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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留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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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留夢

元瑤今日又在花房忙碌了一晚上, 快到酉時三刻,元霜先回來了。

今日禾花和兩姐妹一起出的門,見三人回來, 元瑤將禾花叫到房間問了問:“今日在那邊可還順當嗎?”

禾花如實道:“一切都好的娘子, 那邊師傅們幹活都挺細心的。”

元瑤:“我是問阿霜她們,沒有遇見什麽奇怪的人或者事吧?”

禾花想了想,搖頭道:“沒有,二小姐和三小姐一直都在鋪子裏面呢。”

元瑤點頭:“那就好。”

禾花想了想,其實中途三小姐想吃糖葫蘆, 她便出去買了,就那一會會兒的空隙沒在那邊, 不過回來的時候兩位小姐還在說笑, 應該是沒有什麽事情的。

外面江頌安的腳步聲傳來, 元瑤便讓禾花先回房歇息去了。

禾花剛走,江頌安就走了進來。

“怎麽了?”見他腳步匆忙, 元瑤以為出了什麽事連忙走了過去,江頌安看著她眼神有些熾熱:“明日我們就要出發去剿匪了,卯時便出發。”

元瑤心中一咯噔:“為什麽這麽早?”

“彭將軍說是要速戰速決。”

彭將軍?

元瑤想起來了, 就是那個身長九尺的。

“就這麽著急嗎?”元瑤明顯有些不高興。

江頌安道:“沒辦法,服從命令。”

元瑤:“你又不是他的兵……”

江頌安一楞, 笑道:“這次衙門全力配合彭將軍的,路線已經制定好了。”

元瑤:“行吧行吧, 我知道了。那要去多久?”

江頌安:“五六日吧。”

元瑤沈默了片刻:“先回房吧, 回房邊吃邊說,晚上我給你整理行李。”

江頌安:“不需要準備什麽, 這次剿匪不是出去辦公差,我就是急著回來和你說一聲。”

元瑤又不說話了。

距離江頌安出發沒剩幾個時辰了, 夫妻兩沒再出房門,元瑤給江頌安親自炒了兩個小菜陪著他坐在窗邊吃。

一邊吃一邊聊,元瑤竟然才知道這次剿匪的具體行動還分為兩次。

“沒辦法,咱們青山縣周圍有一波,但是在臨近揚州府那邊還有一對,還是他們的老窩。”

元瑤默默聽著,事到如今也不能說什麽了,她只是默默為江頌安夾菜。

晚飯過後,元瑤正在鋪床:“既然明早要走那麽早就早些歇著吧。”

江頌安此時忽然從身後將人抱住了。

元瑤一楞,讀懂了他的意圖,“別了吧……不是要早起嘛?”

江頌安親吻著她的側脖頸:“不影響,我接下來五六日又不在,你給我一次又何妨?”

元瑤:“……”

顯然,她現在也沒辦法拒絕江頌安。

主屋的燈光昏黃,床帳被落下之前元瑤小聲道:“熄燈吧……”

江頌安握著她纖細的腰,拍了拍那翹/.渾/.圓:“不熄了,你反正趴著……”

元瑤:“……”

她認命地閉上眼從了他,這一晚的江頌安明顯比平常還要激動一些,最後那昏黃的光線已經被晃蕩的細細碎碎,揉進了眼裏……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頌安才終於結束,從背後抱住了人,細細親吻那白皙的脊背。

元瑤一絲力氣都無了。

……

次日天未亮,江頌安正在穿衣,元瑤慢悠悠睜開了眼。

“再睡會兒,不用送。”江頌安俯身去親吻她的臉蛋。

“沒想送你……”元瑤軟綿綿地打了個呵欠,但還是擡手指了指梳妝臺下的抽屜:“那裏面有個平安符,我先前特意去城隍廟開過光的,你帶著。”

江頌安驚訝回頭,頓了一下,這才喜滋滋的走過去打開了抽屜。裏面是個小小的平安符包,正好適合貼身佩戴,江頌安咧開嘴笑,當著元瑤的面就將這平安符放進了懷中。

“謝謝媳婦兒。”江頌安又俯身狠狠親了親元瑤的臉皮,元瑤輕哼一聲躲開了。

不過片刻後,她還是伸出小手扯了扯江頌安的衣襟。

江頌安低頭看。

“江頌安。”

“我在。”

“平安回來。”

江頌安看了她好一會兒,深深的嗯了一聲。

……

夫妻兩短暫的甜蜜過去,元瑤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答應孫茂茂的第一批香粉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今日午時,孫茂茂準時登門。

兩個好姐妹最近對於賺錢的事都是格外的積極和興奮,孫茂茂看過香露和發油之後非常喜歡,立馬就拿了好些要先去宣傳,再剩下的那些香粉則由元瑤直接讓人送到孫家的布莊去。

說完了香粉生意,孫茂茂道:“瑤瑤,還有一件事,是我娘讓我問你的,我爹下個月就要過壽宴了,今年是整數年,我娘想辦的體面一點,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這幾日去一趟,我娘想和你聊聊菜品的事情。”

元瑤驚訝道:“孫掌櫃壽辰,何時?”

孫茂茂笑道:“十月份呢,不著急,就是我娘那個人做事比較細致,加上我爹壽辰確實不是小事情,估計縣城一大半的人都會去,所以就想提前籌劃,包括一些食材的準備也都能做到心中有數。”

元瑤懂了,她笑道:“這是我求之不來的好機會呀,當然樂意,孫夫人這樣也很好,要是臨到了才告訴我還真不一定能拿下來,是十月初嗎,那時間其實已經很緊了。”

“十月初十。”孫茂茂笑道。

元瑤驚訝:“那真是好日子,十全十美了。”

“是呀,所以我娘就特別的重視。瑤瑤,那你要是應了,那就明天?我和我娘說一聲去。”

元瑤點頭:“好,沒問題。”

兩人正說著,孫茂水忽然從外面進來了,這次剿匪的任務沒有孫茂水,元瑤昨天就已經知道了,其實想想也能理解,孫家只是為了讓孫茂水掛個頭銜,可從未想過讓孫茂水沖到前面去冒險的。

只不過……

孫茂水明顯十分不高興。

進來之後便一言不發,連孫茂茂也不理,也不點菜,羽娘瞧著不對用眼神問詢元瑤,元瑤小聲道:“就上一些二少喜歡吃的家常菜,再來一壺一醉春。”

羽娘連忙應下,轉身去了。

孫茂茂和元瑤走了過去,孫茂茂道:“你幹嘛呢,怎麽一副喪臉?至於麽,你就這麽想跟著去啊?”

孫茂水煩躁道:“你不懂。”

孫茂茂:“我是不懂,也不想懂,但是我可提醒你,爹這兩天心情也不好,你撞上去大哥也救不了你。”

“去去去,知道了。”

見孫茂水如此不耐煩,孫茂茂也有些不高興了,“我也不管你了!”

她還有事,和元瑤道了別之後便走了。

元瑤在孫茂水面前坐下了。

“二少這是怎麽了,喝酒吃飯也不開心了?”她笑著給孫茂水倒了杯酒遞了過去,孫茂水無比郁悶地接過:“哎!嫂子,你說江兄這次帶人去剿匪,多好的機會啊!我爹居然不讓我去!我真的是沒想到!”

元瑤垂眸:“孫老爺的想法我都能理解呀,二少理解不了嗎?”

孫茂水:“我想不通。”

元瑤:“你是孫家二少爺,出生以來什麽沒有?你進衙門,一是為了找個差事做,另外便是孫老爺需要你的身份,可我家江頌安不一樣,我們是平民小百姓,若是不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很快就會被人踩下去了。二少明白了麽?”

孫茂書不說話了,片刻後,他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嫂子,我一直都覺得江兄非池中之物,你要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元瑤楞了楞。

過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輕聲道:“我知道呀……”

她一直都相信。

-

次日。

元瑤帶著一些東西去了孫府。

上回和孫夫人見面只是在宴席之前客套的聊了幾句,後面又忙著操辦宴席當真沒個機會多說話,今日元瑤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帶的全是孫夫人喜歡的東西。

到了之後,孫夫人拉著元瑤的手親切極了:“來就來了,還拿這些東西做什麽,當真是見外了不是?”

元瑤笑道:“難得見您一次,從前總是聽茂茂說您和藹親切,上回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只可惜上回忙著做宴沒能好好說說話,今日惦記著您,東西就不自覺拿多了。”

這話聽著真是令人舒坦,孫夫人也不例外,明顯高興地笑了好幾聲:“好孩子好孩子,你和茂茂都是。”

孫夫人話音剛落,孫茂茂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娘又說我什麽呢?我和瑤瑤都是啥?”

孫夫人故意道:“說你是個毛孩子!一點兒沒姑娘家的樣子!”

孫茂茂笑呵呵上前挽住孫夫人的胳膊:“我才不信,娘肯定沒那麽說我!因為您不會那麽說瑤瑤!您肯定誇我了!”

孫夫人忍不住笑道:“讓我捏捏你這臉皮看看有多厚?”

孫茂茂笑著躲,母女兩歡聲笑語,十分溫馨。

笑鬧之後,三人都坐了下來,對於兩人最近的香粉生意,孫母表示了極大的支持和讚賞。

“上回瑤娘來時我便說過那香粉肯定大賣,現在果不其然,聽說你這次又有新的花樣了?”

孫母既然問了,元瑤自然將最近的新品都拿了出來:“這是發油和香露,我推薦您這個發油,看您這一頭的烏發就知道保養的很好,每次洗發之後用一點兒這個,只要是堅持下去,秀發自然會無比柔順烏亮。”

“好好好。”孫母自然笑著接過。

“還有這款熏香,我還沒有做出來很多,主要是因為材料難得,但這款香您入睡之前取少量在香爐之中焚燒,能助眠安神,醒來也是神清氣爽。”

聽說有這麽神奇的香料,孫母也按捺不住了:“當真如此效用?”

元瑤笑道:“是,我已經用了好幾日了,您可以試試。”

孫母最近睡眠的確不好,當然高興地收下:“若真的如此,我真是不知道怎麽感激你才好了。對了,這香有名字嗎?”

“南朝留夢。”

“南朝留夢……”孫母和孫茂茂都重覆了一遍

孫茂茂:“瑤瑤,這名字真好聽,也是你那香譜裏面的方子嗎?”

元瑤微笑:“是。”

是那香譜裏的方子不錯,但是名字被元瑤改了,原本是叫南朝遺夢,可元瑤覺著“遺”不好,尤其是對長輩來說,於是改成了“留”,這效果倒是挺好的,今日便包了少許來給孫母。

孫母果然高興地都合不攏嘴,除了這些好東西外還有元瑤的一些拿手點心,三人在一起有說有笑邊吃邊聊,細細說起十月孫家老爺的宴席之事……

-

元瑤今日是巳時出的門,羽娘自然跟著,快到午時的時候還沒回來,好在店裏不算很忙,元霜和元荔尚且能應付,禾花和許菡如今也是駕輕就熟。

元霜正在前頭忙前忙後大方待客,一輛馬車忽然就停在了平安飯館門口,馬車簾子掀開,又是曹勳。

只是今日他不是一人而來,不多會兒馬車便下來了另一個婦人,笑盈盈的,瞧著倒是和善。

母子兩一前一後笑著進了平安飯館,禾花前來接待。

瞧著這書生,禾花心裏犯了嘀咕。

這不是羽姐姐囑咐過的那人?

禾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櫃臺那邊,好在二小姐沒在,她松了口氣。

何氏笑道:“早聽說過平安飯館的名頭,今日倒是第一次見,你家掌櫃呢?”

禾花老實回答:“掌櫃的外出了,您吃點兒什麽?咱們家都有備下的。”

何氏溫和道:“也行,你家招牌是什麽,看著上兩樣小食,我兒素日在縣學辛苦,上些好的來。”

禾花點頭應了。

“娘,縣學食堂也還可以,您平時辛苦,您多吃點。”曹勳忽然開口道。

何氏:“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知道你孝順,但是娘也心疼你……”

這對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是母慈子孝,正在櫃臺前記賬的元霜也忍不住擡起頭來。

當她看見曹勳的時候,怔了怔。

又是他?

最近怎麽總是遇到他。

曹勳正與何氏說話,許是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擡頭朝過看來,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曹勳忽地朝她笑了笑。

元霜一楞,臉頰慢慢變紅了。

……

當晚,元瑤回來的時候,元霜已經歇了。她躺在床上有些翻來覆去。

白日結賬時那書生送她的小紙鳶正放在床頭,元霜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最後還是放下了。

她懵懵懂懂的,不太清楚那書生為何要送她這個。這個小紙鳶與那日在灑金橋的一模一樣

當日也是,元霜和元琪將那紙鳶摘下去後與那書生也說了幾句話,曹勳誠摯向她們道了謝。末了還提出要給兩姐妹買糖葫蘆作為謝禮,只是元琪恰好讓禾花出去買了,便就此作罷。

不過曹勳紙鳶上那首詩倒是給元霜留下了蠻深刻的印象,元琪也誇讚了幾句這是好詩。

曹勳謙虛道:“在下閑來無事之作,能入得兩位姑娘的眼也是這詩作幸事了。”

兩姐妹笑了笑。

今日曹勳結賬時,趁著眾人不註意給元霜放了一只紙鳶,正是那日的縮小版,小巧的蝴蝶更顯精致,那日的詩也被重新謄抄在了裏面,且那詩中有一句——“願與佳人雙比翼”中的“雙”被寫成了“霜”。暗藏她的小字。

元霜當即就紅了臉,不知是不是她想的那意思。

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大可能,她與曹勳不過見面幾次……

可這錯字又過於明顯,元霜也想不到別的意思。

所以此時心緒紛亂,怎麽也睡不著了……

次日。

元霜難得起遲。

她剛剛梳洗好,元荔和元琪就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

“二姐二姐!你你你……”

元霜詫異:“你們是怎麽了?”

話都不會說了。

元荔是個潑辣的性子:“二姐!!!有人來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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