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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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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目光

窗外面陰沈的天氣這時候出起了太陽, 西落在半山上,投射一片橙黃艷麗的顏色,灑進了窗,烙在祁奚的後背, 映入傅檐川的眼中。

祁奚微微瞇開了眼, 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樣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 唇被不屬於他的溫暖皮膚摩擦著,口中被強硬地塞進了不屬於他的溫度, 他什麽也看不清,只覺得傅檐川仿佛用了什麽看不見東西束住了,迫使他乖乖地由傅檐川擺弄。

“怎麽樣?祁奚。”

傅檐川稍稍地退出來,拉開了一點距離盯住祁奚的臉,從臉頰到脖子都紅透的, 被帶出來的銀線斷下去掛在他紅艷的唇上,那雙漂亮的眼睛染滿水霧楞楞地望著他, 像是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他扣著人腰的手再次用力, 將他們之間的距離貼到最近, 從胸口到下都幾乎嚴絲合縫摩挲在一起, 他輕輕擦過祁奚唇上留下的水漬, 再貼過去輕舐在自森*晚*整*理己唇間瓣問:“有覺得舒服嗎?”

“我不知道。”

祁奚仿佛被傅檐川偷走了力氣, 整個人跌下去趴在了傅檐川身上, 傅檐川突然笑了一聲,又問他,“要繼續嗎?”

他答不出來, 傅檐川驀地又擠進了他唇間,煩人又奇異的觸感再次糾纏住了他的舌尖, 他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沒意義嗚聲,摟著傅檐川的手不自覺撐到傅檐川的肩上,企圖往後逃開。

可是傅檐川不給他機會,他只退了半毫傅檐川又將他扣回去,無法躲避的被傅檐川侵略進他的領地,肆意地揉纏著,身體裏升起了從未有過的反應,他覺得他好像要被什麽燒壞了。

傅檐川的另外的那只手鉆進了祁奚的衣擺裏面,貼著腰跡爬到了後背,祁奚一瞬間脊骨都繃起來。

他感覺到了祁奚的緊張,滯住了動作,隔了片刻他放開了祁奚被吮到發亮的紅唇,隔著呼吸都分不開的距離輕聲喊祁奚的名字。

“祁奚。”

祁奚像是被他這一聲喊得掉了魂,呼吸急促地喘起來,胸口不住了起伏,四肢變得僵滯起來。

他有了上一次經驗,驀地和祁奚調了位置,讓祁奚跌在沙發裏,他俯在祁奚身前,雙手捂住了祁奚的口鼻問:“很難受嗎?”

祁奚直楞楞的盯著他,被染紅的眼尾真的猶如兩瓣桃花,還有沒有退下去的春色,看起來像是無數條看不見的觸手勒著他,纏繞在他身上,要將他引入沈淪的深淵。

他掌心裏被祁奚的呼吸灼得發熱,濕潤,他視線不自覺地回纏住了祁奚,仿佛一種摒棄了軀體的交纏,卻又猶如他們的唇舌還同一個口腔裏相磨在一起。

就這麽他們除了呼吸一動不動,傅檐川覺得自己大約是瘋了,他吻祁奚的時候都沒有的身體反饋,卻在這麽盯著祁奚的時間裏出現了。

等他祁奚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他俯身貼近,“好點了嗎?”

祁奚微微點了點頭,他又問:“我手要拿開嗎?”

這一回祁奚沒有回話,像是不舍一般,他隔了片刻終於還是將手移開了,呼吸凝成的水氣讓他的掌心一片潮濕,他勾起了祁奚癱軟在沙發背上的腰,“還要去醫院嗎?”

祁奚忽然搖了下頭,蹭起來抱住了他,將臉藏進他胸前不說話。

他輕輕摸下祁奚發紅的耳朵,微微在唇角勾起了一點笑意問:“你怎麽了?”

“我不好意思。”

傅檐川的笑更明顯了,故意說:“不是你非要做的?”

祁奚抱著他的手勒緊,隔了一會才說:“我不知道是這種感覺。”

“什麽感覺?”

祁奚仔細地回想了一下,不自覺地又微微顫了一下,擡起頭對上了傅檐川的雙眼說:“我感覺我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還有呢?”

“還有——”

祁奚本來就還沒有褪下顏色的臉,又熱起來。傅檐川指尖又在他唇上抹了一下,貼下來抵在那裏說:“以後再說。”

他點了點頭,小心地地問:“你會因為我不行不要我嗎?”

傅檐川不由地咬了一下那片說話碰到他的唇,柔下了聲音說:“去休息一會兒,到晚上我叫你。”

祁奚細聲地應“嗯”,傅檐川又問他,“我要抱你去床上嗎?”

“不、不要。”

傅檐川挪開祁奚的腿,側身坐進了沙發裏,然後放開祁奚,讓祁奚自己從沙發裏下去。

祁奚腦子還在迷糊,根本沒有察覺傅檐川的故意,他摸著傅檐川的腿爬下了沙發,剛剛穿上了拖鞋要走,傅檐川突然一手圈住了他的腰又把他拉回去。

他重新跌在了傅檐川懷裏,傅檐川的手掌握在他脖子上,輕輕摩挲著他的喉結,他下意識叫了一聲,“檐哥。”

“去吧。”

傅檐川放開手,祁奚怔過了兩秒才從他懷裏離開,下地後警惕地回頭盯著他說:“你別再突然拉我了!”

他輕靠著沙發望向身上的人,保證地點了點頭,看著祁奚一步兩回頭的向床挪去,確定他不會做什麽,才爬上床迅速將自己裹進被子裏,隔了片刻像只毛毛蟲一樣,在被子下面蠕動了一圈,終於好好地睡下,他起身去了衛生間。

這一覺祁奚睡到了晚上,到吃飯的時間傅檐川叫他沒有叫起來,索性把餐點到了房間,他盛了碗粥到床邊,祁奚聞著香味終於願意起來。

“檐哥,我好困。”

“先吃了飯再睡。”

祁奚接過了他盛的那碗粥,幾大口喝下去就不肯再吃了,倒回床上繼續睡。

傅檐川有些後悔他是不是下午做得太過了,明知道祁奚的病,卻沒有克制自己。他沒再叫祁奚起來,擰熱毛巾來擦了一遍,再給換了睡衣就讓人繼續睡。

本來是來叫傅檐川和祁奚去吃飯的邱逸舟,透過臥室的門縫,看到了傅檐川竟然在做伺候人的事,驚掉了下巴。

等傅檐川出來,他實在沒忍住問:“傅總,你到底是養了個小替身,還是養了個小兒子?”

傅檐川一眼向他橫來,他立即閉了嘴,對著送到房間裏的晚餐,訓趣地表示,“我不打擾你們了。”

傅檐川卻坐到了桌邊對他說:“他睡了,陪我吃飯。”

邱逸舟瞅了一眼臥室關好的門,坐到了傅檐川對面,審視著他問:“你把人怎麽了?”

不是邱逸舟要懷疑,而是他認識傅檐川這麽多年,傅檐川真的跟個和尚一樣,哪怕當年和喬野在國外那種聲色混雜的地方混,傅檐川都跟個聖女似的。

一開始他還以為傅檐川是潔身自好,心裏裝著喬野,對別的人都沒興趣,直到一次喬野喝醉了,主動跌在他懷裏去吻他也被推開了,他就覺得傅檐川可能信佛,戒色。

傅檐川不回答邱逸舟的問題,毫無語調地說:“黃俞建的事,我要最快速度的結果。”

“放心吧,也不看我不是誰,保證讓你們祁奚滿意。”

傅檐川過了片刻說:“他不用知道那麽清楚,你清算一下最後能賠多少錢,我給你,你過幾天給他。”

邱逸舟登時盯直了傅檐川,終於確認傅檐川還是那個傅檐川,他不禁問:“你不覺得他有權利知道嗎?”

傅檐川沒有回聲,他已經明白了答案,看在認識多年的份上忍不住提醒,“就算你不告訴他,到時他還要出庭。”

“我相信你有辦法讓他不知道那麽多。”

邱逸舟聽到這裏突然明白了傅檐川的意思,像祁奚這樣簡單到如同白紙的人,在這個社會太稀缺了,尤其是像傅檐川這種活在算計猜疑中的人。

傅檐川希望祁奚可以一直簡單下去,有意抹去祁奚面前的黑暗。可是人總會成熟,祁奚不可能永遠這麽單純。

如果傅檐川只是玩玩,等祁奚過了這個單純的年齡就把人甩了,對祁奚來說手段有些太骯臟了。

除非傅檐川是認真的,打算這樣保護祁奚一輩子。

但傅檐川這種利益至上的人,怎麽可能!

邱逸舟最終得出結論,傅檐川果然是個內心卑劣手段骯臟的男人,瞬間同情起了祁奚。

祁奚睡到半夜被熱醒了,他隱約感覺什麽時候有人上了床,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爬進了那人懷裏,還主動把人的手當了枕頭滿意地睡過去。

可是這會兒他熱得不行,推開了抱著他的人滾到了另一邊,然而這一滾他肚子仿佛打算殺了他般疼起來。

“祁奚?”

聽到聲音,祁奚緩緩睜開了眼,昏暗的柔光中他看到了傅檐川,不由地開口,“檐哥,我肚子疼。”

“你還發燒了。”

傅檐川摸了下祁奚的額頭,把被他拆開的被子蓋回去,隨即下床,祁奚急忙地叫他,“你去哪兒,不要不管我,你答應我生病要照顧我的。”

“帶你去醫院。”

傅檐川去換了衣服,再把祁奚的衣服給他拿過來,本來想給祁奚換下睡衣,但怕衣服脫來脫去讓祁奚病得更重,就直接給他穿上外套,拿了酒店的一條毯子裹在外面,將人抱起來。

他抱著祁奚到隔壁的房間用腳踢門,像是什麽暴力份子一樣。

邱逸舟被吵醒,帶著強大的起床氣去開門,看到傅檐川抱著一團毯子,迷糊的腦子不太好使地問:“你幹嘛?偷酒店毯子?”

“祁奚發燒了,去開車。”

邱逸舟才註意到毯子裏有個人,登時迷糊的腦子活躍起來,震驚地問:“你對人做什麽了?果然男人禁欲太久就是不懂溫柔。”

傅檐川根本不理他,催了句“快點”就去按電梯。他無奈地回房間換了衣服,拿著車鑰匙追去。

這裏沒有完善的私人醫院,傅檐川只能帶祁奚去公立醫院排隊,好在半夜的急診沒有多少人。

傅檐川把祁奚放在休息椅上,祁奚被裹得像顆繭,趴在他腿上,他彎身去問:“很疼嗎?”

祁奚帶著濃重地鼻音回了聲“嗯”,他立即把人撈起來半抱在懷裏,手伸到毯子去用掌心去揉祁奚的肚子。

邱逸舟這個“仆人”當完司機又去掛號,回來時就看到傅檐川抱著祁奚,溫柔得又像他不認識的人。

廣播裏終於叫到了祁奚的名字,祁奚縮成一團完全站不起來,傅檐川又抱起來去了診室。

醫生第一眼看到傅檐川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第二眼看被他抱著的人又嚇了一跳,讓傅檐川把人放在床上問:“他怎麽了?”

“發燒,肚子疼。”

醫生去打開祁奚身上的毯子,摸了摸祁奚的肚子問他哪疼,祁奚答完他又問傅檐川,“他晚上吃了什麽?”

“就一碗粥。”

“中午呢?”

“中午吃了羊肉煲,還喝了兩杯半奶茶,早上吃的應該沒有問題,是他一直吃的東西。”

醫生又問:“他有什麽病史嗎?”

傅檐川不太清楚祁奚的病史,不過上回的體檢結果他還記得,大概和醫生說了。

醫生聽完看了眼傅檐川,有點怵地說:“你去外面等,檢查完了叫你。”

傅檐川出了診室靠墻站著,邱逸舟在他對面問:“嚴重嗎?”

他沒回答,直到醫生叫他進去。

邱逸舟也跟了進去,醫生看過去見又多了一個這高的男人,心裏又是一怵,他清了清嗓說道:“病人是因為水土不服,加上吃的東西冷熱相沖引起的急性腸胃炎,並發發熱,你們先去繳費,然後帶他去隔壁輸液。”

邱逸舟聽到這個結果失望地向傅檐川看去,醫生把開的單子遞過來,傅檐川指使他,“去繳費。”

他不禁地多看了傅檐川兩眼,疑惑這人到底做了什麽沒?

祁奚這會兒半睡半醒,感覺到傅檐川過來,下意識貼到了傅檐川懷裏哼了兩聲“檐哥”。

“我在。”

傅檐川整理好祁奚的睡衣,重新把毯子裹起來,將人又抱出去。

祁奚順勢貼在他懷裏,冷不防地冒出一句,“我還以為你又要把我扛起來。”

“你想?”

傅檐川有意地往上掂了一下手,祁奚連忙拱時了他外套裏說:“我疼。”

急診的輸液區一進去就濃重的藥味,病床不知道躺過多少人,護士把他們帶過去,傅檐川都不想把祁奚放下去,引來了護士疑惑的眼神。

他小心用毯子把祁奚裹好,才往病床上放下去,拿藥給祁奚掛上時,祁奚突然清醒了,拉住他的手說:“檐哥,你別走。”

“我不走。”

傅檐川站在病床旁邊,過向的身高立在那裏,周圍的人都向他看過來。

護士給祁奚上針時被這麽一個人盯著,哪怕是個大帥哥她也有感覺壓力很大,快速地處理完,叮囑了傅檐川換藥的時間立即就逃。

藥水進了身體,祁奚感覺又冷又熱,上回去醫院沒有這麽多人,也沒有這些藥味,連檢查室裏都是香的,醫生也是溫柔的,沒有勾出他的回憶。

但是這次是他熟悉的醫院,嘈雜的聲間,藥水的味道,公式化的醫生,他想起了許多在醫院裏的經歷。

他14歲時做闌尾炎手術,當晚他爸就回去了,請了一個護工,可是那個護工晚上沒來,他半夜渴到不行想喝水,結果水壺裏的水沒了,病房裏的飲水機也幹了。

他忍著疼下床去外面找水,結果在病房的門口摔倒,還是值班的護士發現他,把他扶回了床上,又給他倒了水。

他笑著和護士說沒事,等護士走了他難過得捂在被子裏哭了半天。

第二天他向謝洄訴苦,謝洄晚上偷偷從家裏跑出來,說要照顧他,可是15歲的謝洄根本不會照顧人,睡著了怎麽喊都喊不醒,他還是要自己下床去倒水,好在第二天沒有那麽疼了。

“檐哥。”

祁奚想起往事又難過起來,轉過臉去看到傅檐川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他小聲地說:“我要喝水。”

“等一下。”

傅檐川不熟悉醫院裏的情況,出去找了一圈才給祁奚找來了一杯溫水,還是紙杯子裝的。

他扶起祁奚餵給他喝了,“還要嗎?”

祁奚搖了搖頭,突然貼過來撞在他懷裏,他連忙說:“別亂動,手上有針。”

祁奚不管把臉埋在傅檐川懷裏吸了吸鼻子說:“檐哥,你是對我最好的,我不要謝洄了。”

傅檐川把祁奚打針的手拿下去放平,回答:“他不是你最好朋友?”

“現在不是了,你才是!”

祁奚說得很篤定,“他沒有你對我好,他都不記得我的生日,不會給我倒水,也不會像你這麽溫柔地和我說話。”

他說著突然擡起頭對著傅檐川,眼睛裏水汪汪地問:“我當你一輩子的替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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