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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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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猴

天庭,原本如常的一天,突然劇烈晃動,杯盞破裂的清脆聲不斷響起。之後兩道金光穿過天庭,將天庭掃了一遍。

各個神仙皆飛向靈霄寶殿,等玉帝旨意,玉帝讓千裏眼、順風耳去南天門察看,原來是傲來國花果山上有一仙石化為了石猴。

玉帝說:“天地生養,不足為奇。”眾神仙又散了去。

孔雲起卻無比興奮,在她認知中,鳥是鳥生的,貓是貓生的,那猴自然該是猴生的,怎得有天地生養的?

於是她又蹦蹦跳跳地去找師傅,“師傅,我想看看那猴子!你幫幫徒兒嘛!”

福星於是就幫她生成了個水鏡,水鏡上的猴會爬樹,會吃果,會飲泉,會與狼蟲虎豹玩樂。除了毛發金光閃閃,外表不凡,其餘與普通的猴並無區別。

孔雲起覺得他在花果山與野獸為伴,有點浪費天賦,想將他引到驪山去修行。

只是她將想法告訴福星,福星師傅卻說:“天地生養,自有天數,人為幹預不得。”

於是孔雲起就放棄了。

最近拿水鏡看的道童不止她一個,哪咤、受寵的道童、天官啊,都在看。畢竟天庭太無聊了,好不容易出現了件新鮮事,大家的好奇心就一直持續著。

孔雲起看著他找到了水簾洞,成為了美猴王,看他終不甘平凡,去尋長生不老之法。

看他披星戴月,漂洋過海,跨越群山,混跡人間,只為找到那神佛之所。

直到水鏡白茫茫一片,孔雲起就知他心想事成,便將水鏡放到了一邊。

天庭又恢覆了平靜,孔雲起也漸漸忘卻了曾關註過的猴子。

可孔雲起也沒預料到,石猴的出世,讓天庭再也沒平靜過。

一日,東海龍王敖廣同冥司秦廣王進表,孫悟空強闖龍宮,索要神兵披掛,嚇得四海龍王戰戰兢兢;拒絕輪回,銷了猴屬之類的死籍。

惹出了大禍。

玉帝問其出身,神仙們都還有比較深刻的印象,於是千裏眼、順風耳回答是石猴。

玉帝正想派兵去降伏石猴,卻被太白金星勸阻,孫悟空已成仙道,可感化招安,授予天官職位。

孔雲起早已知曉太白金星乃玉帝口舌,孫悟空無門無派,與天庭的神仙們也無交集,戰力又高,想來他早已見獵心喜,想納入囊中了。

等喚孫悟空前來,玉帝給他封了個弼馬溫的官職。

眾神仙臉上無異色,笑著對他恭喜,像是發生了什麽大好事,孔雲起卻不禁臉上帶了點怒色。

毛招財碰了碰她讓她收斂,於是她收回情緒看了眼周圍,天官和道童們的面上功夫都不到家,有的露出輕蔑、有的幸災樂禍、有的也帶了點怒氣。

可惜孫悟空眼裏只有玉帝和眾位神仙,沒有發現異樣。

等到孫悟空真的做了弼馬溫之後,孔雲起終究忍不住帶著毛招財一起偷偷去看他了。

“你們兩個小童在這裏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孔雲起看到了孫悟空的樣子,身穿官服,卻又不規整,舉手投足之間也沒有官威,感覺下一秒就要去爬樹了。但又實在好懂,在天庭中讓人忍不住親近。

孔雲起帶著毛招財行禮,“實在是仰慕齊天大聖的英姿,想要過來看看。”

孫悟空岔開腿坐在椅子上,平視著他們,“有眼光,你們在天庭裏是做什麽的啊?”

“我是福星師傅的道童。”她自己介紹完,又介紹毛招財,“他是財神爺的道童。”

“道童?那你們要好好努力,好當上和我一樣的大官!或者,跟著我做事,我罩著你們也行。”

孫悟空看來還不知道弼馬溫是個小官,他以往當妖當慣了,還把天馬當妖,他是妖的頭頭,正神氣著呢。

孔雲起笑了,但她知道自己笑得很別扭,有聽到這句話不自覺生出的荒謬感,有想到孫悟空通天本領時的自責,還有一點點為他的義氣而感到的悲哀。

最後只說了一句,“當天官有時候還不如當道童呢。”

孫悟空還是沒明白,“到時候你們就知道誰更厲害了,可別後悔。”

孔雲起看他不是很排斥他們,於是靠的愈發近,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種扭曲的天道氣息,在牢牢裹著他,惡意、覬覦、貪婪……就在等著時機將他吞吃入腹。

孔雲起身為截教的第四代弟子,在拜福星為師傅後,就不再有道蟲啃噬了。

在驪山只有驪山老母一個神仙,而在天庭截教的神仙很多,多到什麽程度呢,多到孔雲起待在天庭這麽長時間,師叔還沒認全。

再加上截教本身團結,所以道祖就放棄她了。

可現在看樣子,只要有無強大背景的大補之物他都會盯上。

孔雲起伸手往孫悟空身上一抓,手上就出現了只蟲子,下一秒巨大靈力壓住她,讓她忍不住暈眩。

天上的星辰亮了,無數的目光匯集到這裏,她壓力驟減,毛招財扶著她,她又站穩了。

孫悟空也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她伸開手掌,“我在你身上抓到了只蟲子。”道祖雖然無恥,但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寄生蟲。

孫悟空很疑惑,抓耳撓腮,“不對啊,我是個石頭怎麽還招蟲子呢。不過我確實清明了許多,之前感覺昏昏沈沈的,做了很多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

然後他真誠感謝道:“謝謝你啊,小童子。”

可還是有哪裏不對勁,道祖退去後,還有一股灰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天道氣息。

她試探地想觸摸,耳邊卻傳來師傅的聲音,“別碰!那是天劫,這石猴乃應劫而生。”

她收回手,從古至今,入劫的,要不然死傷,要不然頗費心力得以自保,獲利者寥寥,她應該……明哲保身的。

漸漸她和孫悟空少了來往,可她有時候又忍不住去,孫悟空身上有著不同於天庭的鮮活勁。

有一天,孫悟空來找了她,她看到他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妙,他換下了官服,穿著從四海龍王哪裏要來的披掛,臉上是壓不住的憤怒。

於是孔雲起就知道東窗事發,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官了。

孫悟空問她,“孔雲起,天庭上沒有一句真話,你是我朋友,我信你,你告訴我弼馬溫到底是什麽官?”

孔雲起便用真話回他,“弼馬溫在凡間是給皇帝養馬的官。”

孫悟空要憤怒離去,孔雲起拉住他,“你聽我說,玉帝能用的人不多,你武力高強,忍一段時間就能和太白金星平起平坐了。”只是在這段時間內尊嚴、傲骨會一點點被打碎,一切只會以玉帝的意志為先了。可這也是孔雲起能看到的關於孫悟空的最好出路了。

孫悟空回頭,“你別以為俺老孫不知道,玉帝那老兒不就是看俺老孫這段時間服從度如何。他想把俺老孫訓成一條狗,可俺老孫不騎在他頭上拉屎就不錯了,誰還受這鳥氣?”

孔雲起差點沒笑出聲,也沒了攔住他的理由,看他打出南天門飛走了。

孔雲起也有著強烈的對天庭的破壞欲,神仙們被困在這裏,其餘的天官們只為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服務。

整個天庭沒有正面的、向上的目標,就如同正在腐朽的玉盤珍饈。可她也知道,自己也屬於其中的一員,師傅、驪山、自己的親族都在這天庭體系之中,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跟著一起緩慢腐朽。

可她又期待著,有一股不屬於天庭的強大力量將其破壞,讓其重生,讓其改革。

而孫悟空就是,本領高強,又應劫而生,帶著巨大因果。

她想幫他,就算她只有微薄之力。她有著雲起的名,又是一只乘風而起的鳥。不就是入劫嗎?她入就是了。

……

玉帝因為孫悟空反下天庭而震怒,他親口封的官,被封官的反倒嫌官小不幹了,他這回丟人可丟大發了。

於是遣天兵去捉拿他,托塔李天王自覺之前欠了玉帝人情,便自薦去捉拿。哪咤與孔雲起眼神交流一翻,也主動要求去了。

果不其然敗退。

玉帝對此早有預料,但好歹出了點氣。

哪咤將孫悟空的要求說了,讓玉帝封他做齊天大聖。

太白金星便建議只封個名號,沒有俸祿和權力,即有名無實。

孔雲起暗地裏翻了個白眼,真能整出氣人的新花樣。

玉帝則又出了新旨意,太白金星這個老倒黴蛋加老背鍋俠則又去執行,將孫悟空請上來了。

玉帝封他為齊天大聖,眾天官皆口稱大聖,孫大聖便得意洋洋,以為自己贏了一局,讓玉帝服了軟。

孔雲起不禁嘆他年輕好拿捏,只要稍微捧他讓他高興就不會多想。

不過也是,只活了三百多年的猴子,哪有活了幾千年天天搞政治的玉帝心眼子多。

只是這下在玉帝的授意下,天官們嘴都嚴了,大家都演他捧著他,不知道他處於得意之中能什麽時候發現了。孔雲起也不會主動告訴他,要不然就犯了眾怒,不過想來也平靜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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