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解除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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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朗的電話打來了。
陳雨天猶豫一會，終於接了電話。
徐明朗的聲音溫潤好聽：“你還好嗎？”
陳雨天想，他也許掐算好了，掐算好了媽媽已經和她攤牌。所以，他來驗收成果了。
陳雨天無聲苦笑：“我還好。並且，我決定放棄李華的案子了。”
徐明朗沈默了一下，緩緩開口：“我們還是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他展現了一個勝利者的高潔姿態。
她忽然覺得很累，不想再說話，一句話也不想說。
默默掛斷了電話。
閉眼紛紛亂亂的煎熬一會，又迷迷蒙蒙的打開了手機。
翻開備忘錄，從頭到尾開始整理這個案子——雖然她不能再為李華辯護，但至少要幫李華搜集證據，教李華如何在庭上自訴。
目前公訴方所提到的“證據”，只有兩條還未查實。
一，徐江南送李華的“禮物”有退回的物流單，不會再被人拿做文章。這條，已經不足為慮。
二，李華的“情夫”王孟桐很有可能會做假證。
而如果王孟桐真的出庭，他會說些什麽？李華又該怎樣反駁？
陳雨天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想著在法庭上可能會出現的所有情況，不斷在備忘錄上刪刪寫寫，一直熬到天色發白，終於昏昏沈沈睡去。
第二天。
正睡得迷迷蒙蒙，聽到有人敲門。
陳雨天呆怔了一下，這才想起，徐明朗找了阿姨來照顧她。
阿姨搬著一個折疊的小桌子進了門。
把小桌子放了，又轉身出門，端進了一盆溫水。
拿毛巾沾了溫水，要幫陳雨天擦手和臉。
陳雨天連忙接在手裏，自己胡亂的擦了手臉，又迅速的拿出手機。
手機裏跳出了一條信息，是律所人事部發來的。說她已經連續曠工超過五日，被公司做辭退處理，扣除本月工資和季度獎金，讓她抽空來公司辦理離職手續。
陳雨天看著手機搖頭苦笑。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禍不單行？
阿姨又端了飯菜進來，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姑娘，今個兒隨便做了點粥和小菜，你吃吃看合不合口味，愛吃什麽告訴張阿姨，張阿姨給你做。”
陳雨天在嘴角扯了一個大大，的沒心沒肺的笑容：“張阿姨不用那麽費心，我特好養活，什麽都愛吃。”
話說完，果真開始埋頭大吃大喝。
吃喝間，有門鈴響。
陳雨天驚了一下，猛然擡頭。卻看見張阿姨已經轉身去開門。
陳雨天無奈，沖著張阿姨的背影大喊：“阿姨，先問問是誰，別隨便開門！”
喊完，自己靠在床背上默默皺眉。
她不知道敲門的會是誰。
記者？警察？或者她的同事？
不管哪個，她都不想見。
胡思亂想中，徐明朗進了房間。
陳雨天擡眼。
她覺得徐明朗的身上帶著風，帶著光。
這風和光讓房間一下子變得寬闊亮堂。
徐明朗閑閑散散的坐到床頭，仔細的盯著她的眉眼看了又看：“嗯，臉色好多了。”
陳雨天垂了頭。
她忽然覺得有些難為情。
她已經有很多天沒有洗澡，甚至都沒認認真真洗個臉。
頭發還沒梳過，一定亂的不像樣子。
徐明朗又開口，聲音溫溫潤潤：“我已經找人幫你寫了解除代理協議。一式三份，李華簽字後，就可以提交給法院。”
陳雨天覺得心猛地沈了一下。
她似乎直到現在，才看清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徐明朗溫柔的表象下，全是密不透風的算計。
搖頭苦笑，一言不發。只安安靜靜的端了碗去喝粥。
粥喝完，擡眼，平靜的去看徐明朗：“我可以立刻去見李華，讓她在協議上簽字。但是，還有一個要求。”
徐明朗淺笑，溫溫柔柔的開口：“好，你說。”
“庭審的時候，我要在場。不是以律師的身份，而是李華的好友。”
徐明朗遲疑了一下，終於緩緩點頭：“好。”
***
看守所。
李華咬著嘴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帶著恐懼和驚慌：“姐，你怎麽了？你怎麽受傷了？你還能不能走路？”
陳雨天下意識的拿手去摳輪椅的扶手。
遲疑了許久，終於艱難的開口：“小華，我不能再代理你的案子。”
李華的眼睛猛然睜大，兩行眼淚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
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說話有些語無倫次：“我知道雨天姐。我什麽都知道，我都知道.....”
話說著，又拼命的咬住自己的拳頭。身子開始劇烈的起伏。
陳雨天覺得心尖銳的疼了一下——她是李華的最後一絲希望。
而如今，她硬生生的把這絲希望掐斷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李華。
她很害怕李華就此崩潰，一蹶不振。
她努力在心裏組織著言辭，分外艱難的開口：“小華，相信我，我不會放棄你的。我放棄這個案子，只是以退為進。我們勢單力薄，不可能去跟徐家硬拼。”
李華把背部彎曲成了弓形，頭紮在腿間，身子依舊起伏的厲害。
陳雨天想，她也許需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可她只聽到了李華聲音嘶啞的嗚咽聲。
許久，李華終於擡臉。
臉色因為缺氧而漲的通紅，眼睛已經腫的不像樣子：“姐，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我知道姐是個好人。就算我被判了死刑.....我也會念著姐的好....”
陳雨天的心又狠狠疼了一把。咬唇，深深的去看李華：“小華，你要相信我，你不會有事。還有，解除委托協議並不代表我放棄了這個案子。我會一直和你站在一起，陪你走到最後的。”
話說完，深深的吸一口氣：“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小華。你聽著，你需要自己為自己辯護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我們有利。除了王孟桐。王孟桐很可能會在庭審時做假證。現在，就是現在，你要冷靜下來。我們模擬一下庭審時可能會出現的場景。”
李華擡頭，一臉茫然。
陳雨天皺眉。狠下心腸，聲音變得嚴厲認真：“被告，你是否認可公訴方所說，你和王孟桐一直保持著情侶關系，又聯合對徐江南進行敲詐勒索，勒索不成，蓄意殺人？”
李華身子劇烈的顫抖，拼命的搖著頭，眼淚又濕了一臉。
可是，卻依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雨天皺眉，把聲音放得輕緩：“別怕，把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重說一遍就可以。”
李華卻依舊緊緊咬牙，只拼命搖頭，卻一言不發。
陳雨天沈默的閉眼。
她知道，李華已經被嚇壞了。
讓她突然接受自己放棄辯護，已經是個很大的打擊。
擡眼，聲音有些疲憊：“小華，不要亂想。你要記住，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杜警官那有我留給你的吃的，好好休息。”
話說完，調了輪椅，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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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天猶豫一會，終於接了電話。
徐明朗的聲音溫潤好聽：“你還好嗎？”
陳雨天想，他也許掐算好了，掐算好了媽媽已經和她攤牌。所以，他來驗收成果了。
陳雨天無聲苦笑：“我還好。並且，我決定放棄李華的案子了。”
徐明朗沈默了一下，緩緩開口：“我們還是朋友。”
“我們還是朋友。”——他展現了一個勝利者的高潔姿態。
她忽然覺得很累，不想再說話，一句話也不想說。
默默掛斷了電話。
閉眼紛紛亂亂的煎熬一會，又迷迷蒙蒙的打開了手機。
翻開備忘錄，從頭到尾開始整理這個案子——雖然她不能再為李華辯護，但至少要幫李華搜集證據，教李華如何在庭上自訴。
目前公訴方所提到的“證據”，只有兩條還未查實。
一，徐江南送李華的“禮物”有退回的物流單，不會再被人拿做文章。這條，已經不足為慮。
二，李華的“情夫”王孟桐很有可能會做假證。
而如果王孟桐真的出庭，他會說些什麽？李華又該怎樣反駁？
陳雨天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想著在法庭上可能會出現的所有情況，不斷在備忘錄上刪刪寫寫，一直熬到天色發白，終於昏昏沈沈睡去。
第二天。
正睡得迷迷蒙蒙，聽到有人敲門。
陳雨天呆怔了一下，這才想起，徐明朗找了阿姨來照顧她。
阿姨搬著一個折疊的小桌子進了門。
把小桌子放了，又轉身出門，端進了一盆溫水。
拿毛巾沾了溫水，要幫陳雨天擦手和臉。
陳雨天連忙接在手裏，自己胡亂的擦了手臉，又迅速的拿出手機。
手機裏跳出了一條信息，是律所人事部發來的。說她已經連續曠工超過五日，被公司做辭退處理，扣除本月工資和季度獎金，讓她抽空來公司辦理離職手續。
陳雨天看著手機搖頭苦笑。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禍不單行？
阿姨又端了飯菜進來，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姑娘，今個兒隨便做了點粥和小菜，你吃吃看合不合口味，愛吃什麽告訴張阿姨，張阿姨給你做。”
陳雨天在嘴角扯了一個大大，的沒心沒肺的笑容：“張阿姨不用那麽費心，我特好養活，什麽都愛吃。”
話說完，果真開始埋頭大吃大喝。
吃喝間，有門鈴響。
陳雨天驚了一下，猛然擡頭。卻看見張阿姨已經轉身去開門。
陳雨天無奈，沖著張阿姨的背影大喊：“阿姨，先問問是誰，別隨便開門！”
喊完，自己靠在床背上默默皺眉。
她不知道敲門的會是誰。
記者？警察？或者她的同事？
不管哪個，她都不想見。
胡思亂想中，徐明朗進了房間。
陳雨天擡眼。
她覺得徐明朗的身上帶著風，帶著光。
這風和光讓房間一下子變得寬闊亮堂。
徐明朗閑閑散散的坐到床頭，仔細的盯著她的眉眼看了又看：“嗯，臉色好多了。”
陳雨天垂了頭。
她忽然覺得有些難為情。
她已經有很多天沒有洗澡，甚至都沒認認真真洗個臉。
頭發還沒梳過，一定亂的不像樣子。
徐明朗又開口，聲音溫溫潤潤：“我已經找人幫你寫了解除代理協議。一式三份，李華簽字後，就可以提交給法院。”
陳雨天覺得心猛地沈了一下。
她似乎直到現在，才看清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徐明朗溫柔的表象下，全是密不透風的算計。
搖頭苦笑，一言不發。只安安靜靜的端了碗去喝粥。
粥喝完，擡眼，平靜的去看徐明朗：“我可以立刻去見李華，讓她在協議上簽字。但是，還有一個要求。”
徐明朗淺笑，溫溫柔柔的開口：“好，你說。”
“庭審的時候，我要在場。不是以律師的身份，而是李華的好友。”
徐明朗遲疑了一下，終於緩緩點頭：“好。”
***
看守所。
李華咬著嘴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帶著恐懼和驚慌：“姐，你怎麽了？你怎麽受傷了？你還能不能走路？”
陳雨天下意識的拿手去摳輪椅的扶手。
遲疑了許久，終於艱難的開口：“小華，我不能再代理你的案子。”
李華的眼睛猛然睜大，兩行眼淚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
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說話有些語無倫次：“我知道雨天姐。我什麽都知道，我都知道.....”
話說著，又拼命的咬住自己的拳頭。身子開始劇烈的起伏。
陳雨天覺得心尖銳的疼了一下——她是李華的最後一絲希望。
而如今，她硬生生的把這絲希望掐斷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李華。
她很害怕李華就此崩潰，一蹶不振。
她努力在心裏組織著言辭，分外艱難的開口：“小華，相信我，我不會放棄你的。我放棄這個案子，只是以退為進。我們勢單力薄，不可能去跟徐家硬拼。”
李華把背部彎曲成了弓形，頭紮在腿間，身子依舊起伏的厲害。
陳雨天想，她也許需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可她只聽到了李華聲音嘶啞的嗚咽聲。
許久，李華終於擡臉。
臉色因為缺氧而漲的通紅，眼睛已經腫的不像樣子：“姐，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我知道姐是個好人。就算我被判了死刑.....我也會念著姐的好....”
陳雨天的心又狠狠疼了一把。咬唇，深深的去看李華：“小華，你要相信我，你不會有事。還有，解除委托協議並不代表我放棄了這個案子。我會一直和你站在一起，陪你走到最後的。”
話說完，深深的吸一口氣：“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小華。你聽著，你需要自己為自己辯護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我們有利。除了王孟桐。王孟桐很可能會在庭審時做假證。現在，就是現在，你要冷靜下來。我們模擬一下庭審時可能會出現的場景。”
李華擡頭，一臉茫然。
陳雨天皺眉。狠下心腸，聲音變得嚴厲認真：“被告，你是否認可公訴方所說，你和王孟桐一直保持著情侶關系，又聯合對徐江南進行敲詐勒索，勒索不成，蓄意殺人？”
李華身子劇烈的顫抖，拼命的搖著頭，眼淚又濕了一臉。
可是，卻依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雨天皺眉，把聲音放得輕緩：“別怕，把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重說一遍就可以。”
李華卻依舊緊緊咬牙，只拼命搖頭，卻一言不發。
陳雨天沈默的閉眼。
她知道，李華已經被嚇壞了。
讓她突然接受自己放棄辯護，已經是個很大的打擊。
擡眼，聲音有些疲憊：“小華，不要亂想。你要記住，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杜警官那有我留給你的吃的，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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