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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懸空舞步,奇招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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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懸空舞步,奇招不絕

“跳得真好!”“是呀是呀!”

此時,合歡殿中,鶯鶯燕燕,一片雀躍之聲。

“好大的膽子!誰讓你們停的!”

未料,方才主事的宮女已從殿外趕來。

弦樂聲戛然而止,歌女頓時亂成一團。

見狀,黎桑鳳鈺極不甘心地朝白餌視了一眼,剛飛出去的水袖這會兒已經打著波浪被她利索地收回。

完了,好像有些跳過頭了……

白餌迅疾埋下了臉,同時拉了拉被人不小心踩中的裙擺,心中七上八下的。

“剛才不是叫得挺歡的嗎?怎麼?這會兒一個個倒是啞了?”

宮女挺著胸迎在美人前頭,目光在四排歪歪扭扭的隊伍裏從東掃到西,鋥亮鋥亮的。

美人一席及地的長裙將身後五寸之地遮得嚴嚴實實,每前進一步,那長裙也緩緩拖動著。

還有兩只步搖,鳥獸花枝伏在其上,珠圓玉潤綴在其下,晶瑩輝耀,與釵細相混雜,簪於雲鬢間,一步一搖間,珠玉撞得叮咚作響,倒映在玉盤之上,灑下點點光輝,好似潺潺流水映著皎皎月光。

站定,攙扶的奴婢退到一旁。

“美人安好……”歌女們紛紛行禮。

她纖纖玉手收在胸下,紅唇輕點,“方才跳得最歡的是誰?”

聽此,白餌心臟一痙攣,將頭埋得更低,耳畔腳步聲起,熙熙攘攘,她餘光裏忽而一片開闊,只剩清冷冷的白玉盤。

步搖聲止,再擡眼,美人已停在她身前。

是她?

是她?是她?

三處照面,白餌與將弄影登時怔住了。

她便是宮女口中的美人?

她與黎桑公主怎會出現在合歡殿中?

“公……”

黎桑鳳鈺與將弄影先對視了一眼,像是在警告什麼。

將弄影會了意,再看白餌時,眸光似乎已經被什麼點亮,“來呀!將她給我拖出去,即刻處死!”

什麼!

將弄影瘋了不成?

其他歌女早已嚇得幾乎要叫出來,白餌旋即朝將弄影瞪了瞪,“我可是由兩位監工大人百裏挑一選出來的歌女,是要在慶國大典那日登上雨花臺在漠滄君主面前獻舞的,豈是你說處死就處死的?”

“放肆!你能不能登臺,還得美人說了算!入了芙蓉玉暖宮,真把自己當宮主了不成?”

宮女當即一斥。

“能不能登臺尚且不說,我方才可是照著這位姐姐的命令一直在跳,跳到美人來才止,可美人見了我便要將我處死?那我倒要問問,究竟是這位姐姐假傳了美人的令,還是美人的話壓根就不值得理會呢?”

白餌從容不迫,淡淡的目光從宮女身上掃到將弄影身上。

宮女啞口無言,氣得兩顆眼珠子一頓翻白。

“就憑你也想登臺獻舞?我告訴你!你有法子入得了聚龍城,而今想登雨花臺可沒那麼容易!”

將弄影冷哼了一句,冷酷地轉了身,妖媚的玉指朝大殿門口一揚。

“來呀!把人給我拖出去!這歌女不夠格!我看不上!”

“登臺獻舞靠的是什麼?”

她桀驁不馴,豈容他人阻?白餌竭力地推開人群,沖到將弄影面前,言之鑿鑿。

“不正是舞藝麼!只要我舞藝好!今日無人可以阻得了我登臺獻舞!”

她一語落,似千金巨大重重地砸落水面,頃刻間,動,驚濤駭浪!

“舞藝?何謂舞藝?搔首弄姿便叫舞藝了?”白餌的話聽著委實教將弄影覺著好笑,她掩了掩唇,“今日就算你說破了天,這芙蓉玉暖宮也註定容不了你,更別妄想登臺獻舞!”

見狀,宮女豐滿的身子當即橫在白餌前頭,盯著白餌道:“入不了美人的眼那就是不夠格!快滾吧!”

“光說不練假把式!”她只手橫推,推山一般將礙眼的宮女撩到一邊,與將弄影來了個正面交鋒:“到底夠不夠格,有本事就比比看!”

此話一出,駭人聽聞。

“好大的口氣呀!竟敢同美人叫板?我可是聽說,當初正是美人傾城一舞得到了君主的青睞,美人才被召進宮的……”

歌女們議論紛紛,有鄙夷的,有仰慕的,也有置若罔聞的……

將弄影冰冷的目光一轉,將白餌盯得死死的,“把紅綢帶給我放下來!所有人都給我退到五十步之外!”

將弄影一聲令下,九根紅綢帶自合歡殿頂部恣意地飛了下來,好似紅色的瀑布傾瀉而下,垂在地面,於朦朧的光影中,飄飄搖搖。

“懸空舞步,誰先落地誰就輸,敢比嗎?”將弄影朝白餌問,似笑非笑。

白餌狀似沒聽見,目光鎖住一根紅綢帶,憑空一躍,旋即飛到了空中。

將弄影嗤笑一聲,瞳孔裏閃過一絲冷光。

及地的長裙被她信手一扯,飛落在玉盤之上。

眾人眼睛一閉一睜之間,二人已盤踞在了合歡殿的上空。

將弄影宛若一只金色的鳳凰在紅雲間穿梭,短短幾個彈指,手中已把持住了八根紅綢帶。

她這是打算一來便教她無路可退、不攻自破了!

白餌眉眼一掃,將局勢看得透徹。

繼而將手中的紅綢帶攥得更緊。

振開一臂,似一只鴻雁在偌大的合歡殿上空恣意地翺翔,從東到西,自南向北,目光牢牢鎖住將弄影,仿佛要將她禁錮在中央。

若一心想著如何才能不落地亦或是讓對方落地,是不可能真正入境的。

九根紅綢帶,看似給予了舞者諸多保障,實則是一種束縛。

若能找準一個點,自能如魚得水,借著一根紅綢帶,方可顯現出舞者體態之輕盈,動作之柔美,舞藝之精湛。

她緩緩閉上眼睛,靜靜徜徉在自由自在的塵寰裏,任憑耳畔諸多喝彩聲也打擾不了。

她只做一朵落花,去追尋遺留在塵世的芬芳;她只做一陣清風,去吹動靜謐的花燈;她只做一只相思鳥,去懷念記憶裏的美好。

一時間,飛旋的花燈,將偌大的合歡殿照得五光十色,光怪陸離。

猝然,將弄影手中的七根紅綢帶似幻化成了七根琴弦,越扯越緊,“嘩”的一聲,好像有什麼崩斷了。

她的眸中登時一片絢爛,無數根紅綢帶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朝她迎面飛來,透著一股神秘的威力。

起初似雪山朝她遷移而來,隨後便成了滔天的波濤將她淹沒在一片紅海之中。

將弄影則縛在一根紅綢帶上,靜靜觀賞著對岸的景致,眼神裏透著六分得意三分銳利和一分嬌媚。

正等著白餌被擊落的畫面,誰料,頭頂“轟”的一聲,漫天的紅綢帶頃刻間徐徐落下,像一瓣一瓣的殘紅,徐徐落到了玉盤之上。

待最後一根紅綢帶落盡,再見白餌之時,她頎長的身子已倒掛於紅綢帶上,似一條錦鯉正朝她迎面飛來。

下面的人哪知上空鬥得厲害,他們只當那是出人意料的技法,看得驚艷,看得震撼。

將弄影瞳孔一縮,負手飛出一只暗器。

神不知,鬼不覺,形若魅影。

將她雙足牢牢束住的紅綢帶,忽然從中間斷開一個口子,她的重心陡然一失。

白餌卻眼疾手快,脖子一擺,抽起身子,雙手旋即扒扯住了將弄影手中的紅綢帶,這才沒有墜到地面。

一時間,九根紅綢帶僅剩最後一根,勝負只在剎那之間。

她二人共著一根紅綢帶,在寬闊的上空寂寂地旋轉著,像極了一只翩飛的蝴蝶。

“美人真是好手段!不過我倒想問問,美人的技法該叫作舞藝呢?還是武技呢?”

四目相對,各帶鋒芒。

“少廢話!將離在哪?”

白餌差點沒忍住,幾乎要笑出聲。

今日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都在找將離。

她沒有發話,只是淺淺一笑,靜靜欣賞著上空的風景,頗是怡然自得。

“你以為你幫他殺掉漠滄皇就能救他了麼?我告訴你!他遲早要死在我的手裏!”

她的心思倒是轉得很快,輕輕松松便將她此行的目的猜了個七八分。

白餌眸光一凝,盯著她說:“你與他的恩恩怨怨跟我可沒什麼幹系!我一門心思要登雨花臺,沒心思摻和你們的事!”

“好!那我現在便解決了你,我看他將離會不會出現!”將弄影威脅道。

“慢著慢著慢著!你當自己在聚龍城外呢?說話也不挑地方,口無遮攔的。”

與她咫尺的距離,她的花容月貌以及那些美得不可方物的配飾,倒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長這麼大,她可從來沒見過這般好看的金銀首飾,有些都還說不出名字。

這又是鳳凰又是珠花的,看著真讓人羨慕。

最迷人的當屬那只步搖了。

白餌漫不經心地勾起一朵蘭花指,忍不住要去碰一碰。

“你想幹什麼!別給我亂碰!”將弄影眼珠子瞪得極大,朝白餌警告道。

白餌收了收手,又是輕輕一笑:“真是好看!看來當個美人承歡於漠滄皇的膝下也挺好的,吃得飽穿得暖,穿得暖還不算,還穿得好看!早知道呀,我就不去競選什麼歌女了,倒不如學學你,魅惑魅惑君主,進宮當個妃嬪什麼的,也是極好的!”

“你少給我廢話。我要讓你死得難看!”將弄影五指一緊,眸光一泛白,準備上手把她掐死。

“美人!你說我跳得好嗎?”

白餌朝底下大喊一聲,語氣裏滿是喜悅。

下面一陣歡呼雀躍,連那曲子都是歡快的。

她收回目光,繼而朝將弄影,淡淡道:“你還真忘了自己的身份呀?南靖神將司的殺手,黎桑太子是你的雇主……”

“你給我閉嘴!”將弄影當即警告道。

“你們主仆二人配合得極好,不惜頂著潑天的風險混入這皇宮之中,在漠滄皇眼皮子底下做戲,也挺不容易的。你說,你們的身份,要是被我這個不懂事的歌女,一不小心給拆穿了,那該多可惜呀!”

白餌,肆無忌憚地湊到將弄影耳邊,輕輕地說,略帶惋惜。

“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命說!”

將弄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沒有這個命沒關系呀,總有人有這個命的!你不是想知道將離在哪麼?我可以告訴你呀!”白餌朝四周一探勘,小心地說:“他呀,他正藏在暗處時時刻刻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呢!”

被白餌說得一驚,將弄影的眼神旋即在四處一掃,滿眼的繁華,竟看得她有些不踏實了。

“所以呀,我沒這個命說,這不還有將離麼?還有呀,你若真要殺我,那我可要提醒你了,你還是先掂量掂量,到底是將離的金鏢快,還是你的手指快吧!”

白餌提醒道。

“你休想恐嚇我!他在不在這座聚龍城中,還不一定呢!”

將弄影不信。

“那好呀,那你姑且就試試吧,如今慶國大典在即,你若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岔子,毀了黎桑太子的計劃,我倒要看看,咱們這個為了覆仇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太子,會不會輕易饒過你!”

白餌也懶得與她嬉皮笑臉了,孤註一擲地放了話。

“白餌!”聽到這話的將弄影,恨不得將她的名字撕碎,她面色漲得緋紅,“我真後悔那日在聚龍城下縱容黎桑太子輕易將你放走!我當時就該殺了你!”

“您也別後悔了,珍惜眼前,莫要讓將來後悔便好!你演你的戲,我登我的雨花臺,咱們誰也別礙著誰!你只要不動我,我自會乖乖地守口如瓶!”

白餌把話說完,與將弄影對了對眼,便松了紅綢帶,輕飄飄地落到了玉盤上,嘴角仍舊銜笑。

眾人齊刷刷地再次聚到了中央,有多少張臉便有多少種神色。

“美人的舞藝真是極好,我呀!自嘆弗及。”

她慚愧地向眾人解釋了一句。

只要是舞藝好,就不怕沒人叫好。

人家好歹也是君主欽定的美人,總要給她留幾分薄面,不然,往後在這宮中怎麼混下去呢?

看著方才還是耀武揚威的歌女白餌,如今卻一副蠢模蠢樣,主事的宮女心中又喜又氣。

待美人從紅綢帶上翩然落下,她旋即站到白餌前頭,臉上是一副頤指氣使的神情。

正要給她點顔色瞧瞧,美人的身影卻緩緩步入了視線。

“你們都聽好了,我會在你們之中選出一位歌女,領著其他人在雨花臺上獻舞,這就好比綠葉襯紅花,只是驚鴻一面便足以艷壓群芳!”

將弄影,嗓音瑟瑟,不疾不徐地說。

“被選中的歌女,不但能贏得出彩的機會,還能有幸到君主面前獻花!若是能博得君主的青睞,指不定就能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們有什麼本事便可勁地使出來,登臺前夕,我會將人選出來!”

審視的目光,在人群中慢慢掃過,彈指之間,每個人眼中的小心思皆被她看在眼裏。

欲轉身離去之時,又朝白餌瞥了瞥,向宮女交代:“撲螢,方才那位歌女深得我心!你可要替我多留意些。”

宮女撲螢頓了頓,好生意外。

餘光不禁在人群之中淡淡一掃,瞬間便懂了美人的意思,“撲螢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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