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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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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院子

丹道,以不足補有餘,含天道之理。

所以正常來說,無論用那種方法使用丹道,其中成的“丹”所含的天道才是最為珍貴的。

可孔雲起為了一張饞嘴,在一條歧路上越走越遠而不自知。

所用食材越來越珍貴,做出來的菜越來越好吃,卻離道越來越遠。

就算將菜做出了丹藥的效果,為此沾沾自喜,以為走了捷徑,實際上卻走了彎路。與直接煉丹藥沒什麽區別。

無論是丹,還是菜,都是道的載體。為的也應該是道。

如此說來,她之前做出來的麻雀粥才是最接近道的一次。

大道本就至簡。

這是經過烏燃刺激後,孔雲起反省出來的結果。

就如同撥開眼前的輕紗,一切都豁然開朗。

不過之前的歧路並不是沒有作用,雖然繁瑣,也是對道的實踐。

找到其中的道,去其載體,直接使用就是道法。

於是她便開始重新發現鞏固之前所得。

他們已經在凡間度過了一段時日。

之前大聖還和她聯絡了一次,問她天蓬元帥是什麽路數。

孔雲起聽出了他話語裏的火氣,疑惑道:“怎麽了?你們相處得不好嗎?”

大聖氣憤道:“怎麽能好?!他一見我就叫我弼馬溫!!”

這罵人不揭短,他確實有點過分啊。可是畢竟在天庭當過官,在她印象裏還挺圓滑的啊。都為師兄弟了,不應該一上來就惹怒孫悟空啊。

所以她就說:“你是大師兄啊,可以教訓他。”

這回反而大聖疑惑了,“什麽大師兄?我是誰的大師兄?”

“你是天蓬元帥的大師兄啊,天蓬元帥要和你一起侍奉唐僧西行的。他見到你後沒認你嗎?”

“認我?他早把西行的事忘之腦後了吧。他現在入贅高老莊,給人老高當女婿,勤勤懇懇,賺了老大家業。要不是他漸漸露出一副豬像,老高要找法師收他。每天嬌妻在旁,胡吃海喝,他可仍快活著呢。誰願意擔這西行取經的苦差事?”

孔雲起先是被天蓬元帥下凡後多姿多彩的生活震驚了一下,那一瞬間忍不住讚同了大聖的想法。

在天庭時天蓬元帥被罰的時候,他鬧出的動靜可頗大。

當日他在蟠桃會上醉酒到處撒潑,闖入廣寒宮後,遇嫦娥仙子出來詢問,便起了色心,拉住她就要逞兇,嫦娥仙子推拒躲藏。他因此惱羞成怒,調戲的聲音、威脅的聲音震天響,全天庭的人都聽見了。不然也不能如此嚴懲,除太白金星以外無人求情。

先前聽說他投為豬胎,取名為豬剛鬣,也吃人,自暴自棄地完全將自己當成妖了。後聽說被觀音點化,不再吃人,一心只等取經人來。

沒想到成家了。

這是徹底把觀音的話忘了?

不對,誰敢忘?觀音親自來找,天蓬元帥也肯定清楚這西行他逃不了,這要是敢心存僥幸,那他這麽多年天庭白混了,又不是一直處於喝醉狀態。更何況他也不一定想在凡間繼續蹉跎。

娶個媳婦而已,又不耽誤西行,他也知道分寸。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他是真不知道孫悟空隨他一起西行。

以往他在天庭人緣不錯,孔雲起還以為會有人偷摸告訴他,沒想到人走茶涼,天庭上竟無一人幫他。

真不知道是天庭的人太薄涼,還是天蓬元帥不太會做人。

於是她說:“大聖,觀音的話他可不敢不聽,只不過他應該只知取經一事,卻不知道取經人,你下次再和他見面可以提一提。”

後天蓬元帥真就認下了師傅,賜名豬八戒。

他們先是流浪於大山之中。

孔雲起與參寶教孔飛仙如何用自己的體質去分辨山中植物的功效與作用。

毛來財則跟著毛招財一起煉體。

孔雲起抽空去看,看毛招財發力時的肌肉輪廓。

因為他原形是個長毛貓,所以孔雲起總將毛當他的肉,總以為他軟軟的。

沒想到蠻結實的,他是不是趁她沒註意的時候化成原形和以往一樣上躥下跳了?她剛剛看到一棵樹上有貓撓過的貓爪印了。

他們的性格也和原形有點關系。

像他們鳥雀,遇到危機時,如有天敵捕獵自己的蛋或孩子,都會孤註一擲地恐嚇、攻擊對方,以身犯險。

而貓科動物的話,在捕獵的時候就要有耐心,等到獵物松懈的時候再一擊即中。

因此孔雲起的性格就顯得有些沖動,在確定是敵人後就立刻全力以赴出擊。

而毛招財就謹慎的多,總是先算一下成功率再出手。

這就導致毛招財雖然也想跟著孔雲起一起攻擊,但孔雲起攻擊總是那麽突然,出於本能他總是又忍不住思考一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如果周圍有江河,孔雲起也會看看裏面是否有害人的龍子或水妖。

她對漁人釣魚和網魚的手法很感興趣,便用五色神光順著江河流向放進去,等遇到目標就給網出來。殷溫嬌將其纏起吸血,孔雲起則切好塊。

竟有凡人見此神異之事還大著膽子來問她的,若是遇到知足之人,她也會告訴其魚多之處。

殷溫嬌自從轉變為了佛教的法器之後,也不得不了解佛經。

孔雲起以為她會排斥的,沒想到她反倒接受良好,也許她在人類時已經經歷過那種階段。

佛教本就在唐朝盛行,身為有名的才女,她對佛經的理解也足夠深刻。

反而孔雲起雖然了解一些,但敬謝不敏。

她所修的道,是天地至理,是天地原本就有的東西,偏於理性。

而佛,則修心,講究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比如殷溫嬌她吸收血肉,如果她抱著只滿足一己私利的想法,那麽她就會成為魔;如果她抱著斬妖除魔,減少凡人苦難這樣利他的想法,就會增加佛光。

這種尋思大法是孔雲起無法駕馭的。

在流浪過程中,孔雲起總是會遇到幾個道人,他們會熱情地問她是否還有將孩子送入道觀的想法。

孔雲起不顧兩個孩子憤恨的眼光,接待他們很客氣禮貌,雖然婉拒了。

她心裏還是很感動的,看來之前的道長看著清冷,卻是個很熱情善良的人,竟又找了那麽多道長幫助孩子。

雖然他們不需要了。

但來的每一個人都得感謝。

大概看她的態度足夠好,有個道長被拒絕後沒直接離開,反而和她聊了聊,“清河師兄,就是最開始婉拒你們的那個道長,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原本看你們一個是個鳥雀,一個是個貓,還都只是神仙的道童。就特別看輕你們,不想和你們扯上關系,沒想到你個小小的鳥雀竟師隨孔雀。”

氣氛瞬間凝固了,孔雲起重覆道:“看輕?”

“……嗯。”這位道長後悔說這話了,原本他以為孔雲起早就看出來了,還對接下來來的道長態度不錯,以為她性子寬和,沒想到反而招惹了麻煩,給人家點出來了。這回一得罪就得罪倆,他這張嘴啊。

“闡教都這樣,元始天尊看不起披毛戴角、濕生卵化之輩。上行下效,清河師兄也有點。”接著他慌忙解釋,“不過我可不是這樣,眾生平等,那些強者,誰敢管是什麽出身。”

孔雲起深吸一口氣,“對不起道長,接下來可能無法接待您了。”

道人忙不疊往外走,“理解,理解,您忙您的。”

等他走後,那勉強用五色神光維持的桌椅已化為齏粉,孔雲起的手也被氣得有點哆嗦。

闡教的作風她略有耳聞,天庭上闡教出身的神仙對他們這樣的道童最為苛刻。若是不幸分到其仙府中,晨昏定省,隨身侍候。若有不當之處,就會挨罰,收到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那裏的道童是最死氣沈沈的,也是轉為天官最多的。當天官都比當那些神仙的道童好些。

孔雲起對他們理解同情,有慶幸,也有兔死狐悲之感。但這種感覺是模糊的,畢竟她沒有親身經歷。

現在她有那種感受了。

不過是個凡間的道士,將來只有微薄近乎於無的可能成為神仙。而她已經是神仙的道童了。這身份差異已經足夠大了。

沒想到她以誠待人,對方卻輕視她,親口承諾,又當她的面沒有去管孩子們的死活。

而她反而去盡力理解對方的苦衷。

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還不如當面說她不配,當面諷刺她是一只披毛小雀。而她有求於人,自認理虧,只能把氣壓到肚子裏去,不能把人怎麽樣。

說不定如果真那樣做了,那時的氣都比現在的氣小,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她被耍得怒氣噌噌漲。

好哇,得虧她以為是孩子的原因,沒想到主要原因反而是她。是她自我感覺良好,冤枉錯人了!

殷溫嬌和毛招財一前一後撫她的胸口和脊背,想讓她消消氣,沒想到她的起伏越來越大,冷不丁她站了起來。

他們問:“幹什麽去?”

孔雲起大聲道:“掀了他的道觀……”不行,道觀裏有神像,那就“炸了他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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