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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章見沈修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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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見沈修慕

“哦,是這樣啊!”

我努力憋住上揚的嘴角,假裝相信了李博的解釋,“這樣的話,那你每個月兩三個單子不成問題吧?加油幹,這份收入在K城很不錯了!”

“是啊,不錯!”李博附和,只是聲音低下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狹窄的空間一時靜默下來。

成年人的臉皮其實都過於脆弱,脆弱得一戳就破,而成年人對臉皮的堅持又過於執著,執著到哪怕內在已經百孔千瘡,也要將面皮抹得亮麗光鮮。

而李博,顯然就是這樣的成年人吧。

“其實,我挺羨慕阿慕的!”

李博沈默片刻,突然在快要開門時如是說,“這些年你過得不容易,為阿慕犧牲太多,最後還……”

他視線落在我的腿上,有些同情和難過。

“阿慕能有今天的成就,將我們遠遠的甩在後面,不過都是因為你的關系,我們都很佩服你。所以,就算你以後都站不起來了,有什麽事情說一聲,不管什麽事情我都願意幫你去做!”

說完話,他掏出鑰匙把門打開,將我推進出租屋裏,然後指指沙發上的沈修慕便進了臥室。

我怔怔的看著幾乎落荒而逃的李博,一時間苦笑不已:敢情好,我成了樂於奉獻敢於犧牲的女德標桿了,這算不算另外一種收獲?

“雪兒,你來了?!”沈修慕看見我的瞬間,眼眶一紅,站起身就向我走來。然而不知腳麻還是什麽的,就在快要靠近我的時候一跤摔倒在我膝前,“雪兒,對不起,我想你!”他說。

我沈默地看著他,沒有說話,沒有動作。

此時的沈修慕像極了一只迷失的哈巴狗,蜷縮匍匐在我腳下,發出柔弱不堪的聲音搖尾乞憐。

此情此景,難以想象在去年的今天,他是何等囂張跋扈的說我不過是他豢養的一條看家狗。

當真世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雪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到,周婷婷那個賤人,她竟然敢去找你……你放心,我已經把她處理了,以後她不會出現在我們面前,雪兒,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沈修慕爬起來,頭埋在我膝上,柔弱又委屈,“雪兒我不是故意嫌棄你的,我只是……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你殘疾的事情才做了傻事,對不起,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我想通了,不管你這輩子是好是壞,我都陪著你……”

我還是沈默,因為我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人性的覆雜與單純在沈修慕身上合二為一,讓我沒辦法對他指責或者批評。

此時此刻,我竟然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對於我以後可能終身殘廢這件事情,沈修慕的表現或許已經超出大多數一般人。

至少他沒有吝嗇醫藥費,高價給我請護工,我在醫院的吃穿用度都是他能給得起的最好規格,在這一方面,他當得起“丈夫”這兩個字。

“雪兒,原諒我!”他低頭親我。

我在沈思中,一時沒註意沈修慕的動作被他吻個正著。剎那間噴薄的酒味和徹夜未眠的餿臭味沖入鼻端,一種強烈的嘔吐感直沖腦門。

“滾開!”我本能一推,“砰”地一聲,他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林清雪!”

他坐在地上震驚地看著我,陰郁的臉上滿是冒犯,不可置信,以及顯而易見的被反抗被挑戰的憤怒。

“你敢推我?林清雪,你以為你是誰,終身殘廢的殘花敗柳,也敢這樣羞辱我?今天勞資還真要強上你,看你又能怎樣?”

說完話,起身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

猙獰的面目,血紅的雙眼,這是我無數個噩夢裏最真實的畫面。

我隨手端起旁邊的一盆不知道是洗腳水還是洗臉水的液體,兜頭澆過去。

“嘩啦啦!”進擊的沈修慕瞬間凝滯停了下來,恰在此時聽到動靜的李博跑出房間,把他整個死死抱住。

“醒了嗎?”我擡頭冷冷的看著他,第一次有勇氣這樣針鋒相對的與他對視,第一次無畏這雙每每獸性發作就布滿紅血絲的雙眼。

我手一伸捏住他濕漉漉的下巴,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醒了就有事說事,別特麽一天跟老娘借酒裝瘋像個狂躁癥患者,老娘看夠了你這副嘴臉!”

“林清雪,我殺了你!”他掙紮著,張牙舞爪的樣子,外強中幹的虛弱。

“來啊!”我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勞資一個殘廢,換你一條命你敢嗎?”

“你……”他不敢。

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惜命。

作為急功近利的投機者,他比所有人都知道活著的價值和意義。

所以他敢威脅我,卻不敢真的逼我。

李博連忙把他按坐下來好聲好語的勸解,算是給了彼此一個臺階。

半晌,他終於不再動怒,我示意李博去拿了節幹毛巾,接過來親自給他擦濕漉漉的頭發。

“沖動和買醉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任何問題都不能!”

我伸手抓住他修長的手指,耐著性子,慢慢把他手上的水漬擦幹,淡然的表情像在疏通一個任性的孩子。

“你有什麽事情,能跟我說的就說,不能跟我說的,我也不會問。但是你不可以對我使性子,像個小孩子一樣撒潑耍橫。”

“我是你的妻子,我有陪你共度風雨的權利,卻沒有必須得忍受你一切輕狂放浪的義務。”

“你的所有問題,道德的瑕疵,人格的殘缺,心理的不安……都不是我造成的,憑什麽要我包容你,一生一世都得無怨無悔的包容你?記住我們只是夫妻,夫妻是吵得散,打得跑,也離得開的!”

我說的很平靜,平靜得不像剛剛跟他爭吵過,倒像是清晨醒來的夫妻耳語。

然而我又說得很冷酷,冷酷的告訴他我有什麽樣的權利和義務。因為本質上來講,我們之間現在唯一的關系就只是合作,合作可以親密無間,但絕不可能無限縱容。

沈修慕靜靜的聽著,沒有再說話。

淩亂的茶幾上擺了幾支煙,我從包裏掏出一個嶄新的打火機,將煙點燃,遞給他。

“說吧,這次找我來,有什麽事?”

他低下頭,視線在新打火機上逡巡一圈,確定是熟悉的牌子熟悉的花紋才幾不可見的松了口氣,輕聲說:“雪兒,你知道大哥被抓了嗎?前天晚上!”

“因為什麽被抓的?”

我隔著毛巾握住他的手,眸色平靜。他說的大哥就是之前被我坑去辦貸款的尚思品,他們兄弟倆相差不過歲餘,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怪不得沈修慕會如此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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