲滅大火,不然這些糧食都會被毀了。

碼頭上一時變得十分熱鬧起來,福州軍士兵大呼小叫,有的趕去滅火,有的趕去找人,有的則四處搜尋,尋找放火人的蹤跡。幾名指揮使聞訊趕來,看見大火越來越大,不由都變了臉色。

李弘通臨走之前,千叮萬囑,讓他們一定要小心,糧食千萬不能出事,可是不到一個時辰,碼頭上就起了大火,讓眾人怎能不心驚膽戰呢?

“快,取水滅火!”幾名指揮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幾個指揮使迅速分工,有人滅火,有人四處巡邏,畢竟這場火來的太突然,令人起疑心。而這時費硯及其部下已經消失不見,讓人找不到蹤跡。

費硯並沒有回到船上,而是趁著福州軍救火的時候,快速走到了附近的一條街道上,這裏房子低矮,汙水橫流,很少有人來到這裏,不過,在低矮的房子裏,十幾名黑衣人藏在這裏,他們身著便衣,腰間卻挎著長刀,一個個身材高大,都有萬夫不當之勇。

“走。”費硯沒有多話,立刻朝著節度使府上奔去。一個黑衣人在前面帶路,他在福州已經有一段日子,對福州軍巡邏的時間、路線非常熟悉。果然,在他的帶領下,一行二十多人幾乎是暢行無阻地到了節度使外。

費硯立刻做出了安排,幾名黑衣人點頭,彎著腰匆匆離去。

這時,節度使的門口,一臉倦意的李弘通正在焦急踱步著,就在不久前,他得到消息,說是碼頭起火,這令他大吃一驚,匆忙起來,李弘通甚至來不及洗漱,吩咐親兵準備戰馬,趁著這段時間,他還去看了一眼大哥,大哥依舊昏睡著,看來這個病,沒有一段時間,是不會好的。

李弘通也不願意打攪大哥的好夢,轉身出了門,在他身邊,還有七八名侍衛,人人全副武裝。這樣的天氣,半夜被叫醒,親兵內心都有怨氣,當然更是恨那些個看守糧食的士兵,怎麽會起了大火?恐怕是他們監守自盜,想要偷盜糧食,卻不慎著火了吧。

等了一會,戰馬被牽了過來,李弘通翻身上馬,打了一個呵欠,揮揮手,道:“走!”

首先兩名侍衛跑了起來,隨後,李弘通帶著侍衛朝著碼頭的方向趕去。

費硯瞇起了眼睛,站起身來,簡單地說了一個字:“追!”費硯的兄弟,都是步卒,根本追不上騎兵,但是,很快費硯就有了收獲。

李弘通跑了不過百餘步,戰馬的速度剛剛提起來,突然,就聽見前方兩名士兵一聲慘叫,黑暗中,隱隱約約看見戰馬摔倒,人也滾出去好幾步遠。這時距離已經近了,李弘通還沒有反應過來,戰馬一顫,前蹄一彎,也轟然倒下,李弘通面對突然出現的危情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昏頭昏腦摔倒在地,身後,侍衛們也紛紛倒下,有人被摔疼了,哀叫不已,有的戰馬前蹄摔斷,躺在地上顫抖著,想要爬起來卻是不能。

李弘通使勁搖了搖頭,他隱隱感覺到情況不妙,可是一時又想不出是怎麽回事,畢竟這是在福州城,李氏兄弟才是福州城的主宰,誰敢亂來?然而,不等李弘通反應過來,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黑暗中,有人打著燈籠,照亮了四周。

李弘通擡起頭,只見數人沖了過來,手中還提著閃亮的兵刃,在燈光下,特別的顯眼。

“敵、敵襲?”李弘通在這一瞬間,腦海幾乎一片空白,只能想起這兩個字。

一名侍衛反應極快,迅速站了起來,正想要拔出兵刃,一人已經沖了過來,此人身手十分矯健,大步過來之後,長刀劈下,侍衛來不及舉刀相迎,就被一刀砍中肩膀。侍衛一聲慘叫,在漆黑的夜裏,顯得特別突兀。

那人毫不停留,又是一刀,抹過了侍衛的脖子,沈重的身體轟然倒下,地面已經被染紅。突然出現的這一幕對於福州軍來說,實在是讓人太吃驚了。

李弘通剛想站起身來,剛剛殺了侍衛的那人驀然回頭,虎目看見李弘通,冷哼一聲,長刀已經隨著身子飄了過來,同時伴隨著還有一句:“李將軍,咱們又見面了。”

這個聲音太過於熟悉,以至於令李弘通吃驚半響,等到適應了光線,看清楚了來人的臉,忍不住道:“費、費硯,你這是為何?”

“閑話少說,立刻帶我去節度使府上,不然此人就是你的下場。”費硯說道,言語中帶著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李弘通喉結一陣蠕動,有心想要反抗,但這時他發現帶來的侍衛已經被黑衣人擒獲,有幾人已經被殺死,身上的衣甲已經被剝了下來,自己穿上了。有人遞給費硯一件衣甲,並侍候著他穿上。

費硯冷冷地看著李弘通,也不多話,滴血的長刀舉了起來,李弘通相信,如果他不答應,這柄長刀就會落下,一刀砍斷他的脖頸。

李弘通盡管弄不明白費硯為何要這麽做,但他有一點十分清楚,那就是他不想死。可是,引費硯入了節度使府上,大哥的生命就會危在旦夕,讓李弘通又有些猶豫,該怎麽辦?

費硯目光陰冷,宛如冬日的寒風,刺的李弘通心中顫抖,當他看見費硯臉上的那道刀疤,仿佛一道吞噬人性命的黑洞的時候,李弘通咬咬牙,此時的情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答應,我答應。”李弘通忙不疊的答應著,生恐費硯手中的長刀隨時落下,要了他的性命。

費硯收起了長刀,冷冷地看著他,聲音裏不帶絲毫表情:“諒你也耍不出什麽花樣。”

話雖然如此,但費硯還是從袖口取出一柄匕首,頂住李弘通的後腰。李弘通只覺得腰間一疼,冰冷的刀尖似乎帶著一股寒意,傳到了他的腰部,讓他覺得格外難受。

“我不耍花樣,不耍。”李弘通忙說道,額頭上冒出了大汗,他也不敢擡手去擦。

費硯伸手,摘掉了李弘通身上的兵刃,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士兵。黑衣人大多換好了福州軍的衣甲,隨著李弘通朝著節度使府上走去,餘下兩人,將被殺死的福州軍士兵拖到暗處,同時四周看了一眼,快速跟了過去。

節度使府上,大門已經緊閉,李弘通抓住門環,使勁扣了扣,等了半響,門子這才打開了門,問道:“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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