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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nk Space -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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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nk Space - 07

九十九代替乙骨,站到靠近夏油的位置,或多或少發揮些許對特級詛咒師的監管作用。她心底隱隱不安,關於天元,也關於目前的形勢。被羂索寄生多時的夏油傑,或許了解更多情報,於情於理都不能輕易放他離開。於是她擡起下巴頦一挑,示意夏油向另外兩人的方向靠近。夏油懨懨地插著兜,懶散地走了幾步,在外側止步。

乙骨遵照家入的指示,一手一個拿起表裏兩只獄門疆,輸出反轉咒力,卻一無所獲。他有些困惑地交換兩個獄門疆,再次嘗試,依然未能覆現剛才的效果。

“恐怕不只是反轉咒力那麽簡單……”九十九沈吟,想到家入與生俱來的反轉術式,“會不會和術式有關?”

可我並沒有術式,家入想著,從乙骨手中接過咒具,再次嘗試用她的咒力將兩個獄門疆連在一起。

是咒具,是獄門疆,是塌縮的肉體,是死去幾百年的邪門和尚,是早該化為塵土重新參與生態圈循環的畸形屍塊——五條悟就封印在這種東西裏面。她大抵是真的有些討厭和尚的。

時間的流逝不可逆轉,自願獻身成為咒具的和尚也不可能重新從幹枯脫水的屍塊中站起來,她的反轉咒力,僅僅是在表裏兩只獄門疆之間,用咒力構築通路。

虛影又影影綽綽地在她面前閃爍,挨得太近,她的視線平直地穿透五條半透明的胸膛。家入退後半步,虛影也被帶著飄移,依然貼在她鼻子前。如果五條有實體,那她現在估計已經踩到他的腳了。

“——這次隔得更久,足足有五十年!硝子,這麽算下來,你快一百歲了吧?可真忍心啊,這麽久才來看我一次。咦,憂太也在?那憂太也壞——”

“八天。”乙骨還沒來得及說話,家入率先打斷五條。她把獄門疆伸得遠了些,終於和五條的虛影拉開距離,先看到他破破爛爛的黑色短袖,然後是那雙璀璨依舊的藍眼睛:“你被封印了八天。”

“噢。”五條應了一聲。

沈默片刻,他咧嘴一笑:“生日快樂,硝子。這裏面的時間好像是停滯的——幸好你沒有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變得那麽老。晚了一天,但是生日快樂。”

五條又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硝子,你覺不覺得,你有點像那個——”

“像什麽?”手有點酸,家入捏捏沈甸甸的咒具,活動小臂的肌肉,“是想說人肉幹電池嗎?”

“哈?”

“你以為我怎麽把你搞出來的啊,”家入給他展示兩個風格迥異的獄門疆,“表獄門疆、裏獄門疆、輸出咒力把它們連起來——不覺得很像連通電路的正負極嗎?我就是中間的人肉幹電池。”

很典型的家入式冷笑話,此情此景之下,五條卻笑不出來。他再清楚不過,獄門疆的封印並未解除,現下只是在無邊黑暗裏,開出一扇角度狹窄的天窗,而他得以用一種極為扁平的視角,觀測外面的世界。六眼還能看到咒力流,但他失去了空間感,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強行投射到二維的映像。

八天過去了。八天。涉谷後來怎麽樣了、學生們還好嗎、這場陰謀會波及多少人、那個奪取了夏油傑肉體的術師到底謀劃著什麽——無數問題盤繞在他腦中,看著同期憔悴的眼睛,他的心緩緩下沈。

“……倒也不用這麽物化自己,”五條語氣輕快地說,“我是想說擦亮阿拉丁神燈的許願人來著——四舍五入我現在也是燈神噢,你有什麽願望嗎?”

“餵,五條,你那裏面什麽狀況?你現在這是——”九十九打斷他們無厘頭的對話,想問五條是活著還是死了,為什麽像一縷游魂,這也是靈魂的存在形式嗎?靈魂難道不應該,怎麽說,用心靈交流嗎,或者腦電波,要麽是靈魂共鳴,總之應該是無聲的溝通吧,就像她和天元體內的星漿體一樣——可五條的聲音切實地在她耳邊回蕩。

她湊近,伸手試探地朝虛影探去,手掌輕易地從五條的背部穿過,什麽也沒有摸到。九十九搓了下指尖,一把空。奇妙的體驗。因為無下限的存在,所以很少有人能夠真的觸碰到五條悟,更別提穿透他的身體。機會難得,九十九沖著五條的腦袋又來了一下——被他閃開了。

“別得寸進尺啊——”五條懶洋洋地警告九十九,游刃有餘地在兩個獄門疆的夾縫中轉身。

九十九笑嘻嘻地收回手,正想接著問五條的情況,眼前突然閃過刺眼的紫光。她本能地下腰閃避,還是慢了一步,紫色光柱擦著她的頸部劃過——按角度來說大概被穿透了,媽的——她順勢後仰,在地上翻滾,捂著脖子爬起來——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脖頸完好無損。

夏油傑逆著湮滅的殘光,緩步走近捏著「茈」的起手式的五條。

“好久不見,悟。”他說。

又是一道紫光從五條的指尖射出,筆直的光柱蘊藏著驚人的能量,卻在即將接觸到夏油之前炸開,星星點點的光斑如煙花般綻放,閃耀的咒力像閃電的細碎分叉,然後一切都慢了下來,像子彈射入粘稠的阻隔膠,咒力的光亮隨即暗下去,如細鹽入沸水,消弭兩無形。

這不是夏油第一次直面「茈」的攻擊,上一次利落得多,速死或許是同期對他最後的仁慈。他毫不畏懼地勸阻五條:“還是別用術式為好。獄門疆的結界在強制削弱你的咒力,強行輸出會很危險。”

五條放下手,湛藍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著夏油,開口卻是在對身後的家入說話:“硝子,不要隨便和人結下束縛啊——你答應他什麽了?”

家入從突變的驚愕中回過神,穿過五條半透明的身體,對上夏油傑的視線:“……剛才問了他一些問題,問答束縛已經解除了。”

“不,沒有那麽簡單,”五條沈聲說,“你身上像詛咒一樣緊緊裹著一層束縛,剛見到你我還不敢確定,但這家夥身上的束縛絕對是你的咒力——你到底答應他什麽了?”

我答應他什麽了?怎麽還有一個束縛?什麽時候結下的,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失憶會和這個束縛有關嗎?

五條沒等家入的回答,轉而對夏油說:“你比我想得還要能幹嘛。不僅封印了我,還把乙骨和九十九都搞定了?我都開始好奇你是怎麽做到——”

“你等一下,”九十九打斷他,“別搞錯了,我們和他不是一夥的。”

五條並不相信九十九的發言,如果立場相悖,那他們為何會和這個涉谷事變的始作俑者同時心平氣和地出現在這裏?但眼下獄門疆的封印尚未解除,他基本什麽也做不了,只能漫不經心地嘲諷:“哪個壞蛋會承認自己是壞蛋啊?你不會一開始就是他的同夥吧?”

被無端懷疑的九十九並不著惱,不知者不罪,五條畢竟被封印了太久,也錯過了太多近況消息,她思考該從何處講起:“封印你的家夥叫羂索,之前寄生在夏油體內,現在已經死了。”

五條不屑地嗤笑:“我是希望他嘎嘣一下死掉啦,但編故事也要講點邏輯吧——他不是還好好地站在這裏嗎?頭上的縫合線呢?吸收掉了?那下次裏面那個會說話的腦子再想出來,恐怕得先把傑的腦殼像磕雞蛋一樣開個洞——”

“實際上,”九十九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怎麽恰當地把最難以置信的部分轉述給五條,猶豫片刻,決定直說:“這位好像就是原來的夏油傑——夏油傑可能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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