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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零:好的,我知道了,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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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零:好的,我知道了,早點睡……!

降谷零嘆笑一聲, 他更已經是除了謝謝什麽都說不出來的程度了。

萩原研二拿過平板,讀下一條。

【長夏無盡:想說祝在場的各位未來都一片光明,但不知道貝姐喜不喜歡這種祝福,那就還是祝各位的未來都順心如意吧。

啊, 如果有心願沖突的時候, 這個(目移),反正我只是祝願啦, 不包售後的~

私心多說一句松甜甜, 請務必好好活著, 這次一定要長命百歲啊, 拜托了!】

莫名被點名的貝爾摩德挑眉:“我倒是無所謂?”

松田陣平眨了眨眼, 他更是直接面臨親昵的稱呼……為什麽會有松甜甜這種稱呼啊!比“透子”好理解, 但更羞恥啊!

不過異世人的風格他已經非常明白,一點稱呼上的有趣地方, 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異世人的誠摯祝福。

所以, 就算顯得語氣有點幹巴巴,也要努力回應著:“啊,我努力……不,我會的。”

接著, 松田陣平接過萩遞給他的平板,接著往下讀。

【abu恒:你們名柯幼馴染(指指點點),既然在這裏活下來了之後就要給我好好活下去啊!!】

松田陣平之前調侃降谷的回應像是在開新聞發布會,但他自己, 現在也終於斂容正色,和降谷幾乎是如出一轍的表情。

已經沒有辦法開口。好好活下去, 這樣的事也要異世人們一遍遍提醒的話……這也太遜了。

要穿好防護服, 帶好信號屏蔽器, 認真面對每一個可能爆炸的炸彈,並且警惕其他可能存在的危險,盡量避免“必須為了公眾的利益而迎接死亡”的情況出現。——因為那樣的情況真正出現的話,他是不會做出其他選擇的。

諸伏景光見著,彎眉笑了一下,輕松地從松田手中拿過平板。

他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不過還是念出口。

【sunny:可惜沒有零x明美,不然讓小哀讀這對cp可好玩了。】

工藤新一吐一口氣,果然,奇怪的留言還是會到來。

灰原哀虛起眼,她並沒覺得有多好玩。

降谷零哭笑不得:“不是希望我們好好活下去的話語,一下子還有點不習慣。”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後面的句子數量:“就剩一條留言了。”

貝爾摩德挑眉:“明美叫我婆婆的話,其實也挺有趣的。”

工藤新一汗顏,貝透母子論都能call back,對奇怪的梗進行call back是什麽讀書會的必經流程嗎?

松田陣平小聲嘀咕一句:“所以為什麽到景老板這裏就變成了奇怪的留言?”

諸伏景光笑著聳聳肩:“我也不知道。”接著就把平板遞給降谷零,笑著問道,“zero,你要不也讀一條?”

基於hiro基本沒真的壞心眼坑自己過,降谷零接過平板。

【一位社恐的匿名留言:社恐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說:早、點、睡。】

降谷零:“……”

降谷零沈默無語一秒鐘,把平板放到桌子上。

“我知道了,”他忍不住嘆一口氣,一副“敗給異世人了”的無奈表情,“我會早點睡的。”

他看向光球,“接下來,就是接其他人回到現實世界了吧?”

光球開心地晃悠了一圈:【是的,祝賀這次讀書會讀留言專區同樣圓滿結束,接下來請大家移步工藤宅,對覆活人員進行接收,我們有緣再見!】

作者有話說:

(文中文,僅用於光球給降谷先生回顧讀書會用。

降谷零:不是很想回顧= =)

【詐騙共犯】

江戶川柯南頭一次這麽不期待看到笑容滿面的安室透。在安室透出現的時候,他甚至下意識往灰原哀身後躲。

灰原哀半月眼地把江戶川柯南拖出來,咬牙切齒。

拜托,平常都是她躲在江戶川身後,避免自己被波本這個洞察力驚人的家夥發現什麽端倪。

就算波本本質是NOC,但他是公安,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加漠視民眾個人利益的存在。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比開馬自達上鐵軌更離譜的事!

在安室透紫水晶一般的眼眸註視下,灰原哀毫不猶豫地把江戶川柯南拽到身前,輕輕一推。

那一瞬間,柯南的目光中滿是被出賣的驚恐,而灰原哀也露出了屬於雪莉的猙獰笑容。

並沒有給柯南再一次轉移重點的機會,灰原哀把自己棕茶色卷發朝耳後一攏,朝安室透輕松地擺了擺手,就朝著接她的博士跑去。

安室透蹲下身接住了被推到他身前的柯南,雙手按住雙肩,柯南連動彈的力量都無法發揮。

警方還在不遠處的犯案現場忙碌,柯南知道,如果自己尖叫出聲,一定能擺脫鉗制。但……還沒到這種程度。

無名寒風席卷而過,年僅7歲的柯南穿得很嚴實,但還是忍不住哆嗦。

“高木警官已經把事情說了,”安室透凝視著柯南,語氣慵懶溫柔,像是甜滋滋在巧克力蛋糕上流淌著的蜂蜜,仿佛蛋糕裏沒有被填充進魔鬼級的芥末,“柯南君被哄騙著走進一處炸丨彈屋,如果不是阿笠博士恰好讓你測試信號屏蔽器效果,早在一個小時以前,你就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柯南君是不是要小心一點呢?”

寒風仿佛吹入骨髓深處,柯南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他幾乎聽到了自己幼小的肩膀被捏出的咯吱聲。

但更加令人生怖的,是安室透的眼神。灰紫色的眼眸氤氳著陰暗濃霧,瞳孔晦沈如海,仿佛下一秒就會掀起滔天海嘯,迸發出令他更加完全不敢面對的神情。

安室透的俊美面龐上甚至還掛著近乎蜂蜜可口的燦爛笑意,仿佛他只是平平無奇的咖啡店店員說出口的話更僅僅是“要不要來咖啡店品嘗新品”這種程度的日常話語。

柯南完全詞窮,無法辯解。安室透如果邀請他去品嘗新品,他只能回應“太好了新品一定很好吃”,而安室透現在用壓抑著滔天怒火的話語與他開口,那他當然也只剩下一種回應。

——拿捏著可可愛愛賣萌帶奶音的幼童聲音,眨巴著屬於兒童天真無邪的澄澈藍色眼睛,咿咿呀呀地開口。

“實在對不起安室哥哥,我不應該一個人跑出來玩,害安室哥哥和警察擔心,我下次不會了!”

“真的不會了?”

安室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灰紫色的眼眸深深凝視著他,抓著他雙肩的手絲毫沒有放松。

“真的不會了!”柯南的眼睛漸漸蓄起淚光,他開始要抽噎了,“真的……不會了,安室哥哥,真的很抱歉。”

安室透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不過情緒發洩到此為止,他並不指望一個偵探會放棄鯊魚一般對鮮血氣味的未知探索,他也從不希望鯊魚變成溫順的河魚。

安室透試圖松開雙手——發現自己的手臂還在顫抖。

這就沒辦法了,理智和情感有時候確實很難統一……他心下嘆息一聲,把PlanC從角落裏拾掇出來,直接把柯南擁入自己懷中。

“安室……哥哥?”

柯南有些詫異。

小小的男孩抱在懷裏,其實很難有“我在擁抱工藤新一”的實感。就算柯南安撫性質地努力擡起雙臂,回應一般地環抱住他的脖子,依然如此。

小孩子的骨骼很細,肌肉很軟,耳廓也小而白皙。只是稍微在他的耳邊發出氣音,耳廓就敏感地紅了起來。

“邀請函是寄送給工藤新一的,炸丨彈也是預留給工藤新一的。那麽……破解密碼的指紋,掙紮時流出的血跡。你說,會是工藤新一的,還是柯南君的?”

安室透說話的語氣依舊輕飄飄的,像是浮在天上的白雲。

但已經夕陽時分,晚霞赤紅似血。話語中巨大的信息量,隱藏的威脅和無奈,知道工藤新一就是江戶川柯南的隱晦表達,都隨著安室透平靜而暗蘊狂風驟雨的話語中靜靜蟄伏。

安室透是徹頭徹尾的肉食性動物,富含力量的身軀足夠穩定供應熱量。柯南整個身軀都僵直住,近乎凍結的冰塊。十分勉強地讓自己幼小的聲帶振動:“真……真的非常抱歉,讓你擔心了……”

安室透低低輕笑了一聲,拍了拍柯南的肩膀,松開懷抱。

似乎什麽過分的話都沒說,似乎安室透依舊是陽光開朗又溫柔善良的咖啡店店員。在夕陽下,他鞠起笑意,揚起聲調:“所以,你還是稍微要小心點啊,不要讓你的安室哥哥再擔心了。”

柯南已經完全宕機了,眼前金色碎發宛若無事地晃著,眼鏡後的眸光被晃蕩著,恍惚成碎金光斑。

“好……好的。”

.

赤井秀一端著一鍋新鮮出爐的土豆燉牛肉走進博士家的時候,灰原哀立刻跳下凳子,拋下對著空白桌面沈思的柯南,直接溜去地下室。

柯南習以為常,赤井秀一也是。他頂著一頭粉發瞇眼露出從容的笑意,把鍋隨意放在一旁,就坐到柯南邊上,閑散地曲起半邊長腿。

“小朋友似乎還沒回過神來,不過今天確實有點太冒失了。”

“啊……是在想一些事情。關於組織的。”

“很明顯不是組織的手法,炸丨彈屋不管如何還是太熱鬧了。狙丨擊槍相比之下會更加幹凈利落。”

“不,可能有組織的人在觀測,我有直覺是朗姆……”柯南說著,天色眼眸裏翻滾著難以辨明的情緒,半晌後,他身子後仰,雙手抱住頭,語氣無奈,“不過我想的不是這件事。”

赤井秀一從善如流:“什麽事?”

“……”柯南的語氣遲疑了一下,“該想辦法給工藤新一舉辦葬禮了。”

赤井秀一點頭讚同:“這個確實得好好籌劃呢,下次叫波洛外送喝下午茶的時候可以詳細聊聊。”

“嗯……”

柯南的神情依舊猶豫,像是站在樹上不敢伸腳的貓,連叫喚都不太敢,目光四處移動著——甚至不敢對上赤井秀一的視線。

赤井秀一恍若無覺,語氣尋常地換了一個話題。

“說到波洛外送,小朋友,你要註意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那個金發的咖啡店員可能喜歡你,他今天送你回來的時候,我在隔壁看見了,他的眼神很不對勁,加上他之前的行為,其他詞都不能解釋,只能用喜歡。——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啊?”

赤井秀一的論點和論據都十分簡單粗暴,偏偏語氣篤定,帶著一千三百碼外擊中目標的淡然從容。

柯南的喉嚨發出介於困惑和驚嚇的單節音。

安室透喜歡他?

不是,所以安室先生是否能確定他是工藤新一——

“算了,知不知道也不重要,”赤井秀一扶了一下眼鏡,換了個坐得更舒服的姿勢,語氣依舊雲淡風輕,不過祖母綠的瞳孔微縮,帶著些屬於FBI王牌的殺氣,“反正他喜歡這個形態的你……□□這個詞是跑不了的吧。”

柯南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聽呆了,張口結舌手舞足蹈就要解釋:“等等,不是——”

“今天也送了土豆牛肉嗎?”博士從實驗室裏走出來,伸了個懶腰,熱情地邀請赤井秀一,“真是辛苦了,今天也一起吃晚飯吧?哀醬也叫出來吃晚飯。”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柯南說的。於是柯南恍恍惚惚,從椅子上滑下去。

他逃離了和赤井先生的話題,近乎飄移著走到地下室門口,敲門。

啊,安室先生今天這麽奇怪的行為……是因為喜歡他嗎?

他今天的狀態確實很奇怪,但可以歸結為喜歡嗎?

如果說——

灰原哀推開了地下室的門,奇怪地看著他:“你在臉紅什麽?”

柯南一驚,連忙回神道:“啊,沒什麽!完全沒什麽!”

灰原哀困惑了一瞬,很快轉為錄下服部平次焦急怒吼“你要對我的和葉做什麽”錄音時的揶揄神情。

“誒……”

.

安室透以手做梳攏起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金燦燦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挑起再垂落,輕嘆聲同時響起。

心中有萬千思緒需要梳理。

那處炸丨彈屋是朗姆的產物。很老套的設計,用邀請函請工藤新一解密,解開謎題奔向終點後,終點有作為人質的餌食,還有絢爛的煙花爆炸。

柯南那家夥,還真的跑過去了。該說不愧是能聞到血腥氣的鯊魚嗎……

朗姆陰惻惻的聲音言猶在耳。

“想釣出工藤新一,或者住在工藤宅的那個研究生,結果只釣出了一個說著‘新一哥哥’的小鬼……真是令人不快的煩惱,近乎於被背叛的不愉快的感受。”

安室透那時候也只能幹巴巴地回應:“是的呢,那個小鬼是工藤新一親戚家的孩子,可能也喜歡推理。”

朗姆的獨眼凝視著容貌堪稱無辜可愛的安室透,眼神陰鷙黑沈,語氣低沈如蛇吐芯,任誰都聯想不到,他就是在壽司店笑著迎接顧客的脅田兼則。

黑衣組織的人基本都是如此,在表世界中有著各自的身份。朗姆現在是個壽司店師傅,他是咖啡店店員,貝爾摩德是好萊塢明星,之前的皮斯克是汽車集團董事長。

在組織裏,除了琴酒這類的鋒銳尖刀,其他稍微還想有點社會身份的人,都有著兩面甚至三面四面的身份,面不改色,心中的一切波濤洶湧都化為一嘆,然後用完美無暇的標準微笑掩蓋住。

店門鈴聲叮鈴鈴響起,隨著開門的動作,傳來隔壁壽司店朗姆充滿活力“歡迎光臨”的招呼聲。

安室透同樣露出元氣滿滿的笑容,看向新來的客人。

“啊,是柯南君啊,今天我試做了一下草莓奶油三明治,你要試一下嗎?”

“安室先生好像有些不太開心,是發生什麽事嗎?”

江戶川柯南仰頭看著他,奶聲奶氣說著。註視著他清澈湛藍的眼眸時,像是在看著天空。

……柯南君真的非常敏銳。

安室透彎了彎眼,移開視線:“仗著自己小孩子的可愛面龐,用這種拙劣的話語套信息,柯南君不會真以為我會說什麽吧?”

江戶川柯南眨了眨眼,鼓著本就嘟起的嬰兒肥臉頰,毫無底線地賣萌:“會啊,畢竟我還算可愛吧!”

安室透無奈笑著:“所以說請不要濫用自己的優勢啊……”

“但安室先生沒有否認自己在不開心。”

江戶川柯南單刀直入,語氣驟然沈墜,屬於工藤新一的成熟語氣在稚嫩的聲帶中震顫發出。

“他,在調查吧?安室先生也發現了吧,那一天,他也在註視著。”

咖啡店甜膩可口的糕點氣息都仿佛隨著工藤新一的開口而消散甜味,屬於特濃咖啡的苦澀氣息無聲彌散。

安室透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移回視線,紫灰色與湛藍色相對。

窗外屬於晚秋的湛藍天空並沒有一絲雲彩,藍色通透得像是絕對會被怪盜基德盯上的璀璨寶石。

陽光白淩淩地透過咖啡店的落地窗照進來,讓人生出溫暖的錯覺。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樣的信息呢?”安室透眉眼彎彎,隔著櫃臺看向柯南,語氣仍然是游刃有餘,“光是賣萌可是不夠的,賣萌只能應付得了我,可不能應付他。”

“把我交給他也沒關系,我有辦法應付他。”

“……哦?”

“我已經想出應付他的方法了,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話,把我交出去也是可以的。你不是一直在為他要求你調查‘工藤新一’而苦惱嗎?”

“把你這樣的小孩子交出去,涉嫌拐賣兒童吧?”安室透嘴角微微上揚,紫灰色眼眸輕巧彎起,語氣是哄小孩的輕盈,“事情還沒有要到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來糾纏耍賴要情報的程度。”

“我沒有打算從透哥哥這裏知道什麽信息,並且為什麽要一直強調我是小孩啊……”江戶川柯南苦惱地說著,聲調禁不住揚起,屬於工藤新一的穩重沈著無法保持,話語語調又帶上屬於小孩子特有的撒嬌賣萌,“我只是希望能讓透哥哥開心起來,透哥哥還請不要這麽嚴防死守——”

安室透眉眼彎彎,回應雲淡風輕:“嚴防死守什麽的是完全沒有的事。”

“透哥哥又在騙我了。”江戶川柯南煩悶地嘆一口氣。

“完全沒有哦。”安室透語調輕快。

“透哥哥騙我說賣萌對他沒用,但是對透哥哥有用,所以這句話果然是騙人的吧?”

“誒?”

安室透陽光健氣的咖啡店員池面瞬間變成了驚訝無奈的豆豆眼。

……他確實是說過賣萌對朗姆沒用這種話。但話從柯南口中說出口,意思就變得不太一樣。有些不對頭,有些奇特。

江戶川柯南顯然也抓住了其中的奇特,開口就要乘勝追擊——

微波爐發出“叮”的一聲。

十足萬幸——至少是對安室透來說,他得以從容地轉移話題,“請這位未成年兒童不要想太多,還是好好享受美食吧——草莓奶油三明治想要多大的?”

江戶川柯南的整張面龐有一瞬間完全失去了神情,面無表情,隱隱約約帶著怨念黑氣。

但安室透的笑容依舊出色到可以無修上報紙的水平,在他面前,就算是被調侃“未成年兒童”,保持惱火生氣的面龐,也變成一件很困難的事。

江戶川柯南最終只能抿著嘴,放任自己擺出委屈巴巴的小表情。

……有點想念會聽他的分析,按他的建議行動,對他交付生命級別信任的赤井先生。如果是赤井先生現在肯定會對他說明現在的情況。……不行,不能這樣子想,安室先生如果知道了會生氣的,一定會生氣的!超級生氣的那種!

……公安那邊大概是已經有了什麽計劃,這個計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完全沒有他參加的餘地。他完全可以理解,就像他很多事甚至連灰原哀都瞞著一樣。

……但還是可惡啊!赤井先生還說什麽安室先生對他有好感,哪裏有好感啊,完——全——感受不到!賣萌也是完全失敗,可惡!

安室透似乎對江戶川柯南的情緒變化毫無察覺,端出切好的草莓奶油三明治擺在櫃臺前,微微俯身看著她,語氣清亮明快,笑容燦爛明媚:“柯南君,請用。”

江戶川柯南吃了一口,江戶川柯南陷入沈默。

江戶川柯南:“……”

很不想承認,但是人在吃到好吃的東西,尤其是糖分後,心情會不由自主變好。這是不可抗力。

他完全沒有被安室先生用一份三明治哄了。

完全沒有!

.

……這回一百份草莓奶油三明治都哄不了了。

因為有事情要和灰原哀商議,所以在博士家過夜。但醒來後一睜眼,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公寓。

江戶川柯南咬著牙迅速了解自己的所在地。

公寓本身是正常的獨棟住宅,但是屋裏到處都是攝像頭,初步判斷沒有死角,所有可以外出的門都緊緊閉著,窗戶也都裝上防盜鐵網。

追蹤眼鏡、偵探徽章、蝴蝶結變聲器、足球腰帶、可伸縮背帶和腳力增強鞋都被收走,他身上只剩下一個麻醉手表。

房子裏只有他一個人,房間外也完全看不到其他人,怎麽呼喊都沒有人搭理。

他毫無疑問是在睡夢中被綁架了。綁匪還囂張地在床頭櫃上留下打印裁剪的紙條。

[辛苦你在這待一周。雖然也可以打電話,但想要什麽的話最好還是寫紙條,從大門門縫裏塞出來,會有人給你的。PS:麻醉手表留給你防身。]

絲毫無法從字跡分辨來人……可惡!

柯南咬牙,氣惱地找到空白筆記本,撕下一頁,大寫感嘆號。

[你這個混蛋!!!]

柯南把這張紙從大門門縫塞出去,很快得到了回應的小紙條。還是打印出來的。

[混蛋可不能要啊,變質發臭了,吃了會肚子疼的哦?]

柯南倒吸一口氣,他為安室透雲淡風輕裝傻的厚臉皮程度驚呆了。這就是骯臟的大人嗎?

.

屋子裏的東西其實挺齊全的。冰箱塞得滿滿當當,零食也有好幾大箱。書房裏擺放著各款推理小說的精裝全集,琳瑯滿目。

柯南找不到什麽缺的。游戲房甚至擺著一臺海景房主機電腦,一開機,燈光明滅,科技感撲面而來。三秒後,電腦開機完畢,進入桌面頁面。

這電腦甚至還能聯網!

餵餵,加上前面紙條裏寫著“可以打座機電話”,這不是有恃無恐到認為他確實不會打電話或者上網找別人求助嗎?安室透到底能黑心到什麽程度啊!

他真的要發帖說“公安警察非法囚禁7歲小男孩”了!

不過按照公安警察歷來的辦事風格,電腦和座機肯定都是被監控監聽的狀態。不管是博士家還是自己家的人,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安心在被監控的狀態下交流。毛利偵探事務所那邊打電話沒什麽用,“流感生病要在博士家躺一周學校那邊請麻煩幫忙請假”的借口黑皮公安估計早就準備好。

等等,說來他在博士家睡覺,無知無覺睡夢之中能被轉移到這棟住宅裏就很奇怪啊!到底有幾個共犯!

灰原和赤井先生都在想什麽啊,尤其是赤井先生!竊聽器裝了那麽多,結果真的遇到事情到底在幹什麽啊!為什麽能當做自己完全不存在!

江戶川柯南咬牙切齒懊惱惱火,思索片刻,還是關閉電腦,回臥室拿起座機電話,打通阿笠博士的手機。

阿笠博士的電話很快就打通了。但沒等柯南開口,阿笠博士就迅速開口:“大家都沒事,新……柯南,你好好呆著,也算是休息一周了呵呵呵呵……”

江戶川柯南沈默無語,無話可說,最後沈默掛斷電話。

他好像完完全全,徹徹底底,被賣給公安,被公安關進安全屋裏。

所以為什麽啊!

.

江戶川柯南並沒有坐以待斃。但蹲守投寄物沒有作用——獨棟房子有前門後門窗戶天臺門,根本無法蹲守。

要求“至少來一個人解釋一下為什麽我要被關起來”,只會得到“請配合公安調查”的回覆。試圖通過拉閘的方式讓監控斷電,結果監控連的是另一條電線,毫無作用……

江戶川柯南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屬於偵探的冷靜,尤其在組織的事情上。但安室先生,各種意義上的,激發他的情緒,讓他心跳加快。

非·常·惱·火。甚至有“自暴自棄打電話給搜查一科的警官請求對方幫忙把綁架犯逮住”的沖動。

當然不會真的這麽做。但想到某種程度上安室先生因此更加有恃無恐,就會禁不住加倍惱火,要把自己的發型完全揉亂的程度。

所以,在這位公安先生最終松口,說自己會在淩晨兩點出現在臥室窗戶下的後院時,江戶川柯南十分艱難才忍住自己追問的心思。

天色漸暗,路邊的路燈次第亮起。遠處有著喧囂熱鬧的城市燈火,映入江戶川柯南湛藍色的眼眸。

有煙花綻放,燈火明滅。更遠處好像有小範圍火災,黑煙裊裊。

柯南踩著椅子,在窗前遠遠註視著,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陷入思索。

安室透不可能不知道,二話不說直接把他關起來的行為,很可能破壞和他互相的協助者身份,那麽,他是在籌劃什麽,以至於需要把自己關進公安的安全屋?

是有關朗姆的事嗎?安室透想自己應對朗姆嗎?

可惡啊,安室透看著是個和藹可親陽光開朗的人,內心其實非常固執,油鹽不進。當然各種意義上來說,這可能也是他成功在黑衣組織臥底五年的原因之一。

他原先以為“可以把我交給他”的說法可以讓安室透提起興趣,好奇詢問具體的緣由和做法,結果安室透直接把他關起來了!完全拒絕交流!

不,他說淩晨兩點會過來……也不是拒絕交流。

但,還有一種可能——

事情已經結束。

江戶川柯南在窗邊看著那縷黑煙在城市燈火中無所遁形,最終消失殆盡,思索片刻,去書房用電腦查詢了一下米花町實時新聞。

那縷黑煙的來源,一場勞斯萊斯爆炸案。

……是朗姆的車吧?

“朗姆被抓住了。”

淩晨兩點,座機響起,江戶川柯南接起電話,對面的降谷先生平鋪直敘,說出這句話。

江戶川柯南心道果然如此,把座機牽到窗邊,拿著話筒爬上椅子。

降谷零果然已經不知何時翻過圍墻,站在窗戶下面,拿著手機仰頭看他。圍墻外的路燈暈著亮橙色的燈光,在光暈之下,降谷零的眉眼彎垂,對他露出一個放松的微笑。

隔著合金制防盜窗,江戶川柯南看著安全屋外的降谷零。

一瞬間有身份對調的錯覺。

普拉米亞爆丨炸案事件中,降谷先生的脖頸被裝上項圈式炸彈,那時候的降谷先生就坐在公安特制的玻璃防炸安全屋裏,準確地說,坐在玻璃安全屋裏的高檔鑲黃銅皮制椅上,小圓桌擺著裝上紅酒的高腳杯,閑散地翹起二郎腿,拿著座機話筒和玻璃安全屋外的他通話。

那時候的降谷先生心態真的非常好,甚至還有心情開出“如果繼續關下去波洛咖啡店的工作就只能辭掉”這樣的玩笑話。

而現在,關在安全屋,抱著座機,被迫居高臨下看著安全屋外的人,成了江戶川柯南。

隔著窗戶相望,正當理由大概是距離遠不會被麻醉手表擊中。

但還是……感受到了零先生的一點惡趣味。

“柯南君真是不得了啊,”降谷零沈聲感慨著,“今天貝爾摩德問我有沒有興趣和她一起幹掉朗姆的時候,我真的有被嚇了一跳。再仔細一問,結果是因為你。如果我沒有在博士家小小姐的幫助下送你來安全屋,你是不是已經要在貝爾摩德的幫助下去找朗姆,然後再通知我派人過來抓他?”

江戶川柯南一下子無力反駁——完全被說中!

八丈島事件中,貝爾摩德想辦法攪合了朗姆心腹賓加的任務,並且還把系統毀了。結合一些零零碎碎的信息,他大膽推斷出組織BOSS和朗姆屬於兩個派系,並且從貝爾摩德那邊套出朗姆有APTX-4869需求的信息。所以,他原本是打算以他和APTX-4869藥作誘餌引出朗姆,讓安室先生派公安負責抓捕。

降谷零語氣暗含慍怒:“我哪句話有說錯嗎?工藤新一。”

有點小小的不服氣,但更多的是因為降谷零的生氣而後知後覺升起的害怕和擔憂,以及一些奇特的疑惑。

為什麽會生氣到這種程度?

江戶川柯南連呼吸聲都不敢大聲,只能弱弱開口:“抱歉……”

降谷零松下肩膀,長嘆了一口氣。

聽筒放在耳邊,像是正對著耳朵嘆息,江戶川柯南的心一下子都要停跳了。

“請考慮一下我的心情。”降谷零說道。

並不是安室透慣有的輕盈抱怨語調,而是像石頭一樣沈重,讓人聽著心頭就沈甸甸的存在。

“在踏足炸丨彈屋,差點喪命後,又說著要把自己交給朗姆,並且無所謂地說著什麽透哥哥撒嬌賣萌。為了和朗姆證明,你大概還要吃下一粒解藥,增強你的演出效果吧?”

“……”

“國家還沒有破爛到需要一個未成年人來做誘餌抓捕恐怖犯罪分子的程度。”

“……”

“尤其是一個不管吃解藥還是解除解藥效果的時候都會心臟劇烈絞痛的未成年。你不覺得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嗎?”

“……但是。”

“嗯?”

江戶川柯南絞盡腦汁想辯駁,說一些“不要強調我是未成年”之類的話,但沒有意義,如果說“之前報紙還誇過我是‘警察救世主’所以我可以幫忙的並且我很希望能幫上忙”這樣的話,又感覺身為警察的降谷零會更生氣。

於是說不下去了,卡在“但是”兩個字上。

在降谷零發出代表疑問的語氣詞後,電話半晌沒有聲音。

四周只有後院矮樹搖曳婆娑時清淺的沙沙聲。

降谷零並不指望江戶川柯南能開口說出什麽樣的辯解,又嘆息一聲,隔著電話聽筒,仰著頭,與抱著座機聽筒的江戶川柯南遙遙相望。

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互為特殊的關系者,他們會是很好的戰友。

但是。

“工藤新一先生,請稍微考慮一下戀慕者的心情吧。”

風,似乎變大了。有枯葉卷上天空,沙沙聲透過電話聲傳來。

風吹散遮蔽月亮的烏雲,夜色變亮了些許。

電話只有低鳴的電子噪音,似乎有一方陷入了尷尬的沈默。

這種突如其來的表白,確實……

但下一刻,原本被鎖死的防盜窗窗戶,“嘩啦”一聲打開了。

江戶川柯南爬到窗戶上,半只身子探出防盜窗。降谷零下意識沖上前去——

江戶川柯南順順利利地在月光下跳入降谷零的懷中。

降谷零只因為沖擊力往後撤了一步,完全是個可靠的成年人。

“怎麽突然跳下來——”

“因為回應表白這件事不可以隔著電話,要在更正式的場景中,並且當面說明:我也是你的戀慕者。”

懷抱的時間被夜色拉長,心跳聲和心意一起完完整整地傳遞給對方。

深夜的月色亮眼奪目,但他的身上有明亮的、讓人心動的存在,比月光更加讓人傾心。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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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的繼續進行是在降谷零的馬自達上。沒辦法,天氣已經是初冬,小孩子並不能在外頭久凍。

話題的重新發起人是江戶川柯南,是回歸正題。

“必須強調一點,”江戶川柯南嚴肅地說,“對於你二話不說把我關進安全屋這件事,我仍然是不同意的態度。”

“……”這回沈默的輪到駕駛位上的降谷零了。

“我的身體雖然變小了,但頭腦仍然靈活,我又不是聽不懂話幫不上忙,完全可以正常和我說明情況。”

“……”

“公安,組織,偵探,咖啡店,還有毛利叔叔那邊,加起來有五份工作了,並且聽風見先生說,你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完全超過安全範疇了吧!這種情況下,我根本無法安心待在安全屋裏。”

“你是怎麽打開那個防盜窗的?”

“臥室的防盜窗可以用鐵絲捅開……稍微學了一點偵探的技巧。在監控裏假裝自己在看風景,多琢磨兩下就撬開了。”

“柯南君很聰明啊。”

“哈哈……既然誇我聰明了,那零哥哥也應該明白,這樣子轉移話題的方法,對真正七歲的小孩子都不會成功吧。”

“嗯,柯南君會讓我成功嗎?”

“……”

江戶川柯南看著降谷零,降谷零看樣子心情很好,轉過頭,笑瞇瞇地看著他。金色的碎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他開口的話語像是蜂蜜一樣在流淌。

說這樣的話……完全是在蓄意犯規吧!

“這就是成年人版本的撒嬌賣萌嗎?”江戶川柯南沒忍住促狹一句。

降谷零沒有多說,只俏皮地眨了眨眼。

江戶川柯南被打敗了。

“好吧好吧,”他懊惱地說,“讓你成功就是了……”

“嗯,”降谷零笑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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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回到博士家的江戶川柯南懵了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噢,降谷零送他回博士家了。

他坐直身子,捋順頭上的呆毛後,努力覆盤昨天和降谷零的對話。

在面紅耳赤後,江戶川柯南理智回歸,後知後覺,咬牙切齒。

所以朗姆到底是怎麽就被抓住了?組織到底有什麽信息?

零是一點都沒透露啊!

互相表白了心意,但一覺醒來,就連互相傳達心意的懇切感都漸漸變得有些恍惚。幾乎要懷疑自己是做夢夢見降谷零對他表白的程度。

他該不是為了哄自己才表的白吧?

……正常不至於,但心底下忽然沒底。

江戶川柯南下床準備去洗漱,偵探的正義感和本能在召喚他,讓他擯棄雜念,準備換好衣服後去毛利叔叔那裏看看能不能探聽一點信息。

不管如何,現在組織相關的事情是第一位。

餘光瞥見了一張紙條,他拿起來一看。

[睡醒後來警視廳停車場Z7車位,保密協議文件、部分審訊材料,還有戀人特供款火腿三明治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請務必對秘密逮捕這件事保密。BY零]

熟悉的打印字體,如蜜糖一般黏糊糊的戀愛字眼,坦誠的公私分明的態度,理直氣壯要求他對其他人隱瞞朗姆已經被逮捕這件事保密的底氣。

仿佛成為了共犯,關於一起欺騙其他人的這件事。

雜念又一次禁不住在心頭湧動。

江戶川柯南徹底理解了服部平次,理解了他“因為和葉的事所以完完全全沒辦法集中精神推理”的心情。

完蛋了,戀愛推理的道路上,他會完全敗給降谷零吧?

一定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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