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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2章陷空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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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陷空島(1)

時值夏日,陷空島進入了最忙碌的時節,大小船只不停往來於島內與外面水域。在艨艟穿梭之間,有一只小船分外引人註目。只因那船頭佇立一英俊青年,頭戴官帽,身穿一身大紅官衣,腰橫玉帶,手扶佩劍,俊俏的臉上雙眼微瞇,正盯在遠處水霧彌漫的深處,那一叢叢山巒疊嶂。

耳邊時而傳來漁人勞作時的號子,又隱約仿佛是漁家女悠悠的歌聲,嘹亮而動情。那紅衣青年面帶憂色,望著面前掩映在水天一色中的陷空島,雖然水面涼風吹拂,比岸上的溽熱舒服很多,但他的心中卻只覺得惆悵之情有增無減。

在上島之前,展昭曾經先往一水之隔的茉花村去了一趟。見過了丁老夫人,也見到了二俠丁兆慧,卻沒有如願以償將巨闕取回。丁兆慧只說巨闕乃上古神兵,輕易無法修理,此番大哥丁兆蘭離開茉花村正是為了尋找一位可以修理巨闕的老朋友。這位朋友閑雲野鶴,萍蹤浪跡,這大半年都不曾回家。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消息,這朋友昨日剛好回了家,丁兆蘭便立刻尋了去。昨日剛剛動身,可巧沒有趕上展昭來茉花村,生生錯過了。

展昭無奈,只得推了丁兆慧挽留他小住的好意,告辭離開了茉花村,依舊帶著湛盧來了陷空島。按理說,展昭此番去茉花村的目的一是換回巨闕,二是推辭當初丁家的定親之意。為了這件事,展昭還請公孫策幫他寫了一封言辭委婉的信,信中稱母親早已為展昭尋覓了親事,不得不推辭丁家的好意。

既然推辭親事,再拿著小姐的佩劍便說不過去了。展昭的本意也是即使沒有巨闕,也要將湛盧還回去。可是丁兆慧聽了展昭的說法,立即變了臉色,非說展昭執意還回湛盧,寧可手無寸鐵上陷空島冒險,是瞧不起他們丁氏雙俠的為人。

丁兆慧為人脾氣火爆,那話說的大有如果展昭不帶走湛盧,他就要翻臉的意思。如今還要去陷空島上辦正經事,展昭不敢再跟茉花村結怨。再思及陷空島上還有一個難對付的蔣四爺,也不敢托大,只得還帶著湛盧寶劍,登上了前往陷空島的船。

可帶上了丁三小姐的劍,再見到白玉堂的時候就難免更添誤會。因此每每想到這裏,展昭就覺得心口堵得慌,滿心的郁悶卻無處發洩,臉上就難免掛上了愁容。

今日天氣晴好,水面上只有淺淺的微風,展昭佇立在船頭,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島嶼,想起再過一會兒棄舟登岸,便能見到白玉堂了,心下不由得又高興起來。如此,臉上愁容略解,嘴角也輕輕勾了起來。心道,小心眼的白老鼠,等我見了你,非要好好問一問,你偷走那根劍穗到底是為了什麽?

展昭正在思索著,撐船的夥計突然湊過來陪笑道:“這位大人,再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要靠岸了,快靠岸的時候船會顛簸,您要是不習慣,最好先坐下。”

展昭聽見夥計這樣說,竟也覺得身子有些搖晃,這船似乎沒有方才那麽穩了。展昭雖然是南方人,卻從小不習水性,從前在襄陽跟白玉堂聊天鬥嘴的時候他曾經提起過自己這個弱點,白玉堂沒少為此嘲笑他。

展昭無奈,像他這種旱鴨子,到了水上就好像馬兒沒了腿,若是沒人給他撐船,他連上陷空島都做不到。如今聽到船家這樣建議,便從諫如流,聽話來到船中央,坐在了矮墩上。哪知他剛一坐下,那夥計竟然不撐船了,竟也走過來坐在了甲板上,還看著展昭嘿嘿直樂。

展昭一楞,看著船家問道:“船家,你為何不撐船了?”

那船家一呲牙,尖聲尖氣地笑道:“展大人,不知道這次來我們陷空島,又是為了抓什麽人呢?莫非,是我們的三位員外?”

展昭眉頭一皺,戒備地看了那船家一眼,手扶住了劍柄,“你怎麽知道我姓展?”

那船家嘿嘿一笑,“展大人禦貓的名聲震天下,咱們陷空島是一窩老鼠,對您的名字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展昭聽他話中語氣不善,心中一驚,便要起身拔劍,卻聽那船家哈哈笑道:“我聽我們五員外說展大人不習水性,不知道是真是假。”

說著,那船家也猛然站起,縱身一躍便跳進了水中。展昭心中大驚,順著船沿找了一圈,只見水面上一片平靜,好像鏡子一樣,哪裏有一點動靜?

展昭擡起頭,望著已經隱隱可以看見的陷空島,心中暗恨自己這個不習水性的弱點,忍不住也把白玉堂在心裏罵了一番。白老鼠啊白老鼠,你這個小心眼的東西!你怎麽能把我的弱點到處宣講,竟讓這船家也知道了。

等等!方才沒留神,現在仔細一琢磨,那船家的模樣仿佛有些眼熟,在哪裏見過?莫非就是——

就在此時,突然展昭就覺得身下猛然一晃,腳下的船板竟然猛烈地前後搖晃起來!展昭站立不穩,腳下一歪,便再次坐在了船板上!不好!水下有人搗亂!

展昭驚得不行,急忙狼狽地抓住船板,努力控制著身體的平衡。然而無論他有多大的本事,在不斷劇烈晃動的船上也沒辦法紮穩下盤,只能越晃越難受,胃裏不斷翻攪,忍不住就要吐出來。

展昭又氣又急,然而此時還要強壓住心中怒火。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片刻,雙眼猛然盯住前方的矮凳。展昭心中一動,撲過去將矮凳用內力擊碎,弄成三五片木片,掙紮著起身,打算將木片扔到水中,利用輕功踩著木片入水。雖然現在距離太遠,沒辦法用這個辦法直接上岸,但即便是落水,岸邊的位置求生的希望也更大一些,總比在這裏被人害了要好。

說時遲那時快,展昭飛速將一塊木片扔進水中,剛剛踩穩了船板想要飛身躍起。而就在此時,腳下突然劇烈翻滾,展昭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便已經跌入了水中。

船翻了!

一落入水中,展昭便感覺渾身發沈,整個人向著河底重重地墜了下去。他自小怕水,無論在地上何等英雄氣概,現在落入水中,不等別人拿他,他自己便嚇得張了口,猛然灌了幾口水進肚子。突然又有人上來掐他的脖子,抻他的四肢,展昭盡力掙紮,最後還是被灌了滿肚子水,又無法呼吸,沒有多久就奄奄一息,眼看快要淹死了。

等到展昭四肢發軟,已經掉了半條命之後,那水中作亂之人才放過了他,將他的頭拖出水面,吩咐一聲身邊幫忙的手下,將展昭送到岸上。

十幾個莊丁遵命,七手八腳將展昭拖到了岸上。那領頭的最後才上岸,正是方才撐船的船家。此時他去了臉上的化妝,露出了本來面目。細眉毛,小眼睛,身體瘦小,滿臉精明,不是蔣四爺還有哪一個?

蔣平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展昭冷笑了一聲,眼珠一轉,對身邊的莊丁吩咐道:“把他關進地牢裏,記住,切不可走漏風聲,尤其不能讓你們五爺知道,聽到了嗎?!”

莊丁答應一聲,拖著展昭走了。在這一群莊丁之中,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名叫何五,小名小五。因為他這個小名容易讓人誤會與白玉堂的排行沖撞,因此大多數人不敢叫,只叫他小何。只有蔣四爺生性詼諧,尤其喜歡逗弄白玉堂,因此不管這些,只把他帶在身邊,一直叫他小五。

小五這孩子性格活潑,卻難得辦事老成,雖然只有十三四歲,卻一直深得蔣平的器重,漸漸把他當作自己的心腹一般。這一次捉拿展昭,就是這個小五在岸邊晝夜盯梢,好幾天守在那裏,就等著展南俠上鉤。

如今捉住了展南俠,小五見四爺志得意滿,便討好地湊了過來,笑嘻嘻地道:“四爺,這展昭既然跟我們陷空島有仇,那自然也是跟五爺有仇,抓住了他為何要瞞著五爺呢?”

蔣平抹了抹臉上的水,冷笑著瞥了小五一眼,啐道:“你這個小混蛋知道什麽?這個展昭跟你們五爺可是從小的交情。雖說比不上我們這幾個兄弟,但是如今他長大了,又在外面學了本事,誰知道心裏是怎麽想的?跟官府作對,不是誰都敢做的。這件事瞞著他,也是免得他惹上麻煩。你小子最好把嘴閉緊,要是讓我知道你走漏了風聲,當心我宰了你!”

“是是是!”小五咂舌,急忙道,“我怎麽敢誤了四爺的大事?只是這個展昭好歹是朝廷命官,如今他喝了那麽多水,又在水裏泡了很久,就這麽扔到地牢那種陰冷的地方,萬一染了風寒再死了,豈不是麻煩?”

蔣平聽了,微微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道:“今天先這樣,他堂堂一個南俠,不會如此不濟。若是明日情況有變再做道理。”

說著,蔣平便揮揮手讓小五離開了。小五答應一聲,轉身一溜煙地跑了。然而一跑出蔣平的視線,他便三步並作兩步地往白玉堂的住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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