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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拉近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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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拉近的關系

黎簇用火油點燃了藤蔓,讓所有人都脫困了,遠處是燃燒的雨林,由於空氣潮濕,火勢蔓延不起來。柳吟秋看著瑩瑩火光,突然覺得這樣做有點破壞環境,但她已經半死不活,也沒心思去考慮那麽大格局的事情。

天邊出現魚肚白,一行人背著柳吟秋,走出了這片看似平靜,卻危機四伏的林子,她又累又困,不知不覺在誰的背上睡著了,有人輕輕按著小姑娘的頭,她睡得很安穩。

柳吟秋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清晨的日光打在身上是暖的,但她知道當太陽升到正午的時候,雨林特有的濕熱悶潮有多令人崩潰。

張海樓在做飯,他把石頭壘在一起,上面用葉子當鍋。

不知道在煮什麽,聞著很香,這片雨林並沒有大型生物,蟲子就是此地霸王,或者蟒蛇、蚺之類的,河裏的魚個頭都比較大,柳吟秋猜測可能是魚湯或者蛇肉湯。

“阿秋醒啦?”張海客來到她身邊,給小姑娘遞了個果子,看起來是附近樹林裏摘的,“先吃一個解渴。”

柳吟秋睡眼惺忪地犯迷糊,接過果子沒有吃。

“不酸,好吃。”張海客道,看起來很關心她的樣子。

“空腹吃水果,我要拉肚子。”柳吟秋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張海樓捧著一片盛滿湯水的葉子遞過來:“那就先喝湯。”

湯裏什麽都沒有,水面上飄著淡淡的油花,就著壓縮餅幹,這頓柳吟秋吃得很滿足:“這是什麽做的湯?”她隨口問道

“好喝嗎?”張海樓問。

柳吟秋點點頭。

“好喝就行,別管用什麽煮的。”張海樓道。

柳吟秋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喝都喝了,她只好當什麽都沒發生,用清水洗了臉,發現臉上的細碎傷痕已經愈合,洗掉白色的藥粉後,只有很淺的印子。

她的臉保住了。

黎簇跟著張起靈在附近巡邏了一圈,他很像張起靈的跟班,經過昨晚的戰役,黎簇似乎對張家人有了明顯的改觀。

“好點兒沒有?”黎簇問柳吟秋。

“好很多了。”柳吟秋道,“對了,你喝那個湯沒有,很好喝呢。”

黎簇露出古怪的表情,良久才道:“我才不喝……”

柳吟秋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她註意到張海客把湯底的原材料撈了出來,放進葉子做的碗裏搗碎了拿給張起靈。

柳吟秋倒吸一口涼氣,那碗裏裝著的,是幾條煮熟的蠕蟲,搗碎之後混著壓縮餅幹,張起靈吃得面無表情。

黎簇看著柳吟秋那副倒胃口的扭曲樣子,又是想笑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她喝湯的時候,張海樓肯定是瞞著的,只好安慰說:“沒事兒,姐,高蛋白,對皮膚好。”

張起靈很快吃完了他的“高蛋白”沙拉,突然看著柳吟秋,他拿出一個罐子,走到小姑娘面前,打開了蓋子。

裏面是各種奇形怪狀的蟲子,柳吟秋嚇得想逃,張海客突然按住她。

“怕什麽,你都敢往蟲堆裏跳了,這幾只小東西不足為懼。”張海客道,“來,你看著它們,讓它們從罐子裏出來,然後再讓它們回到罐子裏。”

柳吟秋想掙脫張海客的禁錮,卻沒有辦法。

黎簇沖上來:“你又欺負我姐。”

張海樓攔住黎簇:“好好看戲。”

柳吟秋大概明白他們在給自己做什麽測試,之前那個巨大的甲蟲莫名其妙飛走了,很有可能跟她有關,可不管之前多麽英勇,那也是形勢所逼。

現在大家都安全了,對蟲子的恐懼就會變的明顯。

“如果你不配合,就倒你頭上啦。”張海客從張起靈手裏接過瓶子,嚇唬她說。

幾秒鐘後,他就被蟲子咬了,這地方的蟲子都要咬人,攻擊力很強,張海客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把身上蟲全都弄走,胳膊漸漸腫了起來。

張起靈用他的血趨勢蟲子下來,落地後很快就爬不見了。

“一出好戲。”黎簇在一邊鼓掌。

張海客預料不差,柳吟秋可以通過腦電波的發散給予蟲子簡單的指令,她剛才為了報覆張海客,一直在想讓蟲子去咬他,於是蟲子爭先恐後的爬出來追著張海客一頓亂咬。

他們圍坐在篝火前,張海樓搭好架子在烤那些蟲,盡管樣子瘆人,但空氣中竟然開始彌漫五花肉的香氣,柳吟秋也不知該饞還是該惡心。

張海客臉上腫了個包,半邊臉是通紅的,他怨念地瞪了柳吟秋一眼。

張起靈帶回來的罐子裏,幾乎裝了這片熱帶雨林能找到的每一種類型的昆蟲,有毒的沒毒的,醜陋的和更醜陋的,他甚至還捉了幾只蛾子和蝴蝶,考慮得非常全面。

柳吟秋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超能力,她可以給蟲子下達指令,前提是,意念要非常集中才有效。

剛剛張海客打算把蟲子倒在自己身上,柳吟秋就想這些蟲子去咬他,嘗到“覆仇”喜悅之後,蟲子卻並沒有回罐子裏,因為“希望它們回到罐子的想法”不怎麽強烈,柳吟秋更想它們趕緊在她面前消失,永遠不要出現。

於是蟲子陸陸續續都跑了。

張海樓用胳膊輕輕撞了撞柳吟秋:“現在是什麽感覺?”

柳吟秋似笑非笑:“有點兒,暗戳戳的爽。”

黎簇把胳膊搭在她肩膀,很興奮地道:“姐,你太厲害了!”

張海樓把他的胳膊從柳吟秋肩頭拿開:“說話就說話,男女之間要保持距離。”

“她是我姐。”黎簇不服。

張海樓對柳吟秋說:“球兒,記住過來人一句話,20來歲血氣方剛的男人,正是想女人的時候。”

黎簇冷笑了一聲:“你不也沒有女人嗎,100多歲的單身狗。”

張海樓不動聲色的對著他吐出一枚刀片,尖銳劃過黎簇耳邊的頭發,落到他身後的樹幹上。

黎簇也不甘示弱,拔出腰間的配槍便要找張海樓幹一架。

兩個人圍著篝火鬧騰起來,張海樓全然沒有“長輩”的樣子,而黎簇這個方剛少年,也不打算敬老。

柳吟秋想到黑瞎子的年紀也跟這群人差不多,他要是知道自己這身特異的本事,肯定會出現有趣的表情,可他現在生死未蔔,柳吟秋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剛才那股暗戳戳的爽勁兒也沒了。

“族長。”柳吟秋問張起靈,“是不是只有放血,才能驅蟲?”

那些蟲子靠近柳吟秋的時候,她身上沒有傷口的,而張起靈渾身都是血跡,蟲子才沒近身。

他剛才確定了柳吟秋的血跟自己是一樣的,那就意味著,柳吟秋也必須和他做相同的行為,才能達到驅蟲效果。

張起靈看了柳吟秋一眼,沒有說話。

“不需要。”很久之後,張起靈才有了回應,“你想一想就行了。”語落,他走到一旁眺望遠方。

“族長不希望你做這種事。”張海客說。

柳吟秋看向張起靈的傷口,想要記住那些被刀劃傷的位置,張起靈突然回頭與她對視,接著用袖子掩住了傷痕,似乎看穿了小姑娘的意圖。

休整了片刻,一行人又開始趕路,這次的行程稍微輕松一些,柳吟秋所到之處,蟲子全部退避三舍。

黎簇也終於擺脫了被蚊子叮得滿臉是包,又痛又癢的命運。

走了許久,黎簇見柳吟秋一直悶悶不樂,便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問:“你之前對這些張家人很防備啊,怎麽現在這麽信任他們了?”

柳吟秋看了看前面三個探路的男人,有些安心:“如果她們是三個大美女,之前對你雖然有點苛刻,但之後關心更多,你也會喜歡她們的,異性相吸。”

黎簇一副了然的表情:“你就是好色唄。”

張海樓和張海客幾乎同時笑出聲。

柳吟秋漲紅了臉,給了黎簇一腳,她本來是想緩解少年和張家人的關系,結果被這貨擺了一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你好色。”黎簇故意提高音量。

柳吟秋又是一腳:“人不好色好什麽,How are you嗎!”

不斷被黎簇挑起各種話題,柳吟秋也沒空喪了,這個少年,到底還是不忘初心,對人總是抱有善意。

數小時後,五個人站在一處斷崖的頂端,身下是一片清澈見底的湖水,山頂的風景迤邐,可以看到落日的餘暉穿過樹蔭斑駁的金黃。

柳吟秋沒有精力欣賞美景,她的心情很沈重,雖然一路走來,她都是沈重的,但現在的沈重跟之前的不太一樣。

剛剛聽張海客說,他們要直接從這裏往下跳,這是最快最安全的捷徑,張起靈已經探過,另一條路需直穿深不可測的密林,裏面沼澤瘴氣常年不斷,不確定因素太多。

柳吟秋控蟲的能力不穩定,而且瘴氣對其他人很致命,萬一又遇到食人的植物,又得損兵折將。

湖水很深,從斷崖跳下去踩不到底,水裏可能有蛇,張起靈會先下去把附近的蛇都趕走。

“你恐高嗎?”張海客問柳吟秋。

柳吟秋道:“不恐,但是……”

“怕水嗎?”張海樓問柳吟秋。

“不怕,但是……”柳吟秋很猶豫。

“跳吧。”張起靈說。

“可是。”柳吟秋退後幾步,“我不會游泳。”

“沒關系,我們跟在你後面,你一下去,我們任何人都能把你提起來,你最多憋氣10秒。”張海客拉著柳吟秋的袖子,“過來。”

“沒有保護措施嗎,救生衣沒有嗎?”柳吟秋覺得他們太看得起自己了,簡直不把她當外人。

“淹不死你。”張海樓說著就來推她。

柳吟秋順手拽住黎簇的褲腰皮帶:“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黎簇提著褲子:“哎,你們別逼她!”

“沒你的事兒,小朋友,讓開。”張海樓道。

黎簇又要拔槍了,一摸,槍沒了。

張海客舉著黎簇的槍晃了晃。

張起靈拍了拍柳吟秋的肩膀,一句話都沒有說,走到斷崖前,直接跳了下去,接著張海客也緊隨其後。

“怎麽樣,學會沒?”張海樓慢慢把柳吟秋拽到斷崖邊。

“這怎麽可能,我不可能下得去。”柳吟秋沒有恐高癥,但要一個沒有跳水經驗的普通人從懸崖往水裏面跳,就跟找死一樣。

張海樓安慰道:“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你都可以戰勝蟲子的恐懼,這點高度算什麽。”

“這點高度?”柳吟秋不可思議,“起碼有20米!”

“哪有這麽誇張,19米。”張海樓笑著說。

黎簇實在忍不住笑起來:“姐,沒事的,我也在下面等你。”他背對著縱身一躍,給柳吟秋比了個花哨的手勢。

柳吟秋在原地焦躁地走來走去,從這個距離往下探頭,她只能看到三個小點在水裏。他們果然在下面等著,幾個人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20米也好,19米也好,對柳吟秋來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下面有無數凸起的礁石,稍有不慎就會整個人砸在上面,但這也不重要了,這樣的高度,根本不是普通人敢嘗試的。

張海樓溫柔地說:“你看,都走到這裏來了,你怎麽不行。”

“我知道,給我一分鐘時間,不,30秒就好。”柳吟秋往下看的時候,腳都是軟的。

“不怕,來,看著我,聽我說。”張海樓躬下身,輕撫柳吟秋的後背,替她緩解壓力,“你在這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誰?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我們?”

柳吟秋看著這個男人,情緒有了緩和

她是為了黑瞎子才來的,自己在這裏耽誤的每一秒,都會給黑瞎子帶去無法挽回的後果。

“你相信我嗎?”張海樓見時機成熟。

“嗯。”柳吟秋嚴肅地點頭。

他的一只手橫在小姑娘的腰,將柳吟秋抱緊:“下去的時候閉著眼睛,等我說吸氣,你就大吸一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好嗎?”

“好。”柳吟秋道。

“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下去。”張海樓用鼓舞的口吻

柳吟秋吸了一口氣說:“我數行嗎,這樣我有心理準備。”

“行。”小張哥道,他慢慢將柳吟秋帶到懸崖邊,“數吧。”

柳吟秋深吸一口氣:“一……”

“跳咯!”柳吟秋剛開了個頭,張海樓就帶著她跳下了懸崖。

耳邊狂風呼嘯,柳吟秋把張海樓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等到夜幕降臨,他們才找了一處空地休息,張起靈說,再過一日,他們便要抵達盲冢附近,到了那裏,除了柳吟秋,所有人的眼睛都會失明,到時候,就只能靠她替他們看路了。

柳吟秋作為新人,被滿級大佬委以重任,一時間有些無措。

大家都被湖水泡過,現在都等著衣服烤幹,幾個人穿得很少,特別是男人們,□□著上身,下裝短褲。包括柳吟秋,上半身也只穿了一件露腰的運動背心,這是她唯一帶在背包裏可以換下的衣物。

隨著篝火的熱量,張家人的標志性紋身都出來了。

張起靈和小張哥的圖案很像,位置也差不多,不過一個是神獸一個是妖獸,顏色也不同,張起靈的是純黑色的顏料,跟柳吟秋用的相同,而張海樓則是彩繪。

張海樓說,他是做臟活的,所以紋窮奇,他還告訴柳吟秋,自己並非純正的張家人,是被養母撿來的,曾隸屬於廈門海事的特務機構,對付的都是活人,下墓的經驗跟張海客比起來,還是要遜色一些。

黎簇見他謙虛,又忍不住調侃起來。

張海客的紋身在後脖子那裏,是用藏文寫的詩,很小,他的工作性質不適合紋大面積的圖案,這也是非本家張家人比較自由的地方,可以選擇刺青的內容。

至於柳吟秋,她的紋身在背上,一整片,全部顯出來還是很有氣勢。

跟他們在一起,柳吟秋有種找到組織的歸屬感,在此之前,她很想家,無論是北京的四合院,還是重慶的父母,心裏一直很壓抑,這些人安慰了自己一路,使她好過了許多。

只有黎簇光溜溜的皮膚沒有紋身,胸腹的肌肉倒是明顯,身材不錯。

“你加入我們張家,就能得到紋身。”張海客看出黎簇對紋身很是喜歡。

汪家人本來打算給黎簇紋鳳凰,但他並不想要,拖到最後,汪家就散了。

“我才不稀罕。”黎簇對張家人的了解,全部來自於汪家,而汪家人在介紹前輩的時候,肯定傳達的都是負面信息。

“反正你也沒別的去處,不如到我張家來,小夥子不錯,很有前途。”張海客還在游說,“你不是認阿秋做姐姐了嗎,她就是張家小姐,你是他弟弟,也算半只腳踏進張家門檻了。”

柳吟秋記得黑瞎子說過,張家人正在招攬外姓入籍,學的是汪家的那套改名換姓。

黎簇好像有點動心,畢竟他是個沒有家的人,但又倔強地不想承認,他走過來坐在柳吟秋旁邊:“你真要加入他們?”

柳吟秋正在翻閱手機相冊,裏面有不少她和黑瞎子的合照跟視頻,明天一早就要進入盲冢,在那兒所有電子產品都將無法使用,她想再看看。

“我就是張家人啊。”柳吟秋道。

“哦。”黎簇看了看柳吟秋,又看了看張海客,對於這張臉,他是又愛又恨。

“怎麽樣,族長在這兒,你可以馬上申請入籍。”張海客繼續慫恿。

張起靈跟柳吟秋一樣,正對著手裏的戒指發呆,小張哥說,那是婚戒。

“族長。”柳吟秋叫張起靈。

他擡頭。

“你們之前為什麽進盲冢?”柳吟秋道,“老齊是為了找治眼睛的東西,你呢?”

張起靈淡淡地說:“孩子。”

“孩子?”柳吟秋被勾起了好奇心。

但他沒再繼續往下講,可能是不想讓黎簇聽到,也可能是,他認為沒有告訴外人的必要

張海樓對柳吟秋解釋:“孩子身體不好,盲冢的地宮裏有個物件能改善這種情況。”

柳吟秋點點頭,又問張海樓:“老齊有一把跟族長一樣的刀,要短點兒。”她大概比劃了一下,“很重,那把刀,跟族長的有關系嗎?”

張起靈看了看自己背上的黑金古刀。

“那個瞎子,膽大包天的,到我們張家古樓去偷的。”張海客對柳吟秋坦言。

張起靈話不多的時候,張海樓和張海客就會輪流替他把話講出來。

“張家古樓?那是什麽?”柳吟秋道,“我們老家嗎?”

“我們死了之後的老家。”張海客道,“一個墓葬,張家人的墓葬,黑金制作的刀,張家本家那邊的有好幾把,死後隨著棺槨葬在了一起,你男人藝高人膽大,進去搞了一把,竟然還能活著出來。”

柳吟秋關上手機屏幕,聽到有黑瞎子的野史可以聊,頓時來了興致:“他去張家人的墓偷東西,你們不管的嗎?”

“各憑本事,不管。”張海客道。

“是什麽時候偷的?”柳吟秋問

張海客攤了攤手:“誰知道呢,他出道以來就有小黑金了,估計是年輕那陣吧。”

張海客見她總算願意談論黑瞎子的事,也就湊熱鬧的一問:“阿秋,你是怎麽看上那瞎子的?”

阿秋聽習慣了,好像也沒那麽土了。

黎簇在一旁接話:“她肯定是看上黑爺臉了。”

柳吟秋給了他一腳,隨即對張海客道:“黎簇說得對。”

篝火燒得很旺,夜晚的雨林會變得格外濕冷,火焰能驅散寒意。

黎簇睡下了,他知道該在什麽時候休息,保存足夠的體力,才能在關鍵時刻活下來,但柳吟秋不行,累了一天,心裏面有很多事放不下,縮在睡袋裏又不舒服,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她來到湖邊,聽著湖水的聲音,希望能給自己帶來催眠的作用。

但越是安靜的時候,心裏對黑瞎子的思念就越強烈,白天,他們制造熱鬧,將柳吟秋心中的悲傷抑制住了,現在又回到一個人的狀態,無事可做,很容易胡思亂想。

張海客在柳吟秋肩上一拍:“又哭啦?”

她本能的一哆嗦,趕緊將掉在臉上的淚珠抹掉。

“這麽多人幫他,會沒事的。”張海客說。

“謝謝。”柳吟秋道,“你不用管我,我知道你們已經很照顧我的情緒了,只是我忍不住。”

“手還疼不疼?”張海客蹲下來,抓著柳吟秋的手腕,翻看她被樹幹刮傷的掌心。

“還好。”柳吟秋道。

張海客確定小姑娘掌心的劃傷沒有發炎,便松開了,他坐在她旁邊,道,“之前,為什麽救我?”

柳吟秋把手放在脖子上掛著的銘牌那裏,無意識的揉搓:“你這個問題好奇怪,當時不只有我在嗎,但凡有別人,就是別人救你了。”

張海客看著她,笑了一下:“你這麽怕蟲,卻直接跳到蟲堆裏,當時是怎麽想的,我很好奇。”

柳吟秋思索半天:“忘了,應該什麽都沒想吧,當時就覺得,那坑太高了,有蟲子能墊背。”她像是反應過來,“哎,你好像沒跟我說謝謝吧?尾椎骨都差點給我摔斷了。”

張海客笑了一下,用吳邪的聲音道:“救人救得這麽狼狽,下次別救了。”

“你不諷刺我是不是會過敏?”柳吟秋覺得他也很有意思,“你每次做壞事,都用吳邪的口音嗎?”

“對啊。”張海客對她一笑,“怎麽樣,好玩兒吧,當你覺得我討厭的時候,就把我當做吳邪。”

“怎麽會討厭你。”柳吟秋道,“謝謝你陪我說話。”

張海客笑著說:“是嗎,我這麽欺負你,你都不討厭,看來是真好色啊。”

柳吟秋也笑:“別把實話說出來啊,很尷尬的好嗎。”

張海客朝湖水裏扔了塊石頭,那裏有蛇的身形晃動了一下又消失了:“不怕嗎?”

柳吟秋問:“怕什麽?”

“這兩天發生的每一件事。”張海客說,“以及,接下來的未知。”

“還行。”柳吟秋嘆了一聲,“沒幻覺裏的可怕。”

張海客道:“瞎子真是好福氣。”

“是你好福氣。”柳吟秋道,看著他絮絮叨叨,“我當時在河邊躲藤蔓,族長叫我無論怎樣都別離開,我在那兒待了沒多久就聽到你的聲音。本來我不想擅自行動的,我也在等人救我。可是,我還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你的忙,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幫了你,應該算吧,蟲都跑了。”

張海客道:“阿秋,要是瞎子救不活,你就跟我們回張家吧,那裏好男人多,隨便挑你喜歡的。”

“你一定沒有談過戀愛。”柳吟秋歪著頭看他,“就是,真心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你一定沒有過。”

“我們的祖訓裏,沒有這種東西。”張海客有些惋惜地說,“但我知道什麽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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