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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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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如果眼神能殺人, 林映棠覺得自己可能死了千百回了。

向非晚明顯得地咬緊牙關,臉部線條繃得很緊,眼神釘子一樣盯著林映棠, 下一秒轉身就走。

“誒?你別走啊, ”葉桑榆在後面招手,好似青樓的頭牌, 看到了老相好, 熱情又主動,“你不想出來沒關系, 我們天天來看你哦。”

林映棠低頭看她一眼,一臉的無辜。

葉桑榆甩開她的手臂,哼道:“氣不死你。”

人也氣了, 效果還不錯, 葉桑榆心情相當好, 樂呵呵走出幾步遠,才想起來回身拍拍林映棠的手臂:“表現得可以,就是肢體僵硬,下次溫柔點。”

林映棠無奈,卻也點點頭。

回來路上, 冬青聽著後座有人哼哼唧唧, 也不知哼的什麽歌,總之聽起來心情不錯,她問過葉桑榆沒問出來。

她們提早到了北鬥咖啡廳, 冷清安靜得好像要倒閉了。

林映棠和冬青環視一圈,目光撞上, 繼而又錯開,確定周圍暫無異樣, 跟著葉桑榆往裏走。

門口的服務生攔住她們,表示只有葉桑榆可以進去。

冬青和林映棠幾乎同時伸出手,擋在葉桑榆面前,冬青淡聲道:“董正廷要是有種吧,就見面,沒種幹脆就別見了。”

“不好意思……”服務人員剛開口,冬青回嗆了一句:“不好意思的事兒少幹,是董正廷要見我們葉總,他不讓進,我們走人。”

服務人員進去好一會兒,董正廷從裏面出來,人消瘦,臉色暗沈,眸光陰郁。

“恭喜葉總啊。”董正廷陰陽怪氣。

“多謝董總。”葉桑榆淡淡一笑,語氣溫和,反襯得他少了幾分肚量。

董正廷壓著情緒:“當了葉總果然排場不一樣了,這還跟著兩個,難不成是虧心事做多了?”

“呵。”葉桑榆也不惱,慢悠悠地說,“聽起來董總很有經驗,難怪我之前看你身邊總跟著一群人。”

門口的服務生別過頭,假裝沒聽見。

董正廷不冷不熱地嘲諷:“自己不敢進來是吧?這可真不像你。”

“激將法對我沒用。”葉桑榆言笑晏晏,“婆婆媽媽的,到底說不說?”

董正廷往裏走了,她們跟在後面。

“會議室就不能進了,”董正廷把林映棠和冬青攔在外面,他把門推開,裏面坐著的,正是那15位,哦,不對,是14位,趙總沒來。

葉桑榆示意她們門口等,拉過椅子坐到邊上,董正廷關門。

“葉桑榆,你給個說法吧。”董正廷隱忍的怒氣快到了極限,咬牙切齒瞪著她。

葉桑榆靠著椅背,一臉無辜佯裝不知情:“我不知道董總說什麽誒,麻煩給你明示。”

“葉桑榆!”

“大聲喊我名字,沒有任何作用。”葉桑榆擡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道:“小點聲,這裏的人都不聾。”

“當初咱們的計劃怎麽說的,你最後又是怎麽做的?”董正廷積壓多日的情緒,幾乎就在爆發的邊緣,他憋著最後那口氣,等葉桑榆給個說法。

葉桑榆不緊不慢地噢了一聲:“你們說的我都做到了,我和向非晚鬧得還不夠僵嗎?割裂得還不夠徹底嗎?”

她無奈地聳聳肩,懶洋洋道:“拜托,人都我都給送進去了,還想怎麽樣啊?各位。”

葉桑榆的反應,在董正廷看來簡直是囂張無恥,他怒不可遏,猛地拍桌子,嚇了孫總一跳。

“你再說一遍?”董正廷的拳頭緊緊壓著桌面,一字一頓道:“你的計劃原本就是這樣是嗎?把我也推進火坑,枉我還想幫你覆仇。”

葉桑榆聞言掩唇輕笑,笑到最後,幾乎笑出眼淚,明顯的嘲諷無疑是雪上加霜。

董正廷就差雙眼噴火,她倒是不徐不疾,呼了口氣,慢悠悠地說:“董總,這年頭沒有傻子,有些話,你在心裏想想就算了,恬不知恥地說出來,你自己信麽?在座的各位股東信麽?你可別瞎說,小心外面打雷。”

董正廷環視一圈,各位股東跟入了禪似的,低頭垂眸,連個眼神都沒有。

“葉桑榆,咱們兩的事,可以一會兒單算,現在說回股權的事。”董正廷質問她為什麽不還股權,“這時間節點早過了,你還想食言是吧?”

“我們也沒規定具體時間啊,”葉桑榆擡手邀約狀,“各位股東都不急,你急什麽啊?”

她笑得輕描淡寫,又極盡嘲諷地說:“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一群股東沒個反應,董正廷的拳頭猛地砸桌子,怒聲道:“你們都聾了,還是啞了?股權都不要了是吧?”

“誒——”葉桑榆狀似好心寬慰,“你別急,各位股東也不容易,大晚上聽你在這大呼小叫的。”

“你!”他愈發怒不可遏,越襯托得葉桑榆氣定神閑,仿佛勝券在握,“我什麽?董總,各位股東沒說不要,人家只是比較懂禮數,不急於一時,等我處理完後續的雜事,自然會把股權奉還的。”

董正廷瞅了一圈,楞是沒人吭聲。

他點名問年長的孫總,孫總語氣徐徐,和葉桑榆說得無異。

“你們都這麽想?”董正廷難以置信,“啊?你們還真得相信她?你們難道沒看見她把我推進火坑?你們到底怎麽想的?屁都不放一個!”

董正廷氣得爆粗口,其他人還是低著頭,視線都不遞一個。

他雙手緊緊地摁著桌面,環視每個人的臉,他們躲閃,他們不安,甚至帶著一絲惶恐。

董正廷如夢初醒,緩緩轉頭盯著葉桑榆,冷笑道:“可以啊,葉桑榆,我真是小看了你。”

葉桑榆勾起笑,人畜無害,眸光澄澈:“不知道董總說的什麽,但是我個人覺得,做人得有良心,還得有最基本的倫理觀。”

她慢慢站起身,迎著董正廷漆黑鋒利的眼神,笑意漸漸褪去,露出一絲淩厲來:“而不是像你這樣,喪心病狂,道德淪喪。”

“你再說一遍?”董正廷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像是一觸即燃的炸彈。

葉桑榆瞬也不瞬盯著他的眼睛,手摸到椅子的橫欄,重覆道:“我說你,趁著向非晚醉酒侵犯她,你畜生都不如……”

董正廷終於被惹怒,揮出拳頭。

葉桑榆閃身躲開,抄起椅子掄過去,嚇得孫總一個激靈,趕緊抱頭躲開。

這房間裏,大多是年齡大的,好多年沒見過這麽兇的架勢,人心惶惶往角落躲,沒一個敢上前的。

董正廷手臂擋住椅子,擡腿就踹,被葉桑榆用椅子卡住他的腿摁在地上。

他被迫單膝跪地,她一腳將人踹到在地,鞋踩在他的太陽穴上,罵道:“我TM都沒找你算賬,你還找上門,還威脅我?”

暴怒的男人,使勁全身力氣,猛地推開椅子,葉桑榆被彈開。

董正廷猶如咆哮的猛獸,撲向葉桑榆,她單手撐著桌面,直接跳上桌子,手突然一甩。

他被什麽東西晃了眼,下意識閃躲,葉桑榆嘲笑他:“龜兒子,我還沒扔呢,別怕。”

董正廷惱羞成怒,抄起椅子一瞬,葉桑榆猛地跳上他的後頸,箍住他的腦袋,用身體力量往下壓,董正廷咣當一聲撞到玻璃上。

股東們嚇個半死,也是這一躍,葉桑榆看見冬青由林映棠抱著,透過上面的玻璃往裏看,揮著雙手示意她開門,她才知道董正廷剛才鎖門了。

憤怒讓他二次爬起身,兩眼通紅,從兜裏掏出一把槍來,指著她:“不許動。”

全場的人都驚了,孫總忍不住勸道:“董總,別幹違法的事啊。”

“去你媽的!”董正廷早已氣昏了頭,之前被向非晚打,現在被葉桑榆打,在監獄裏受盡折磨,出來面對的是所有人的背叛,“葉桑榆,現在跪下,向我求饒,要不然我就斃了你。”

門口有人在擰門鎖,他猛地拍門板,怒吼道:“別TM亂動,再亂動我現在就開槍。”

葉桑榆舉著手,沒有半點驚慌,只是說:“董正廷,我爛命一條無所謂,但是這14位,與你無冤無仇,你先放他們出去,不要殃及無辜。”

“無辜?”董正廷聽著就冒火,“還有比他們更惡心的人嗎?背叛我的人都該死!”

所有人嚇得蹲在地上抱頭,葉桑榆讓步:“行,你不讓他們出去,咱們兩出去。”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兩個跟班在外頭,”董正廷舉著槍:“跪下,求我,快點!”

葉桑榆看著外面,林映棠手裏握著什麽,沖她晃了晃,又指了指她頭上燈。

兩個人想法一致,葉桑榆應允:“行,我可以跪,求人的話,你想聽多少,我說多……”

咣!

啪嚓!

玻璃邊角受到林映棠重擊碎裂開來,董正廷本能性地閃躲,葉桑榆揚手甩了個飛刀,燈啪嚓一聲也碎了,房間瞬間黑漆。

也是這一瞬,冬青猛地穿過殘餘豎立的碎玻璃,將董正廷撲倒在地,腦袋不慎撞到桌子上,咣的一聲。

董正廷也磕得不輕,但他也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所以死命地掙紮。

冬青像是粘在他的身上,任憑他怎麽撞,怎麽甩都弄不掉,冬青雙手死死地勒著他,他幾乎要窒息。

黑漆的房間,葉桑榆瞅準他的手,摁住猛地刺下去。

董正廷一聲慘叫,槍被葉桑榆一把打飛,薅著他的頭發捶了一拳,卻被發了瘋的人咬住手腕,劇痛讓葉桑榆冒出冷汗。

林映棠撈起他的一只腿,猛地一撅,哢嚓一聲,伴隨著董正廷的慘叫,松了口,有什麽東西從他嘴裏掉下去。

“放開。”林映棠扯不開冬青,硬掰手指頭給掰開,她抄起椅子,猛地砸下去。

啪嚓當啷,一連串的聲音後,椅子散架了,董正廷也沒動靜了。

警察來了,廊道的燈照亮包房,報警的服務生被眼前的慘狀嚇到了。

董正廷倒在血泊裏,奄奄一息。

冬青沒了意識,後背都是血,還在本能地做抓握的動作。

葉桑榆的手臂被咬掉了一塊肉,露出森白的骨頭。

林映棠算是最輕的,只有手臂被刮出血,眼底紅得像是要殺人。

14位股東,嚇暈了2個,嚇尿了1個,還有3個失了魂一般,剩下的都目瞪口呆。

“是董正廷動手在先,還拿槍威脅,我們只是正當防衛。”葉桑榆強忍著疼,“他之前性侵的案子,到底什麽時候有結果”

“您別急,我們會調查清楚的。”稍微正常的都被警察帶走去做筆錄,其餘的人,被隨後來的救護車拉走。

救護車上,冬青被搶救。

葉桑榆優先處理傷口,她疼得全身冒汗,掉下的那那塊肉被護士收起來,安撫道:“別怕別怕,可以縫合的。”

到了醫院,冬青被推進去了。

她需要縫合傷口,不知什麽原因,打了一針,卻效果甚微。

醫生補打一針麻醉,效果差強人意,嘀咕真奇怪,說她抗藥性的指數實屬罕見。

葉桑榆呢喃道:“就這樣吧。”

縫合時疼得她差點把掌心抓爛,渾身抖得厲害,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哭出來,沒事的。”醫生柔聲道,她咬著牙,渾身哆嗦,憋著那口氣。

等到縫合完,她渾身疼得都麻了,人也軟在椅子上,呢喃道:“我想打個電話。”

林映棠把手機拿出來,打給向非晚當然是沒用的,她手機被沒收了。

她模糊的視線,好銥椛幾次才戳到顧所長的名字上,顧所長已經聽說今晚的慘烈,嘆口氣:“好,你保持開機,我讓晚晚給你打過去。”

此時已經是看守所休息的時間,向非晚被單獨叫了出來。

所長把號碼給她:“顧所長說的,讓你打回去,這本是違規,所以你能快點。”

這是葉桑榆的手機號,向非晚連忙撥回去,聽見那頭斷斷續續的呼吸,驚慌失措道:“小葉?你怎麽了?”

那邊傳來低低的啜泣聲,葉桑榆強忍的淚水,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撲簌簌落下。

她良久吐出四個字:“我想你了。”

她還是那年沒出現的葉桑榆,疼痛難忍無依無靠時,最先想到向非晚,她也只會想到這個人,也只有向非晚能慰藉她。

想你了,意味著想見你。

向非晚的心幾乎要被她的哭聲揉碎,顫聲道:“我出去,我馬上就出去,你別怕,我一直都在呢。”

向非晚撥了另一個電話出去,她要求出去,而且是現在立刻馬上出去。

對方不知說了什麽,她惱火陰狠道:“之前的我都可以忍,現在不讓我出去,你們將永遠失去我這顆棋子。”

她冷笑著提醒對方:“你們還沒有看出來嗎除了我,你們沒有別的選擇了,不信你們可以試試,幾十年的煎熬,我看你們敢不敢冒險!”

醫院的急診室門口,人來人往,葉桑榆催著林映棠進去處理傷口。

周圍三三兩兩一起,只有她,一個人,她沒有家屬陪同,本就沒什麽作用的麻藥散了後,傷口疼得愈發厲害。

她一點都不想哭,可是委屈和思念湧上來,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滴答滴答砸在地面上。

一雙黑色布鞋走向她,停在她面前。

頭頂被籠上陰影,溫熱的手臂輕輕落在她肩膀。

她靠在緊致結實的小腹,淚水傾瀉而下,委屈巴巴地說了句“好疼”。

時隔幾年,她再次窩在向非晚的懷裏,哭得像個小孩子。

這是熟悉的冷香,是她一眼萬年的人,是她一輩子戒不掉的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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