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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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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只兔子。

#1

江戶,大河家主宅。

大河秀一撫摸著剛裝上義肢的右手,面色不虞地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位於主宅後院的禁區。

之所以是禁區,只不過是大河俊彥自己劃出來的一塊試驗地而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罷了。

“給我把門打開。”

大河秀一冷眼掃過一旁的守衛,嚴聲命令。

守在障子門外的兩個守衛面面相覷,明顯不大情願,而這也惹來了大河秀一的極為不滿:“怎麽說我也是大河家的二把手,你們兩個算什麽東西?”

聞言,守衛連忙低下頭去,將門拉開。

門被拉開的同時,率先進入視野裏的,是一道鐵柵欄,將房間與外界徹底分隔開來。

大河秀一瞥了眼大氣不敢出一個的守衛,哼了聲:“怎麽說我也是俊彥的叔叔,這麽做是何故?”

其中一個守衛連忙解釋道:“這並不是因為您而設下的禁制,大人是因為新的實驗體十分有價值才嚴加看守的。”

事實上,在場的沒有人知道大河俊彥花費這麽大功夫特地設下這樣層層禁錮的原因——

單純是因為裏頭關著的,是個很“麻煩”的角色。

大河秀一走進房間內,便看到了坐在角落裏,背對著所有人的阿香,這會她已洗漱過並換了身幹凈的紅色和服。

“喲,小野貓,又見面了啊。”

阿香聞聲緩緩回頭,對上大河俊彥那一雙鼠目,面色沒有太多的波動。

一個晚上的時間,她比一開始的時候冷靜了不少。

“你要怎麽賠償我的損失啊,我的店,還有……”男人露出一個猙獰的笑,隨後舉起了自己的義肢。

“把你的手也剁下來怎麽樣?”

“撲哧。”

阿香低著頭從地上起來,因為穿著窄胯的和服,步子不能像之前那樣邁大,只能挪著小步向外走去,走到距離鐵柵欄一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擡起頭來,臉上盡是乖戾:

“噗,呵呵呵,你活該。”

阿香的表情有些失控,此刻的她,面上帶著幾分偏執和張狂,無情地嘲諷著大河秀一。

不過見慣了市面的大河秀一並不會因為這樣的挑釁而失去理智,他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反譏道:

“就處境而言,應該也是我來嘲笑你吧。”

阿香譏誚道:“像你這樣的人,下地獄十次也不夠,輪不到我來收拾你。”

那個曾經高高在上,肆意辱罵毆打她和她所愛之人的家夥——這張讓她一度恨得直咬牙的極盡醜惡的嘴臉就在她的面前,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他撕成碎片。

“不過我也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來此,是為了和你做一個交易。”

大河秀一忽然笑道。

阿香瞥了眼他那難看得不得了的笑容,都說相由心生,能長成這樣的家夥心思能幹凈到哪去?

“你倒是拿出你的籌碼來,我看看能不能打動我跟你多說兩句。”阿香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去作勢就要回去。

大河秀一也不急:“我知道你和俊彥那家夥的關系不一樣,只要你能聽我的,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你這樣沒誠意啊。”

阿香扯了扯腰封,只覺得這種華貴的衣服穿在身上實在不舒服,還不如之前那件松松垮垮的女仆裙來的自在呢。

“你不想知道那個辮子少年的下落了麽?”

說完,從身後丟過來一束橙粉色的發束,剛好落在阿香的腳邊。

那個顏色阿香再熟悉不過了。

當初她曾感慨過,那家夥真的是長了一頭漂亮又柔順得不得了的頭發,而她也有幸替他梳發辮過發,那頭發稍微保養一下就能變得好像綢緞一樣,就是主人糙了點。

“你想玩什麽把戲?”阿香沒有回頭。

見阿香似是動搖,大河秀一乘勝追擊:“俊彥那家夥似乎很聽你的話,只要你能幫我個小忙,我就告訴你……”

“不是啊,老鼠大叔,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點?”

阿香忽然扭過頭來,面上早已沒了一開始的溫和,往日那帶著幾分純粹天真的臉上此刻只剩下了冷漠和抗拒。

“你不會以為就這種小把戲就能引我上鉤了吧?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阿香的視線下移,來到大河秀一的那只義肢上。

“你應該慶幸你現在只是斷了一手,還能在這狗吠,你以為那個人是你輕易招惹的麽?”

饒是見慣風雨的大河秀一,都被阿香突然轉變的陰狠態度嚇到了,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反駁。

阿香扭過頭去,面對著窗戶,悠悠道:“你怕是不知道吧,我願意成為實驗體的條件。”

大河秀一循聲望去,阿香又一次扭過頭來,這次表情有些崩壞:

“那個孜然味狐臭的三角褲抖M,把你送給我了,還說任我處置來著。”

大河秀一沒有被唬到,就算此刻的阿香戾氣重的讓他的腳忍不住打顫,但兩人之間有一道鐵柵欄鎖著,他還不信一個淪為階下囚的家夥還能得意多久。

“你也別跟我口出狂言,別說我沒給你勸告,你跟著俊彥那家夥也不見得會有好下場,那家夥……”

大河秀一說著,從身後掏出一個包裹來,從柵欄一側丟了進去。

嗒。

布包的一端被紅色浸透,落地的一瞬,結松開,布條展開,露出了一截斷臂。

那是一只白皙得不像話的手,袖子是特殊的盤扣設計,而這種種巧合都指向了一個不該有的猜測——

裏頭的沈默令大河秀一的傲慢膨脹到了極點:“大河家沒有絕對幹凈的家夥,哪怕是三歲的小孩,也都是吃著剝削平民得來的米飯長大的。”

“俊彥那家夥背負的人命你以為還少嗎,你們之間的交易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話音剛落,只聽得一聲鎖鏈落地的響聲,大河秀一還未意識到危險的靠近便被人掐住了脖子按在了地上。

而壓制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數秒前還在鐵柵欄另一側的阿香。

她陰著一張臉,一手按著他,一手掐著他的脖子,很漂亮的擒拿動作,至於她越獄的秘密——則是她嘴裏咬著的那根扭過的黑色發卡。

沒人知道她是何時打開監牢的鎖的,又是何時將他壓制在地的。

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

這樣的身手,明顯和傳聞中以及過去他所接觸到的那個弱小得只能一次次被按在地上揍的小蟑螂完全不一樣。

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阿香吐掉嘴裏的黑色發卡,似是知曉了他心中的疑惑:“你以為我還能活到今天都是因為小偷小摸的麽?”

說完,她手上力道加大了些,大河秀一頓時漲紅了臉,窒息的感覺讓他有種腦袋就要爆炸的預感。

“不要一而再地試探我的底線。”

她瞇了瞇眼,看著很瘦弱其實力氣特別大,一下子掐的大河秀一眼冒金星。

“以前忍你,是因為那個人在你那,現在你手上也沒有我的把柄,老辦法不會一直管用的。”

阿香紅了眼,手上明顯是用了狠勁的。

大河秀一沒想到阿香是動真格的,這會也無力掙紮,一旁的兩個看守都看傻眼了,這才想要阻止,卻被身後一聲喝令制止了:

“慢著。”

阿香擡頭,面無表情地看向穿著一身深色浴衣的清瘦眼鏡青年。

“我不是來阻止你的,底下那家夥我說過任你處置的,你隨意。”

阿香松開了手,站了起來,眼裏毫無波瀾,她面向青年站著,神色平淡:

“你砍了他的手嗎?”

“沒有。”

大河俊彥搖頭,收起扇子,指了指一旁的斷手:“如果是我,才不會讓斷口這麽難看。”

阿香回頭瞥向地上幾乎昏厥的大河秀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大河俊彥註意到她在顫抖著,尤其是那雙發紅的小手。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瘦弱的小家夥能使出那麽大的力氣來。

所以她很有研究的價值啊。

想到這,大河俊彥眼裏閃過一絲難以遏制的興奮和喜悅。

“有件事我想跟你確認,”大河俊彥出聲,“你以前在大河家的試驗所待過麽?”

阿香沒有回答,大河又問:“如果是前幾天你吃下的藥丸在你體內融合的話,根本不可能發揮如此穩定的效果,你這種情況——”

“至少半年,不,起碼一年以上。”

稀有的耐受體,甚至是絕對完美的融合,十萬個實驗體都出不來半個,毫無疑問,阿香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奇跡。

大河更加興奮了:“我記得你是想找回你母親吧,你放心,這家夥店裏的流水我都能弄到,區區一個人員流動完全不在話下,接下來你只需要配合我……”

轟!

宅子前邊遭了襲擊,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整個房子跟著地面都震動了起來。

阿香猛地擡頭,就見前院的方向冒起了黑煙,隨後一陣陣的爆炸接踵而至,阿香想也不想便撒開腳丫往前院跑去。

大河在後面喊住了她:

“你不想見你母親了嗎?”

阿香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只有大河家才能救你的母親。”

大河的聲音猶如一把尖銳的匕首刺入了她的心臟,讓她從胸口自全身開始麻痹。

大河看著她挫敗地垂下了腦袋,垂在身側的兩只小手握緊了又松開,最後無力地攤開了。

許久,阿香緩緩轉過身來,爆炸風卷起了她一頭漂亮的淺蔥色細碎短發,看著大河,她面色蒼白地笑著:

“陪我去前院見見朋友吧,得道別不是?”

……

阿伏兔揮著傘,將前來攔路的嘍啰一個個掃開,好不容易沖進了前院,卻被更多的人擋住了去路。

“嘖,跟殺白蟻似的,越來越多,到底有完沒完。”

阿伏兔在先前的戰鬥也受了點傷,這會以寡對多本來就很吃力。

這宅子駐守的浪人似乎比之前遇到的又厲害一些,果然是當地有名的是世家大戶,沒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

阿伏兔體力有些不支,但還算勉強撐著,只是那些守衛怎麽都清理不完,讓他幾乎沒能前進多少,而就在他感慨自己這條老命要交代於此的時候——

一陣更大的騷動在後方傳來!

沒有時間給人反應,玄關處直接是被更大的爆炸給席卷了,阿伏兔錯愕地回過頭去,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家愛湊熱鬧的團長。

這次來的,不只是神威,還有萬事屋以及真選組的沖田總悟,只不過……

除了罕見地穿了一身白色浴衣的神威,其他人都穿著旗袍。

為首的那個銀發卷毛的高個子女裝大佬,睜著死魚眼,淡定地從緊身的高衩裙擺下伸手進去往上掏,掏出來胸前的假乳實則是地雷的大圓球,點燃後直接往屋子裏丟。

而他身旁的神威妹妹神樂、眼鏡小弟新八,看上去很乖巧的美少年總悟紛紛效仿起了銀時的動作,從開衩處往上摸,一個個的都把胸前的武器掏了出來,頂著濃艷的妝容淡定地一發又一發地扔著炮彈。

阪田銀時wink了下,阿伏兔只感覺到一股惡寒。

“我們是——”

“小八~”

“小樂~”

“小卷~”

“小悟。”

“我們是——”

“中·國·城·美·少·女!!!”

阿伏兔:自毀雙目還來得及嗎?

那邊盡情地打鬧著,神威打著傘步履輕松地從他們身邊經過,不太合身的寬松浴衣稍稍敞開了些,反而多了幾分松弛感,露出了少年結實的胸肌以及纏滿繃帶而突顯肌肉曲線的腰腹。

“喲,阿伏兔。”

少年語氣輕松地打著招呼,阿伏兔指了指那邊。

“啊,路上遇到的,說是能夠帶路我才帶他們來的,很有趣不是?”神威指了指畫了奪命烈焰紅唇的神樂,笑得燦爛。

“居然能看到那種山姥怪,真是活久見呢。”

神威懶得解釋,路上萬事屋一行是怎麽糾纏不休的,當然,因為要來救阿香,路上四人還起了爭執,當然最後以神威獨自行動,其他人狂追不舍為收場。

“總之我們是來幫忙搭救阿香小姐的。”

“嘛,尾款還沒打到銀桑,不,小卷我的手裏,我只是來討債的。”

“我是來勸眼光瘸的阿香睜大眼看清我那個笨蛋哥哥是個怎樣的人渣而來的阿魯。”

“唔,我嘛,單純是因為好玩來的,總感覺會看到那頭山豬吃癟的樣子呢。”

阿伏兔一時語塞,最後釋懷一笑:“看來小豆丁在地球混得不錯啊,居然有這麽多朋友。”

士氣正足,阿伏兔扛起傘,作勢就要進入宅子深處,然而下一刻,大宅的門被人從裏面拉開,隨之出現在門後的,是一身紅色艷麗和服的阿香。

這樣精致的打扮的阿香就連朝夕相處的阿伏兔和神威都沒見過。

那衣服和頭上的紅花流蘇配飾,看著就價值不菲。

但她看上去並沒有一絲的開心。

神威靜靜地看著阿香優雅地穿上木屐,輕輕蹬了蹬腳,隨後向眾人踩著小步走來。

眼前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教養和體面的少女和不久前那個市儈精怪的小姑娘簡直判若兩人。

“能見到大家,阿香真的很開心。”

阿香對眾人鞠了一躬。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名身材欣長的瘦高眼鏡青年,面容儒雅溫潤,看上去是個世家公子哥。

這兩人站一塊,就好像是出來迎客的年輕貴族新婚夫婦似的。

“這才幾個小時不見啊,小豆丁你對得起徹夜做噩夢都在喊你名字的某個笨蛋團長嗎?”

阿伏兔揶揄道。

聞言,阿香擡頭看向眾人身後的白色浴衣少年。

但只是一眼,便匆匆收回,她低頭退到後頭,輕聲道:“抱歉各位,阿香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阿伏兔皺眉,正要說話,肩膀卻被人一搭,他偏過頭去,看著神威越過自己向前走去。

少年走到阿香跟前,卻被眼鏡青年率先一步擋住了。

神威也不惱,視線繞過大河,直勾勾地看著阿香,用略帶幾分落寞的語氣道:

“什麽啊,看著挺純情的家夥意外得挺浪的呢。”

此言一出阿香手上一抖,但還是壓低了頭,避免與神威的視線撞上。

“怎麽說之前也同床共枕了那麽多次,你對我就沒有一絲情分麽?”

少年又一擊暴擊,如旱天雷炸死了一群吃瓜群眾,神樂整個人都焦黑了,銀時趕緊去掐她人中,一邊解釋:

“你哥哥已經長大了,翅膀硬了也該去繁衍後代了。”

總悟呵了一聲:“野豬就是野豬,禽獸管不住下半身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神威沒有在意其他人,反而繼續對阿香貼臉輸出: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很純情的,你可是第一個睡到我的女人,就這麽把我甩了,你讓我以後怎麽出去混呢?”

天雷接著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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