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永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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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永嘉（8）
說這話時，陸廷年眼底滿是陰鷙，薛家那個老匹夫，拿朝堂之事去父皇那裏做文章，明裏暗裏要求他善待薛側妃。
而他羽翼未豐，即使薛側妃根本沒有生病，他也不得不去照顧她。
江念婉心下一震，倒是沒想過太子會直接將這話說給她聽。
她勉強笑笑：“殿下，這些事臣妾不懂。”
言下之意，你不該說給我聽。
陸廷年站直，握住她的手，語氣誠摯：“我不希望你因為此事不開心，你我夫妻之間沒什麼話不能說的。”
江念婉看著他，一時難以回神。
殿下居然知道，她不開心。
他還來跟她解釋這一切。
他可是太子，堂堂儲君之尊，待她竟如此用心。
江念婉五味雜陳，久久無言。
陸廷年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婉婉，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我早說了，我心悅你，所以什麼事都不會瞞著你，往後你有什麼想法，也盡管跟我說便是。”
長姐同他之間，從來沒有過秘密。
如今江念婉成了長姐的替代，他也會這般待她。
翌日一早，江念婉剛送走太子，管事們就又送了份例過來，其中還有好幾樣珍品，態度比前兩日客氣許多。
看著那些珍品，江念婉也陷入了懷疑之中。
太子他應當是喜歡她的吧。
否則怎麼會如此待她。
一連好幾個月過去，夏日轉瞬成了冬天。
東宮裏，人人都知道江側妃最為受寵，連出身顯貴的薛側妃也要讓她幾分。
但很快，東宮有了新人。
太子新納了兩位良娣，皆是朝堂重臣之女。
尤其是那位韓良娣，長的傾國傾城，出身名門，擅長樂理，舞藝精湛，當初待字閨中時，提親的人都踏破了韓家的門檻。
一時間，眾人都在揣測，太子殿下是不是會就此冷落江側妃。
東宮，主殿。
陸廷年看著面前的信紙，眸中柔軟異常。
這是沈晚鳶從安城給他寄來的信。
信中，她一字一句地將自己在安城的所見所遇說給他聽。
“廷年，安城雖然富庶，但匪徒也多，若你將來登基，派往此處的官員務必要仔細考慮，免得官匪勾結，百姓不得安寧。”
“你在京中要多加小心，聽說你娶了韓家的女兒，我曾見過韓小姐，她雖貌美，但性子錙銖必較，並不如傳聞中那般賢良淑德。
“你顧好前朝的同時，也要看好自己的後院，免得惹出什麼災禍來，讓旁人看了笑話，更不能讓人有機會參奏你。”
……
看著這些字句，陸廷年並不覺得長姐管的太多，反而很是受用。
她說這些，也都是在為他考慮罷了。
他心裏一直思念著她，縱然有江念婉聊表相思之苦，他還是想見到長姐。
讓東宮眾人意外的是，縱使韓良娣才貌雙全，太子殿下待她也平平淡淡，多數時間還是去江側妃那，連逢年過節給江側妃的賞賜，那都是最豐厚的。
就連象征著太子妃地位的東廂房，殿下也讓江側妃搬進去了。
東廂房，江念婉面上帶笑，看著婢女們布菜。
待到人都下去了，她將陸廷年愛吃的幾道菜，擺在了他的位置前。
待陸廷年到時，她立馬迎了上去：“殿下。”
他回握住她的手：“怎麼穿的這麼少，這正值冬日，可別凍著了。”
江念婉溫柔一笑：“妾身不冷的。”
二人攜手坐下，陸廷年仔細的將她喜歡的菜式放在她面前。
江念婉的笑就沒下去過。
這大半年來，陸廷年待她十分上心，她生辰時，他尋來了她喜歡的琉璃玉，朝堂上，她爹爹與兄長，也都得到了重用，文昌伯府在京中如今榮華無比。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殿下對她的情意。
她沒想到自己嫁入皇家了，還能有這般待遇。
如今，江念婉的想法已經完全改變了。
縱使陸廷年有其他的妻妾，他心裏最重要的是她就可以了，她也交付一腔真情。
君心我心，不負相思。
待到用膳完了，陸廷年還沒起身，門外就匆匆進來一個太監：“太子殿下，長公主傳來了捷報！”
“真的？”
“是啊，長公主殿下將叛軍盡數剿滅，如今已經回朝，即將入京了。”
陸廷年眼神瞬間亮了，立馬起身出去。
他身後，江念婉拿起鶴氅剛準備遞給他，陸廷年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了。
但她也沒有多想，這些日子以來，陸廷年在她面前雖然沒有提起過那位長公主，但江念婉知道，長公主與他自幼一起長大，對這個弟弟多處照顧。
太子最為敬愛的，也就是她了。
京城門口。
陸廷年翹首以盼，一直望著來京的路，終於馬蹄聲漸漸清晰，沈晚鳶身著銀色鎧甲，出現在他面前。
“長姐！”
陸廷年欣喜若狂，第一時間出聲呼喚。
沈晚鳶翻身下馬：“廷年，你怎麼過來了？”
他看著她，只覺得她又瘦了，想來平亂定是十分辛苦。
“我想早點見到你，所以就來了。”
沈晚鳶笑了笑，只覺得弟弟是關心她，二人一同入京。
得知沈晚鳶平亂大獲全勝歸來，朝中人想法各異。
朝臣們擔心她經此一戰，會將更多的兵權握在手裏，這樣一來他們話語權就更少了。
而陸崢自然是高興的，當即給了沈晚鳶許多賞賜。
因為長公主回來，朝臣們都老實了不少。
但也有那些不怕死的，站出來舊事重提，談起她的婚事。
為此，回京第一天，沈晚鳶就創造了足夠的話題度。
因為她在下朝後，在宮門口公然出手，將翰林院一幫人全打了。
並且長公主殿下還放話，關於她的婚事誰再敢多說一個字，她就揍誰，還會盡全力調查對方家底，最好別讓她找到抄家的機會！
如此這般之後，朝臣們敢怒不敢言，生怕這祖宗一言不合就上門抄家。
但他們明面上不說，背地裏卻在給陸崢施壓。
過了年，陸崢的身體愈發不好。
又一次重病後，他臥床不起，將監國一事完全交給了太子陸廷年。
天香樓上，沈晚鳶獨自飲酒，心煩意亂，又帶著悲傷。
太醫說了，陸崢沒有多長時間了。
而他今日召她進宮，都還在擔心她的婚事。
沈晚鳶不想讓他失望，但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思及此，她心氣郁結，將酒盞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草民見過長公主殿下。”
一道聲音忽地想起，沈晚鳶擡頭，就對上了青年俊逸的面容。
她怔了怔，旋即想起他是誰。
這是之前在頌園說她是巾幗英雄的寒門舉子，趙峻元。
趙峻元溫和開口：“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沈晚鳶挑了挑眉：“有又如何？你難道能替我開解？”
據她所知，今年的春闈趙峻元並沒有參加。
他家中母親突然病重，他匆匆回了老家，放棄了科考。
不過此人才學一般，就算參加春闈，也做不了前三甲。
趙峻元微微躬身：“殿下若是在為京中流言擔憂，那大可不必，在草民心中，您救國扶民，堪稱英傑。”
他說是最近，京中都在流傳的一件事：長公主在安城平亂時，將勾結叛軍的官員盡數斬殺，連他們的族親都沒有放過，其中甚至還有幾歲的孩子。
沈晚鳶做下此事時，心中雖有煎熬，但並不後悔。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那些叛國者的族親表面無辜，誰能知道他們心裏沒有參與其中？
就算現在沒有，他們將來能不為自己的親眷報仇？
眼下朝堂不穩，她不能容許任何意外情況發生。
所以她將他們全部殺了，永除後患。
但不知何時，京中都說長公主殘暴不仁，掌權橫行，毆打京官，誅殺平民，一時間關於沈晚鳶的流言蜚語滿天飛，都是在批鬥她的。
她自己對這事倒不在意，卻不想這人反而來開解她。
沈晚鳶看他一眼，怎麼能看不出此人的心思。
但眼下，他或許還真能幫她。
畢竟像這樣生的好看，有小聰明又不會惹人煩，還背景不高的人極少。
思及此，沈晚鳶眉頭微動，示意他坐下，而後直接開口：“你可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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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陸廷年眼底滿是陰鷙，薛家那個老匹夫，拿朝堂之事去父皇那裏做文章，明裏暗裏要求他善待薛側妃。
而他羽翼未豐，即使薛側妃根本沒有生病，他也不得不去照顧她。
江念婉心下一震，倒是沒想過太子會直接將這話說給她聽。
她勉強笑笑：“殿下，這些事臣妾不懂。”
言下之意，你不該說給我聽。
陸廷年站直，握住她的手，語氣誠摯：“我不希望你因為此事不開心，你我夫妻之間沒什麼話不能說的。”
江念婉看著他，一時難以回神。
殿下居然知道，她不開心。
他還來跟她解釋這一切。
他可是太子，堂堂儲君之尊，待她竟如此用心。
江念婉五味雜陳，久久無言。
陸廷年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婉婉，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我早說了，我心悅你，所以什麼事都不會瞞著你，往後你有什麼想法，也盡管跟我說便是。”
長姐同他之間，從來沒有過秘密。
如今江念婉成了長姐的替代，他也會這般待她。
翌日一早，江念婉剛送走太子，管事們就又送了份例過來，其中還有好幾樣珍品，態度比前兩日客氣許多。
看著那些珍品，江念婉也陷入了懷疑之中。
太子他應當是喜歡她的吧。
否則怎麼會如此待她。
一連好幾個月過去，夏日轉瞬成了冬天。
東宮裏，人人都知道江側妃最為受寵，連出身顯貴的薛側妃也要讓她幾分。
但很快，東宮有了新人。
太子新納了兩位良娣，皆是朝堂重臣之女。
尤其是那位韓良娣，長的傾國傾城，出身名門，擅長樂理，舞藝精湛，當初待字閨中時，提親的人都踏破了韓家的門檻。
一時間，眾人都在揣測，太子殿下是不是會就此冷落江側妃。
東宮，主殿。
陸廷年看著面前的信紙，眸中柔軟異常。
這是沈晚鳶從安城給他寄來的信。
信中，她一字一句地將自己在安城的所見所遇說給他聽。
“廷年，安城雖然富庶，但匪徒也多，若你將來登基，派往此處的官員務必要仔細考慮，免得官匪勾結，百姓不得安寧。”
“你在京中要多加小心，聽說你娶了韓家的女兒，我曾見過韓小姐，她雖貌美，但性子錙銖必較，並不如傳聞中那般賢良淑德。
“你顧好前朝的同時，也要看好自己的後院，免得惹出什麼災禍來，讓旁人看了笑話，更不能讓人有機會參奏你。”
……
看著這些字句，陸廷年並不覺得長姐管的太多，反而很是受用。
她說這些，也都是在為他考慮罷了。
他心裏一直思念著她，縱然有江念婉聊表相思之苦，他還是想見到長姐。
讓東宮眾人意外的是，縱使韓良娣才貌雙全，太子殿下待她也平平淡淡，多數時間還是去江側妃那，連逢年過節給江側妃的賞賜，那都是最豐厚的。
就連象征著太子妃地位的東廂房，殿下也讓江側妃搬進去了。
東廂房，江念婉面上帶笑，看著婢女們布菜。
待到人都下去了，她將陸廷年愛吃的幾道菜，擺在了他的位置前。
待陸廷年到時，她立馬迎了上去：“殿下。”
他回握住她的手：“怎麼穿的這麼少，這正值冬日，可別凍著了。”
江念婉溫柔一笑：“妾身不冷的。”
二人攜手坐下，陸廷年仔細的將她喜歡的菜式放在她面前。
江念婉的笑就沒下去過。
這大半年來，陸廷年待她十分上心，她生辰時，他尋來了她喜歡的琉璃玉，朝堂上，她爹爹與兄長，也都得到了重用，文昌伯府在京中如今榮華無比。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殿下對她的情意。
她沒想到自己嫁入皇家了，還能有這般待遇。
如今，江念婉的想法已經完全改變了。
縱使陸廷年有其他的妻妾，他心裏最重要的是她就可以了，她也交付一腔真情。
君心我心，不負相思。
待到用膳完了，陸廷年還沒起身，門外就匆匆進來一個太監：“太子殿下，長公主傳來了捷報！”
“真的？”
“是啊，長公主殿下將叛軍盡數剿滅，如今已經回朝，即將入京了。”
陸廷年眼神瞬間亮了，立馬起身出去。
他身後，江念婉拿起鶴氅剛準備遞給他，陸廷年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了。
但她也沒有多想，這些日子以來，陸廷年在她面前雖然沒有提起過那位長公主，但江念婉知道，長公主與他自幼一起長大，對這個弟弟多處照顧。
太子最為敬愛的，也就是她了。
京城門口。
陸廷年翹首以盼，一直望著來京的路，終於馬蹄聲漸漸清晰，沈晚鳶身著銀色鎧甲，出現在他面前。
“長姐！”
陸廷年欣喜若狂，第一時間出聲呼喚。
沈晚鳶翻身下馬：“廷年，你怎麼過來了？”
他看著她，只覺得她又瘦了，想來平亂定是十分辛苦。
“我想早點見到你，所以就來了。”
沈晚鳶笑了笑，只覺得弟弟是關心她，二人一同入京。
得知沈晚鳶平亂大獲全勝歸來，朝中人想法各異。
朝臣們擔心她經此一戰，會將更多的兵權握在手裏，這樣一來他們話語權就更少了。
而陸崢自然是高興的，當即給了沈晚鳶許多賞賜。
因為長公主回來，朝臣們都老實了不少。
但也有那些不怕死的，站出來舊事重提，談起她的婚事。
為此，回京第一天，沈晚鳶就創造了足夠的話題度。
因為她在下朝後，在宮門口公然出手，將翰林院一幫人全打了。
並且長公主殿下還放話，關於她的婚事誰再敢多說一個字，她就揍誰，還會盡全力調查對方家底，最好別讓她找到抄家的機會！
如此這般之後，朝臣們敢怒不敢言，生怕這祖宗一言不合就上門抄家。
但他們明面上不說，背地裏卻在給陸崢施壓。
過了年，陸崢的身體愈發不好。
又一次重病後，他臥床不起，將監國一事完全交給了太子陸廷年。
天香樓上，沈晚鳶獨自飲酒，心煩意亂，又帶著悲傷。
太醫說了，陸崢沒有多長時間了。
而他今日召她進宮，都還在擔心她的婚事。
沈晚鳶不想讓他失望，但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思及此，她心氣郁結，將酒盞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草民見過長公主殿下。”
一道聲音忽地想起，沈晚鳶擡頭，就對上了青年俊逸的面容。
她怔了怔，旋即想起他是誰。
這是之前在頌園說她是巾幗英雄的寒門舉子，趙峻元。
趙峻元溫和開口：“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沈晚鳶挑了挑眉：“有又如何？你難道能替我開解？”
據她所知，今年的春闈趙峻元並沒有參加。
他家中母親突然病重，他匆匆回了老家，放棄了科考。
不過此人才學一般，就算參加春闈，也做不了前三甲。
趙峻元微微躬身：“殿下若是在為京中流言擔憂，那大可不必，在草民心中，您救國扶民，堪稱英傑。”
他說是最近，京中都在流傳的一件事：長公主在安城平亂時，將勾結叛軍的官員盡數斬殺，連他們的族親都沒有放過，其中甚至還有幾歲的孩子。
沈晚鳶做下此事時，心中雖有煎熬，但並不後悔。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那些叛國者的族親表面無辜，誰能知道他們心裏沒有參與其中？
就算現在沒有，他們將來能不為自己的親眷報仇？
眼下朝堂不穩，她不能容許任何意外情況發生。
所以她將他們全部殺了，永除後患。
但不知何時，京中都說長公主殘暴不仁，掌權橫行，毆打京官，誅殺平民，一時間關於沈晚鳶的流言蜚語滿天飛，都是在批鬥她的。
她自己對這事倒不在意，卻不想這人反而來開解她。
沈晚鳶看他一眼，怎麼能看不出此人的心思。
但眼下，他或許還真能幫她。
畢竟像這樣生的好看，有小聰明又不會惹人煩，還背景不高的人極少。
思及此，沈晚鳶眉頭微動，示意他坐下，而後直接開口：“你可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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