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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第一百五十八章對愛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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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對愛的詮釋

曹歌終於在大家的勸導下重新振作了精神,並且在家裏也要比前些日子活潑一些,也有了更多的精力放在我們兩個身上。對此,時至今日,我仍然特別感謝她,感謝她在那段日子裏,能夠對我和曹燦燦一視同仁。

爺爺作為黨政機關有突出貢獻的老幹部,那一年臨近過年時,政府便派人前來慰問家屬。慰問期間,大家提到了爺爺年輕時候當兵的事兒,自然而然的,也順道提起了這位老領導當年的赫赫戰功。於是,到訪的有人提議,想看看爺爺當年獲得的勳章,曹歌不好推辭,便上樓去找。

那一次似乎是她從雲南回來之後,第一次進到奶奶的房間。

那天,奶奶躺在床上睡午覺,可能是藥物的原因,奶奶在生病之後就一直睡得很沈。所以,曹歌進到其房間內所弄出的聲響,並沒有驚醒她。

吳媽在一旁憑借著印象跟曹歌一同翻找著,她說她記得奶奶好像說過,放在了一個小抽屜裏,但是後來有沒有再挪動就不太清楚了。根據吳媽的印象,這抽屜是一無所獲。

於是曹歌索性將奶奶屋的櫃子按排都翻了一圈兒。結果,在靠近窗子的一個鬥櫃的抽屜裏,曹歌發現了自己小時候的玩具,還有學生時代獲得的獎狀和證書,以及曹騏和曹牧的,那個年代因玩具匱乏而用草紙畫的畫兒,這些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放在了一個盒子裏。

曹歌伸手拿起一張斑駁的紙,那紙的顏色已經發黃,上面畫的是什麽家?字跡已經隨著歲月的侵蝕已經看不清楚了。她不知道,那是這兩個哥哥中的誰兒時的印記。那稚嫩的畫筆,或許是畫出了他當年對自己家庭的美好憧憬。而實際上,畫面上所呈現出來的溫馨與和諧的場景,在曹歌的印象裏並沒有出現過。但是即便如此,她在看到那幅畫時,依舊還是淚目了。

吳媽在她身後正蹲著身子翻著櫃,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抽泣聲,她起身走來。

她看到曹歌手裏的畫:“這是老夫人留的。我記得當時我要丟掉,被她制止了。她說,等你們長大了或者老了的時候,拿出來看看自己小時候的回憶,會很有意義。”

曹歌又隨手拿起一個已經掉了手臂的洋娃娃,又翻開了放在底層的自己上學時的獲獎證書,一張又一張,一本接一本。吳媽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沈睡的奶奶,小聲對曹歌說:“其實,你媽媽不是不愛你,只不過,有時候,恨的背面便是愛。她的很多做法確實欠妥,但是實際上,你離婚之後,她也失眠了很久。”曹歌掩著嘴哭了。她哭的聲音很小,可能是怕吵醒床上那位睡著的老人。

吳媽說完那句話之後便要下樓:“我去給他們續點茶。”臨出門時,她用一只手拍著曹歌的後背:“哪有親媽不心疼孩子的呀!只不過,方式不同。”吳媽出去之後,隨手關上了門。我站在自己臥室的門口,在吳媽關上奶奶那扇門時,門裏的光下,便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和一個為愛神傷的孩子。

那天之後,我覺得曹歌對奶奶還是有些變化的。盡管她依舊還是很少去奶奶的臥室,與奶奶之間也溝通甚少,但她會在吳媽做飯忙不開的時候,幫吳媽去熬燉給奶奶的湯。這在之前,是不存在的。在我看來,這也是一個人內心放下仇恨的一種表現。也許,吳媽說的是對的,人對愛的詮釋分很多種,曹歌和奶奶之間不可能恢覆到很久很久以前,或是像其他母女一般地親密無間,但也許,他們兩個的愛就是這種深沈而又內斂的。彼此嘴上強硬,而內心卻是用另外一種方式來牽掛著對方。

很快便要過年了。這一年的新年,對曹家人來說,過,真的還不如不過。

而那一年的春節,對我,更是意義非凡。

過小年兒的時候,薛浩便把母親接來了。母親很執拗,無論大家怎麽商量她讓她在曹家住到年後,母親都死活不同意。年前的薛家也很忙,加上趙伯伯放了假,所以,有幾次,便是母親自己坐著公交車回去的。

差兩天過年的那天晚上,母親照例自己回去。結果,卻暈倒在了公交車站。熱心的人找遍了她身上的物品,也沒能找到有價值的身份信息。就這樣,母親被路人送去了臨近的醫院。搶救過來之後,又聯系了轄區的派出所。好在,那派出所的人認識薛浩,認出母親是薛浩的朋友,我們才得知了母親那晚的驚心動魄。

於是,曹歌在年前大半夜的自己駕車往返醫院為母親辦理轉院手續,又聯系大夫,檢查、化驗、會診,整整一天一夜,曹歌才回到了家。

她摘下圍脖,臉色慘白地一頭靠在沙發後背上。我看著她,想問問母親的話都到了牙門口兒,楞是張不開嘴。

“她怎麽樣了?”吳媽遞過來一杯熱水,關心地問。

曹歌擺了擺手:“沒事兒,低血壓、營養不良,加上這冬天季節不好,來來回回折騰的有些感冒,抵抗力太低了。”吳媽嘆了口氣:“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曹歌放下手中的杯子:“我也希望沒事兒。不過…”曹歌話還沒有說完,便擡頭看了看站在沙發後頭的我:“你過來,沐夕,我有話和你說。”

我心裏一驚,挪著步子去了她身邊坐下。

“你媽媽,病了,很嚴重。”曹歌說完之後,扭頭看向我。

“很~很嚴重?”她點了點頭。

“沐夕,其實,有時候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心善,但總是過不去心裏的某道障礙。家裏最近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兒,慢慢的,我也看明白了,揣著仇恨生活也是活,但是放下仇恨卻能讓自己輕松不少。尤其,是對親人。”

“我沒有仇恨。”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但願,你沒有。但有,我也能理解。”後來我知道,曹歌是在一點兒一點兒地對我滲透著母親的病情,而且,由於她和奶奶之間關系的僵硬,讓她對我的所作所為也能理解,所以,曹歌從來沒有脅迫或者威脅過我要對我母親如何如何,她只是會在某一刻突然來一句:珍惜眼前人,因為,說不定這個人,什麽時候就消失了。

曹歌這句話太深奧了,讀懂,為時已晚。

她像是在感嘆自己,也像是在說琴嬸兒,說奶奶和我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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