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江頌安沒有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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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江頌安沒有死（5）
江頌安那邊的位置大, 但他躺下之後就不大老實，開始左動右動，元瑤從他上來的那瞬間就開始裝傻, 一動不動, 但身後的聲音卻讓她緊張地不行，小手抓著被褥一會兒緊, 一會兒松。
片刻後江頌安不動了, 似乎是側躺著面對著她，元瑤也是側躺，面對著墻, 這樣的動作讓她不敢挪動也不敢回頭, 原本元瑤想往裏挪挪，可終究沒動。
她若是動了, 江頌安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嫌棄他？
其實……
元瑤現在沒有很抗拒了……
但她也沒主動, 於是兩人就這麽默契地躺了一會兒。
直到元瑤已經慢慢開始習慣，困意上湧時, 身後人忽然又微微挪動了一下，火熱的鼻息噴到元瑤耳邊，她渾身一顫, 瞬間睜開了眼睛。
“你面前的墻上有只蟲。”
江頌安輕輕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元瑤耳邊炸開，她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如同驚弓之鳥，瞬間想朝外挪動。
“在哪！”
元瑤和江頌安目前的距離就是咫尺，元瑤這一躲，自然立馬滾到了江頌安懷裏, 江頌安牢牢將人抱住：“別怕，我幫你捉住。”
他將元瑤摟在懷中, 騰出另外一只手伸向墻壁，元瑤最害怕蟲子，這會兒是渾身都覺得別扭的緊，只想離那面墻遠一些。
離墻越遠，就離江頌安越近。
“別怕，我捉住扔了。”元瑤瞄了一眼，江頌安手上的確捏了個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她嚇壞了：“是蜈蚣嗎，還是蛐蛐。”
元瑤這會兒腦子昏沈沈的，自然想不到大過年的哪裏來的蛐蛐，江頌安也沒回答，“解決了。”
元瑤依然心有餘悸。
而江頌安解決掉了“蟲子”倒也沒松手，於是兩人此時此刻擁在一起，緊到再來一只“蟲子”都估計會被壓死的程度。
元瑤後知後覺，慢慢變得僵硬。
江頌安沒半分松手的意思，但也沒動，天知道此時此刻她心中是什麽感覺，江頌安的胳膊和從前一樣，烙鐵似的，她根本就掙脫不了半分，當然，她也沒動，就這麽靜靜窩在他懷裏。
元瑤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終於想開口提醒他一下時，頭頂忽然傳來了一陣平穩的呼吸——
江頌安睡著了……？
元瑤眼前一黑。
還真是。
昨日江頌安便片刻沒合眼，今天下午元瑤在家中補覺，他也在外面辛辛苦苦處理軍事，這會兒倒是真的疲累了。
加上元瑤房中常年燃著一些安神熏香，這會兒江頌安睡熟了倒也不奇怪。
可這真是苦了元瑤。
她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什麽抱不抱在一塊兒，而是江頌安真的摟她很緊……
她要呼吸不過來了……
元瑤開始慢慢挪動，她動作很輕柔很小心，但不管她怎麽動，但凡江頌安察覺到她想走，總會在睡夢中追上來。
元瑤：“……”
她有些生氣了都，伸出手去試探江頌安，好吧，真睡著了。她無可奈何，只好慢慢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這位置只是讓元瑤能舒服睡下，但還是被江頌安牢牢抱在懷裏……
她放棄了。
片刻後，元瑤嘆氣，也閉上了眼。
不知是習慣了、無奈了、妥協了還是別的什麽情愫，亦或者是房內的熏香使然，元瑤總算是睡了個好覺，待她沈沈閉眼，再醒來時，已經快辰時三刻。
她困懵懵睜眼，下意識往旁邊一摸，就摸到了硬邦邦的“一堵墻”，元瑤瞌睡瞬間全無，睜眼一看，不是什麽墻，她的手正在江頌安的……
元瑤立馬就想縮回來，卻被江頌安猛地按住，江頌安分明早已醒了，正單手支著腦袋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這會兒，另外一只手就抓住元瑤的：“沒事，隨便摸，我不介意。”
元瑤臉瞬間紅成熟透的大蝦，她掙開江頌安後猛然轉身，頭頂都在冒著熱氣。
身後傳來江頌安低低的笑聲：“從前怎沒見你臉皮這樣薄。”
元瑤：“……閉嘴！”
江頌安笑聲更放肆，不過也沒再逗她：“昨晚你壓得我胳膊麻了，我緩緩再起，今年大年三十，你多睡會兒。”
元瑤想捂住耳朵。
什麽壓得他胳膊麻了，那還不是他不願松開！！
元瑤不想回憶昨晚的事情了，江頌安也沒提，他麻利起身穿衣，末了還吩咐羽娘送水進來：“我來貼對聯掛燈籠，好不容易過年了咱們也熱鬧一下！”
等他走了，元瑤才慢吞吞起身。
羽娘也進來了，臉上掛著笑。
“娘子，除夕了呢，今天是個好天氣，官爺去貼桃符了，早飯我簡單做了點，您先墊墊？”
元瑤嗯了一聲，看了眼外頭，小院裏因為江頌安的到來熱鬧起來，充滿了生機。
元瑤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不過，她忽然問：“羽娘，昨晚用驅蟲的藥粉了嗎？”
長安城的確蚊蟲多，元瑤夏天的時候專門研制了一種驅蟲用的藥粉，效果顯著，每晚都要在屋子周圍灑一圈，因為她撞見過小蛇，此事也給元瑤留下過一定的心裏陰影。
羽娘楞了楞：“沒有……娘子，現在可是冬天，您遇見什麽蟲了？”
元瑤也楞了一下，後知後覺，她臉頰飄上兩朵淡粉：“沒什麽……你去忙吧。”
羽娘走後，元瑤咬了咬唇。
-
來長安城三年，元瑤也忽然有了過年的興致，她去到廚房，羽娘已經在準備年夜飯了。
“娘子，我備上些好菜？”
之前元瑤對這事興致缺缺，都是羽娘在張羅，現在看見她過來，羽娘心裏也高興。
“嗯，都備上吧，家裏食材夠嗎？”
“夠，雖然咱們家今年沒腌肉，不過我定了些，李婆婆家的燒雞臘鴨，還有一些點心我都買了。”
臘月間，元瑤的確沒想到今年過年會是這般，自然就沒多準備，這會兒她來了興致，主動圍了圍裙：“新鮮的肉有嗎，還有雞和魚，都殺了吧。”
羽娘忙不疊的應下，看了眼外頭，心底也是打心眼替娘子高興，官爺回來了，從這個年開始，他們家也一定能比從前過得更好。
江頌安的確和男主人一樣，趁著日頭好，裏裏外外將小院全都修整了一遍，該添補的添補，置辦的置辦，大紅的燈籠和對聯一張羅，年味兒一下就出來了。
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廚房裏面也飄出了陣陣香。
同樣在院子裏忙碌的三姐妹也開心的很，馬上就要過年啦！連好久不笑的元霜心中也泛起了一些期待，不過很快，她笑意就凍結在唇邊了。
“霜兒。”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元霜的腳步瞬間釘住，渾身涼透。
其餘人轉身，自然看見了曹勳。
他滿臉覆雜站在門口看著元霜：“今日過年了，你怎也不回去？”
他說完這話，元荔第一個沖到前面去，她脾氣一向火爆，指著曹勳就是一頓大罵，“你還敢來我家！還敢問出這話，你這沒心肝的東西，趕緊給我滾！”
元琪也擋在元霜面前，元瑤本在廚房忙活，聽到動靜之後立馬卸了圍裙。
元荔還是小孩兒，曹勳根本不搭理她：“阿霜，你與我夫妻一體，今日是大日子，你合該和我一同回去與父母過年。”
元霜此時才轉過身，臉色蒼白：“我不與你回去。”
曹勳臉色也有些冷了：“阿霜，你一向懂事的。”
他還想再說，元瑤已經沖到前面了。
“曹公子。”
元瑤臉色極差，冷若冰霜，曹勳見到她，顯然不像對元荔那般無視，但面色依然帶有幾分高高在上，甚至連一聲大姐也不叫。
元瑤冷笑：“曹公子如今真是厲害了，擡平妻這樣大的事都不與我家知會一聲！我本念及這兩日過年給兩家留些顏面，但不曾想你竟主動找上門來，也好，我今日就與你曹家把話說清楚，我元家女子雖然出身不高，但也需要尊重！既然你們一聲不吭擡了平妻，那就默認與我阿霜和離，年後等衙門上了職，咱們兩家便奏明情況一刀兩斷！曹公子也可和新人過日子去了！”
元瑤這話說的憤怒，但曹勳卻沒半點兒波動：“我不可能和阿霜和離。”
元瑤臉再次沈了下去，聲音像是淬了毒：“你這是何意？！”
曹勳並不再和元瑤說話，而是轉頭繼續對元霜道：“阿霜，與我回家，我們夫妻之間有什麽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不要聽信外人。”
“你說誰是外人？！”元琪也沖了上來：“枉費你也是個讀書人！禮義廉恥當真被你學到狗肚子裏了！你從前還對我二姐動手，現在又擡平妻進門，當真是連畜生也不如！你趕緊離開我家，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元琪放了狠話，但元荔是個暴脾氣，已經忍得不能再忍下下去了，不知從哪裏抄了一根木棍就沖了上去，曹勳身後跟了一個小廝，眼快手快，上前就要對元荔動手，不過下一瞬，那小廝的胳膊便被一只烙鐵般的手抓住了。
“啊——！”
那小廝顯然吃了痛，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叫聲，再下一瞬，整個胳膊都被人擰到了後面，痛的臉色都變了，人也半跪在了雪地裏。
江頌安黑著臉，不知何時過來的。
他方才在後院搭建祭祖臺，故而對前頭的事聽到的晚了些。
一個是征戰四方的武將，一個不過是會寫三腳貓功夫的小廝，高下立判，那小廝痛的已經在哭爹喊娘，“大人救我，救我——！”
這聲大人喊得自然是曹勳，曹勳如今是七品縣丞，又在長安城郊區一個小縣城當值，還真是對遠征軍的事情毫不知情。
且，曹家和元家聯親一事是在府城元瑤一手操辦，曹勳因此也並未見過江頌安。
只見他也冷了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大膽！”
江頌安瞇了瞇眼，狠狠將那小廝甩開，那小廝痛的在地上打滾。
“你同我說話？”江頌安聲音也如同三九天的冰錐，那曹勳面對這樣的氣魄，不過也是強撐，腿肚子隱隱傳來酸軟，嘴倒是很硬：“你青天白日傷人犯例法！本官有權立刻將你捉拿！”
江頌安忽然冷笑一聲，像是從來沒聽說過這等笑話，下一瞬，他徑直一腳就踢到了曹勳肚子上，曹勳睜大了眼，人也倒在了地上。
“曹大人是吧？你不如現在就去告我，老子江頌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在這等著，等著你的手下來抓我。還敢和女人動手，我看你一次打你一次！趕緊滾！”
曹勳睜大了眼，這輩子都沒這麽震驚過，腹部傳來劇痛，他平時那副虛偽的君子模樣也消失不見，撂了狠話：“好好好，你且等著！”
他起身立刻朝院外走去，因為江頌安方才半點力氣沒收，顯然受了不小的傷，跌跌撞撞，狼狽的很。那小廝更是，屁滾尿流跟上，但是還不忘罵罵咧咧。
江頌安回頭，看見三姐妹都和木頭樁子楞在原地，他走上前拉了拉元瑤冰冷的手：“就這種孬貨，再敢來，我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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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頌安那邊的位置大, 但他躺下之後就不大老實，開始左動右動，元瑤從他上來的那瞬間就開始裝傻, 一動不動, 但身後的聲音卻讓她緊張地不行，小手抓著被褥一會兒緊, 一會兒松。
片刻後江頌安不動了, 似乎是側躺著面對著她，元瑤也是側躺，面對著墻, 這樣的動作讓她不敢挪動也不敢回頭, 原本元瑤想往裏挪挪，可終究沒動。
她若是動了, 江頌安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嫌棄他？
其實……
元瑤現在沒有很抗拒了……
但她也沒主動, 於是兩人就這麽默契地躺了一會兒。
直到元瑤已經慢慢開始習慣，困意上湧時, 身後人忽然又微微挪動了一下，火熱的鼻息噴到元瑤耳邊，她渾身一顫, 瞬間睜開了眼睛。
“你面前的墻上有只蟲。”
江頌安輕輕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元瑤耳邊炸開，她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如同驚弓之鳥，瞬間想朝外挪動。
“在哪！”
元瑤和江頌安目前的距離就是咫尺，元瑤這一躲，自然立馬滾到了江頌安懷裏, 江頌安牢牢將人抱住：“別怕，我幫你捉住。”
他將元瑤摟在懷中, 騰出另外一只手伸向墻壁，元瑤最害怕蟲子，這會兒是渾身都覺得別扭的緊，只想離那面墻遠一些。
離墻越遠，就離江頌安越近。
“別怕，我捉住扔了。”元瑤瞄了一眼，江頌安手上的確捏了個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她嚇壞了：“是蜈蚣嗎，還是蛐蛐。”
元瑤這會兒腦子昏沈沈的，自然想不到大過年的哪裏來的蛐蛐，江頌安也沒回答，“解決了。”
元瑤依然心有餘悸。
而江頌安解決掉了“蟲子”倒也沒松手，於是兩人此時此刻擁在一起，緊到再來一只“蟲子”都估計會被壓死的程度。
元瑤後知後覺，慢慢變得僵硬。
江頌安沒半分松手的意思，但也沒動，天知道此時此刻她心中是什麽感覺，江頌安的胳膊和從前一樣，烙鐵似的，她根本就掙脫不了半分，當然，她也沒動，就這麽靜靜窩在他懷裏。
元瑤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終於想開口提醒他一下時，頭頂忽然傳來了一陣平穩的呼吸——
江頌安睡著了……？
元瑤眼前一黑。
還真是。
昨日江頌安便片刻沒合眼，今天下午元瑤在家中補覺，他也在外面辛辛苦苦處理軍事，這會兒倒是真的疲累了。
加上元瑤房中常年燃著一些安神熏香，這會兒江頌安睡熟了倒也不奇怪。
可這真是苦了元瑤。
她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什麽抱不抱在一塊兒，而是江頌安真的摟她很緊……
她要呼吸不過來了……
元瑤開始慢慢挪動，她動作很輕柔很小心，但不管她怎麽動，但凡江頌安察覺到她想走，總會在睡夢中追上來。
元瑤：“……”
她有些生氣了都，伸出手去試探江頌安，好吧，真睡著了。她無可奈何，只好慢慢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這位置只是讓元瑤能舒服睡下，但還是被江頌安牢牢抱在懷裏……
她放棄了。
片刻後，元瑤嘆氣，也閉上了眼。
不知是習慣了、無奈了、妥協了還是別的什麽情愫，亦或者是房內的熏香使然，元瑤總算是睡了個好覺，待她沈沈閉眼，再醒來時，已經快辰時三刻。
她困懵懵睜眼，下意識往旁邊一摸，就摸到了硬邦邦的“一堵墻”，元瑤瞌睡瞬間全無，睜眼一看，不是什麽墻，她的手正在江頌安的……
元瑤立馬就想縮回來，卻被江頌安猛地按住，江頌安分明早已醒了，正單手支著腦袋看著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這會兒，另外一只手就抓住元瑤的：“沒事，隨便摸，我不介意。”
元瑤臉瞬間紅成熟透的大蝦，她掙開江頌安後猛然轉身，頭頂都在冒著熱氣。
身後傳來江頌安低低的笑聲：“從前怎沒見你臉皮這樣薄。”
元瑤：“……閉嘴！”
江頌安笑聲更放肆，不過也沒再逗她：“昨晚你壓得我胳膊麻了，我緩緩再起，今年大年三十，你多睡會兒。”
元瑤想捂住耳朵。
什麽壓得他胳膊麻了，那還不是他不願松開！！
元瑤不想回憶昨晚的事情了，江頌安也沒提，他麻利起身穿衣，末了還吩咐羽娘送水進來：“我來貼對聯掛燈籠，好不容易過年了咱們也熱鬧一下！”
等他走了，元瑤才慢吞吞起身。
羽娘也進來了，臉上掛著笑。
“娘子，除夕了呢，今天是個好天氣，官爺去貼桃符了，早飯我簡單做了點，您先墊墊？”
元瑤嗯了一聲，看了眼外頭，小院裏因為江頌安的到來熱鬧起來，充滿了生機。
元瑤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不過，她忽然問：“羽娘，昨晚用驅蟲的藥粉了嗎？”
長安城的確蚊蟲多，元瑤夏天的時候專門研制了一種驅蟲用的藥粉，效果顯著，每晚都要在屋子周圍灑一圈，因為她撞見過小蛇，此事也給元瑤留下過一定的心裏陰影。
羽娘楞了楞：“沒有……娘子，現在可是冬天，您遇見什麽蟲了？”
元瑤也楞了一下，後知後覺，她臉頰飄上兩朵淡粉：“沒什麽……你去忙吧。”
羽娘走後，元瑤咬了咬唇。
-
來長安城三年，元瑤也忽然有了過年的興致，她去到廚房，羽娘已經在準備年夜飯了。
“娘子，我備上些好菜？”
之前元瑤對這事興致缺缺，都是羽娘在張羅，現在看見她過來，羽娘心裏也高興。
“嗯，都備上吧，家裏食材夠嗎？”
“夠，雖然咱們家今年沒腌肉，不過我定了些，李婆婆家的燒雞臘鴨，還有一些點心我都買了。”
臘月間，元瑤的確沒想到今年過年會是這般，自然就沒多準備，這會兒她來了興致，主動圍了圍裙：“新鮮的肉有嗎，還有雞和魚，都殺了吧。”
羽娘忙不疊的應下，看了眼外頭，心底也是打心眼替娘子高興，官爺回來了，從這個年開始，他們家也一定能比從前過得更好。
江頌安的確和男主人一樣，趁著日頭好，裏裏外外將小院全都修整了一遍，該添補的添補，置辦的置辦，大紅的燈籠和對聯一張羅，年味兒一下就出來了。
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廚房裏面也飄出了陣陣香。
同樣在院子裏忙碌的三姐妹也開心的很，馬上就要過年啦！連好久不笑的元霜心中也泛起了一些期待，不過很快，她笑意就凍結在唇邊了。
“霜兒。”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元霜的腳步瞬間釘住，渾身涼透。
其餘人轉身，自然看見了曹勳。
他滿臉覆雜站在門口看著元霜：“今日過年了，你怎也不回去？”
他說完這話，元荔第一個沖到前面去，她脾氣一向火爆，指著曹勳就是一頓大罵，“你還敢來我家！還敢問出這話，你這沒心肝的東西，趕緊給我滾！”
元琪也擋在元霜面前，元瑤本在廚房忙活，聽到動靜之後立馬卸了圍裙。
元荔還是小孩兒，曹勳根本不搭理她：“阿霜，你與我夫妻一體，今日是大日子，你合該和我一同回去與父母過年。”
元霜此時才轉過身，臉色蒼白：“我不與你回去。”
曹勳臉色也有些冷了：“阿霜，你一向懂事的。”
他還想再說，元瑤已經沖到前面了。
“曹公子。”
元瑤臉色極差，冷若冰霜，曹勳見到她，顯然不像對元荔那般無視，但面色依然帶有幾分高高在上，甚至連一聲大姐也不叫。
元瑤冷笑：“曹公子如今真是厲害了，擡平妻這樣大的事都不與我家知會一聲！我本念及這兩日過年給兩家留些顏面，但不曾想你竟主動找上門來，也好，我今日就與你曹家把話說清楚，我元家女子雖然出身不高，但也需要尊重！既然你們一聲不吭擡了平妻，那就默認與我阿霜和離，年後等衙門上了職，咱們兩家便奏明情況一刀兩斷！曹公子也可和新人過日子去了！”
元瑤這話說的憤怒，但曹勳卻沒半點兒波動：“我不可能和阿霜和離。”
元瑤臉再次沈了下去，聲音像是淬了毒：“你這是何意？！”
曹勳並不再和元瑤說話，而是轉頭繼續對元霜道：“阿霜，與我回家，我們夫妻之間有什麽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不要聽信外人。”
“你說誰是外人？！”元琪也沖了上來：“枉費你也是個讀書人！禮義廉恥當真被你學到狗肚子裏了！你從前還對我二姐動手，現在又擡平妻進門，當真是連畜生也不如！你趕緊離開我家，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元琪放了狠話，但元荔是個暴脾氣，已經忍得不能再忍下下去了，不知從哪裏抄了一根木棍就沖了上去，曹勳身後跟了一個小廝，眼快手快，上前就要對元荔動手，不過下一瞬，那小廝的胳膊便被一只烙鐵般的手抓住了。
“啊——！”
那小廝顯然吃了痛，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叫聲，再下一瞬，整個胳膊都被人擰到了後面，痛的臉色都變了，人也半跪在了雪地裏。
江頌安黑著臉，不知何時過來的。
他方才在後院搭建祭祖臺，故而對前頭的事聽到的晚了些。
一個是征戰四方的武將，一個不過是會寫三腳貓功夫的小廝，高下立判，那小廝痛的已經在哭爹喊娘，“大人救我，救我——！”
這聲大人喊得自然是曹勳，曹勳如今是七品縣丞，又在長安城郊區一個小縣城當值，還真是對遠征軍的事情毫不知情。
且，曹家和元家聯親一事是在府城元瑤一手操辦，曹勳因此也並未見過江頌安。
只見他也冷了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大膽！”
江頌安瞇了瞇眼，狠狠將那小廝甩開，那小廝痛的在地上打滾。
“你同我說話？”江頌安聲音也如同三九天的冰錐，那曹勳面對這樣的氣魄，不過也是強撐，腿肚子隱隱傳來酸軟，嘴倒是很硬：“你青天白日傷人犯例法！本官有權立刻將你捉拿！”
江頌安忽然冷笑一聲，像是從來沒聽說過這等笑話，下一瞬，他徑直一腳就踢到了曹勳肚子上，曹勳睜大了眼，人也倒在了地上。
“曹大人是吧？你不如現在就去告我，老子江頌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在這等著，等著你的手下來抓我。還敢和女人動手，我看你一次打你一次！趕緊滾！”
曹勳睜大了眼，這輩子都沒這麽震驚過，腹部傳來劇痛，他平時那副虛偽的君子模樣也消失不見，撂了狠話：“好好好，你且等著！”
他起身立刻朝院外走去，因為江頌安方才半點力氣沒收，顯然受了不小的傷，跌跌撞撞，狼狽的很。那小廝更是，屁滾尿流跟上，但是還不忘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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