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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我願意和大師兄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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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我願意和大師兄成親

須臾之後,還是常衡率先開口打破了僵局,他笑了笑:“聽聞,你辟谷成功了,恭喜你啊。”

大師兄蹙緊眉頭,長劍唰的一聲出鞘半寸,目光陰冷地直視著面前的白衣修士,冷冷道:“你怎麽敢來此地?”

“你竟認得我?”常衡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斂眸,正色道,“我並沒有打算傷害任何人。”

“若真是如此,你就不該出現在天道院山腳,更不該出現在葉公子面前!”大師兄語氣不善,寒聲道,“我不管你同葉家之間,到底有什麽恩怨情仇。也不管你是什麽皇室貴族,如今,葉公子既已拜入天道院,就是天道院的弟子,你再敢動他一根毫毛,我定不會饒你!”

常衡淺淺一笑,並沒有言語相嗆,更沒有半點要動手之意。若論修為,此人定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打贏了又能如何?

如今的他,無法帶孟梨離開,又何必給孟梨在天道院中樹敵?

“放心……我此後,若非有緊急之事,絕不會再踏入此地半步。”

大師兄卻道:“縱你有天大的事,也不許你再踏足此地半步!”而後,便伸出左手,沈聲道,“把人交出來,我放你安然離去!否則——”

常衡默然,垂眸深深凝視著孟梨的睡顏,看著他睡夢中,臉上還泛起欣愉的笑容,也忍不住跟著牽了牽唇角,可露出的笑意,卻滿滿都是濃墨浸泡過的苦澀。

就在大師兄實在按捺不住,準備動手直接將人奪回來之際,常衡才終於松了口:“多謝你照顧他,往後,也請你好好待他。”

“他是天道院的弟子,他的小叔又與我師父有些故交,我定不會怠慢他。”頓了頓,大師兄又道,“你與他之間,仇深似海,你欺他失憶,又處心積慮接近他,欺騙他,實在下作無恥!但凡你還有一絲人性,就不該再同他相見!”

常衡沒有反駁。

小心翼翼又珍惜萬分地將人放倒在軟墊之上,孟梨睡得很熟,但可能也察覺到了什麽,突然伸手,緊緊抓住了常衡的衣袖。

大師兄見狀,眉頭蹙得更深了,緊緊抿唇。

縱然再不舍,常衡還是一點點將衣袖拉了回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勇氣,回眸看孟梨了。

生怕再多看一眼,他就會再度忍不住,將孟梨生拉硬拽,就是綁也要牢牢綁在自己身邊。

落下一句“請不要告訴他,我是誰”之後,就行色匆匆,身形狼狽地逃離了此地。

等人走後,大師兄才收了劍,快走幾步沖上前蹲下,在孟梨耳邊輕喚:“醒醒,葉師弟,快醒醒!”

可人醉得一塌糊塗,根本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

見其衣著完整,也不似受過什麽傷,大師兄暗松口氣,將長劍負在背後。

一手穿過他的後背,一手從人腿彎一操,輕輕松松就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才一走出船艙,迎面就是一陣夾雜著梅香的寒風。

“唔。”孟梨被冷風吹醒了,勉強掀開一絲眼皮,人還是迷迷糊糊的,嘴裏說著醉話,“下,下雪了嗎?”

“沒有!”大師兄的語氣不好。

“那,那如果下雪了,你能給我堆一個大雪人嗎?”孟梨醉到聽不懂對方的語氣,也認不清抱著自己的,到底是誰。

“不行!”大師兄無情拒絕他,並且罵他,“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這副難看樣子?!”

“……我也沒有做錯什麽,你為什麽又要兇我?”孟梨的聲線顫了顫,閉著眼睛,小聲抽噎。

大師兄一向是個嘴硬心軟的,見他哭了,瞬間就有點慌,只好軟了語氣,邊大步流星往前走,邊說:“好了,不許哭!又不是姑娘家,不準掉眼淚!”

“我沒哭……”孟梨道,“是水自己從眼眶裏流出來的,又不是我讓它流的。”

大師兄低眸瞥了他一眼,再擡頭時,臉已經有點紅了,腳下很快,上山也如履平地,幾個瞬息之間,就遙遙可見山門了。一直站到山門口,他才說:“別哭了,沒下雪,我縱是想給你堆雪人,也堆不了。”

“那我想吃竹筒飯。”

“……”

孟梨沒聽見回答,只聽見了長長一聲嘆。之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後,就已經躺在了房間裏。葉簌簌過來告訴他,他偷溜下山,還誤了宵禁的事,大師兄替他隱瞞下來了。

只不過,要罰他畫一百張有用的符,否則,就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這可太為難孟梨了!

他畫來畫去,只會畫王八符,而且,那符還是沒用的!根本變不出王八來!

葉簌簌也明白這太強人所難了,安慰他道:“哥哥,別怕,我會幫你一起畫的!”

孟梨倒是沒啥可怕的,只是不能出去玩,有點郁悶。但很快郁悶就一掃而空了,葉簌簌拿了竹筒飯過來,甜的鹹的都有,滿滿當當一托盤。

吃飽喝足之後,葉簌簌就研磨,兩人一起開始畫符。

葉簌簌聰明,畫的也快,十張起碼有一多半是有用的。

孟梨不聰明,但畫得也很快,十張裏頭最起碼有九張都是廢符。饒是兩人熬油點燈地畫,也畫了三天三夜,兩人都累得不行。

主要是,葉簌簌覺得,自己就算幫忙,也不能幫得太明顯,所以折騰得比較久。

可大師兄過來一檢查,絕大多數的符都是廢符。而且,他也不瞎,一眼就看得出,哪些是葉簌簌畫的,哪些是孟梨畫的。

他捏著薄薄幾張黃符,非常詫異地問孟梨:“我教是一樣教,你們學是一樣學,結果,你畫了那麽多道符,就這三張是有用的?”

“大師兄,是四張。”孟梨很嚴謹的。

可看見大師兄臉色都黑了,趕緊又道,“我有很用心地畫,畫了三天三夜,指紋都快磨沒了!”

“你還好意思說?”他又沒說,一定要盡快交上來,拖個三、五個月,也沒什麽。怎麽就這麽死腦筋呢?

“大師兄,你就饒了我哥哥吧,他真的沒有偷懶!”葉簌簌從旁道。

“你別說話。”大師兄又轉頭望向孟梨,“你怎麽好意思讓你妹妹幫忙?”見孟梨不說話,他把手裏的符往桌上一拍,“重畫!不許再找人幫忙!”

“哦。”孟梨蔫蔫巴巴。

葉簌簌也不敢說話。

見兩人這樣,大師兄有點不忍心了,“算了,只要你自己畫出二十張有用的符……”

“十二張!”孟梨討價還價。

大師兄眉心青筋亂跳:“十五張!”

“吶吶吶,十張,就十張吧,好不好嘛,大師兄?”孟梨得寸進尺。

這下徹底惹惱了大師兄,沈聲道:“三十張沒商量!不許討價還價!”

“可是,大師兄!”孟梨道,“雖然我失憶了,但我覺得,畫符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所以,你是我教過的弟子中,畫符畫得最爛的!”大師兄臉色鐵青,示意葉簌簌隨他出去。

葉簌簌不敢不從,只能給了孟梨一記“你好自為之”的眼神。

“我並非真心要罰他。”大師兄囑咐道,“他若是想出來,你就放他出來,但你盯著他,別讓他往山下跑。”

葉簌簌臉上泛起喜色:“我就知道大師兄最好了!”頓了頓,她又有點疑惑,“那為何如此呢?”

“我只是不想讓他下山亂跑,人心險惡,他心思單純,我恐他受壞人蒙騙。”

接下來的日子裏,孟梨就窩在房裏畫符,時不時偷跑出去,在山裏四處逛逛透透氣。閑暇時,還是會不由自主想起那個白衣修士。

然後盯著手腕上的鐲子,註視良久。

孟梨把親手做的劍穗,交給了大師兄,別別扭扭地說:“我手笨,只能做成這樣了。”

大師兄捧著劍穗,覺得確實挺醜,但他有點想笑,可還是板著臉道:“你畫成功幾張了?”

孟梨比劃了一個“二”,大師兄點點頭,有些欣慰:“不錯,居然畫二十張了。”

哪知孟梨卻一臉難為情地說:“不是二十張,是兩張……”見大師兄的臉色由晴轉陰,他趕緊又道,“我沒偷懶,我就是做這個劍穗,花了太多時間!”

“誰讓你做的?”

“沒誰,是我自己想送禮物給大師兄……”孟梨低頭絞著手指,鼓起勇氣擡頭道,“還有,你收了我的禮物,就放我下山吧,我快悶死了!”

“誰說我收了?”大師兄把劍穗推回去。

“不,你得收!”孟梨往回推。

“我不要。”大師兄又推回去。

“你要,你要!”孟梨又往回推,

“我不能收的。”大師兄靜靜看著他。

“為什麽不能收?”孟梨滿臉不解,“是嫌我做的難看嗎?”

“不是,你知不知道,在天道院,送一位男修劍穗,意味著什麽?”

孟梨搖頭,想了想說:“那我去找個人問問!”

“算了,你別去了!”大師兄把劍穗抓到手裏,嘆了口氣,“這個我先收著,若是,將來你想要回去,再來尋我。”

孟梨點點頭。

當天下午,就如願溜出了山門,他跟兔子一樣,蹦蹦跳跳下了山,來到之前和常衡相遇的地方,轉了幾圈,又去酒樓,畫舫裏轉了幾圈。

折騰到天都黑了,還是沒有找到他。

或許,他已經離開了吧。

竟然也不提前說一聲,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孟梨有點悶悶不樂,蹲坐在橋邊的一棵樹底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

他明明只是想畫個王八,結果卻畫出了常衡。

心裏空落落的,情緒也低落。

眼前忽然一暗,他楞了一下,一擡頭,居然看見了大師兄。

趕緊起身,用腳把地上的畫飛快抹掉了。孟梨問:“你怎麽在這兒?”

“你說呢?”

“該,該不會是找我的吧?”

“你說呢??”大師兄的語氣沈了些,但看見孟梨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是嘆了口氣,輕聲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孟梨搖了搖頭:“我就是什麽都想不起來,所以,所以心裏才空落落的。”

“心裏空,是因為曾經占據你心的人和事,已經被你遺忘了,你不妨往心裏裝一些新的人和事,這樣就不空了。”

孟梨依舊楞楞的,仰頭望著大師兄。

卻意外看見大師兄背上的劍柄上,掛著自己送的劍穗。

大師兄也察覺到他發現了,不再遮遮掩掩,他道:“在我們天道院,送男修劍穗,就意味著想與他結為道侶。”

“啊!??”

“葉長離,我實則並不喜歡你。”頓了頓,他又說,“但我也不討厭你,如果,我一定要找個道侶的話,那個人可以是你。”

“可是我……”孟梨覺得自己不應該答應。

“你不妨先接受我。”大師兄說,“也不妨先把我裝進心裏,這樣你的心就不空了。”

“可是……”孟梨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覺得這很難。

“或許,你正需要一個,可以庇佑你,但又不會真的要得到你的人,護在你身邊,好斷了某個人的念想。”

孟梨:“你是指我妹妹嗎?”

“……”大師兄驚訝,“葉姑娘對你有男女之情?!!”

孟梨:“……”

雖然不太理解大師兄的話,但他覺得,和大師兄結為道侶不是一件壞事。

這樣一來,往後他和妹妹就不是寄人籬下了,未來有了安定的居所。

而且,大師兄刀子嘴,豆|腐心,為人挺正派的,又是天道院年輕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真要論起來,自己只是條喪家之犬,是他高攀了大師兄。

“那結為道侶之後,你還會兇我嗎?”孟梨問。

“不會了。”

“還會罰我畫符嗎?”

“不會。”

“你會剝|奪我的自由,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嗎?”

“不會。”

“那如果,我想離開你了,你,你會綁著我,不讓我走麽?”孟梨最後問了一個問題。

大師兄沒有正面回答,他說:“腿長在你身上,命也掌握在你自己手裏,我如何阻得了你?”

孟梨得了這個回答,心裏也安定了。他隱隱覺得,自己只要答應了成親,就勢必會找回一些最重要的記憶。

只要找回了,他就真的徹底解脫了。

“好,那我們成親吧!”孟梨展露笑顏,“我願意和大師兄結為道侶,願意成親!”

“那我可得好好準備準備。”大師兄笑了。

“不僅是婚事,還有別的……也要好好準備一下。”大師兄輕聲道,目光落在孟梨露出衣袖的一截皓腕上,蛇形鐲在夜色下,色澤光鮮。他又看了看孟梨的臉,意有所指地道,“我會證明給你,還有天道院看,我是同齡人中,實力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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