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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沈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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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院畢竟也是學院,雖然這裏的學生們是以修煉為主,但受到這個世界社會環境的影響,學生們修煉大多也都是以增強一項技能,或者為了以後謀生為主,並沒有像獨孤嘯看過的玄幻小說那般勾心鬥角,相對來說還是很平和的。

這也正好隨了獨孤嘯的心願,可以簡簡單單的生活,也不用每天都盯著楊思橙那個大小姐。

其實細想想,楊占林讓自己跟著楊思橙的目的,除了有自己跟著能讓他放心外,多半也是他心思不死,希望自己能與楊思橙多多接觸,順便培養一下感情吧。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狗眼看人低,雖然有些難聽,但細想一下,確實也是這麽回事。

就楊思橙那種性格,現在還小就已經如此,長大後簡直難以想象,想要門當戶對的嫁出去很難,所以只能在普通人當中找一個差不多的了,她楊大小姐家境深厚,肯下嫁給一個普通人,在他們眼中,或許是對人天大的恩賜吧。

誰不願意入贅豪門呢,從今以後落在枝頭變鳳凰,這恐怕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吧,若是放在前一世,獨孤嘯連眉頭都不會眨,肯定立馬答應,管你什麽脾氣呢,只要能出人頭地,娶一個大小姐又算的了什麽?

但是現在,自己無牽無掛的,也不缺錢,根本就需要以此來委曲求全,以至於將來的飛黃騰達。

當然了,這也只是獨孤嘯的猜測而已,至於到底是不是這麽回事,只有楊占林自己清楚,獨孤嘯的任務,就是三年後將楊思橙完好無損的送回楊占林的府上,至於她受沒受過氣,在這過的好不好,都跟獨孤嘯無關,這樣正好也可以磨磨楊思橙那天生高貴的性子,更關鍵的是,自己可以不用那麽累。

來到學院的大門口,那個酣睡的老者不在,大門正虛掩著,好像是專門為自己留的,獨孤嘯還有些不確信,直到自己推開大門順利的走出學院,這才放下心來。

起初還以為李清水只是隨口一說,答應了自己,沒想到還真的給自己留門了,或許她也是害怕自己翻墻而出,惹來麻煩吧,不過,不管怎麽說,總算是不用悶在學院裏獨自喝悶酒了。

一想到馬上又可以聽到那個聰慧的美麗女子為自己彈琴奏樂,獨孤嘯心裏不免有些激動與期待。

音樂,除了能讓人放松身心外,很大一個原因也是觸景生情吧,當歌詞與曲調恰好深入人心時,總能讓人煩躁的心緒平靜下來,走進音樂的世界裏。

只是,在這個世界,想聽一首歌太難,能遇見一個會彈琴的女子,實屬不易,迄今為止,獨孤嘯也只遇到了閑時音一個。

當然,這也與獨孤嘯的性格有關,不會左右逢源,不會四處游蕩去結交朋友,只願守在自己的小屋裏,安安靜靜的思考人生,若不是那時突然想起了那個段子,興趣使然,連閑時音也不會遇到了。

很快,獨孤嘯就來到了醉香居,老鴇正花枝招展的坐在看臺下,見到獨孤嘯,馬上便喜笑顏開的迎了過來,“小公子您來啦”

“嗯,我找閑時音姑娘”獨孤嘯開口道。

“公子您來的正好,阿音正在樓上等著您呢”老鴇捏著蘭花指,指了指樓上。

“行,知道了”獨孤嘯隨手甩給了她一金幣,便徑自去了樓上,老鴇接過錢,瞬間笑得合不攏嘴,“謝公子打賞”

獨孤嘯快步來到閑時音的房間,站在門前,不知為何,突然有一絲莫名的緊張,獨孤嘯長舒了口氣,才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門,柔聲道“時音姑娘,你在嗎?”

房間內馬上便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房門應聲而開,閑時音略帶欣喜的開口道“公子您來啦,快請進吧”

她今天依舊穿著一身白色的紗裙,將完美的身軀完全展現了出來,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上,臉上掛著欣喜的笑,美麗至極,她此時彬彬有禮的站在門前,如果撇開身份不談,真的可以算作一個女神了。

獨孤嘯淡笑著點了點頭,走進屋內,發現桌子上正壓著一對文案,一張潔白的紙上從上至下,豎著寫了很多字,就像一首古詩。

獨孤嘯好奇的走上前去,發現赫然是自己前天哼唱的逍遙嘆的歌詞,那天自己只唱了一遍,她不僅跟著自己的詞做出了曲,還能在事後將歌詞一字不差的記下來,光是這份才智,就已經讓許多人汗顏了。

只見閑時音的字體柔美而工整,猶如是在這張潔白的紙上點綴了一番,這等文采,誰又能想到這是出自一個青樓女子手中?

“讓公子見笑了”閑時音略作嬌羞,雙腿微曲,欠身說道。

“姑娘自謙了,你的才情,實在讓人欽佩”獨孤嘯由衷的說道,毫不吝嗇讚美之詞,發自內心的對其稱讚。

“與公子相比,小女子算不得什麽,公子且先坐下,聽聽小女子改善後的曲子”閑時音說著,蓮步輕移,坐到了琴前。

獨孤嘯再次坐到了床上,靠著床沿,安靜的聽著閑時音彈琴。

長琴響徹,琴聲悠揚,舒緩的曲調比起上次更多了幾分柔美,待到高潮時,琴聲也變得高昂起來,將這首歌以長琴演繹的惟妙惟肖。

獨孤嘯不禁癡了,琴聲將心中難解的迷茫與惆悵全部化解開來,身心得到了完全的放松,不得不說,在奏樂者身邊,跟聽錄音,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眼前絕美的女子端坐在長琴前,白色的紗裙一塵不染,好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的琴聲空靈,仿佛能洗滌人內心的一切陰霾,讓人能感受到這人世間的美好。

獨孤嘯聽得如癡如醉,只感覺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間,又睡了過去。

獨孤嘯這一覺,睡得無比香甜,來到這個世界後,已經從沒像現在這樣睡得這麽安穩了,當獨孤嘯醒來時,發現天色已經變暗,已是黃昏之時了。

閑時音正坐在桌子前,看著那張寫了逍遙嘆的歌詞怔自出神,獨孤嘯坐直身體,發現身上不知何時竟蓋上了一張被子。

鮮有睡眠,經常夜半中驚醒的自己,這一次,竟睡得這麽沈,連被子蓋到身上都沒有察覺。

“公子,你醒啦”閑時音回過頭,俏生生的問道。

“讓姑娘見笑了,不知為何,聽到姑娘的琴聲,總是抵擋不住睡意”獨孤嘯歉疚的說道,站起身,想要將被子疊放整齊。

“這些事怎敢勞煩公子,讓我來弄就好,公子且先休息一下吧”閑時音急忙起身,來到獨孤嘯身邊。

“是我將姑娘的床弄亂了,還是我來吧”獨孤嘯搖頭,拒絕了閑時音。

閑時音看著忙碌的獨孤嘯,略微出神,待獨孤嘯整理好床鋪後,還楞在原地,迎著獨孤嘯不解的眼神,閑時音馬上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說道“天色晚了,小女子去為公子準備些食物”,說完便急沖沖的走了出去。

獨孤嘯看著閑時音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多麽知書達理,飽含學問的女子啊,居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方。

閑來無事,獨孤嘯坐到了長琴前,腦中不禁回想起閑時音坐在這裏時,那專註的樣子,也想學著她用手去撫琴,可剛一伸出手,卻還是不自覺的退了回來,生怕將琴弦弄斷。

不一會兒,閑時音回來了,手中托著一個大盤子,上面擺了好幾樣酒菜,有葷有素,色澤極佳,看的獨孤嘯還真有些餓了。

“小女子不知道公子喜歡吃些什麽,只好隨意選了幾樣,還望公子不要見怪”閑時音將酒菜擺放好,嬌羞的站到一邊。

“不會,我挺喜歡的,你也過來一起吃吧”獨孤嘯開口道。

“是”閑時音端坐在獨孤嘯身邊,不知為何,竟顯得有些拘束。

“快吃呀,看什麽呢”獨孤嘯一邊開口,一邊夾了塊肉放在嘴裏,肉汁四散開來,瞬間香氣四溢,吃的獨孤嘯連連叫好。

因為獨孤嘯經常喝酒,喝了酒以後就沒有胃口吃飯了,只有餓到極點才會去隨便吃上一口,然後繼續喝酒,真的是好久都沒有這樣認真的吃過一頓飯了。

看著獨孤嘯胃口大開,閑時音也不再拘束,開始動筷,她好像一直守在這裏,中午也沒有吃飯,吃得很多,不過吃飯的樣子還是那般淑女,小口小口的吃著。

這一定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子,最次也是書香門第,令獨孤嘯好奇不已,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姑娘氣質脫俗,才情遠超常人,怎麽會淪落到這裏來呢?”

閑時音聽後一楞,神情暗淡了下來,自嘲道“我一個弱女子,讀再多書又有什麽用呢,不但幫不上家裏的忙,反而還連累了家人,這裏能收容我已經算是我的幸運了”

獨孤嘯看著閑時音絕美的臉龐,心中也明白,這樣的女子定然會遭到他人的覬覦,但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看得出姑娘不甘心待在這裏,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離開或是逃跑嗎?”

“跑?我能跑到哪裏去?我一個弱女子,身上也沒有錢,連這蒼海境都出不去,離開這,我還能去哪?”閑時音一臉的茫然,似乎已經對生活所絕望。

獨孤嘯也明白閑時音的苦澀,只感覺心中好像被什麽東西壓住了,有些沈悶,為自己倒上一杯酒,隨即問道“那,姑娘就沒有想過尋死嗎?”

閑時音的臉上帶著驚訝與茫然,搖頭道“沒有”

獨孤嘯聽後,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連一個滿腹文采、淪落到青樓的女子都沒有想過死,而自己卻因為生活沒有一絲樂趣自殺了,想想還真是嘲諷呢,自己竟連一個這樣的女子都比不過。

不過仔細一想,閑時音也算是聰慧過人,飽讀群書,自己又有什麽可跟她比的呢?

想到這,獨孤嘯不禁一杯酒下肚,惆悵道“姑娘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呢?”

閑時音微微一楞,搖了搖頭,一邊為獨孤嘯倒滿酒,一邊開口道“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經公子這麽一問,小女子不禁也有些好奇,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呢?或許只是連累家人,自己受苦吧,不過,小女子真的沒有想過要尋死,既然來了,不管是吃苦還是受罪,都是上蒼註定的,作為一個凡人,就應該安心承受吧”

閑時音的臉上有些頹然,似乎已經認命了,獨孤嘯不甘心的追問道“那這不公平的命運,你就沒想過反抗嗎?”

閑時音微微一笑,再次為獨孤嘯斟滿酒,道“公子的心中似乎有許多問題,一直在困擾著公子,讓小女子來為公子撫琴一首吧,或許能讓公子好受些”

琴聲再次響起,獨孤嘯瞬間就被柔順的音符所包裹,閑時音不時的擡頭向獨孤嘯望上一眼,巧笑嫣然。

獨孤嘯輕笑,也不再執著於那個沒有答案的問題,飲著酒,享受著這絕妙的音樂。

閑時音彈得這一首並不是逍遙嘆,應該是她之前學過的曲,此時,也聽得獨孤嘯心曠神怡。

二人一人彈琴,一人飲酒,誰都沒有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不時的對視一眼,相互一笑,仿佛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音樂,真的是一種能拉進人距離的奇怪的東西。

待到獨孤嘯醉意漸起,興致也跟著來了,再讓閑時音彈起了自創的逍遙嘆曲子,自己則跟著曲子唱了起來。

後來,獨孤嘯又唱了好幾首歌,閑時音則興奮的看著獨孤嘯,跟著獨孤嘯的歌詞和音調,用琴聲來附和,也創出了好幾首新的曲子,令閑時音驚訝的同時,臉上也滿是欣喜。

這一夜,二人的琴聲與歌聲,飄出了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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