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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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未至黃昏，往日熱鬧的街市現今人人家門緊閉，街上除了步履匆匆的黑甲兵外無一百姓敢在外面行走。
角落裏的一家門戶悄悄開了條縫隙。
家仆打量情形後跑進去回稟：“夫人，叛軍往城東去了。”
從淮平侯府搬出來後，馮玉蓁住進了三珍閣附近的一處二進宅子。
屋中燈火照亮了她沈靜的面色。
沒想到這一日竟來的這麽快。
城東住著的都是些朝廷重臣和豪紳貴戶，馮玉蓁猜測睿王是想用那些家眷來逼迫一些人站隊。
未時左右，睿王帶兵攻占了城門，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時辰。
皇權更疊時常伴著流血和死亡，百姓們都人心惶惶地希望這場叛亂盡快結束，回到之前的安穩日子。
桂月看似鎮定但說話時放輕的聲音暴露了她內心的慌亂，“夫人，我們要去找世子嗎？”
馮玉蓁搖頭道：“現在外面很容易撞見叛軍，反而我們待在這裏更安全。”
比起上一世，從木洛圍場開始，睿王更有充裕的時間謀劃，加上又有陸揚相幫，叛軍才會這麽快進入城內。
馮玉蓁看向門外的目光怔忪，不知道陸衍那邊如何了。
陸衍前兩日獲知前世記憶後就對睿王有了提防，陳王也應該有所動作。
雖然前一世登上皇位的是陳王，但馮玉蓁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她重生回來後導致的連鎖效應會讓陳王登基受到影響。
禁軍營。
身披盔甲的陳王和陸衍站在一張輿圖前。
陸衍雖是文臣，但頗有軍事見解，是以商討策略時陳王也把他喚了來。
此時，一個侍衛進來稟報：“殿下，叛軍現在往城東去了。”
陳王看向旁邊笑著道：“果然不出你所料。”
“我們早已在城東布下重兵，以睿王的性格，他不會放棄，在發現久攻不下後他只會分出一半兵力去皇宮。”
陳王指著一處道：“南城門由陸揚把控，是以叛軍皆是由此處進城，根據公明你之前的建議，禁軍一路且戰且退，而後堅守在宮城外，以此減除睿王的戒心。”
睿王和陸揚各領一路兵馬，睿王進城後，陸揚占領南城一片。
陸衍頷首道：“可用事先埋伏在南門的禁軍將陸揚等人誘出城門外，到時睿王孤立無援，城內的幾方禁軍可成合圍之勢，將睿王的兵馬盡數剿殺。”
因為是在城中，未免驚擾百姓，必須速戰速決。
幾個將軍領命退出。
等人都走完，陳王突然好奇道：“話說你是怎麽知道睿王會發起叛亂？”
據他所知，梁河今日才查出睿王養私兵的事情，然而兩日前陸衍就讓他提前做好防備。
陸衍當然不會把夢告訴陳王，只好道：“在木洛圍場，微臣打獵時曾遇到睿王，當時他露出了些馬腳，加上後來陛下遭遇刺殺，微臣才猜測背後主使很可能是睿王。”
陳王點頭，“原來是這樣。”也多虧陸衍機敏，不然今日的情況自己很可能會措手不及，讓睿王占據勢頭。
陸揚選擇跟隨睿王，陳王事先忘記了淮平侯這茬，若是他也加入戰局，事情會變得不好辦，
陳王問：“侯府那邊你怎麽處理？”
陸衍清楚他的顧忌，淮平侯雖偏重陸揚，正常情況下皇子爭權奪利，一向中立派的他或許會站在睿王那方，但現在睿王是造反，是謀逆，淮平侯必不會義無反顧地出兵。
並且東城現在都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淮平侯的虎符自然也調不了兵。
陸衍沈默須臾：“殿下放心，侯府沒有動作。”
夜幕黑沈，時間已經到了亥時。
馮玉蓁，乃至上京城的所有人都沒有睡意。
本以為先前令人驚懼的兵戈相交聲小了，再過不了多久這場動蕩就結束了時，節節敗退的叛軍突然開始放火作亂，哭天搶地的喊聲漸漸朝馮玉蓁住的這處宅子靠近。
院子裏的幾個下人提心吊膽地拿著各式的防衛工具，嚴陣以待地等待隨時破門的叛軍。
桂月不遑多讓地舉著把菜刀，回頭顫著聲道：“夫人別害怕，若是叛軍沖進來桂月拼死也會保護你。”
馮玉蓁百感交集，兩世桂月都堅定不移地守在她身邊。明明她也很害怕，卻依然要保護她。
前世，若是沒有桂月守在她身邊，自己早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下一刻，大門被破開。
盔甲帶血、形容稍顯狼狽的睿王從叛軍走出，他嘴角還帶著笑意，在馮玉蓁看來無異於餓狼瞧見了肉脯。
睿王道：“馮夫人果真在此。”
他身後還站著個身著婢女服飾的清雅婦人，竟是蘇氏。
蘇氏看著馮玉蓁，帶著拉她共沈淪，幸災樂禍的笑容。
先前馮玉蓁突然搬離侯府，蘇氏以為對方終於被陸衍所棄，高興不已，於是派人跟蹤得知了她現在的住處，想日後上門好好嘲弄一番。
未想到，陸揚前日剛離開侯府，後腳世子就命人將她和李氏軟禁了起來。
蘇氏心感不妙，她知道陸揚在替睿王做事，加上黃昏就不曾停過的兵戈聲，她猜到是睿王造反了。
睿王贏了，她跟著雞犬升天；睿王輸了，她定會被清算。
於是蘇氏趁人不備從侯府逃了出來。
恰好碰到了撤軍的睿王。
現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皆有禁軍，他們根本逃不出去。
緊要關頭下，蘇氏想到了馮玉蓁。
聯想前幾日，蘇氏終於發現了古怪，圍場時，瞧著陸衍待馮玉蓁明明是有情，還為馮玉蓁出頭，如今匆匆將她送出侯府，倒像是擔心對方受到傷害。
馮玉蓁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將桂月拉至身後。
她忌憚地看眼睿王，聲音保持著平穩：“睿王殿下這是要做什麽？”
向外潰逃時，沿途叛軍點火作亂，外面沖天的火光映照著睿王沾著大片血汙的鎧甲，他的神色看起來帶著猙獰的兇惡之色。
睿王肆意打量對方明艷精致的秀靨，往前走一步：“自是要用你換出城的機會。”
不可否認，睿王第一次見馮氏，就對她有了一絲戀戀不忘的意味，若今晚他勝了，說不準日後會把馮氏擡進宮。
但現在，城中他的人馬被禁軍夾擊，而陸揚又在城外進不來，如此下去，他早晚會兵敗。
馮玉蓁嘴角突然綻開一個笑容，卻不達眼底，怎麽都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她視線瞥了眼蘇氏：“殿下是病急亂投醫了吧，我不過一個被休棄的婦人，如何能助殿下出城？”
況且就算陸衍對她有些許情誼，靠挾持一個女子就能讓作惡的叛王出城，未免滑天下之大稽。
蘇氏見睿王的臉色一變，立馬道：“殿下，之前在馬場的時候，臣婦瞧陸衍對馮氏的感情不似作偽，分明是陸衍特意將馮氏送出來避難。”
馮玉蓁意味不明地道：“那大嫂覺著是受重兵保護的侯府安全，還是我這一眼四方天的小宅好。”
蘇氏語噎。
未來得及他們多做考慮，外面一個黑甲兵突然倉惶地跑進門，向睿王稟告：“殿下，城北突然來了好多禁軍。”
睿王神色一凜，沈凝地看眼馮玉蓁，隨後道：“馮夫人說的是真是假等會兒就能驗證了。”
陸衍原本在禁軍營督戰，忽聞睿王率領殘部往城中的永安巷潰逃，並沿途騷擾民宅時，神色一時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自馮玉蓁離開侯府後，他派人探聽到了現在的住處，就在永安巷。
心中擔憂馮玉蓁安慰，來不及思慮，他大步朝外走去，“備馬！”
陳王擔心會出什麽事情，畢竟陸衍對他那位妻子顯然是不一般，於是多派了隊兵士讓他們跟著陸衍。
今夜的上京城註定無法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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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黃昏，往日熱鬧的街市現今人人家門緊閉，街上除了步履匆匆的黑甲兵外無一百姓敢在外面行走。
角落裏的一家門戶悄悄開了條縫隙。
家仆打量情形後跑進去回稟：“夫人，叛軍往城東去了。”
從淮平侯府搬出來後，馮玉蓁住進了三珍閣附近的一處二進宅子。
屋中燈火照亮了她沈靜的面色。
沒想到這一日竟來的這麽快。
城東住著的都是些朝廷重臣和豪紳貴戶，馮玉蓁猜測睿王是想用那些家眷來逼迫一些人站隊。
未時左右，睿王帶兵攻占了城門，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時辰。
皇權更疊時常伴著流血和死亡，百姓們都人心惶惶地希望這場叛亂盡快結束，回到之前的安穩日子。
桂月看似鎮定但說話時放輕的聲音暴露了她內心的慌亂，“夫人，我們要去找世子嗎？”
馮玉蓁搖頭道：“現在外面很容易撞見叛軍，反而我們待在這裏更安全。”
比起上一世，從木洛圍場開始，睿王更有充裕的時間謀劃，加上又有陸揚相幫，叛軍才會這麽快進入城內。
馮玉蓁看向門外的目光怔忪，不知道陸衍那邊如何了。
陸衍前兩日獲知前世記憶後就對睿王有了提防，陳王也應該有所動作。
雖然前一世登上皇位的是陳王，但馮玉蓁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她重生回來後導致的連鎖效應會讓陳王登基受到影響。
禁軍營。
身披盔甲的陳王和陸衍站在一張輿圖前。
陸衍雖是文臣，但頗有軍事見解，是以商討策略時陳王也把他喚了來。
此時，一個侍衛進來稟報：“殿下，叛軍現在往城東去了。”
陳王看向旁邊笑著道：“果然不出你所料。”
“我們早已在城東布下重兵，以睿王的性格，他不會放棄，在發現久攻不下後他只會分出一半兵力去皇宮。”
陳王指著一處道：“南城門由陸揚把控，是以叛軍皆是由此處進城，根據公明你之前的建議，禁軍一路且戰且退，而後堅守在宮城外，以此減除睿王的戒心。”
睿王和陸揚各領一路兵馬，睿王進城後，陸揚占領南城一片。
陸衍頷首道：“可用事先埋伏在南門的禁軍將陸揚等人誘出城門外，到時睿王孤立無援，城內的幾方禁軍可成合圍之勢，將睿王的兵馬盡數剿殺。”
因為是在城中，未免驚擾百姓，必須速戰速決。
幾個將軍領命退出。
等人都走完，陳王突然好奇道：“話說你是怎麽知道睿王會發起叛亂？”
據他所知，梁河今日才查出睿王養私兵的事情，然而兩日前陸衍就讓他提前做好防備。
陸衍當然不會把夢告訴陳王，只好道：“在木洛圍場，微臣打獵時曾遇到睿王，當時他露出了些馬腳，加上後來陛下遭遇刺殺，微臣才猜測背後主使很可能是睿王。”
陳王點頭，“原來是這樣。”也多虧陸衍機敏，不然今日的情況自己很可能會措手不及，讓睿王占據勢頭。
陸揚選擇跟隨睿王，陳王事先忘記了淮平侯這茬，若是他也加入戰局，事情會變得不好辦，
陳王問：“侯府那邊你怎麽處理？”
陸衍清楚他的顧忌，淮平侯雖偏重陸揚，正常情況下皇子爭權奪利，一向中立派的他或許會站在睿王那方，但現在睿王是造反，是謀逆，淮平侯必不會義無反顧地出兵。
並且東城現在都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淮平侯的虎符自然也調不了兵。
陸衍沈默須臾：“殿下放心，侯府沒有動作。”
夜幕黑沈，時間已經到了亥時。
馮玉蓁，乃至上京城的所有人都沒有睡意。
本以為先前令人驚懼的兵戈相交聲小了，再過不了多久這場動蕩就結束了時，節節敗退的叛軍突然開始放火作亂，哭天搶地的喊聲漸漸朝馮玉蓁住的這處宅子靠近。
院子裏的幾個下人提心吊膽地拿著各式的防衛工具，嚴陣以待地等待隨時破門的叛軍。
桂月不遑多讓地舉著把菜刀，回頭顫著聲道：“夫人別害怕，若是叛軍沖進來桂月拼死也會保護你。”
馮玉蓁百感交集，兩世桂月都堅定不移地守在她身邊。明明她也很害怕，卻依然要保護她。
前世，若是沒有桂月守在她身邊，自己早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下一刻，大門被破開。
盔甲帶血、形容稍顯狼狽的睿王從叛軍走出，他嘴角還帶著笑意，在馮玉蓁看來無異於餓狼瞧見了肉脯。
睿王道：“馮夫人果真在此。”
他身後還站著個身著婢女服飾的清雅婦人，竟是蘇氏。
蘇氏看著馮玉蓁，帶著拉她共沈淪，幸災樂禍的笑容。
先前馮玉蓁突然搬離侯府，蘇氏以為對方終於被陸衍所棄，高興不已，於是派人跟蹤得知了她現在的住處，想日後上門好好嘲弄一番。
未想到，陸揚前日剛離開侯府，後腳世子就命人將她和李氏軟禁了起來。
蘇氏心感不妙，她知道陸揚在替睿王做事，加上黃昏就不曾停過的兵戈聲，她猜到是睿王造反了。
睿王贏了，她跟著雞犬升天；睿王輸了，她定會被清算。
於是蘇氏趁人不備從侯府逃了出來。
恰好碰到了撤軍的睿王。
現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皆有禁軍，他們根本逃不出去。
緊要關頭下，蘇氏想到了馮玉蓁。
聯想前幾日，蘇氏終於發現了古怪，圍場時，瞧著陸衍待馮玉蓁明明是有情，還為馮玉蓁出頭，如今匆匆將她送出侯府，倒像是擔心對方受到傷害。
馮玉蓁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將桂月拉至身後。
她忌憚地看眼睿王，聲音保持著平穩：“睿王殿下這是要做什麽？”
向外潰逃時，沿途叛軍點火作亂，外面沖天的火光映照著睿王沾著大片血汙的鎧甲，他的神色看起來帶著猙獰的兇惡之色。
睿王肆意打量對方明艷精致的秀靨，往前走一步：“自是要用你換出城的機會。”
不可否認，睿王第一次見馮氏，就對她有了一絲戀戀不忘的意味，若今晚他勝了，說不準日後會把馮氏擡進宮。
但現在，城中他的人馬被禁軍夾擊，而陸揚又在城外進不來，如此下去，他早晚會兵敗。
馮玉蓁嘴角突然綻開一個笑容，卻不達眼底，怎麽都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她視線瞥了眼蘇氏：“殿下是病急亂投醫了吧，我不過一個被休棄的婦人，如何能助殿下出城？”
況且就算陸衍對她有些許情誼，靠挾持一個女子就能讓作惡的叛王出城，未免滑天下之大稽。
蘇氏見睿王的臉色一變，立馬道：“殿下，之前在馬場的時候，臣婦瞧陸衍對馮氏的感情不似作偽，分明是陸衍特意將馮氏送出來避難。”
馮玉蓁意味不明地道：“那大嫂覺著是受重兵保護的侯府安全，還是我這一眼四方天的小宅好。”
蘇氏語噎。
未來得及他們多做考慮，外面一個黑甲兵突然倉惶地跑進門，向睿王稟告：“殿下，城北突然來了好多禁軍。”
睿王神色一凜，沈凝地看眼馮玉蓁，隨後道：“馮夫人說的是真是假等會兒就能驗證了。”
陸衍原本在禁軍營督戰，忽聞睿王率領殘部往城中的永安巷潰逃，並沿途騷擾民宅時，神色一時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自馮玉蓁離開侯府後，他派人探聽到了現在的住處，就在永安巷。
心中擔憂馮玉蓁安慰，來不及思慮，他大步朝外走去，“備馬！”
陳王擔心會出什麽事情，畢竟陸衍對他那位妻子顯然是不一般，於是多派了隊兵士讓他們跟著陸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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