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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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開始就沒有朋友的哈娜，即便再次回到14歲，似乎也沒有改變那副沒有朋友獨來獨往的孤狼性格。
奠定了在學院的地位，她多了一群狂熱的追隨者。
哈娜再次謝絕同年級女生們帶的手工餅幹，失落的神色挨個出現在她們臉上。
見狀，哈娜內心嘆了口氣，這點真的是麻煩呢，不過，頭是不能開的。
她側身和後排的明日香說道：“下午，拜托你和老師請個假，我不來。”
“嗯？”明日香眼神流露出幾分擔心，“怎麽了嗎？是身體不舒服嗎？”
“嘛，算是有事，拜托你了。”
她站起身，無視那些女同學逐漸變得失落的表情，銀色的長發尾端綴著細碎的光亮，明晃晃得、耀眼又美麗。
坐在哈娜邊上的十代微微睜開一邊眼睛，那抹流銀便落在眼中。
瞳中的月光消失後，少年原地伸了個懶腰，他用手背蹭了蹭睡得有些發紅的臉頰，就跟了上去。
“大哥，你要去哪啊？等會不一起吃飯嗎？”翔問道，居然都不睡懶覺了嗎？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他略帶困惑地擦了擦眼鏡，對了對窗外，沒錯啊，世界很正常呢。
“啊？”被喊住的少年撓了撓臉頰，嘴唇動了動，卻說不上來話，最終頭也不回地跑掉了，“呃，嘛，就是有事啦，晚上再說，拜拜～”
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隼人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自己的舍友，“走掉了呢，也要給他請假嗎？”
“大哥逃課不是很正常嗎？”
“也是。”外貌酷似考拉的隼人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麽了。
……
“哈娜？”
“你怎麽來了？”銀發的女孩有點發楞，看到迎著日光一路朝她奔來的十代，明媚的陽光落在他發梢上，閃著炫目的金色。
“你才是，除了和我打牌，我都找不到你人。”
他在女孩身前站定，金色的光輝透過枝葉落下，照耀著哈娜的臉，白得發亮。
是從來沒有見過瑩潤的光感，莫名的柔軟和溫暖。
十代垂在腰側的手指動了動，覺得新奇又有趣，下意識想摸摸看。
“找我做什麽？牌不是打了嗎？”哈娜擡眸掃了他一眼，轉身繼續朝林間深處走去。
“哎？你不等等我嗎？”十代追了上去，湊到她面前不滿地撇了下嘴。
“…我沒說不帶你一起啊。”哈娜淡色的眼瞳以一種奇異的節奏游弋著，領著十代七拐八拐，就走上一條廢棄的小路。
“咦？”
走到現在，棕發的少年才後知後覺，這條路的樹木遮天蔽日，午後陽光被繁茂的植被遮掩大半，林風吹過，搖晃著高處的枝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幽魂在竊竊私語般。
“走錯了嗎？”膽大的十代左看右看，拉了一把哈娜的衣擺，樂呵呵地說：“沒想到你和我一樣路癡誒。”
“……”
哈娜眼神古怪看過來，等對方莫名縮了縮脖子，才開口說：“不，這是去特別生宿舍的路。”
“啊？有這個嗎？”
“嗯，”哈娜點點頭，在岔路口直接拐入左邊，“我有點感興趣。”
在昏暗的環境下，她淡色眼瞳越發幽藍，嘴角微微上揚。
…作為大結局darkness最初的源頭，她可不會知道後，還就此放任。
說起來，哈娜泛著銳利寒意的眸子微微朝一側看過去，那裏的研究還沒有結束啊。
嘖，也不知道是誰批準了這項目，居然研究猴子，真是搞笑。
“哈娜？”
“嗯，怎麽了？”
“喊喊你。”
“……”走在前面帶路的女孩停了下來，她無奈地摸了下額頭，淡色的瞳孔清澈幹凈，“我不是一直在嗎？沒必要喊我吧。”
“沒有啊，你都沒有感覺嗎？”十代語氣很悶，嘴巴也是嘟著，“周末就回家，平時除了和我約好的時間，一下課都找不到你人，最重要的事……你完全沒有朋友啊！”
那雙藍色的瞳孔清澈到了異樣的程度，可看不到底部究竟是什麽。
雖然自己的父母不怎麽關註他，可電話還是有的，而哈娜卻完全沒有和家人聯系過，好像在這個世上無親無故的孤僻樣子。
他看著這樣的哈娜，本能覺得她隨時會消失在人群的一側。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這絕對不是他想要見到的樣子。
見哈娜一時有點沈默，十代沒有追問，歪著頭，點著手指，自顧自地說：“我的話，有翔、隼人、明日香、萬丈目……”
他一個一個念過敗給他對手的名字，最後說道：“我有這麽多朋友，但哈娜你，卻只有我一個朋友呢。”
說出這句話時，女孩能明顯看到，十代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她慢慢地笑起來，那雙美麗的淡色眼瞳清楚地倒映著自己，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
意識到這點，少年的呼吸一滯。
只有他一個人嘛？突然覺得獨占哈娜的視線是件開心的事……
十代的腦海裏冒出了這個念頭，隨即他連忙搖了搖頭，想把這個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就聽到：
“因為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哎？”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同，少年瞪大了那雙剔透的暖棕色眼眸。
“朋友對我而言，很麻煩。”
“等等，”他連忙擺了擺手，沮喪著臉，連頭上的呆毛都耷拉下來：“我也是……麻煩嗎？”
“你居然在意這點啊？”哈娜唇角翹起的弧度越發上揚，她略帶好笑地瞧著十代，“嘛，你可不是麻煩。恰恰相反，就是因為喜歡你，我才只有你一個朋友。”
“欸？”他露出疑惑的豆豆眼，這是什麽理由？
“簡單來說，我很討厭友人啊同伴啊這些玩意，”她笑著轉身，繼續往目的地走去，“要不是喜歡你的話，我可不會當你的朋友哦。”
“而且——”
女孩側頭看過來，淡色眼睛在暗處都閃閃發亮起來，“唯一的摯友，聽起來不是很棒嗎？”
十代瞪圓眼睛，張了張嘴，沒說什麽，腳下卻不停，跟了上去，藏在棕發裏的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紅色，唯一的摯友嗎？
他按了按胸口，感覺心口有點發脹發酸，轉念像是想到了什麽，垂下頭，悶聲悶氣道：“但是……我不止你一個朋友啊，對你不公平。”
“這個啊，我從不在意。”哈娜擺了擺手，穿過樹林，站在廢棄的大樓面前，微微閉上眼睛，“也許有一天，你還會……”
討厭這份特殊呢。
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當她的朋友可是要做好，往後餘生再也見不到她的準備。
嘛，本來還想孑然一身的，可是……都到這個時代還不和十代成為朋友，也太虧了。
這樣想想，她真的是殘酷的人。
自顧自得到別人的友情，又毫無留戀的離開。
“還會什麽啊？”聽不到下面半句的十代，疑惑地歪了下頭，伸手在哈娜面前揮了揮，“閉眼做什麽呀？”
“我的習慣，陌生的地盤，靠心看會得到更多的信息。”
她睜開眼，就對上一臉不明所以的十代，說道：“簡單說，不用視覺，用精神去感知。”
“阿這……”
十代眼神更加懵逼，他額頭掛上一滴冷汗，摸了摸後腦勺，“真的假的啊，這也太難了吧？”
不用眼睛，不是和瞎子一樣了嗎？
要不要這麽誇張啊？還是說，哈娜在騙他，可是……
十代眨了眨眼，憑感覺試探了下對方的情緒，然後他發現哈娜是認真的，這不是更加離譜了嗎！？
“不，更難的是封閉視覺、聽力和嗅覺。”
“？？？”
對上十代滿臉“你在騙我吧，我才不信。”的小表情，哈娜解開束著長發的絲帶，覆在眼上，系好後，“不相信，你看一次就知道了，走吧。”
“啊？”
十代瞳孔地震，看著哈娜蒙蔽了自己的視覺後，直直走入廢棄的大樓裏，完美地避開路上所有的障礙。
他托起幾乎要掉到地上的下巴，連忙追了上去，看向哈娜的眼神中，滿是崇拜的色彩。
好厲害！
不愧是他的摯友！
這可比萬丈目的個、十、百、千、萬，萬丈目帥多了！
所以……
“我可以學嗎？”
哈娜拉開臉上的絲帶，看著十代滿臉期待，眼睛裏是期待的小星星在閃爍，沈默一小會，笑著回應他：“可以，現在給你戴上？”
她舉了下手中的絲帶，見狀的十代遲疑了瞬，“這樣就可以嗎？”
“想不如做，試試你就明白了。”
哈娜示意十代彎下腰，給他系上時，聽到少年略帶幾分笑意的聲音：“唔，這個時候才覺得你好矮哦。”
被捅了一刀的哈娜咬了咬牙，沒錯，14歲的她只有150，比十代矮10cm。
她用力系緊絲帶，一把拍在十代的腰上（肩膀太高了，要擡手），咬牙切齒道：“走你的，記住要心靜意定！”
同樣是遮住眼睛。
在旁邊看的時候，十代覺得很帥，哈娜的背影帥到爆炸。
可當他自己來做……
說實話，很恐怖。
什麽都看不到，一片黑暗。走路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都在搖晃，什麽靜氣凝神根本沒有，別說感知什麽了。
他甚至走了幾步，直挺挺得往墻上撞上去，被哈娜一把拉住外套才勉強停下來。
“走錯了，”哈娜嘆了口氣，伸手牽住他，微微用力就拉著十代往裏面走，“心靜，不要光想著自己看不見，用其他感官去看。”
“哈娜……”
十代的聲音不自覺低下去，有些羞赧，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困難，當一個人只剩下觸覺，周邊又沒有東西可以抓住，心中那股無助感就會無限變大。
現在他就像是拉住什麽救命稻草般，牢牢握緊哈娜的手，一刻都不敢松。
被他抓緊的哈娜表情不變，輕聲安慰道：“沒事，就算是我，也是機緣巧合下學會的。封閉視嗅聽做到感知其他，我花了三年。”
“啊！？”十代忍不住怪叫起來，“三年嗎？我也可以不用學這個吧，聽起來好難啊，我根本感覺不到什麽嘛。”
“你不是說下課找不到我嗎？”
“嗯，是啊。”
“學會這個，”哈娜看著殘破不堪的宿舍樓內部，提醒對方擡腳避開壞掉的凳子，笑著說：“找得到我吧，十代。”
聽到這句的少年，耳朵動了下，眾所周知，
封閉某一項感覺時，其他的感覺會變得極其敏銳。
在十代屏蔽了視覺後，他的其他感覺便開始做事情了。
首先是哈娜身上淡淡的香味。
然後是刮過的冷風以及汗珠劃過皮膚的刺癢，以及衣服的摩擦感，悶熱感。
最重要的是手心裏的觸感。
……找到哈娜嗎？
“為什麽要我學這個啊？這個和決鬥完全沒有關系吧？”十代有點不理解。
“這個是練心的。”
“練心的？”
“我的性格在感知在變得極度敏銳後，才逐漸內斂的，不會將情緒浮於表面，而是留存於心。”
“當我需要它們的時候，就會燃燒得極其熾熱。”
十代懵逼了起來：“……”
“聽不懂嗎？簡單就是，不要讓憤怒沖昏頭，決鬥需要冷靜。”
“這就是你平時不愛笑，打牌就笑起來的原因。”
這會輪到哈娜無語起來，她被哽了一會，默默點頭：“嗯，差不多。”
“沒有騙我嗎？”到現在都是磕磕碰碰靠著哈娜往前走，十代目前還不能相信這個理論，靠心……真的假的？
“我不會騙你的，嘛，這樣說，你可能不信……”哈娜聽到十代的質疑，思考了下，停下腳步，“你站好。”
“嗯？然後——咦？”微小的觸感點在他的額頭，十代發出來了小聲的驚呼。
在這黯淡得所有光明都被隔離的視界中，哈娜身上散發的火光耀眼得如同赤日橫空，將其他事物襯托得黯淡無光。
紅色的火焰輕輕搖曳，明亮至極的光芒。充滿了蓬勃的生機，帶著讓人想要親近的暖意。
十代發楞在原地。
他喜歡紅色。燃燒的火，火熱的氣息。
很適合熱血的他。
代表哈娜的……是紅色的火焰嗎？
很快，那片光亮越來越暗，最終消失不見，束在臉上的絲帶也被拿了下來。
十代眨了眨眼，視野重新明亮以後，不可否認他在心中松了口氣。
“要到了，這個帶也沒有用，回頭你記得就練練好了，”哈娜把絲帶重新綁回去，看著還在發呆的棕發少年，“怎麽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紅色的。”
“什麽？”
“哈娜在我眼中，是赤色的火焰，我最喜歡的……”
這樣想著，十代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握緊。
“是火焰啊。”哈娜眼底劃過一抹驚訝，神情倒是很平靜，瞧著眼底洋溢著奇妙光澤的少年，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你在我眼裏也是最特別的。”
“唔，是嘛，誒嘿嘿。”
瞧著十代一副美滋滋、飄忽忽的得意神情，哈娜抿了下唇，嘴角慢慢上揚。
在她的視野裏，十代是吞沒一切的靜謐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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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哈娜內心嘆了口氣，這點真的是麻煩呢，不過，頭是不能開的。
她側身和後排的明日香說道：“下午，拜托你和老師請個假，我不來。”
“嗯？”明日香眼神流露出幾分擔心，“怎麽了嗎？是身體不舒服嗎？”
“嘛，算是有事，拜托你了。”
她站起身，無視那些女同學逐漸變得失落的表情，銀色的長發尾端綴著細碎的光亮，明晃晃得、耀眼又美麗。
坐在哈娜邊上的十代微微睜開一邊眼睛，那抹流銀便落在眼中。
瞳中的月光消失後，少年原地伸了個懶腰，他用手背蹭了蹭睡得有些發紅的臉頰，就跟了上去。
“大哥，你要去哪啊？等會不一起吃飯嗎？”翔問道，居然都不睡懶覺了嗎？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他略帶困惑地擦了擦眼鏡，對了對窗外，沒錯啊，世界很正常呢。
“啊？”被喊住的少年撓了撓臉頰，嘴唇動了動，卻說不上來話，最終頭也不回地跑掉了，“呃，嘛，就是有事啦，晚上再說，拜拜～”
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隼人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自己的舍友，“走掉了呢，也要給他請假嗎？”
“大哥逃課不是很正常嗎？”
“也是。”外貌酷似考拉的隼人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麽了。
……
“哈娜？”
“你怎麽來了？”銀發的女孩有點發楞，看到迎著日光一路朝她奔來的十代，明媚的陽光落在他發梢上，閃著炫目的金色。
“你才是，除了和我打牌，我都找不到你人。”
他在女孩身前站定，金色的光輝透過枝葉落下，照耀著哈娜的臉，白得發亮。
是從來沒有見過瑩潤的光感，莫名的柔軟和溫暖。
十代垂在腰側的手指動了動，覺得新奇又有趣，下意識想摸摸看。
“找我做什麽？牌不是打了嗎？”哈娜擡眸掃了他一眼，轉身繼續朝林間深處走去。
“哎？你不等等我嗎？”十代追了上去，湊到她面前不滿地撇了下嘴。
“…我沒說不帶你一起啊。”哈娜淡色的眼瞳以一種奇異的節奏游弋著，領著十代七拐八拐，就走上一條廢棄的小路。
“咦？”
走到現在，棕發的少年才後知後覺，這條路的樹木遮天蔽日，午後陽光被繁茂的植被遮掩大半，林風吹過，搖晃著高處的枝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幽魂在竊竊私語般。
“走錯了嗎？”膽大的十代左看右看，拉了一把哈娜的衣擺，樂呵呵地說：“沒想到你和我一樣路癡誒。”
“……”
哈娜眼神古怪看過來，等對方莫名縮了縮脖子，才開口說：“不，這是去特別生宿舍的路。”
“啊？有這個嗎？”
“嗯，”哈娜點點頭，在岔路口直接拐入左邊，“我有點感興趣。”
在昏暗的環境下，她淡色眼瞳越發幽藍，嘴角微微上揚。
…作為大結局darkness最初的源頭，她可不會知道後，還就此放任。
說起來，哈娜泛著銳利寒意的眸子微微朝一側看過去，那裏的研究還沒有結束啊。
嘖，也不知道是誰批準了這項目，居然研究猴子，真是搞笑。
“哈娜？”
“嗯，怎麽了？”
“喊喊你。”
“……”走在前面帶路的女孩停了下來，她無奈地摸了下額頭，淡色的瞳孔清澈幹凈，“我不是一直在嗎？沒必要喊我吧。”
“沒有啊，你都沒有感覺嗎？”十代語氣很悶，嘴巴也是嘟著，“周末就回家，平時除了和我約好的時間，一下課都找不到你人，最重要的事……你完全沒有朋友啊！”
那雙藍色的瞳孔清澈到了異樣的程度，可看不到底部究竟是什麽。
雖然自己的父母不怎麽關註他，可電話還是有的，而哈娜卻完全沒有和家人聯系過，好像在這個世上無親無故的孤僻樣子。
他看著這樣的哈娜，本能覺得她隨時會消失在人群的一側。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這絕對不是他想要見到的樣子。
見哈娜一時有點沈默，十代沒有追問，歪著頭，點著手指，自顧自地說：“我的話，有翔、隼人、明日香、萬丈目……”
他一個一個念過敗給他對手的名字，最後說道：“我有這麽多朋友，但哈娜你，卻只有我一個朋友呢。”
說出這句話時，女孩能明顯看到，十代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她慢慢地笑起來，那雙美麗的淡色眼瞳清楚地倒映著自己，只有他一個人的身影。
意識到這點，少年的呼吸一滯。
只有他一個人嘛？突然覺得獨占哈娜的視線是件開心的事……
十代的腦海裏冒出了這個念頭，隨即他連忙搖了搖頭，想把這個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就聽到：
“因為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哎？”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不同，少年瞪大了那雙剔透的暖棕色眼眸。
“朋友對我而言，很麻煩。”
“等等，”他連忙擺了擺手，沮喪著臉，連頭上的呆毛都耷拉下來：“我也是……麻煩嗎？”
“你居然在意這點啊？”哈娜唇角翹起的弧度越發上揚，她略帶好笑地瞧著十代，“嘛，你可不是麻煩。恰恰相反，就是因為喜歡你，我才只有你一個朋友。”
“欸？”他露出疑惑的豆豆眼，這是什麽理由？
“簡單來說，我很討厭友人啊同伴啊這些玩意，”她笑著轉身，繼續往目的地走去，“要不是喜歡你的話，我可不會當你的朋友哦。”
“而且——”
女孩側頭看過來，淡色眼睛在暗處都閃閃發亮起來，“唯一的摯友，聽起來不是很棒嗎？”
十代瞪圓眼睛，張了張嘴，沒說什麽，腳下卻不停，跟了上去，藏在棕發裏的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紅色，唯一的摯友嗎？
他按了按胸口，感覺心口有點發脹發酸，轉念像是想到了什麽，垂下頭，悶聲悶氣道：“但是……我不止你一個朋友啊，對你不公平。”
“這個啊，我從不在意。”哈娜擺了擺手，穿過樹林，站在廢棄的大樓面前，微微閉上眼睛，“也許有一天，你還會……”
討厭這份特殊呢。
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當她的朋友可是要做好，往後餘生再也見不到她的準備。
嘛，本來還想孑然一身的，可是……都到這個時代還不和十代成為朋友，也太虧了。
這樣想想，她真的是殘酷的人。
自顧自得到別人的友情，又毫無留戀的離開。
“還會什麽啊？”聽不到下面半句的十代，疑惑地歪了下頭，伸手在哈娜面前揮了揮，“閉眼做什麽呀？”
“我的習慣，陌生的地盤，靠心看會得到更多的信息。”
她睜開眼，就對上一臉不明所以的十代，說道：“簡單說，不用視覺，用精神去感知。”
“阿這……”
十代眼神更加懵逼，他額頭掛上一滴冷汗，摸了摸後腦勺，“真的假的啊，這也太難了吧？”
不用眼睛，不是和瞎子一樣了嗎？
要不要這麽誇張啊？還是說，哈娜在騙他，可是……
十代眨了眨眼，憑感覺試探了下對方的情緒，然後他發現哈娜是認真的，這不是更加離譜了嗎！？
“不，更難的是封閉視覺、聽力和嗅覺。”
“？？？”
對上十代滿臉“你在騙我吧，我才不信。”的小表情，哈娜解開束著長發的絲帶，覆在眼上，系好後，“不相信，你看一次就知道了，走吧。”
“啊？”
十代瞳孔地震，看著哈娜蒙蔽了自己的視覺後，直直走入廢棄的大樓裏，完美地避開路上所有的障礙。
他托起幾乎要掉到地上的下巴，連忙追了上去，看向哈娜的眼神中，滿是崇拜的色彩。
好厲害！
不愧是他的摯友！
這可比萬丈目的個、十、百、千、萬，萬丈目帥多了！
所以……
“我可以學嗎？”
哈娜拉開臉上的絲帶，看著十代滿臉期待，眼睛裏是期待的小星星在閃爍，沈默一小會，笑著回應他：“可以，現在給你戴上？”
她舉了下手中的絲帶，見狀的十代遲疑了瞬，“這樣就可以嗎？”
“想不如做，試試你就明白了。”
哈娜示意十代彎下腰，給他系上時，聽到少年略帶幾分笑意的聲音：“唔，這個時候才覺得你好矮哦。”
被捅了一刀的哈娜咬了咬牙，沒錯，14歲的她只有150，比十代矮10cm。
她用力系緊絲帶，一把拍在十代的腰上（肩膀太高了，要擡手），咬牙切齒道：“走你的，記住要心靜意定！”
同樣是遮住眼睛。
在旁邊看的時候，十代覺得很帥，哈娜的背影帥到爆炸。
可當他自己來做……
說實話，很恐怖。
什麽都看不到，一片黑暗。走路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都在搖晃，什麽靜氣凝神根本沒有，別說感知什麽了。
他甚至走了幾步，直挺挺得往墻上撞上去，被哈娜一把拉住外套才勉強停下來。
“走錯了，”哈娜嘆了口氣，伸手牽住他，微微用力就拉著十代往裏面走，“心靜，不要光想著自己看不見，用其他感官去看。”
“哈娜……”
十代的聲音不自覺低下去，有些羞赧，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困難，當一個人只剩下觸覺，周邊又沒有東西可以抓住，心中那股無助感就會無限變大。
現在他就像是拉住什麽救命稻草般，牢牢握緊哈娜的手，一刻都不敢松。
被他抓緊的哈娜表情不變，輕聲安慰道：“沒事，就算是我，也是機緣巧合下學會的。封閉視嗅聽做到感知其他，我花了三年。”
“啊！？”十代忍不住怪叫起來，“三年嗎？我也可以不用學這個吧，聽起來好難啊，我根本感覺不到什麽嘛。”
“你不是說下課找不到我嗎？”
“嗯，是啊。”
“學會這個，”哈娜看著殘破不堪的宿舍樓內部，提醒對方擡腳避開壞掉的凳子，笑著說：“找得到我吧，十代。”
聽到這句的少年，耳朵動了下，眾所周知，
封閉某一項感覺時，其他的感覺會變得極其敏銳。
在十代屏蔽了視覺後，他的其他感覺便開始做事情了。
首先是哈娜身上淡淡的香味。
然後是刮過的冷風以及汗珠劃過皮膚的刺癢，以及衣服的摩擦感，悶熱感。
最重要的是手心裏的觸感。
……找到哈娜嗎？
“為什麽要我學這個啊？這個和決鬥完全沒有關系吧？”十代有點不理解。
“這個是練心的。”
“練心的？”
“我的性格在感知在變得極度敏銳後，才逐漸內斂的，不會將情緒浮於表面，而是留存於心。”
“當我需要它們的時候，就會燃燒得極其熾熱。”
十代懵逼了起來：“……”
“聽不懂嗎？簡單就是，不要讓憤怒沖昏頭，決鬥需要冷靜。”
“這就是你平時不愛笑，打牌就笑起來的原因。”
這會輪到哈娜無語起來，她被哽了一會，默默點頭：“嗯，差不多。”
“沒有騙我嗎？”到現在都是磕磕碰碰靠著哈娜往前走，十代目前還不能相信這個理論，靠心……真的假的？
“我不會騙你的，嘛，這樣說，你可能不信……”哈娜聽到十代的質疑，思考了下，停下腳步，“你站好。”
“嗯？然後——咦？”微小的觸感點在他的額頭，十代發出來了小聲的驚呼。
在這黯淡得所有光明都被隔離的視界中，哈娜身上散發的火光耀眼得如同赤日橫空，將其他事物襯托得黯淡無光。
紅色的火焰輕輕搖曳，明亮至極的光芒。充滿了蓬勃的生機，帶著讓人想要親近的暖意。
十代發楞在原地。
他喜歡紅色。燃燒的火，火熱的氣息。
很適合熱血的他。
代表哈娜的……是紅色的火焰嗎？
很快，那片光亮越來越暗，最終消失不見，束在臉上的絲帶也被拿了下來。
十代眨了眨眼，視野重新明亮以後，不可否認他在心中松了口氣。
“要到了，這個帶也沒有用，回頭你記得就練練好了，”哈娜把絲帶重新綁回去，看著還在發呆的棕發少年，“怎麽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紅色的。”
“什麽？”
“哈娜在我眼中，是赤色的火焰，我最喜歡的……”
這樣想著，十代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握緊。
“是火焰啊。”哈娜眼底劃過一抹驚訝，神情倒是很平靜，瞧著眼底洋溢著奇妙光澤的少年，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你在我眼裏也是最特別的。”
“唔，是嘛，誒嘿嘿。”
瞧著十代一副美滋滋、飄忽忽的得意神情，哈娜抿了下唇，嘴角慢慢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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