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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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你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陸風看到身後的曲冉冉一副游魂的模樣,忍不住多問了一聲。
同樣跟在一旁的陸七聞言，忍不住也向曲冉冉看去。
曲冉冉看上去面色還好，瞧不出半點不好的模樣。只是一副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難道又是那個瘋婆子找你麻煩了？”
陸風問。
曲冉冉連忙搖頭,“和衛姑娘沒什麽關系,”
她頓了頓又道，“少宗主也別叫衛姑娘瘋婆子啊，小姑娘臉皮薄，要是回頭傳出去了,她臉上不好看。”
陸風用力嗤笑了一聲,“又不是我亂叫,她自己行事莫名其妙瘋瘋癲癲,壞了條腿也不老實。”
想起衛流錦那害羞帶怯的一眼,陸風只覺得渾身發麻，似乎被她盯著不可言說的地方的驚悚又冒了出來。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將冒出來的那層雞皮疙瘩給搓下去。
陸風忍不住磨了磨牙,“她最近老實了點麽？”
陸七遲疑了下,他是沒有盯著衛流錦那邊的,“衛姑娘聽說沒有什麽新的消息,應當是沒事吧？”
陸七話語十分遲疑,陸風也沒有責怪，這瘋婆子他都看著怕,更別說陸七。現如今衛流錦那個瘋婆子只要沒有鬧出新的事來，那麽就說明一切都好。
陸風見著曲冉冉微微低頭，“你這傻丫頭心好的也太過了,那瘋婆子在我面前編排你,說你會對我不利……”
說著他又想到衛流錦看來的那一眼，原本好不容易平覆下去的那層雞皮疙瘩,此刻又冒了出來，比方才那波還要兇。
曲冉冉笑了，陸風見著她竟然還有心t思笑，忍不住氣道，“你還笑得出來，你在我身邊這麽些年，我也沒記得教你以德報怨。”
“興許只是誤會，”她小聲道，“等誤會解除了，也就沒什麽事了。”
陸風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你難道就只有這麽一句好說？”
誤會，都把話說成那樣了還能有什麽誤會？也只有這個傻丫頭，才會把人都想的那麽好。
他負氣的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過來看她，“以後你不要去見她，免得她又做出什麽瘋事。”
“我知道啦。”曲冉冉低聲應了，她笑著看他，“我知道她不喜歡我，我才不會自討沒趣的上門呢。”
這下陸風的臉色才好了些，“還行，你還沒傻到家。”
說罷，他見著前頭好幾個婢女捧著各樣東西走過，陸風擡頭看了一眼，婢女們去的是衛流錦院子的方向。
他招手叫過一個婢女，“你們去衛流錦那兒做什麽？”
自從經過了衛流錦的那一遭，陸風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了，對衛流錦也是連名帶姓的叫。
“夫人前去探望衛姑娘。”婢女低頭道，然後又添了一句，“聽說徐長老和馮長老，也一塊兒去了。”
陸風眉頭微蹙，“他們去做什麽？”
這個問題婢女回答不了，回應他的，是婢女深深俯下來的脊背。
婢女既然不知道，陸風也不為難她，擺擺手就讓她離開。
陸七在一旁見狀，“少宗主要不要去看看？畢竟那位姑娘現如今看上去不太好，如果在夫人面前冒犯了什麽……”
陸風聽後微蹙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看了一眼陸七，“你說的對。”
然後看了一眼曲冉冉，“你和陸七就不必去了，留在這兒，我去就好。”
陸七目送陸風走的遠了，回頭看曲冉冉，“遇上什麽煩心事了。”
要不然怎麽說陸七就和她親哥一樣呢，她都沒直說，陸七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她有心事！
曲冉冉也不好和陸七說的，要是和他說，老神仙領著個孩子上門，把她一圈兩圈的綁的鐵緊。陸七怕不是能馬上沖到她那兒，好生把老神仙和孩子全都看上一通。然後推著她趕緊的走。
“只是有點兒睡不好。沒別的事。而且有，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陸七滿臉狐疑的看她，曲冉冉被他看得忍不住摸摸臉上，“我臉上是有什麽？師兄怎麽老是盯著我看。”
“你自小有個毛病，說謊話的時候，笑得格外燦爛，說真話的時候，反而滿臉平靜。”陸七說著，抱著雙臂打量她，“剛才你笑得也太多了點。”
所以有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好和不好都存在的。連說個謊話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真的沒有什麽？”陸七又問。
曲冉冉搖頭，“真的沒有，就算有，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不是我闖禍。”
仔細說起來，好像也是她闖禍。曲冉冉忍不住心虛。
陸七認認真真的望著她，那雙眼睛落到她的臉上，似乎要一直看到她的內心裏去。而曲冉冉也不回避，陸七點頭，“不是什麽要事就好。不過要是真的有什麽，你來找師兄。不管怎麽樣，師兄替你處置。”
曲冉冉頷首應下，“好，我要是有什麽事，一定來找師兄。”
陸七看了看左右，見著此刻周旁無人，“夫人也不知道對著那三個，是有什麽打算。現如今那個衛姑娘對你如此敵對，恐怕在夫人達到目的之前，少不得有什麽麻煩。”
曲冉冉明白他的意思，姚夫人在目的沒有達成之前，拿她去討好一下這三個人。
“放心師兄，實在不行……我會跑的。”
當然跑之前，對陸風掉幾滴淚，再稍稍努力一把。反正也不算她作弊。
說著，她看到一個婢女過來。她立即閉嘴。
婢女到她跟前，福了福身，“夫人讓姑娘過去。”
陸七蹙眉看向她，姚夫人此刻在衛流錦那兒應該還沒走，這個時候叫她過去，恐怕是沒什麽好事。
曲冉冉卻不怵，老神仙在這兒，她膽氣都是成倍的長。
她對陸七安撫的笑笑，然後看向婢女，說了一聲帶路，就和婢女離開了。
婢女帶她去的，也是衛流錦住的院子。那邊徐子蘭和馮軒儀都在堂上坐著。兩個人一人一身的傷。說不清楚到底誰的傷更輕一些。
他們見到曲冉冉，臉色很不好看。兩人元氣大傷，行動間都麽有幾分力氣，見著她拂袖扭頭，就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曲冉冉對此只是一笑置之。
姚夫人並沒有立即召見她，而是依舊和衛流錦呆在室內。
曲冉冉看了一眼衛流錦的臥房，驚訝發現房門之上覆蓋著淺淺的盈輝。這裏竟然布置了結界。
她不禁有些愕然，到底有什麽事需要姚夫人單獨和衛流錦單獨商量，還得加一個結界？
曲冉冉去看坐著的那兩個人。兩人面上都有些許焦慮不安，時不時看向房門。不過沒有半點破門而入的意思。
今日姚夫人拿著所謂先祖的法器，來給衛流錦導出體內淤積的神力。常曦神壁可以輕松的維持她軀體的運轉，但多餘的神力她沒有辦法利用，只能淤積在經脈裏。不僅僅阻礙她的修行，更威脅到她的性命。
紫薇宮那邊，他們擔心哪日天樞君要是翻臉，直接將人扣下，他們連救人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必須另尋他途。
這世上沒有白給的好處，姚夫人想要什麽沒有說，但馮軒儀決定先吃下姚夫人這個好處，至於如何回饋姚夫人，等到日後再說。
這件事當然不是一帆風順的，裏頭少不了各種算計，到了現在姚夫人才肯拿出真正的看家本事。這讓擔心受騙很久的馮軒儀，終於能放心下來。
曲冉冉聽到結界內有些微的動靜，她並不擔心裏頭人的死活，突然結界消失。門吱呀一聲開了，姚夫人出來，臉色略有些蒼白。
“錦兒如何了？”
姚夫人聽見徐子蘭焦急的詢問，“已經導出來了。”
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只散發著熒光的球，“這個我沒辦法處理，你們自己去處置吧。”
她手裏的是導引出來的神力，不多，但也夠她耗盡全力了。天界的東西，不是下界能處理的。方才她好奇觸碰了下，極其霸道的力勁，幾乎將她整只手的經脈都給沖傷。
徐子蘭和馮軒儀互看一眼，彼此眼裏也都是為難。
要是他們有這個本事，何必出來找辦法。
當時在姚夫人面前，不能露怯，只能強撐著接過來。
姚夫人看了一眼旁邊等著的曲冉冉，“你和我進來。”
曲冉冉應是，跟隨在姚夫人身後進來，才一進來就見到床榻上的人醒著，睜著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
曲冉冉對著床榻上的人笑笑，不把衛流錦眼裏的仇恨放在眼裏。
“之前衛姑娘和我說，你會害死阿風。”
曲冉冉滿臉錯愕，很是驚慌失措，“我怎麽可能？這……”
“我和少宗主一起長大，怎麽會呢。”
她看見姚夫人的臉上並沒有動容，她自己也沒想就用這兩句話打動姚夫人的鐵石心腸。
“如果夫人不相信弟子，不如將弟子逐出門墻。唯有此途，才能證明弟子清白。”
衛流錦喜出望外，然而她看到姚夫人原本平靜的面龐上，微微蹙眉。
“我又沒說你真的對阿風有什麽不軌。”
姚夫人打斷她，“不過是一句話，就把你嚇得和什麽一樣。”
這丫頭養了好些年，在沒有完全把她的用處榨幹之前，丟開手是不可能的。
“你是我親自救回來，又親自看大的，你什麽樣的品行，我最是清楚。”
姚夫人暗暗點了自己的救命養育之恩，“或許你們兩個丫頭之間，是有什麽誤會。我不插手你們的事，幹脆你們自己把話說開。”
姚夫人說著就往外面去。
等到門開合兩次，臥房內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沒了姚夫人，衛流錦看見曲冉冉一眼看過來，忍不住抓緊了手下的被子。
“我知道你的真面目，”衛流錦強迫自己冷靜，然而嗓音裏還是能聽出細微的顫音。
曲冉冉很是疑惑的哦了一聲，“那你說說，我的真面目是什麽？”
“你迷惑了青鳥，又勾引了神君！”衛流錦提到天樞君的時候，神情激動，“你——”
曲冉冉笑了，“你原來不高興的是這個？”
“你到底t是想要陸風，還是那個老神仙。”她眼裏波光流轉，“還是說這倆你一個不落，全都想要呢？”
她嘆了口氣，“姑娘，都想要，也要有都能到手的魄力，要是沒有這個魄力。就是好處不到手，反成狗吃屎了。”
“你——”
衛流錦氣急，一時間連自己想要說什麽都忘記了。
明明做壞事的就是面前這個人，怎麽倒是成了她貪心不足了？
“還有我勾引仙君。”曲冉冉臉上越發似笑非笑，她看過來，和臥榻上小姑娘怒火熊熊的兩眼對上，“男女這種事，女人幾乎不可能強迫男人的。除非他自己樂意。”
“你——”衛流錦徑直從床榻上翻身而起，傷腿上的劇痛讓她又跌坐了回去，“你胡說八道，神君怎麽會，他絕對不可能——”
曲冉冉嗤笑一聲。她看了一眼外面，外面已經沒人了。徐子蘭和馮軒儀可能是為了商量怎麽處理導出來的那點常曦神力，也已經離開了。這會兒就她們兩個人。
“那這話就要去問仙君了。”曲冉冉打斷她的話，“男人沒你想的那麽高潔，你也不必把他擡到神龕上供起來。”
對於已經見識過她下手的衛流錦，她懶得去裝出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
“比起在男人的事上打轉，你先如今更應該想想，你今後應該怎麽辦？”
曲冉冉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沒有用靈力溫著，現如今早已經沒了茶水的那股溫熱的馨香了。
她把茶杯輕輕敲在桌上，“現如今被你家那兩個長輩一鬧，各大宗門多多少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做派。更何況徐子蘭還得罪了不少人。”
“可能你們不知道，得罪人這件事，如果時機到了，到了將來某天，實力不濟，是可以把自己害死的。”
“所以，比起關心那兩個男人，你還不如關心一下自己將來的出路。”
衛流錦恨恨的看著她，“你不用騙我，我親眼看到你傷害青鳥。”
曲冉冉挑了挑眉，依舊是那副耐心十足的模樣，“哦，那是他活該。”
她含笑望著目瞪口呆的衛流錦，“難道他不該死？留他一條命，其實已經不錯了。”
曲冉冉笑容越發濃厚，“當然，你是受好處的那個，自然可以把大話說盡。但是這種可以將自小一塊長大的都能拿去抵罪的。你也不怕將來有一天，輪到你自己被他拿去做擋箭牌。”
衛流錦先是陷入短暫的迷茫裏，過了兩息，她蹙眉看著曲冉冉，“你知道？”
而後又是比這更高的一聲，“你全都知道？”
曲冉冉笑著點點頭，“我早就知道了。”
衛流錦呆滯的望著她。
她想起來的太晚，所以到了現在先機都已經失去了。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曲冉冉故意為之。
衛流錦撲過來，然而被對面的人，一把按住了頭頂。天靈蓋上的那只手掌展開，整個的壓制在上，指尖深深的摳入發絲裏。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將她的全部舉動給鎖住。
“我剛才的話，你是真的一點都沒聽進去。”曲冉冉制住她所有的行動，輕聲笑了一聲。見她張牙舞爪還想要撲過來，另一只手在衛流錦肩頭雲門的位置重力擊打一下。
衛流錦只覺得肩頭一痛，隨即半邊身子麻木沒有半點知覺。
“給你個忠告，太心疼男人，會死得很難看的。”曲冉冉說完，手掌一推。衛流錦的身子如同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床榻上。
到了現在，她也不耐煩再繼續在這裏呆下去，給衛流錦拉上被子，好好的把身上蓋住，免得著涼。然後回身離開。
她才出門，一頭撞見趕過來的陸風。
曲冉冉來的時候，陸風被姚夫人隨意找了個借口調開。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曲冉冉也差不多都把話給說完了。
“她有沒有亂說話？”
兩人一碰面，陸風就著急問。
曲冉冉臉上浮現些許感嘆，“衛姑娘是真喜歡你。”
她兩眼炯炯的望著他，“少宗主不要辜負人家。”
陸風氣的恨不得撬開她腦袋，看看裏頭到底是什麽。
“是不是她做什麽了？”陸風回過神來反問。
曲冉冉垂目笑了一下，“衛姑娘只是情急，沒什麽。”
說完，她看向他，話語裏滿是感嘆，“只是對你太真心了，所以才會一時間失了方寸。”
她看向陸風，“現在衛姑娘已經躺下來休息了，少宗主還是留下來多多照顧衛姑娘。”
說完，直接從他身側溜走。
除了衛流錦，這一天還真沒什麽大事。然而當她回自己的洞府的時候。她才來得及推開院門，就見到一個很小的孩子，搖搖擺擺著從門裏連滾帶爬的爬出來，腿蹲在地上，兩只手也按在那兒。
見到她來了，嘴裏咿咿呀呀的叫，然後努力的站直身軀，一鼓作氣的朝她奔過來。
曲冉冉上前幾步，下意識的彎下腰，伸出手臂，將奔過來的孩子給接住。
老神仙跟在孩子後面出來，曲冉冉抱著口齒不清，咿咿呀呀亂叫的孩子，滿臉不解的看向天樞君。
誰知道老神仙比她還要無措，見到她看過來，滿臉慌亂的別開臉。
“你什麽時候又撿了個孩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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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陸風看到身後的曲冉冉一副游魂的模樣,忍不住多問了一聲。
同樣跟在一旁的陸七聞言，忍不住也向曲冉冉看去。
曲冉冉看上去面色還好，瞧不出半點不好的模樣。只是一副神游天外心不在焉。
“難道又是那個瘋婆子找你麻煩了？”
陸風問。
曲冉冉連忙搖頭,“和衛姑娘沒什麽關系,”
她頓了頓又道，“少宗主也別叫衛姑娘瘋婆子啊，小姑娘臉皮薄，要是回頭傳出去了,她臉上不好看。”
陸風用力嗤笑了一聲,“又不是我亂叫,她自己行事莫名其妙瘋瘋癲癲,壞了條腿也不老實。”
想起衛流錦那害羞帶怯的一眼,陸風只覺得渾身發麻，似乎被她盯著不可言說的地方的驚悚又冒了出來。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將冒出來的那層雞皮疙瘩給搓下去。
陸風忍不住磨了磨牙,“她最近老實了點麽？”
陸七遲疑了下,他是沒有盯著衛流錦那邊的,“衛姑娘聽說沒有什麽新的消息,應當是沒事吧？”
陸七話語十分遲疑,陸風也沒有責怪，這瘋婆子他都看著怕,更別說陸七。現如今衛流錦那個瘋婆子只要沒有鬧出新的事來，那麽就說明一切都好。
陸風見著曲冉冉微微低頭，“你這傻丫頭心好的也太過了,那瘋婆子在我面前編排你,說你會對我不利……”
說著他又想到衛流錦看來的那一眼，原本好不容易平覆下去的那層雞皮疙瘩,此刻又冒了出來，比方才那波還要兇。
曲冉冉笑了，陸風見著她竟然還有心t思笑，忍不住氣道，“你還笑得出來，你在我身邊這麽些年，我也沒記得教你以德報怨。”
“興許只是誤會，”她小聲道，“等誤會解除了，也就沒什麽事了。”
陸風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你難道就只有這麽一句好說？”
誤會，都把話說成那樣了還能有什麽誤會？也只有這個傻丫頭，才會把人都想的那麽好。
他負氣的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過來看她，“以後你不要去見她，免得她又做出什麽瘋事。”
“我知道啦。”曲冉冉低聲應了，她笑著看他，“我知道她不喜歡我，我才不會自討沒趣的上門呢。”
這下陸風的臉色才好了些，“還行，你還沒傻到家。”
說罷，他見著前頭好幾個婢女捧著各樣東西走過，陸風擡頭看了一眼，婢女們去的是衛流錦院子的方向。
他招手叫過一個婢女，“你們去衛流錦那兒做什麽？”
自從經過了衛流錦的那一遭，陸風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了，對衛流錦也是連名帶姓的叫。
“夫人前去探望衛姑娘。”婢女低頭道，然後又添了一句，“聽說徐長老和馮長老，也一塊兒去了。”
陸風眉頭微蹙，“他們去做什麽？”
這個問題婢女回答不了，回應他的，是婢女深深俯下來的脊背。
婢女既然不知道，陸風也不為難她，擺擺手就讓她離開。
陸七在一旁見狀，“少宗主要不要去看看？畢竟那位姑娘現如今看上去不太好，如果在夫人面前冒犯了什麽……”
陸風聽後微蹙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看了一眼陸七，“你說的對。”
然後看了一眼曲冉冉，“你和陸七就不必去了，留在這兒，我去就好。”
陸七目送陸風走的遠了，回頭看曲冉冉，“遇上什麽煩心事了。”
要不然怎麽說陸七就和她親哥一樣呢，她都沒直說，陸七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她有心事！
曲冉冉也不好和陸七說的，要是和他說，老神仙領著個孩子上門，把她一圈兩圈的綁的鐵緊。陸七怕不是能馬上沖到她那兒，好生把老神仙和孩子全都看上一通。然後推著她趕緊的走。
“只是有點兒睡不好。沒別的事。而且有，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陸七滿臉狐疑的看她，曲冉冉被他看得忍不住摸摸臉上，“我臉上是有什麽？師兄怎麽老是盯著我看。”
“你自小有個毛病，說謊話的時候，笑得格外燦爛，說真話的時候，反而滿臉平靜。”陸七說著，抱著雙臂打量她，“剛才你笑得也太多了點。”
所以有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哥哥，好和不好都存在的。連說個謊話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真的沒有什麽？”陸七又問。
曲冉冉搖頭，“真的沒有，就算有，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不是我闖禍。”
仔細說起來，好像也是她闖禍。曲冉冉忍不住心虛。
陸七認認真真的望著她，那雙眼睛落到她的臉上，似乎要一直看到她的內心裏去。而曲冉冉也不回避，陸七點頭，“不是什麽要事就好。不過要是真的有什麽，你來找師兄。不管怎麽樣，師兄替你處置。”
曲冉冉頷首應下，“好，我要是有什麽事，一定來找師兄。”
陸七看了看左右，見著此刻周旁無人，“夫人也不知道對著那三個，是有什麽打算。現如今那個衛姑娘對你如此敵對，恐怕在夫人達到目的之前，少不得有什麽麻煩。”
曲冉冉明白他的意思，姚夫人在目的沒有達成之前，拿她去討好一下這三個人。
“放心師兄，實在不行……我會跑的。”
當然跑之前，對陸風掉幾滴淚，再稍稍努力一把。反正也不算她作弊。
說著，她看到一個婢女過來。她立即閉嘴。
婢女到她跟前，福了福身，“夫人讓姑娘過去。”
陸七蹙眉看向她，姚夫人此刻在衛流錦那兒應該還沒走，這個時候叫她過去，恐怕是沒什麽好事。
曲冉冉卻不怵，老神仙在這兒，她膽氣都是成倍的長。
她對陸七安撫的笑笑，然後看向婢女，說了一聲帶路，就和婢女離開了。
婢女帶她去的，也是衛流錦住的院子。那邊徐子蘭和馮軒儀都在堂上坐著。兩個人一人一身的傷。說不清楚到底誰的傷更輕一些。
他們見到曲冉冉，臉色很不好看。兩人元氣大傷，行動間都麽有幾分力氣，見著她拂袖扭頭，就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曲冉冉對此只是一笑置之。
姚夫人並沒有立即召見她，而是依舊和衛流錦呆在室內。
曲冉冉看了一眼衛流錦的臥房，驚訝發現房門之上覆蓋著淺淺的盈輝。這裏竟然布置了結界。
她不禁有些愕然，到底有什麽事需要姚夫人單獨和衛流錦單獨商量，還得加一個結界？
曲冉冉去看坐著的那兩個人。兩人面上都有些許焦慮不安，時不時看向房門。不過沒有半點破門而入的意思。
今日姚夫人拿著所謂先祖的法器，來給衛流錦導出體內淤積的神力。常曦神壁可以輕松的維持她軀體的運轉，但多餘的神力她沒有辦法利用，只能淤積在經脈裏。不僅僅阻礙她的修行，更威脅到她的性命。
紫薇宮那邊，他們擔心哪日天樞君要是翻臉，直接將人扣下，他們連救人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必須另尋他途。
這世上沒有白給的好處，姚夫人想要什麽沒有說，但馮軒儀決定先吃下姚夫人這個好處，至於如何回饋姚夫人，等到日後再說。
這件事當然不是一帆風順的，裏頭少不了各種算計，到了現在姚夫人才肯拿出真正的看家本事。這讓擔心受騙很久的馮軒儀，終於能放心下來。
曲冉冉聽到結界內有些微的動靜，她並不擔心裏頭人的死活，突然結界消失。門吱呀一聲開了，姚夫人出來，臉色略有些蒼白。
“錦兒如何了？”
姚夫人聽見徐子蘭焦急的詢問，“已經導出來了。”
說著從袖口掏出一只散發著熒光的球，“這個我沒辦法處理，你們自己去處置吧。”
她手裏的是導引出來的神力，不多，但也夠她耗盡全力了。天界的東西，不是下界能處理的。方才她好奇觸碰了下，極其霸道的力勁，幾乎將她整只手的經脈都給沖傷。
徐子蘭和馮軒儀互看一眼，彼此眼裏也都是為難。
要是他們有這個本事，何必出來找辦法。
當時在姚夫人面前，不能露怯，只能強撐著接過來。
姚夫人看了一眼旁邊等著的曲冉冉，“你和我進來。”
曲冉冉應是，跟隨在姚夫人身後進來，才一進來就見到床榻上的人醒著，睜著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
曲冉冉對著床榻上的人笑笑，不把衛流錦眼裏的仇恨放在眼裏。
“之前衛姑娘和我說，你會害死阿風。”
曲冉冉滿臉錯愕，很是驚慌失措，“我怎麽可能？這……”
“我和少宗主一起長大，怎麽會呢。”
她看見姚夫人的臉上並沒有動容，她自己也沒想就用這兩句話打動姚夫人的鐵石心腸。
“如果夫人不相信弟子，不如將弟子逐出門墻。唯有此途，才能證明弟子清白。”
衛流錦喜出望外，然而她看到姚夫人原本平靜的面龐上，微微蹙眉。
“我又沒說你真的對阿風有什麽不軌。”
姚夫人打斷她，“不過是一句話，就把你嚇得和什麽一樣。”
這丫頭養了好些年，在沒有完全把她的用處榨幹之前，丟開手是不可能的。
“你是我親自救回來，又親自看大的，你什麽樣的品行，我最是清楚。”
姚夫人暗暗點了自己的救命養育之恩，“或許你們兩個丫頭之間，是有什麽誤會。我不插手你們的事，幹脆你們自己把話說開。”
姚夫人說著就往外面去。
等到門開合兩次，臥房內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沒了姚夫人，衛流錦看見曲冉冉一眼看過來，忍不住抓緊了手下的被子。
“我知道你的真面目，”衛流錦強迫自己冷靜，然而嗓音裏還是能聽出細微的顫音。
曲冉冉很是疑惑的哦了一聲，“那你說說，我的真面目是什麽？”
“你迷惑了青鳥，又勾引了神君！”衛流錦提到天樞君的時候，神情激動，“你——”
曲冉冉笑了，“你原來不高興的是這個？”
“你到底t是想要陸風，還是那個老神仙。”她眼裏波光流轉，“還是說這倆你一個不落，全都想要呢？”
她嘆了口氣，“姑娘，都想要，也要有都能到手的魄力，要是沒有這個魄力。就是好處不到手，反成狗吃屎了。”
“你——”
衛流錦氣急，一時間連自己想要說什麽都忘記了。
明明做壞事的就是面前這個人，怎麽倒是成了她貪心不足了？
“還有我勾引仙君。”曲冉冉臉上越發似笑非笑，她看過來，和臥榻上小姑娘怒火熊熊的兩眼對上，“男女這種事，女人幾乎不可能強迫男人的。除非他自己樂意。”
“你——”衛流錦徑直從床榻上翻身而起，傷腿上的劇痛讓她又跌坐了回去，“你胡說八道，神君怎麽會，他絕對不可能——”
曲冉冉嗤笑一聲。她看了一眼外面，外面已經沒人了。徐子蘭和馮軒儀可能是為了商量怎麽處理導出來的那點常曦神力，也已經離開了。這會兒就她們兩個人。
“那這話就要去問仙君了。”曲冉冉打斷她的話，“男人沒你想的那麽高潔，你也不必把他擡到神龕上供起來。”
對於已經見識過她下手的衛流錦，她懶得去裝出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
“比起在男人的事上打轉，你先如今更應該想想，你今後應該怎麽辦？”
曲冉冉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沒有用靈力溫著，現如今早已經沒了茶水的那股溫熱的馨香了。
她把茶杯輕輕敲在桌上，“現如今被你家那兩個長輩一鬧，各大宗門多多少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做派。更何況徐子蘭還得罪了不少人。”
“可能你們不知道，得罪人這件事，如果時機到了，到了將來某天，實力不濟，是可以把自己害死的。”
“所以，比起關心那兩個男人，你還不如關心一下自己將來的出路。”
衛流錦恨恨的看著她，“你不用騙我，我親眼看到你傷害青鳥。”
曲冉冉挑了挑眉，依舊是那副耐心十足的模樣，“哦，那是他活該。”
她含笑望著目瞪口呆的衛流錦，“難道他不該死？留他一條命，其實已經不錯了。”
曲冉冉笑容越發濃厚，“當然，你是受好處的那個，自然可以把大話說盡。但是這種可以將自小一塊長大的都能拿去抵罪的。你也不怕將來有一天，輪到你自己被他拿去做擋箭牌。”
衛流錦先是陷入短暫的迷茫裏，過了兩息，她蹙眉看著曲冉冉，“你知道？”
而後又是比這更高的一聲，“你全都知道？”
曲冉冉笑著點點頭，“我早就知道了。”
衛流錦呆滯的望著她。
她想起來的太晚，所以到了現在先機都已經失去了。而且所有的一切都是曲冉冉故意為之。
衛流錦撲過來，然而被對面的人，一把按住了頭頂。天靈蓋上的那只手掌展開，整個的壓制在上，指尖深深的摳入發絲裏。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將她的全部舉動給鎖住。
“我剛才的話，你是真的一點都沒聽進去。”曲冉冉制住她所有的行動，輕聲笑了一聲。見她張牙舞爪還想要撲過來，另一只手在衛流錦肩頭雲門的位置重力擊打一下。
衛流錦只覺得肩頭一痛，隨即半邊身子麻木沒有半點知覺。
“給你個忠告，太心疼男人，會死得很難看的。”曲冉冉說完，手掌一推。衛流錦的身子如同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床榻上。
到了現在，她也不耐煩再繼續在這裏呆下去，給衛流錦拉上被子，好好的把身上蓋住，免得著涼。然後回身離開。
她才出門，一頭撞見趕過來的陸風。
曲冉冉來的時候，陸風被姚夫人隨意找了個借口調開。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曲冉冉也差不多都把話給說完了。
“她有沒有亂說話？”
兩人一碰面，陸風就著急問。
曲冉冉臉上浮現些許感嘆，“衛姑娘是真喜歡你。”
她兩眼炯炯的望著他，“少宗主不要辜負人家。”
陸風氣的恨不得撬開她腦袋，看看裏頭到底是什麽。
“是不是她做什麽了？”陸風回過神來反問。
曲冉冉垂目笑了一下，“衛姑娘只是情急，沒什麽。”
說完，她看向他，話語裏滿是感嘆，“只是對你太真心了，所以才會一時間失了方寸。”
她看向陸風，“現在衛姑娘已經躺下來休息了，少宗主還是留下來多多照顧衛姑娘。”
說完，直接從他身側溜走。
除了衛流錦，這一天還真沒什麽大事。然而當她回自己的洞府的時候。她才來得及推開院門，就見到一個很小的孩子，搖搖擺擺著從門裏連滾帶爬的爬出來，腿蹲在地上，兩只手也按在那兒。
見到她來了，嘴裏咿咿呀呀的叫，然後努力的站直身軀，一鼓作氣的朝她奔過來。
曲冉冉上前幾步，下意識的彎下腰，伸出手臂，將奔過來的孩子給接住。
老神仙跟在孩子後面出來，曲冉冉抱著口齒不清，咿咿呀呀亂叫的孩子，滿臉不解的看向天樞君。
誰知道老神仙比她還要無措，見到她看過來，滿臉慌亂的別開臉。
“你什麽時候又撿了個孩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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