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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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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冬青趕到江南裏別墅時, 天已經亮了。

半夏找她說給葉桑榆手機裏動手腳,出發點是好的,但她問起緣由, 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個事來?

話題繞來繞去, 半夏這次繞半天也沒把冬青繞迷糊,冬青從始至終就一句話:為什麽?

半夏不讓步, 冬青就不肯在葉桑榆手機裏裝東西。

她沈默半晌, 無奈道:“你這個軸勁兒,和桑榆可越來越像了。”

“你管我。”

“我是你姐, 我不管你誰管你?”

“你不說為什麽,就不準管我,管我也不聽。”

半夏是軟硬兼施, 威逼利誘, 實在沒轍, 透露點消息。

有人可能要對葉桑榆下手,半夜約她單獨見面,幸虧是向總早有準備,才不至於讓她處於危險的境地。

之後冬青再也沒睡著,打電話給兩位, 都沒人接, 她慌得不行。

後半夜,她跑了一趟向非晚家,沒人。

跑到葉桑榆家, 只有林映棠在,一身衣著幹凈利索, 她當時詫異:“你這個點還沒睡?”

林映棠淡漠地望著她,她也沒多問, 連忙往下一處地點去。

連續跑了個幾個家,都沒發現,冬青才想起江南裏,看見院裏的車,她終於放心了,這就是人回來了,沒事。

冬青累得坐在別墅前休息,夏日天亮得早,她瞇著眼望著布滿熱烈的朝陽,打了個呵欠。

鬧鐘響了,提示她今天是上班日,她回頭看了眼別墅裏的潺潺溪水,這還能上班嗎?

班是肯定上不了的,葉桑榆現在呼呼大睡,折騰一夜,又哭又叫又要罵,最後累得睡著了。

向非晚撈起人抱緊浴室,浴缸裏是剛剛調好的水,溫熱適宜。

葉桑榆下意識撲騰兩下,她也坐進浴缸,抱著人輕輕往葉桑榆身上撩水。

葉桑榆皮膚細膩凝白,稍微用力就會留下弘痕。

這一晚上,向非晚是收斂的狀態,只是葉桑榆掙紮得太厲害,最後還是全身一大片弘,看起來傷痕累累。

溫水漫過弘痕,多少有點疼,葉桑榆撲騰騰地往邊上爬。

向非晚抱著人,輕柔地安撫:“一會就好了。”

清醒時,罵得又兇又狠,恨不能吞人下腹;熟睡時,像是幼崽尋求母親的庇護,下意識往她懷裏鉆,臉埋在她的肩窩,睡得呼呼的。

向非晚幫她簡單清洗,扯過浴巾包裹住人放到床上。

醫藥箱裏好幾種藥水,她挑了個最清涼的,裏面配備了棉簽,她隨手都在一旁,翻出醫用手套帶好,從上到下塗抹藥水,按摩促進吸收。

如果傷口比作燃燒的火焰,讓人體會到灼熱的痛;藥水則是涼水,灑在肌膚上,降溫祛弘去痛。

葉桑榆趴在那哼哼唧唧的,看樣子比之前舒服多了。

向非晚替她翻身,她得寸進尺抱著人不放,往人家懷裏鉆。

“你啊。”向非晚輕輕地點了點她的眉心,葉桑榆養得往她身上蹭,她無奈裏帶著寵,“下次看你還敢亂來。”

向非晚對著心上人,極少動怒。

認識到現在,也就這麽兩次,第一次是那陣子酒吧出現命案,專挑小姑娘下手,葉桑榆去給朋友慶生,瞞著向非晚去的。

向非晚大發雷霆,差點把全京州的酒吧翻個底朝天,最後在一家隱蔽的山洞主題酒吧找到人,葉桑榆正在蹦迪,衣服領子被薅……

那是第一次罰,向非晚自認為罰得輕,那時的葉桑榆比現在乖,所以很快就求饒認錯了。

向非晚抱她一哄,哄得人哇哇大哭,委屈得不行。

罰了一天,向非晚哄了一個月,小脾氣才算消。

這次罰得比上次重多了,人大了逆骨也硬了,不認錯還頂嘴。

見她沈著臉,葉桑榆軟言細語示好幾秒鐘,她不給臺階,暴脾氣又炸了。

最後是硬碰硬,她知道怎麽折磨拿捏,葉桑榆理智倒塌前,嘴巴都是硬的。

最後,是人迷糊了,情感和本能壓制過鋼鐵的意志,嘟囔了一句:“姐姐我錯了。”

然後眼淚吧嗒吧啦往下掉,向非晚的心被針紮了一樣,再看她這滿身的弘痕,按摩之後有彌散開的趨勢,更心疼了。

葉桑榆翻身,疼得哼唧,向非晚愈發自責,摸摸葉桑榆的腦袋,低聲道:“等你醒了,讓你還過來,但是下次真的不可以再這樣。”

向非晚可以接受自己處於任何情況,任何狀態,但她無法接受葉桑榆失聯,或者處於她不了解的情況或者境地下,那會讓她發狂。

清醒時,恨不能逃離十萬八千裏的葉桑榆,此刻往向非晚身上爬,非要睡到她身上才行。

這是長久以來的習慣,也是她們共同的習慣,所以向非晚敞開懷抱,讓她睡在身上,輕輕撫順她的發絲。

天色大亮,冬青的信息發過來了。

向非晚歪頭瞟見了,說的是今天該上班了。

向非晚用自己手機給冬青回了一條:你去公司,她今天請假。

冬青手一抖,看來昨晚向總氣得不輕,她連忙將準備好的說辭回覆過去:向總,我可以發郵件說明請假的事,主要您今天也得去警局配合調查了,之前葉總說讓我陪您一起去。

葉總,向非晚扯了扯唇角,這家夥,改口倒挺快。

向非晚也確實不能再拖了,因為顧所長很快也發來信息,讓她今天過來。

最後是向非晚忍痛割愛,暫時拋下心上人,讓冬青守在門口,她去派出所報道。

臨走前,向非晚給她錄了出入信息,囑咐道:“我恐怕沒那麽快回來,她醒了,你貼身照顧好,最好是能去她家,尤其看著她,不能半夜再出去。”

“她家……”冬青面露難色,“您可能不知道,她家還有個人,我再住進去有點擠,而且……”

“你住你的。”

“啊,”冬青欲言又止,向非晚盯眸光沈沈,“有話就說。”

“您都不好奇那個人嗎?”冬青頭一次見向非晚如此淡漠,難道是昨晚鬧得很兇,鬧得生分了?

向非晚怔了一秒,眉目斂起,不悅道:“我還得跟你匯報?”

“不不不。”冬青看見熟悉的向總了,冷漠且兇,向非晚沈著臉:“半夏跟你說了吧,她手機的事。”

冬青點頭,向非晚限定她今天完事,她點點頭,目送向非晚離開了。

事實也如向非晚所料,她進去之後,也被送了一副手銬。

顧所長本想寬慰幾句,她搖搖頭:“我都理解,一視同仁吧。”

畢竟,秦熙盛和董正廷等人都是這麽進來的,外面時刻有媒體蹲守。

她接受詢問前,先問了那幾個人的情況,董正廷這邊,主要看她態度:“你不接受私下調解,那就走流程……”

顧所長的意思,是希望向非晚集中精力做該做的,董正廷可以先放一放,向非晚嗯了一聲:“我倒真無所謂,畢竟後來我也打過他。”

他一聽有門,正放松那口氣,又聽見向非晚說:“但是,有人有所謂,所以我也有所謂。”

顧所長試探地問:“是不是桑榆?”

向非晚的沈默,已經驗證他的猜測是正確的,他低聲勸道:“桑榆還小,在這較勁,是浪費時間,你們的精力,應該放在秦熙盛身上,現在不宜分心。”

“放他出去,也不過是給桑榆添麻煩,”向非晚非常了解董正廷的秉性,驕傲自大敏感多疑,這次被葉桑榆給送進來了,必定會記仇,“所以,我不如直接送他一定長久的銀手鐲。”

顧所長橫豎勸不動,只能嘆口氣,末了提醒她:“但你現在首要任務,是配合調查,盡早出去,知道吧?”

“我接受詢問之前,先把手機給我下,我發個郵件。”向非晚的手銬被暫時打開,她看了一眼之前發的郵件,尚未打開的狀態,她又補發一封郵件,大意是:01違規的事不解決,她這邊就沒有後續,不會再配合,葉桑榆那邊,誰要是敢再亂來,她會拼命。

這一天,華信集團的股東們到齊了,回覆他們的是一封郵件,葉總有事,今天不來公司。

趙總臉黑著,直說葉桑榆不靠譜,拿公司當兒戲:“去哪都不報備,哪有一個執行總裁的樣子!”

有人面上附和幾句,他更囂張了,直言葉桑榆不來就算了,向非晚也不來,不是總裁,也是華信的人,至少要上班吧?

趙總當著大家的面打給冬青,冬青不冷不熱:“向總的電話,你可以打,打給我幹嘛?”

“你說什麽啊你?”趙總勃然大怒,“反了教了你,信不信我開了你!”

“沒事我掛了。”冬青這邊撂電話,趙總面子上掛不住,扯出向非晚來:“看看她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什麽德行!”

最後周副總狀似好心提醒,實則威脅他:“趙總,差不多行了,會議室有監控,葉總萬一真要查起來,怕是會惹上沒必要的麻煩。”

他們只能散會,趙總跟周圍幾個人遞了眼神,最後剩下的全是當初一起開會的,他暗示道:“各位,今晚是不是該老地方見一下了?”

“別老地方了,就去你辦公室。”一行人擠在趙總辦公室,說到葉桑榆這一箭三雕,讓所有人都意外,“董總應該很快就能出來,葉桑榆這麽幹,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咱們最好能趕在董總出來之前,把葉桑榆從現在的位置上拉下來,這可是執行總裁,不能讓她當兒戲。”

趙總三句話離不開執行總裁,其他人多少都看出他的司馬昭之心,沒有人說破,附和他的前半句道:“確實,按照原計劃,這個位置,也本就是給她坐一坐,股權咱們得拿回來。”

他們的股權,在葉桑榆手裏,雖然有協議,但拿不回來,心裏不踏實。

尤其葉桑榆今天突然失蹤,他們都往不好的方向猜。

其實葉桑榆只是昨晚被折騰得太慘,以至於一覺醒來,她都是哭著醒的。

恍惚看見個人影在身邊,她以為是向非晚,又羞又惱,朝著她的後背一腳蹬,冬青慘叫一聲趴地上了。

她也聽出來了,叫了聲:“冬青?”

“我的祖宗,”冬青脊椎骨差點碎了,“上次是腰子,這次是脊椎,你是要把我踹殘廢了呃呃好痛……”

葉桑榆慢慢爬起來,她以為自己要好幾天才能下床,她拉了一把冬青,冬青靠在床邊:“這得回是我,要是向總,她的肋骨都折了好幾根了,脆生著呢,你可不能這麽對她。”

不說她還好,說起她葉桑榆又來氣:“她人呢,躲哪去了!”

“你先別氣,”冬青給她倒杯水,看她喝下去,嘆口氣:“她被扣在派出所了,啥時候出來還不一定。”

葉桑榆一腔烈火無處釋放,最後只能恨恨地捶床。

“昨晚到底怎麽了嘛?”冬青看她恨得不行不行的,好像牙根都是養養的,“向總肯定是為了你好。”

“屁!”葉桑榆黑著臉,“早晚我讓她體驗一回……”

“啥?”冬青看她小臉通弘,乍一看像是害羞,但又像是氣的,葉桑榆咬牙切齒道:“滿清十大酷刑。”

冬青可不敢接著話題聊了,轉移話題說起今天本來該上班,也提到趙總對她敵意不小。

“我會怕他?”葉桑榆冷清地笑,“姓趙的,我要讓他輸得五體投地,服服帖帖。”

這股子狠勁兒和自信的樣兒,倒是有幾分向非晚的樣子了,冬青讓她先休息。

兩人說話間,葉桑榆手機響了,是交警打來的。

她擡眼看冬青,冬青意會地退出去,她接通後,交警三言兩句說明情況。

蘇稚的車,已經賣了,新車主是一位在杭州外企上班的女士。

而蘇稚本人,現在據說不在境內,具體在哪個國家不好說。

交警給她說了點額外的信息,蘇稚臨走前,回了趟老家杭州。

據說還在那住了一天,地址的話,她這邊也有,葉桑榆連忙道謝。

這邊冬青收拾了下,葉桑榆回家了,冬青要跟著,她橫眉冷對。

“你果然變了,之前是盟友,你對我很親切的。”冬青可憐巴巴的,不知跟誰學的,葉桑榆無奈,“你有家,你去我家幹嘛?”

“我一個人無聊。”

“可我家有林映棠,還有壯壯,再加上你,很擠。”

“多熱鬧啊。”冬青一臉期待,表示可以幫她遛狗,畢竟壯壯怕林映棠,葉桑榆沒轍,“那你問問林映棠,我怕家裏多個人她不自在。”

冬青的車子跟在葉桑榆後頭,她下車先去買了些水果,敲開葉桑榆的門,熱情又主動地跟林映棠打招呼,仿佛兩個人很熟。

林映棠被她抱了個措手不及,手裏也被塞了一袋子水果,冬青小聲嘀咕:“我一個人很可憐的,我很好相處,不會讓你不自在,你就讓我留下吧……”

她劈裏啪啦一頓說,林映棠大概知道什麽意思,正巧葉桑榆從洗手間出來:“你來了啊,你問林映棠吧。”

“棠姐,我想留在葉總家裏住,可以嗎?我會生活自理,還會照顧壯壯,順便照顧你,你就同意吧,行不行?”冬青大眼睛忽閃忽閃,一臉真誠,還沖她雙手合十撒嬌。

林映棠哪裏見過這等人,還有點不知該怎麽辦,冬青就沖裏面喊:“棠姐同意了,棠姐太好了,我愛棠姐。”

“……”

這家夥,好自來熟啊,林映棠回身看了眼廚房門口,葉桑榆正拎著冰棒撕包裝袋,嘀咕道:“你們兩什麽時候這麽好了,一口一個棠姐。”

林映棠幾步到跟前,摁住葉桑榆的腕子,指了指她的小腹。

“我姨媽走了。”葉桑榆躲開,“天太熱,我吃一根。”

葉桑榆吃了一根還想吃一根,林映棠卻不肯了,擋在冰箱前像一座山。

冬青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大對勁,這相處模式,怎麽好像小情侶!

她頓時警鈴大作,暗暗留意起兩人相處模式,自然順暢到好像長久生活在一起的人,她不由得擔心:向總還在裏面受罪,可別讓人撬了墻角。

冬青決計要給她們添亂,她們不管做什麽,她都要插一腳,最少也得插一嘴。

葉桑榆倒是沒多想,林映棠察覺到了,只覺得有些好笑。

冬青追著葉桑榆,念叨她:“明天咱們去看看向總吧。”

“不去。”

“肯定很可憐。”冬青蔫巴巴的,葉桑榆重覆一邊,“可憐?”

“對啊,想想也知道。”冬青都不敢多想了,葉桑榆眼睛一亮,“那我明天就去看看她有多可憐。”

只是第二天見到向非晚,葉桑榆都要氣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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