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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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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之前四年他們都不曾聯系, 夏澄沒想到,重逢後他會一反常態地抓著她不放,夏澄的目光再次劃過他脖頸上的抓痕, 聲音冷了下來, “撒手。”

她並非什麽都不懂, 兩個舍友都有男朋友, 還曾頂著草莓印出現在宿舍。

脖頸上有抓痕, 輕而易舉就能令人想歪,他還學過幾年散打, 夏澄不覺得尋常女生能傷到他。

夏澄不由想起一段有關鄭嘉音的采訪。

大概是三個月前, 她言笑晏晏地坐在采訪席位上, 主持人問她,有過喜歡的男生嗎?

她笑得張揚, 又無比坦誠, “當然有, 我又不是滅絕師太,遇見優秀的男生, 會心動才正常吧。”

主持人的興致瞬間被帶了起來, “面對喜歡的男生, 你做過的最過分的事, 是什麽?”

鄭嘉音漂亮的臉上帶著笑,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眼神靈動俏皮,“最過分的, 應該是不經他的同意, 主動吻了他吧。”

她話音一落,粉絲們瞬間叫了起來, 不敢相信她連這個都敢說,一些男粉更是無法接受,當場扔了燈牌。

她毫不在乎,不等支持人追問,就舉起話筒說:“我就是我,如果因為我戀愛就不喜歡我,那隨便,我不會因為你們改變,也希望我喜歡的男生能無懼世俗,和我同舟共濟。”

她因為這個采訪一戰成名。

脫粉的同時,卻又吸引了一大批女粉,個個都佩服她的勇氣,坦蕩又灑脫。

勇敢到讓人羨慕。

是夏澄很敬佩的類型。

哪怕裴釗喜歡的是她,她也嫉妒不起來。

夏澄一直以為,采訪過後,她會公開裴釗,直到現在,兩人都沒有公開。

也不知道狗仔們,幹什麽吃的,竟是沒拍到一點他的信息。

裴釗高大的身軀,仍擋在她跟前,他輪廓立體,雙眸漆黑,沈默了一瞬,換了個問題,“還單身?”

夏澄唇瓣微抿,神情清冷,“跟你有關系嗎?”

她繞過裴釗,朝外走去。

背影決絕幹脆,不曾回頭。

裴釗偏頭看她,印象中她總是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像捉摸不定的風,無從捕捉,只能看著她遠離。

他腦袋突突突地疼,褲子上還有沒拍掉的鞋印,此刻的模樣實在狼狽,他上了車,將車開到了車庫。

下車後,他給裴澤打了個電話。

軍校生寒暑假比較短,每次假期,裴釗都會回南陵一次,雖然每年都有見面,這四年兄弟倆通話的次數仍屈指可數。

裴澤有些意外,“阿釗,有事?”

話到嘴邊,又莫名問不出來,裴釗掏出鑰匙,打開了車門,“沒什麽,你十一還回南陵?”

“嗯,聽奚白說你回北城了?”

裴釗坐在了沙發上,沒開燈,也沒拉窗簾,光線有些暗,兄弟倆聊了兩句,掛掉電話後,裴釗仍有些出神。

*

夏澄回到宿舍時,已經九點多,手上好似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她洗了兩遍,心中才舒坦一些。

沒一會兒舍友周雨秦回了宿舍,開心地說:“太棒了,我女神的定妝照出來了。”

周雨秦的女神正是鄭嘉音。

鄭嘉音考的電影學院,大二就簽了時代傳媒,已經出演過一部仙俠劇,在裏面演女三,很有靈性,演得比女主都討喜,一部劇圈了不少粉絲。

周雨秦很喜歡她,她拿著手機,往夏澄跟前遞,再次安利,“漂亮吧,演戲可,顏值也能打。”

照片裏,鄭嘉音一襲黑衣,烏發垂腰,發髻上插著紫色朱釵,她五官明艷動人,眉心一點紅,有種顛倒眾生的嬌媚。

平心而論,確實很漂亮。

夏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她和裴釗並排坐在操場上的畫面,以及他脖頸上的痕跡。

周雨秦滿臉驕傲,“這次她要出演女二,魔教巫女,人設特帶感,為男主不惜叛出魔教,大殺四方那種,發現男主在利用她後,差點將他手刃,在原著裏特颯,嗚嗚嗚,可惜結局不太好。”

夏澄打斷了她的話,“別想了,越想越傷心,你們科室是不是也來了新人?”

“對,來了幾個,沒想到咱們都是老實習生了。”

時間確實過得好快,轉眼便是四個春秋。

好像一切都變了,一切又沒變,晚上,夏澄遲遲沒有睡意,周雨秦也沒睡,還躺在被窩裏玩手機。

夏澄下床上了個廁所,在陽臺上站了會兒,黑夜席卷了整個校園,唯獨一彎明月,給夜色添了抹色彩。

這一刻,她無端覺得孤獨,突然很懷念和趙雪她們一起去吃串串香的時光。

周雨秦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澄澄,你還沒上床嗎?幫我倒杯水吧,好渴。”

宿舍十一點準時熄燈,夏澄打開了手電筒,找到她的杯子,用水沖了一下,給她倒了杯,“有點熱,等個幾分鐘我再遞給你。”

“愛你,嗚嗚澄澄,你真是人美心善,學中醫都可惜了,你要是出道,肯定跟我女神一樣,第一部 戲就能大火。”

“朋友濾鏡要不得。”

“不是濾鏡,我覺得你比許多明星都漂亮,我要是你,早談了不知道幾個了,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周雨秦長得挺普通,一直單身,其實不太理解夏澄為什麽不談。

夏澄淡淡回:“得合眼緣才行。”

周四早上,夏澄七點就到了醫院,換好衣服後,其他幾個實習生也來了,幾人一起去查的房。

秦主任有個病人,出了點意外狀況,還得額外處理一下,已經八點了,怕診室裏的病患等得著急,夏澄和徐琳琳、傅奚白先回了一診室。

這時,一個年輕男人攙扶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女子,走了過來,說:“譚醫生是在這個診室嗎?”

夏澄說:“對,譚醫生查房去了,二位先在等候區等一下吧。”

男子有些焦急,“需要等很久嗎?我媳婦孕吐很嚴重,人暈得厲害,剛剛還吐血了,可以先給她看嗎?”

女人的情況確實不大好,站著搖搖欲墜的,臉色很蒼白。

夏澄讓她先坐了下來,抱歉地說:“譚主任還在查房,我只是實習醫生,醫院有規定,實習醫生不能單獨接診。”

正說著,女人一陣惡心,男子忙拉過垃圾桶,她又嘔吐了起來,吐完,趴在了桌子上,難受極了。

“她暈得厲害,不知道能撐多久。”男子滿頭大汗,又著急又局促,他給夏澄鞠了一躬,“您先給她看看吧,我怕她萬一又吐血,孩子要是保不住可咋整,拜托了醫生。”

夏澄有些遲疑,給譚主任打了個電話。

譚主任:“你先接診吧,將病情記錄清楚,手機開外放,需要我遠程指導的話,隨時開口,等我回去,再看你擬的方子。”

“好。”

夏澄在女子對面坐了下來,詢問了一下基本情況。

男子很是感激,忙說:“懷孕已經五周了,我們先去的婦幼兒童醫院,這是檢查報告,住院治療了五天,還是喝口水都吐,輸液不頂用,醫生建議我們出院來看中醫。”

夏澄查看了一下她的檢查報告。

男子一陣後怕,臉都是白的,“醫生,吐血是不是很嚴重?孩子還能保住嗎?”

夏澄看了眼垃圾桶裏的嘔吐物,柔聲安撫,“您別慌,不一定嚴重,先把手放這兒,我把一下脈,她之前吐的血是什麽顏色?紅色還是褐色?吐了幾次。”

“褐色,就早上一次。”

夏澄把完脈,又看了一眼她的舌苔和眼睛,邊記錄邊說:“別擔心,只是嘔吐劇烈引起的胃粘膜撕裂,不要緊。”

她舒緩溫柔的聲音,安撫了家屬的緊張。

家屬問:“需要住院嗎?”

“喝了藥,如果能止住孕吐,就不用住,你們多註意一下吐血問題,如果血的顏色不再是褐色,就必須住院了,要是大出血會很危險。”

夏澄打開了電腦,調出了病人的信息,填了一下大致情況,開始擬藥方:麩蒼術10g,豆蔻10g(後煎)砂仁10g(後煎),竹茹20g,旋覆花12g(包煎)……

她擬好方子時,譚主任走了進來,夏澄讓開了位子,將病歷本遞給了他,他看了眼,又把了脈,看了病人的舌苔,最後看了看夏澄擬的方子。

他滿意地點頭。

前天他接電話時,也讓夏澄給一次患者擬過藥方,事後他調整了三味用藥,這次的藥方,他沒做調整,只對患者家屬說:“先開五劑藥,家裏有維生素b6的話,就搭配著吃,止吐效果會好一些,沒有的話就買一瓶,另外煎藥時,記得放一枚硬幣大小的生姜。”

男子再三道謝。

夏澄送他們出去時,講了一下煎熬時間,註意事項,最後補充了一句,“這兩種後煎的,需要搗碎。”

男子再次道謝。

一上午忙碌完,譚主任笑著表揚了夏澄一句,“不錯,前四年基礎打得很好,繼續努力。”

莫小燕佩服地看著夏澄,“學姐,你太厲害了,都會開方子了,難怪老師們講課時,總拿你舉例。”

夏澄笑了笑,“你們也加油,醫院裏很鍛煉人,見的患者多了,都會進步的。”

幾人閑聊了幾句,打算一起下樓吃飯,剛下樓,夏澄就聽到一道驚喜的聲音,“小橙子,又見面了。”

是秦曠。

他一米七多,個頭不算高,和高中一樣,笑起來很陽光,“原來你在這家醫院實習。”

徐琳琳還記得秦曠。

瞧見他,她又想起了裴釗那張過於帥氣的臉。

她交了十來個男友,卻沒哪個像裴釗一樣,只一眼就能讓人淪陷,幾天沒見,她不僅沒忘,反而更惦記了。

夏澄關心地問了秦曠一句,“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秦曠嘆口氣,“前段時間有些忙,在電腦前,坐得有些久,肩頸有些不舒服,讓大夫給我推拿了一下,你這是剛下班?”

這幾年,兩人陸續也有聯系,夏澄含笑提出了邀請,“嗯,打算去吃飯,要不然一起?”

“我中午還有事,時間有些緊,下次咱們再約。”

夏澄點頭,和秦曠分別後,幾人一起隨便選了一家餐館,徐琳琳沒忍住,問了一句,“學姐,你可以把秦學長的微信推給我嗎?你應該有他聯系方式吧?感覺他和你關系很鐵誒。”

夏澄確實有秦曠的微信。

她的微信曾被同學推出去過,被人消息轟炸也就罷了,甚至有男生沒分寸地問她,可不可以喊她寶貝。

夏澄不太喜歡不經本人同意,就擅自推微信的行為,“我問他一下吧,他如果答應,我再推給你。”

徐琳琳一楞,心中有些不舒服,“成吧。”

夏澄洗漱好,才問了一下秦曠。

秦曠:【徐琳琳?好端端的幹嘛突然要我微信?】

夏澄一時不知道怎麽答,她想了想,如實說:【前幾天,她問裴釗要微信,裴釗說沒有,剛剛突然又找我要你的,可能是想通過你搭上裴釗,也可能不是。我跟她說的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給。】

秦曠不想給,又怕對夏澄影響不好,回:【你推吧。】

加上後,要是煩人,可以不理。

夏澄:【成,謝了。】

秦曠:【客氣。】

秦曠還在辦公室加班,將裴釗也喊了過來,需要他幫個忙,裴釗正在和趙翔溝通。

等他們溝通完,秦曠走過去,拍了拍裴釗的肩膀,“小橙子完全不介意有人勾搭你,兄弟,看來革命還得努力啊。”

裴釗夾著筆的手不自覺收緊。

他將筆撂在了桌上,撩起了眼皮,“聊什麽了?”

秦曠將手機遞給了他。

裴釗翻了一下聊天記錄,明亮的白熾燈下,他那雙浩瀚如星海的眸,越沈越深。

他將手機還給了秦曠,坐在電腦前,久久未動。

夜色似流水合著燈光灑在他身上,有那麽一瞬,他挺拔的身軀,顯得不堪一擊。

臉上的神情也像陷在某段時光裏。

很難走出來。

秦曠這個沒心沒肺的,都察覺出了他沈悶的情緒。

一時無言。

晚上到家後,已經十一點多,裴釗最終打給了遠在國外的聶飛陽,“你和方悅不是挺熟,幫我找方悅打聽一下,她是不是單身。”

聶飛陽唇角帶笑,叼著煙,壞心眼地追問了一句,聲音含混,“打聽誰?她的名字就這麽燙嘴?”

裴釗懶洋洋靠在椅背上,毫不留情地刺他,“都躲國外去了?好意思說我?”

這個問題猝不及防,聶飛陽卡殼了一瞬。

他掐斷手中的煙,丟到了煙灰缸裏,一點煙灰,灑落在地上,他渾不在意地笑罵了一句:“滾,我是出國交流來了,這麽好的機會,真錯過才是傻子。”

裴釗懶得戳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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