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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第183章最愛的男人(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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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第183章最愛的男人(二更)

站在孟家門口, 劉招娣心裏轉過千萬個念頭。

孟繪心和沈德山當了間諜走狗的事北橫嶺都傳遍了,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她只是替孟恬恬感到惋惜, 這麽好的孩子, 怎麽攤上了這麽一對父母。

那時候她還慶幸呢, 得虧海林沒娶她, 不然的話, 海林的前途也就完了。

誰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兒子是沒娶人家, 可完蛋的不是人家孟恬恬,而是她兒子啊。

她萬萬沒想到, 這孟恬恬居然不是孟家親生的。

不是親生的就算了, 要是個平頭老百姓家的孩子, 她也能心理平衡一點, 可是現在,居然告訴她甜甜的親生父母大有來頭?

難怪當初那瞎子……哎。

最關鍵是, 這孩子不忘本, 雖然發達了, 但還是認這邊的孟家人的。

這要是換個沒良心的,早就只顧著自己享福去了, 哪裏還會再跟這邊有什麽牽扯。

不過這麽大的事,為什麽老孟家一點消息都沒有透出來呢?

劉招娣不明白, 難不成是怕她知道了去海島搗亂?

倒是挺了解她這個老鄰居的嘛,她是不甘心, 自己看上的兒媳婦,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卻沒在她家做窩。

這事她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當初海林寄信回來,她就該攔著的,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她不該做什麽民主講理的新派家長,她就應該棒打鴛鴦的啊。

這下好了,這麽好的兒媳婦,成了別人家田裏的肥水,叫她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也沒心思再去道歉了,轉身直接回了家裏,長籲短嘆,愁眉不展。

“老範啊,咱家虧大了!”劉招娣紅了眼,嫉妒使她心如刀絞,她連午飯都沒胃口吃了,任由兩個孫子和兒媳婦把公雞身上最肥美的部位全挑走了。

範鐵柱還不知道孟恬恬不是孟家的孩子,等劉招娣說完,他也懵了,筷子上夾著一塊雞屁股,半天沒動一下。

他怔怔地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範海林:“你媽說的是真的?”

“嗯。”範海林蹙眉,他感覺要壞事,只能先想辦法哄著他爸媽,最好是把兩個老的都灌醉,他自己去找書信。

他這心不在焉的樣子,讓範鐵柱非常光火。

他猛地把筷子一摔,罵道:“吃吃吃,你還有心思吃?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家裏說呢?”

範海林淡淡地看了眼範鐵柱,嗤笑道:“你不是瞧不上甜甜嗎?現在後悔了?”

“怎麽跟你老子說話呢!嗯?”範鐵柱急眼了,這可不行啊,這麽有來頭的兒媳婦,哪怕是個二婚的他也不在乎啊。

他趕緊放下筷子,去找當初定下娃娃親的婚書。

範海林計上心頭,便跟著他老子進去了:“爸,你有辦法幫我把人搶過來嗎?”

“怎麽沒有?婚書你媽給我念過,上面清清楚楚寫了你們倆的名字,還有生辰八字呢。”範鐵柱來勁了,趕緊掏出褲腰上的鑰匙,去床後面掏出來一個水杉木打的箱子,開鎖後取出裏面大紅色的婚書,遞給了範海林,“你看看是不是這個,有一些你的獎狀也在裏頭,我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畢竟獎狀也是紅色的。

範海林撒了個謊:“不是,爸你快去吃飯,我來找找,等會我們一起去隔壁找他們老孟家算賬。”

“行,你肯聽話就行。這麽好的媳婦,可不能便宜了別人。”範鐵柱信以為真,真就出去跟孫子們搶肉去了。

範海林看了眼箱子裏的東西,書信還真不少,還有他大哥跟一個知青的情書。

他大哥可真是個多情種,廣撒網,到處耕耘。

光是他知道的就有七八個女人。

仗著一副好皮囊,不做人事,實在是跟他不受控制的那三年如出一轍。

範海林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書信全都找了出來。

還好現在是冬天,衣服裏頭藏點東西也不容易被看出來。

沒等他老子進來,他就趕緊把箱子的銅鎖捏上了,免得被看出來裏面少了東西。

他把信件全都塞在了懷裏,手裏拿著婚書,跟他老子娘一起去隔壁“算賬”。

隔壁老孟家也剛剛吃完飯,孟正陽的老子娘都有工作在身,抽空回來招待了一下貴客就準備走了。

沒想到這時老範家的人來了。

孟如松趕緊叫住他媳婦孫阿蘭:“你去公社請個假,今天下午怕是去不成了。”

孫阿蘭在公社當婦女主任,孟如松是公社宣傳口的幹員,夫妻倆都很忙,不然也不至於讓老母親刀白蘭去首都幫忙。

好在夫妻倆上班的地方都在公社,所以去一個人請假就行了。

孫阿蘭趕緊推上自行車出去,經過劉招娣身邊的時候,劉招娣特地攔住了她:“阿蘭啊,你快去快回啊,孩子們的事可是大事,含糊不得。”

孫阿蘭對孟恬恬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總歸不是自己生的,小姑子孟繪心也很不客氣,所以她一開始的幾年有些不待見孟恬恬。

不過她兩個兒子力排眾議,非要把這個小表妹留下來,孫阿蘭又是婦女主任,不好真的眼睜睜看著孩子流落在外吃苦受罪,便默許了。

這些年其實她暗中幫襯過好多次,孟正陽剛結婚那兩年沒錢打回來,都是孫阿蘭拿自己的工資貼補的,謊稱是大兒子寄回來的,讓孟恬恬安心拿著用。

只是這些事,孟恬恬都不知道。

說實在的,孫阿蘭不是一個沽名釣譽的人,她做事但憑良心,之前不待見這個孩子,也純粹是因為孟繪心這個當媽的分文不給太過分了。

後來她隱約猜到了些什麽,便再也沒有給孟恬恬使過臉色。

至於她男人孟如松,那就是個工作狂,一門心思搞社會主義新中國的思想宣傳,整天拿個大喇叭,翻山越嶺地宣讀偉人的思想和理論,連自己兒子都顧不上照顧,就更沒有心思理會這個外甥女了。

去年事情鬧起來,夫妻倆才知道外甥女不是親的,而是人家謝家流落在外的寶貝閨女。

夫妻倆都是嚇了一身冷汗,心說這些年得虧沒有虧待過這孩子,不然的話,謝家追究起來可不得了。

後來孟正陽和孟少陽兄弟倆都打了電話回來,千叮萬囑,讓他們暫時不要宣揚甜甜的真實身份,說是等時機到了再說,夫妻倆也沒問原因,直接點頭答應了。

現在才知道,兩個兒子是早就猜到了老範家不會善罷甘休,想多拖延一段時間,等甜甜跟她男人感情好了再鬧起來就不怕了。

想想也是,新婚的小兩口是很容易拆散的,現在兩個人有了孩子,多了血脈相連的後代做橋梁,肯定就不容易被拆散了。

孫阿蘭默默捏了把冷汗,得虧兩個兒子都是聰明人,不然的話,這事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她笑著點點頭:“嫂子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劉招娣這才讓開,紅著眼睛看著站在堂屋門口的孟恬恬,鼻子一酸,落下淚來:“甜甜啊,你不認識嬸子了嗎?”

霍恬恬沒動,也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攥著自己丈夫的手,另一只手護著肚子。

神色平靜,不悲不喜,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劉招娣心裏委屈,老天爺啊,這原本是她家的兒媳婦啊,現在弄成這個局面,都怪老天不開眼啊。

她傷心地嚎哭起來:“你不認我了?你生我的氣?沒幫你管束好你海林哥哥是不是?閨女啊,嬸子離他千裏萬裏,怎麽知道他做的那些糊塗事呢?嬸子心裏是疼你的,你不會怨怪嬸子吧?”

霍恬恬還是不說話,只是下意識地往鄭長榮懷裏靠了靠。

她以前是不討厭劉招娣的,在這個落後的山村,劉招娣也勉強算得上是個女中豪傑,她男人好吃懶做,是她自己一力扛起了養家的重擔,兩個兒子也都培養得不錯,一個爭取到了去礦上做工的名額,雖然累了點苦了點,但一家人吃穿不愁,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裏算條件相當不錯的人家了;一個去了部隊,年紀輕輕當上了營長。

劉招娣每次去地裏幹活,看到她跟在姥姥身後幫忙,總會好心送點吃的喝的給她,不過她沒要,因為姥姥說無功不受祿,吃了人家的以後就容易被人拿捏。

不過雖然她不吃劉招娣的東西,心裏還是挺感激這個嬸子的。

只是她沒想到,範海林是個撒謊精,背叛了婚約。

更沒有想到,劉招娣會過來鬧。

她以為劉招娣是個有是非觀有底線的好人,現在看來,是她把人想得太好了。

她看著越走越近的範家人,忽然特別來氣。

她攥緊了鄭長榮的大手,直接呵斥道:“嬸子你這是做什麽?我有丈夫有婆家,我公公婆婆也都在,你現在上演這一出苦情戲,是想讓我婆家跟我反目嗎?那你可就想錯了,我婆婆對我跟親生閨女一樣,我公公也是明事理的人,我丈夫更是在我最無助最落魄的時候給了我容身之處。我男人給了我一個家,我婆婆是我第一個開口叫媽的人,我這輩子生是鄭家的人死是鄭家的鬼。你要真是疼我,你就該祝我在婆家一切順利,而不是帶著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兒子過來惡心人!”

“甜甜啊,嬸子不是這個意思,嬸子是覺得,你和海林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雖然中間有了誤會,那也是可以化解的嘛。”劉招娣看著義憤填膺的小媳婦,心裏很是淒苦。

這可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這麽好的孩子,怎麽就成了別人家媳婦了呢?

這不公平啊。

她哭得傷心:“甜甜啊,你海林哥哥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嗎?你忘了你當初上學,他還幫著少陽接送過你。你去割豬草,他寧可不管自己家的也要先幫你割滿一簍子,送你回來後再去割自己家的。你被同學欺負,你少陽哥哥去跟人打架,是他送你去的衛生所,又把你背了回來。難道他對你一點真心都沒有嗎?就因為他犯了錯,就把以前的一筆勾銷了?”

“你說完了?”霍恬恬非常生氣,這個劉招娣就是見不得她好過。

故意的!

她嗤笑道:“我算了算日子,你兒子在我動身去海島之前就有兒子了,這三年時間也沒少跟這個勾搭跟那個鬼混,我就不信,他一點風聲沒給你們透。結果你們呢,眼睜睜看著我一個人去海島?連送我一趟都不願意?你是怕到了島上被我撞見他的醜事,有你這個當家長的在不好辦吧?只有我自己過去,才能孤立無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捏著鼻子忍著惡心嫁給他!可惜你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不要我是嗎?也沒有想到,我居然一扭頭就撿了根高枝兒爬上去了!更沒有想到,我居然不是孟家的孩子,我居然有一對厲害的老子娘!你現在後悔了是嗎?晚了!我霍恬恬這輩子都不可能吃回頭草,尤其是你兒子這種情史混亂的臟男人!”

說著,她抱住了鄭長榮的胳膊:“看好了,這是我男人,我丈夫,共和國的海軍師長,我孩子的爸爸,我霍恬恬最愛的男人!他姓鄭,叫鄭長榮,我霍恬恬這輩子有他就足夠了,絕不會再看其他男人一眼。哪怕你兒子是玉皇大帝也不行!”

“這是我婆婆,是我第一聲開口叫媽的人,她祖上可是宮廷禦醫,她是中醫聖手,一門絕學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我,這樣的婆婆上哪裏找第二個來?你拿什麽跟她比?我勸你們範家不要再癡心妄想了!”霍恬恬空著的手挽住了鄭錦繡的胳膊,一臉的驕傲和自豪。

炫耀之情溢於言表,氣得劉招娣差點心梗。

那範鐵柱看不下去了,一把奪了範海林手裏的婚書,上前幾步質問道:“你看看這是什麽?啊?這可是你跟我兒子的婚書!我拿著這個去部隊要個說法,我就不信了,堂堂師長居然強搶民女,還有臉了他!”

“我強搶民女?”鄭長榮笑了,“你以為你這婚書有什麽法律效力嗎?可笑,我也可以寫一個我和甜甜的婚書,隨便編個在你們之前的時間就行。”

範鐵柱楞住了,還能這樣操作的嗎?

他趕緊看向了範海林:“兒子,這個婚書法律上不認嗎?”

“應該是不認的。”如果認的話,鳩占鵲巢的那個人就不會肆無忌憚在外面亂搞了,不就是仗著婚書只算民事行為沒有法律效力嗎。

他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也不用再演戲了,反正他已經把書信偷到手了。

便從他老子手裏把婚書搶回來,當眾撕了:“孟叔叔,正陽哥,我不是來鬧事的,我是來賠罪的。以前的種種都是我不好,也確實是我背叛了甜甜,害她當初被人笑話,差點流落街頭。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把我這幾年跟家裏的書信都拿來了,希望能幫鄭師長洗刷冤屈。”

他上前一步,從懷裏掏出書信,交給了孟如松,畢竟孟如松是公社的人,他老子娘以後還要跟他打交道,不敢鬧得太過分。

而如果他把信交給鄭長榮,到時候他老子娘反倒是沒有顧慮了,畢竟鄭長榮是個師長,當師長的怎麽好跟老百姓爭吵推搡呢,到時候吃虧的是鄭長榮。

他倒是可以偷偷把信拿過來,可要是這麽做的話,他就沒辦法化解兩家的恩怨了。

都是幾十年的鄰居了,他不得不為以後打算。

所以他必須當眾拿出來,要讓孟如松和孟正陽看到他實實在在改邪歸正的態度。

他這麽做,果然得到了孟如松的賞識。

書信一封不少地摟在懷裏,孟如松看著想撲上來搶信的範鐵柱,冷下臉道:“你搶一個試試,我馬上就磕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就說是你推的。我倒要看看,你光天化日之下對基層公職人員動粗會不會判刑。到時候你兩個孫子的前途沒了,你兒子也去不成礦上了,你可別怨我。”

“老孟,你!!!”範鐵柱到底是沒這個膽子跟孟如松叫板,只得鐵青著臉,認栽。

打感情牌不成,威脅也不行,難道就要這樣眼睜睜看著這麽好的兒媳婦成了別人家的人嗎?

範鐵柱不甘心啊。

得,孟如松不是會胡攪蠻纏嗎?他也會,他直接往地上一躺:“招娣啊,你去找三喜過來,就說老孟欺負人,把我氣暈過去了。”

“爸,你有完沒完?”範海林煩死了,他老子真是個老不羞,這麽多年的歲數都長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他生氣了,直接回到家裏,找出插秧的秧繩,把他老子捆起來拖回去了。

一場鬧劇,就這麽以範海林的“不孝之舉”而落幕。

孫阿蘭回來後都懵了,還以為要鬧個天翻地覆呢,沒想到回來後一大家子和和氣氣地在吃瓜子喝茶聽廣播。

她很好奇,找盧菲菲問了問。

盧菲菲笑著挽起她的胳膊去了廚房:“小表妹和妹夫情比金堅,哪是他們老範家可以拆得散的。媽你回來得正好,等會我們一起陪小表妹把名字改了,把組織關系轉出去吧。”

“那行,既然這樣,那就把家裏的親眷都請來吃頓飯,好好介紹一下甜甜現在的身份。我再去把玉秀的哥哥姐姐叫過來,也是時候讓她回到自己家裏,回歸屬於她自己的生活了。我可不要養間諜的孩子。”孫阿蘭說做就做,跨上自行車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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