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4章 第54章母女相見(改名字)

關燈
第54章 第54章母女相見(改名字)

霍齊家握住鑰匙的瞬間, 孟恬恬這邊的系統面板閃爍了起來,在她這裏托管的任務【剎那芳華】有了新的進展。

她點開看了眼,任務描述裏多了一首白居易的《除夜寄弟妹》:感時思弟妹, 不寐百憂生。萬裏經年別, 孤燈此夜情。病容非舊日, 歸思逼新正。早晚重歡會, 羈離各長成。

這是白居易孤身在外思念弟弟妹妹的詩句, 整體氣氛非常悲傷凝重,但最後一句卻滿含了對重逢的期待和渴望。

孟恬恬雖然沒學過這首詩,但還是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無奈和愁思。

其實她長這麽大, 並不知道自己跟親生父母和哥哥姐姐分開了千裏萬裏,可她對大表哥和二表哥的感情卻是真真切切的, 每到過年, 他們身在軍伍之中無法歸來, 她就會特別的惆悵, 特別的難過。

而現在,面對這首詩的提示, 孟恬恬自然而然聯想到了自己的媽媽。

她忽然好奇:“媽, 你還有別的兄弟姐妹活在世上嗎?”

“沒有了, 你大舅去世多年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說到自己唯一的大哥, 霍齊家不禁潸然淚下。

淚水滴在鑰匙上,像是無聲的控訴。

孟恬恬很是困惑, 既然大舅不在了,那系統忽然給出這麽一首詩用意何在呢?

總得有個理由吧?

不過現在媽媽剛回來, 她還是先不提大舅的事了,免得媽媽神傷。

她便拿起手絹給自家媽媽擦了擦眼淚:“媽, 是我不好,提到你傷心事了,吃飯吧,等會我和哥哥姐姐陪你到處轉轉。”

“沒事,沒什麽不能提的,要是我們這些親人都把他忘了,他才是真的白來一遭了。”霍齊家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把鑰匙還給了孟恬恬。

孟恬恬沒有勉強媽媽收下,幹脆把這把鑰匙跟自己身上的鑰匙串在了一起,收在了帆布包裏。

正好鄭家的親戚都來了,眾人便都起身,一一招呼了起來了。

鄭錦繡和鄭長榮都離開了座位,幫兩邊介紹了起來,這次二姐鄭采薇倒是來了,剛出月子沒幾天,看著還是有些發胖的,不過她氣色紅潤,顯然日子過得還不錯。

她男人還是沒空過來,她便親自帶著大兒子王令澤,來見見自老五的丈母娘。

鄭采薇生得很是斯文秀氣,跟鄭錦繡站在一起,那一看就是親生的母女兩個,倒是四姐鄭采荷,個頭高了些,面相也相對英氣一些。

這母女三個往那一站,看著對面的霍齊家,謝鐘靈和孟恬恬母女三個,不由得齊齊笑了起來。

鄭采薇熱情地跟霍齊家握了握手:“真沒想到,我家老五媳婦居然有這麽一個厲害的媽,霍教授一路辛苦了,以後要是在海珍珠悶得慌,就到大島這邊來,我帶你到處逛逛,咱們海島上的風情跟大陸那邊還是很不一樣的,叫人來了就不想走了。”

“一定一定,等我先熟悉熟悉,有空就去。”霍齊家也挺開心的,小女兒的婆家親戚看著都還不錯的樣子,哪怕是被下放的老大和老四家,也都是體體體面不卑不亢的。

並沒有因為身處逆境就自怨自艾,反倒是滿臉含笑,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有韌性有意志力的人。

這樣的人家,想來是不虧苛待兒媳婦的,好事。

她便去了鄭家那一桌,陪著喝了點酒,說了好一會話。

倒是謝振華被冷落在了一邊,鄭家的親戚都只是客氣地跟他點點頭,並沒有太多的話想說。

謝振華留在原位,看看大兒子,再看看二女兒,總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不一會孟恬恬和鄭長榮坐了回來,一眼就看到謝振華那受氣小媳婦的嘴臉,孟恬恬便用胳膊抵了抵鄭長榮,鄭長榮會意,坐到謝振華身邊,翁婿兩個聊了起來。

聊這一路上的遭遇,聊首都那邊的見聞,聊天聊地,就是不提帶他去鄭家那一桌坐著,以至於謝振華時不時就要看一眼在那邊如魚得水的發妻,自己就只能得到女婿的陪伴,怎一個可憐了得。

酒過三巡,霍齊家才從那一桌回來了,端著酒杯,又去外面那一桌陪著聊了會天。

眾人赫然發現,霍齊家不愧是留過洋的知識分子,待人接物,談吐舉止,那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在鄭家這邊,能跟鄭長豐和徐莉談棕櫚制品,談怎麽改進工藝;跟鄭采薇能談育兒經,談產後護理;跟鄭采荷和孫彬,能談下放到牛棚怎麽苦中作樂,至於鄭家的小輩們,更是被她當做朋友似的看待。

鄭小賢對核彈很好奇,問了很多核物理的專業問題,霍齊家應答如流,還能旁征博引,給他描述了一副更廣闊更浩瀚的藍圖。

鄭小靜喜歡彈鋼琴,雖然只在市區少年宮舉辦活動的時候摸過一次,但她激發了濃厚的興趣,回來後心心念念的想學鋼琴,霍齊家便應道,自己還認識一些老朋友,有空她幫忙問問有沒有淘汰下來的舊鋼琴,把鄭小靜高興得,捧著她的脖子就是一口:“霍奶奶你真好!”

霍齊家聽著這個稱呼猛地一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是呀,我都是做奶奶的人了。”

王令澤話少,但他對戰鬥機很感興趣,原本見表哥表妹跟霍奶奶相談甚歡,自己是插不上話的,結果那邊孫彤問起了霍奶奶是不是坐飛機回來的,他便兩眼發亮,緊緊地盯著這個看起來很博學的奶奶。

霍齊家便說了說自己在機場及時發現間諜搞鬼的事情,驚得這幾個小輩連連稱奇。

這時王令澤才插了一句話:“我還以為他們要用戰鬥機送您回來。”

“目前國內的戰鬥機飛不了這麽遠呀——”霍齊家便接過話茬,告訴王令澤,國內自主研發飛機一直不成功,技術方面的限制太多,落後國外幾十年的距離,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趕超的。

等她講完國內航空事業的現狀,王令澤很是心痛:“那我好好學習,我要上大學,學航空專業!”

霍齊家適時地鼓勵道:“加油,奶奶等著坐你設計的飛機哦!”

一句簡單的期待,把個小少年說得滿面紅潤,既是羞澀,也是對未來的無限期待。

而到了外面那一桌,她更是陪著那些大老爺們兒談到了什麽春秋戰國,三國爭霸,八國聯軍,中蘇冷戰……

她從外面那一桌回來的時候,謝振華已經酸得體無完膚了。

他看著這個跟誰都能侃侃而談的女人,好像看到了當初那個風華絕代一笑傾城的核物理專家,躊躇滿志地走下了歸國的飛機,準備大展宏圖。

他嘆了口氣,默默地夾了筷子菜:“齊家,別光喝酒,你胃不好,多吃點菜。”

“沒事,今天高興。”霍齊家回到座位上,又跟鄭錦繡談中醫去了。

一頓飯吃下來,她跟誰都聊了一籮筐的話,唯獨對謝振華,說過的話加起來都沒有十句。

把個小老頭冷落得像個深宮怨婦似的。

散席的時候,小老頭不情不願地離開了這裏,回主島處理離婚的事情去了。

他站在院子裏,喊了聲“齊家”,霍齊家卻裝醉,不想搭理他,直接進了裏屋,不出來了。

謝振華默默地看著,直到陸保國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收回了視線,沈默地離開了。

三個子女也都沒有出來送他,似乎都在給他甩臉子:臭老頭,我們親媽回來了,離不離你看著辦吧,反正我們用行動投票了,你不離我們就不理你。

小老頭當然想離婚,離婚申請都打好了,就等苗金花跟他去民政局簽字了。

走在路上,陸保國不止一次地誇讚霍齊家:“小霍談吐不凡啊,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要不是被耽誤了這些年,天曉得她要做出一番什麽成就來。倒是你老謝,好像就不那麽出色了,你啊,要離趕緊離,不然啊,說媒的馬上就要打她的主意了。”

“這還用你說?”他可忘不了,他跟霍齊家剛結婚那幾年,走哪兒都有登徒子盯著他媳婦看。

還好他的霍齊家心裏只有他一個,不然的話,他光是吃醋都要把自己醋死了。

他趕緊加快了腳步:“也不知道苗金花會不會跟我鬧,我多賠她點錢好了。”

“反正軍婚嘛,看軍人的意思,只要你堅持要離,她就沒有不離的道理。再說了,你跟她怎麽回事,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走吧,我幫你勸勸她。”陸保國是政委,自然知道眼皮子底下的這對是假夫妻。

他也勸過謝振華:“小霍這都叛國多少年了,你這麽守著也沒有意義啊。”

可謝振華卻回道:“不可能,齊家絕不可能是漢奸走狗,更不可能叛國!當初她留洋,想的就是學好先進的知識回來報效祖國,她怎麽可能叛國?哪怕母豬會上樹了,她都不會叛國!”

那時候他還覺得謝振華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現在他才知道,是他自己狗眼看人低了。

他嘆了口氣,別的他做不了,只能在離婚上面出把力了。

就當是他彌補自己對霍齊家的惡意揣測吧。

*

孟恬恬留在裏屋陪媽媽說話,她去衣櫥裏把自己親手做的那條旗袍拿了出來:“媽,我現學的,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適,你試試。”

她是問過尺寸的,不過當時媽媽剛被解救出來,瘦得跟個麻桿似的,所以她就稍微做大了一號,現在養了快一個月長了一點肉回來了,應該穿著正好。

她把旗袍拿在手裏抖了抖:“媽,這個花色你喜歡嗎?”

“喜歡,真好看。”霍齊家酒喝多了,不過她沒醉,只是微醺。

她扶著床架子站了起來,走過來比劃了一下:“小妮子,居然還會做衣服呢,真不簡單。”

“我哪會啊,是長榮哥哥手把手教我的。媽你先試試,我去打盆水給你洗洗臉。”她看著媽媽紅彤彤的臉頰,懷疑她可能會有點難受。

畢竟喝了那麽多呢。

哪怕是沒醉,身體還是會有些熱度要發散出來的。

她這一出去,謝鐘靈也拿了一條旗袍進來:“媽,我不會做,也沒時間學,我就找老裁縫做了一條,你把這條也試試,看看合身嗎?”

霍齊家笑著把這條也接過來,美滋滋地比劃一下:“合身,都合身,我女兒給我的,怎麽都好。”

門外的謝玄英郁悶了,好啊,不帶他玩是吧,他可不知道要準備什麽旗袍,也不知道這姐妹倆什麽時候背著他偷偷商量好的,簡直欺負人!這一刻,他深切體會到了老謝被冷落在一旁的感受,只能一言不發,去院子裏把自己帶來的水果米面提了進來。

好像……好像太樸實了點,哪有人家送見面禮是這樣送的。

他看著忙著收拾桌椅碗筷的鄭長榮,把他叫了出去:“你知不知道送什麽見面禮比較好?”

“你不是帶了米面水果嗎?”鄭長榮倒是沒覺得謝玄英帶的東西不合適,畢竟人是鐵飯是鋼嘛,丈母娘剛來,組織關系都沒轉過來呢,肯定分不到米面糧油的票,只能他們這些小輩幫襯著。

所以他覺得謝玄英的考慮還是挺合適的。

可謝玄英看著屋裏那母女三個,越發覺得自己欠考慮了,只得又問:“有沒有什麽禮物是她們女同志喜歡的,你快教教我。”

“我帶你去供銷社看看吧。”鄭長榮明白了,原來大舅哥是覺得自己不合群啊,便叮囑了自己媽一聲,領著謝玄英出去了,“最近新到了一批珍珠貝殼做的首飾,不過甜甜跟二姐說好了,要自己去海邊撿了親手做成禮物,所以就沒買現成的。不過她們做的我看過了,手藝粗糙了些,不如供銷社的精致,你要是真想湊熱鬧,那你就去挑兩款好看的。”

結果兩人剛到供銷社,就看到了張娟,她也在買珍珠貝殼的首飾,一問才知道,是準備送給霍齊家的。

謝玄英直接放棄了這個念頭,都送這個,那他再送不就一點都不特別了嗎?

只得再想別的。

鄭長榮提議道:“上次交換戰俘,還得了些香水什麽的在物資連放著,你要嗎?要的話我帶你找劉興去買。”

“哎,這個好,走走走,買香水!”謝玄英又看到了希望,便趕緊拽著鄭長榮走了,跟張娟擦肩而過的時候,正好門口起了風,一縷長發被撩到了他臉上,他擡手捉住,松開後回頭看了眼。

只見張娟心無旁騖地挑選著禮物,一點回頭看看的意思都沒有,他便笑笑,直接走了。

等他出去了,張娟才回頭看了眼門口遠去的背影,張華好奇跟著看了過去:“姐,看誰呢?”

“沒有看誰。”張娟收回視線,選了一條項鏈一只手串,用手帕包起來結了賬。

張華苦惱地撓了撓後腦勺:“你兩樣都買了,那我送什麽?”

“手串算你的。”張娟這些年都是姑媽養大的,現在工作了,自然要多多照顧妹妹,所以這錢她出了。

張華也沒跟她爭,笑著挽著她胳膊出去了:“姐,你真好,算我欠你的,等我拿到了工資我給你買好吃的。”

“你那點工資還是自己收好吧。”畢竟民兵屬於半農半兵的性質,待遇真的很一般,不像她在幼兒園,起碼是正式的老師,待遇還是很不錯的。

張華嘿嘿笑著,跟姐姐一起折回了小木屋這邊。

一看鄭錦繡還在收拾,張華便趕緊過去幫忙。

張娟則捏著手裏的禮物,去了裏面的房間:“霍阿姨,我和華兒給您挑了兩樣禮物,希望您喜歡。”

她把項鏈和手串遞過去,這才發現霍齊家脖子上已經套了兩條了,手腕上也是一邊一個。

她很難為情:“呦,阿姨已經有人送您這個啦。”

“是恬恬和鐘靈親手做的。”霍齊家瞅著張娟有點失落,便把禮物接了過來,“重了也沒關系,我可以換著戴嘛。來來來娟兒,坐,好些年沒見著你了,都長這麽大了。”

“霍阿姨,您還記得我呢。”張娟見霍齊家並沒有嫌棄這廉價的禮物,心裏好受了些,便坐在旁邊敘敘舊。

霍齊家擡手理了理她額前的劉海:“長得真標致,也是個大美人。”

“霍阿姨說笑了,我就是白了點,論長相,我是不如鐘靈和甜甜的。”張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謝鐘靈是工作原因曬黑的,孟恬恬估計是跟著農村的長輩幹活,也是曬成這樣的。

她的白,不過是因為姑媽溺愛,什麽都不讓做,把她當個寶貝似的養大,又托人想辦法把她弄進了幼兒園當老師,風吹不到雨打不著的。

總之,她的白是姑媽的辛勞和關愛養出來的,不見得就是天生麗質。

她握住了霍齊家的手:“霍阿姨,我爸那邊怎麽說?”

雖然她夢到了,但是這事太玄乎,所以她並沒有讓孟恬恬之外的人知道,因此,她還是要走流程關心一下自己爸爸的。

霍齊家便跟她說了說張世傑那邊的情況:“說是涉及到當初綁走我的那夥人,需要你爸爸幫忙做個指證,目前那群人還沒捉到,所以要再等等。不過你放心,你爸身體正在恢覆,不會有事的。”

“霍阿姨,這些年你們辛苦了,甜甜一個人被扔在鄉下也怪不容易的,好在現在你們母女團聚了,您有空多陪陪甜甜,她是個好姑娘,剛來島上還不認識我的時候,她就能鼓起勇氣走夜路去找我救我,她真的很好很好,您一定要多給她一點關愛。”張娟說著,握住了孟恬恬的手,把她的手塞到了霍齊家手心,“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看到甜甜終於有親媽了,比我自己親媽回來了還高興。”

霍齊家知道張娟的媽媽改嫁了,這話說出來傷孩子的心,她便勸道:“是啊,都會好的,好孩子,你也受委屈了。”

不一會,這三個便抱在一起哭了起來,謝鐘靈一看,咋都哭了啊,等等我啊,便深吸一口氣,也湊了過來:“唔,我也高興……”

於是謝玄英興沖沖帶著香水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屋子四個女同志抱在一起哭成大花貓的盛況。

謝玄英張了張嘴,發現根本融入不進去,只得撓了撓後腦勺,出去了。

在堂屋等了會,屋裏的哭聲終於停下來了,卻見張娟走過來,直接關上了房間門。

兩人就著即將閉合的門縫對視了一眼,下一秒便各自移開了視線,尷尬地看向了別處。

屋裏母女三個都換起了旗袍,張娟看著簡直羨慕壞了,不過她也知道,她能見證這一幕溫馨的日常就很不錯了,不能奢望更多,畢竟她媽媽是真的不要她了,她再羨慕別人有了媽媽也無濟於事。

換好後,母女三個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再看看她,隨即相視一笑,吹起了彩虹屁——

“我媽我姐真好看!”

“我媽我妹真好看!”

“我兩個閨女都好看!”

歡笑聲中,張娟道:“你們呀,就是三朵金花,都好看!走走走,給玄英看看,你們就是海島最靚的風景線!”

“哎呦,娟子這小嘴兒,跟小時候一樣甜!”霍齊家笑著,想著正好兩個女兒都給她做了旗袍,多了一條出來呢,便幹脆招呼了張娟一聲,“來來娟子,正好你也不胖,來試試這個。”

謝鐘靈眼看著自己找裁縫做的旗袍被媽媽當人情給了張娟,心裏稍微有一點點吃味,壞媽媽,居然只穿妹妹做的,哼!

不過一想到妹妹那條是親手做的,分量自然是不一樣的,她也就不吃味了。

還主動過來幫張娟撩起了長發:“娟兒,你這頭發幾年沒剪了?都到腰上了。”

“嗯,我不想剪,因為我想留著出嫁的時候做盤發。”張娟喜歡古典的發髻,很羨慕孟恬恬出嫁時做的那一頭盤發,她也想做。

不過這個念頭不是因為看到孟恬恬出嫁才有的,而是她家裏有一些她媽媽的舊物,她看到了一些舊的圖樣,從小就喜歡搗鼓頭發。

霍齊家打趣道:“那挺好啊,你要是樂意,回頭我教你兩個發髻。”

“霍阿姨你還會盤發的嗎?”張娟震驚極了。

霍齊家笑著幫她把盤扣扣上:“會,我還會理發呢。”

張娟很是高興:“好啊,那我有空就來找您學。”

霍齊家把最後一個扣子扣上,看看自己的兩個女兒,再看看張娟,每一個都好看,她便走過去打開了房門:“玄英啊,來看看,我們幾個女同志穿旗袍好看吧。”

謝玄英應聲回頭,便看到四個女同志穿著旗袍,花枝招展地出來了。

這下可把謝玄英看傻了,他站了起來,瞅瞅這母女三個,差點分不清誰是誰了。

還好自家媽媽年紀大了,臉上因為生活的磨難多了些皺紋,小妹也胖了點矮了點,增加了辨識度,而張娟則是最白的一個,雖然跟旁邊的母女三個長得不像,可架不住她身段兒好,穿著長裙竟然也平添了幾份大家閨秀的氣息。

叫謝玄英臉上一紅,移開了視線:“你們要去哪,我假期有限,晚上就得走了。”

那言外之意,你們又不帶我玩是吧,我好委屈嗚嗚嗚。

孟恬恬樂了,松開媽媽和姐姐,過來挽住了哥哥的胳膊:“那就一起吧!”

“我……”謝玄英總覺得自己跟上去怪怪的,畢竟這邊可是四個大美人,他一個大老爺們總有點格格不入的,還好鄭長榮跟了上來,幫他緩解了尷尬。

張華倒是沒來,留在院子裏幫鄭錦繡收拾去了。

謝玄英趕緊移開視線:“不行啊,你們先換件普通的衣服,這旗袍穿出去要被人打小報告的。”

霍齊家當然知道,便領著三個姑娘進屋換成了原來的衣服。

出來後四女兩男,分作兩排走著,後面兩個男同志都是鶴立雞群的大塊頭,很是吸睛,可前面的四個女同志更是驚為天人。

雖然瘦的瘦胖的胖,雖然高的高矮的矮,但整體大差不差,尤其是那母女三個,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更是看得路人紛紛側目,忍不住誇了又誇:“哎呦,這四個怎麽看著像四朵姐妹花似的。”

“那個最白凈的是娟子吧,哎呦餵,這小妮子今天怎麽穿得這麽好看呢,難怪她眼光高,看不上我那黑炭一樣的兒子。”

“中間那個年紀大一點的就是霍教授吧,真是歲月不饒人啊,要是年輕個十來歲,那也是嬌滴滴的一朵花。”

“現在也不算很老嘛,你看她兩邊的閨女,都跟她臉上脫下來的模子似的。”

“是啊,左邊那三個一看就是親母女嘛,也不知道謝師長那邊的病秧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們聽說了嗎?說是謝師長回家鬧離婚去了,苗金花鬧著要自殺呢。”

“你聽誰說的?”

“碼頭那邊的船工說的,還說——”

議論的人們看了眼走近的四朵花,壓低了聲音:“還說嬌嬌懷孕另有隱情,要是謝師長執意離婚,她們母女就跟謝家魚死網破。聽那意思,似乎嬌嬌的孩子是謝家的。”

“不能吧?謝玄英常年在外面緝毒,也不像是會對繼妹出手的人啊。”

“對啊,謝師長更不可能了吧,他這些年跟苗金花都沒弄出孩子來,難不成會對自己的繼女下手?”

“一定是苗金花含血噴人,我看那孩子就是別的野男人的,她們母女現在狗急跳墻亂咬人呢!”

議論聲中,眾人看著四個大美人往遠處去了,這才繼續恢覆了正常的音量:“倒是奇怪,謝家怎麽還不公開這個女兒的身份?”

“估計在憋什麽大招吧,現在知道這事的也就咱們海珍珠的人多些,主島那邊都沒幾個知道呢。”

“可能是想等離婚了一起公開?”

“誰知道啊,反正啊,我是不敢再編排人家黑胖難看了,別的不說,人家媽媽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孟恬恬其實聽到了這些議論,她沒回頭,不過是不想擾了媽媽的興致,可這事牽扯到了大哥,她就不能不管了。

她在前面路口停下,轉身看著謝玄英:“大哥,你都聽到了?阮嬌嬌懷孕了,想反咬你一口逼老謝維持跟她媽媽的婚姻,這事你怎麽辦?”

“你知道不知道她那孩子是誰的?要是能找到奸夫,直接把人抓出來跟她對峙就是了。”謝玄英畢竟是當刑警的,想問題都是從舉證的角度出發,簡單粗暴。

孟恬恬心道也行,但她也不確定:“可能是範海林的,也可能是別人的。”

“她到底處了多少個對象?”謝玄英驚呆了,這個繼妹這麽奔放的嗎?

“不知道,問問娟兒姐姐。”孟恬恬轉身,看著一旁跟謝鐘靈閑聊的張娟,張娟道:“有個姓冷的之前跟她談過,但是有沒有發展到那一步我不清楚。再往前,她還想勾引胡偉民來著,胡偉民把她罵了一頓,她就攛掇著跟人一起舉報了胡偉民,把他上大學的名額給擠兌掉了。不過這些都是我聽說的,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唐蕓告訴你的?”孟恬恬想到之前做的安排,便猜到是唐蕓出賣了阮嬌嬌。

張娟點點頭:“唐蕓其實挺護著她的,所以並不好騙,但是我狐假虎威,借用你的名義,說可以找鄭團長說情,對她男人網開一面,她自然要保她男人,便挑了些能說的說了。”

“姓冷的?知道叫什麽名字嗎?”孟恬恬跟鄭長榮對視一眼,這跟範海林交代的事情似乎快對上了。

張娟卻搖頭:“她不肯說,只說冷家兄弟好幾個呢,她也不知道是哪個。”

“那這樣,你現在就去找唐蕓,說我有蔡軍的事要問她,讓她趕緊過來。”鄭長榮走上前來,準備幫一幫自己的大舅哥。

畢竟跟繼妹亂搞這種指控太惡劣了,他不想看到自家媳婦為了大哥的事愁眉不展。

也不想看到丈母娘好不容易回來,卻被那對惡心的母女攪得不能安生。

張娟應聲而去,他們幾個便去了張嬸兒的茶水亭子那裏等著。

張嬸兒趕緊倒了些涼茶過來,一起幫著出主意。

不一會,張娟真就領著唐蕓過來了,唐蕓一看這陣仗,來不及感慨這母女幾個長得真像,便直接被鄭長榮的一句話給嚇傻了。

他說:“你以為你男人只是因為打架被關的嗎?他可是涉嫌跟間諜有接觸,你要是不想你和孩子下半輩子都成為過街老鼠,你最好配合我的調查,把你知道的全吐幹凈了!”

唐蕓一聽,什麽?還跟間諜有關系?

嚇得她兩腿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於是,阮嬌嬌的混亂戀愛史,便第一次清晰地曝光在了眾人眼前。

謝玄英聽罷,氣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唐蕓,你就是這麽當表姐的?不勸著她就算了,你還助紂為虐?還給她放風?所以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謝隊長你別激動,我算過日子了,應……應該是冷家的,畢竟她跟範海林剛處上沒多久,時間對不上。”唐蕓被謝玄英那一嗓子嚇得魂兒都要飛了。

她趕緊拍了拍心口,擦了把汗津津的額頭:“你們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指證,但是冷家兄弟我真的認不出來,他家是三胞胎,我不知道哪個是哪個啊。”

“那走,一起去對面,跟你表妹對峙清楚!”謝玄英氣得臉都黑了,趕緊催著唐蕓上了船。

孟恬恬等人趕緊跟上,張娟擔心這事,沒聽張嬸兒讓她避嫌的勸告,也去了。

一群人在船上義憤填膺,又問了唐蕓一些關於阮嬌嬌的事情。

孟恬恬忽然打斷了唐蕓:“你說什麽?每天都有一個時間段不讓你過去找她?是阮嬌嬌自己規定的這個時間,還是苗金花規定的?”

“當然是我舅媽啊,我舅舅死後,她雖然改嫁了謝師長,可她每天中午都要給舅舅誦經祈福的,所以這段時間她不讓我去打擾,也不讓我去找嬌嬌。”唐蕓一臉迷茫,問這個做什麽?

孟恬恬卻留了個心眼,她跟鄭長榮對視一眼,便又問道:“還有其他什麽時間不能去打擾嗎?”

“還有我舅舅忌日。”唐蕓說出來後自己也覺得不對勁,“我問過我舅媽,為什麽不讓我去祭拜,她說沒必要,畢竟我媽是嫁出去的女兒,不算阮家人了。”

孟恬恬起身,挽著鄭長榮去後面說話:“長榮哥哥,你怎麽看,這會兒正好是唐蕓說的不允許打擾苗金花的時間,今天苗金花肯定做不成什麽,要不,咱找個人盯著她,看看她明天這個時候有什麽動作?”

“這事好辦,交給我就是了。對了,你那個鑰匙收好,我總覺得是個關鍵線索。”鄭長榮並不知道什麽白居易的詩句,但他看得出來,自家媳婦當時盯著這鑰匙琢磨了半天,想必是個什麽要緊的東西。

孟恬恬正好想跟他聊聊這事,便把系統的事略過不提,只說自己做了個夢,夢裏提到了那句詩,詩句寫在一張紙上,而這把鑰匙就被當做了紙鎮,壓在了上面。

鄭長榮默默地盯著她,沈思良久。

忽然好奇:“張世傑是假死,難不成你大舅也是假死?”

什麽?孟恬恬還真沒想過這個可能,她的心跳忽然緊張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道:“那我把媽喊過來,問問當初大舅的死到底有沒有什麽疑點。”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