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鹹陽故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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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鹹陽故夢（1）
見到韓信後,胡慕連日來緊繃的情緒終於在一瞬間松弛下來。她的內心有千言萬語，可是此時此刻，卻只是楞楞地看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按照原定計劃，胡慕的這支小隊伍應該在五日前就能趕到大營匯合的，然而韓信在大營中左等右等，沒有等來胡慕，卻等來了急急逃回的柴武。
在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後,他立即安排了大量的巡防小隊，在來時的路線附近查探消息。果然,在一個小鎮上莫名其妙傳出了戰敗將軍，和烏江沿岸鬧鬼的消息。
他找來了第一次傳出消息的那個賣蘆葦娃娃的婆婆，一聽她的描述，他就認出了婆婆口中的人,一定是胡慕。
有了“十”和“二”這兩個提示,韓信立即明白了她之所以傳出這樣的說法的用意，於是便推波助瀾了一把,直接給那個戰敗的將軍安上了項羽的身份。
在這之後,他再在十二川附近許多條通往烏江的小路上設下埋伏,果不其然,在偏僻處的一條密林小路中埋伏到了敵軍所有人。
見到胡慕從馬車中摔出,他一時情急之下，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脫口而出問道：“阿慕,你...你沒事吧？”
胡慕搖搖頭,“我沒事...”隨後,她立即問道：“柴武回來沒有？”
韓信說道：“他幾日前便回到了大營,你放心，那些楚國殘餘我已經派人過去清剿了。”
“好...”胡慕此時也顧不上其他，急急說道：“回營，立刻回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說罷，她拉著韓信的手便要往大營走，然而，韓信卻定定站在原地，盯著她身後的方向，一步也沒有動。
胡慕回過身，只見鐘離眛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這二人對面而立，本是許久未見的莫逆之交，但在此種情形下再度相見，沒有了久別重逢的欣喜，反倒有了一種劍拔弩張的氣勢。
看著韓信陰沈的臉色，胡慕只覺心頭一凜，她從前不論何時，都從未在他的臉上見到過這般神情。
“韓信...”胡慕拉著他的手，輕聲說道：“這個人的賬，我晚點再和他算，眼下追擊項羽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她這麽說，韓信收回了目光，應道：“好，都聽你的。”隨即對左右吩咐道：“把他帶走。”
回營的路上，胡慕問道：“柴武有沒有告訴你，項羽往烏江沿岸逃竄了？”
韓信回答道：“他同我說過了，但是這幾日，我命人日夜巡邏，即便是在深夜，都會打著火把照徹整個江岸，可從未見到過項羽的行蹤。”
胡慕說道：“項羽不是要自己渡江逃走，對岸有人會來接應他的。若是我們在江岸弄出太大動靜，那個接應他的人看見了，便不會采取行動了。”
韓信有些訝異地看向她，說道：“原來是這樣嗎？”
“嗯。”胡慕繼續說道：“所以我們不要在江岸嚴防死守，故意露出幾個死角，做出防守不當的樣子，便可以引誘他們上鉤了。”
接下來幾日，秦軍故意在江岸邊不易察覺的地方撤掉了巡邏隊，暗中卻對這幾個地方監視更為嚴密。
果不其然，不過一日，就傳來了項羽現身的消息。
胡慕在跟隨大軍前往江邊的路上，她隨身攜帶的那枚玉佩一直嗡鳴不止，仿佛積蓄了許多年的情緒即將宣洩而出一般激動。
她緊緊攥著玉佩，乘坐在戰車之上，今天之後，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要宣告完成了。
終於，她來到了烏江邊上，此時此刻，江邊只剩下了項羽一個人。跟隨他的士兵們，戰死的戰死，剩下的幾人都跟隨烏江亭長過江而去。
項羽佇立在江邊，渾身上下布滿血汙，周身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勢。在他四周圍了一圈士兵，卻無一人敢上前靠近。
這幾日，他在烏江附近躲躲藏藏，本以為可以跨過烏江，去往江東，說不定能夠東山再起。然而，在這段時間裏，他先等到的不是接應他的烏江亭長，而是自己已經自刎於江邊的消息。
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先是震驚，隨後便是一股深深的恐懼襲來。這個消息在鄰近的幾個城鎮中傳得沸沸揚揚，自己尚且在世，可是在楚地的一些百姓心裏，他卻已經死了。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早已失去了民心，這一次，哪怕是跟隨烏江亭長一起跨過江東，他又有何顏面去見他們？
項羽望著周圍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們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仿佛盯著的是他們輝煌的前途。
他擡頭望天，輕輕嘆了一口氣。年少之時便披甲上陣，經歷大小戰役上百起。而僅這一次戰敗，便是一敗塗地。
他擡起劍，指了指最前方的一個士兵，對他說道：“我認得你，你從前，是我麾下的人。如今，是天要亡我，我便將我的人頭送給你，拿去領賞吧。”
說罷，他舉起自己的劍，往頸間重重一劃。四周的士兵瞬間一擁而上，淹沒了那個緩緩倒下的影子。
胡慕此前從未見過項羽，可當她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只覺胸腔內忽然湧上一股巨大的恨意宣洩而出的快感。
到這時，她才驚覺，她想要見到的不是項羽，而是滅亡自己國家的仇人倒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幕。
此時，她的腦海中又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嫚嫚，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胡慕猛地擡起頭，卻忽然覺得大腦一陣眩暈，眼前的場景在漸漸模糊，她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陛下！”
在意識被逐漸抽離時，她最後看見的，是韓信那張滿是焦急的臉。
-
秦王政十五年，鹹陽宮。
大殿前的一處寬闊廣場上，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捏著手中的風箏線，在肆意奔跑著，整個廣場充斥著她歡樂的笑聲。
在她的身後，幾個宮女面露急色，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她們不敢快步奔跑，也不敢大聲說話，卻又害怕這個女孩一不留神摔倒在地。於是，只能邁著碎步，一邊跟一邊焦急說道：“大公主，請慢些走。”
“我不能慢啊！”小女孩一邊跑一邊喊道：“我若是慢了，風箏飛不起來的！”
然而，宮女們跟了她一陣子，卻忽然停了下來。她們望著女孩奔跑的方向，一個個面露驚懼之色，大氣都不敢喘。
她們想要阻止女孩繼續奔跑，卻又害怕冒犯了她，於是，情急之下，她們只得原地彎下身子，高聲喊道：“見過大王！”
“啊？”
女孩面對著這群宮女，看不到自己身後的情形。但是當她看到她們此時的神情，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還尚未來得及收住腳步，便狠狠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她回過身，面前是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他頭戴冠冕，身著玄色王服，極其俊美的一張臉隱隱間不怒自威。
他掃了一眼女孩身後的宮女，她們一個個躬著身子，低著頭。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一個個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瑟瑟發抖。
與她們相反，女孩在看到他後，非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欣喜無比，小小的一張臉上寫滿了興奮。
她抓著他的手，甜甜地喊了一聲：“父王！”
始皇帝蹲下身，伸手輕輕拂過她額前的碎發，柔聲說道：“嫚嫚，下回若是要放風箏，可要慢些走，若是像上回那樣不小心摔了，你又要疼上好幾天了。”
“嗯！”陰嫚重重點頭，應道：“兒臣下回一定不會再這樣沖撞父王了。”
始皇帝淺笑道：“父王沒有因此怪罪於你啊。”
陰嫚眨巴著眼睛，補充道：“那沖撞了其他人也不好呀。”
“其他人？”始皇帝站起身，說道：“你在鹹陽宮裏放風箏，誰見了你不是遠遠避開，還有誰會像這樣迎上來，讓你撞上？”
陰嫚微微垂首，吐了吐舌頭，小聲自言自語道：“還不是只有父王你，不然我也不會這樣亂跑了...”
片刻後，始皇帝擡手輕撫過她的頭頂，對她說道：“父王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不陪你了。”
“啊？”
聞言，陰嫚臉上方才的喜悅頓時消失不見。她緊緊抓著始皇帝的手，急急說道：“父王，兒臣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父王了，父王真的不能多陪兒臣一刻嗎？”
看著她充滿失落的臉，始皇帝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嫚嫚，聽話。父王處理完今日的事務，再去看你。”
陰嫚有些委屈地嘟著嘴，極不情願地松開了手。
自她懂事起，父王便整日整日都在忙，一個月也見不到幾回。上次見到他，還是十日前。
她知道父王每日都會在章臺宮裏處理國家大事，忙起來的時候，甚至一連好幾日都出不了章臺殿。
於是，今日她就拎著自己的小風箏，來到了章臺宮後方的廣場上，想著說不定能夠碰碰運氣，等到父王批閱奏簡乏了，出來散散心時，就能被自己偶遇上。
然而，偶遇是偶遇了，但是話都沒說超過三句，他就又離開了。
她身後的宮女們個個驚魂未定，這個大公主，每天想一出就是一出，上樹摸鳥，下河抓魚這種事情她一樣都沒落過，她們每日要註意她的安全，已是夠頭疼的了。沒想到今日，她居然突發奇想，要來章臺宮放風箏，可是把這些宮女們嚇壞了。
陰嫚失落地望著始皇帝離去的身影，風箏落在了地上都沒有察覺。
她擡腿踢了踢地面，悻悻地說道：“算了，還是回去吧。”
父王答應了她事情處理完了就會去看她，那她就回去乖乖等著。
宮女想要接過她手中的風箏，卻被她拒絕了。她就這樣，拖著自己小小的風箏，慢慢離開了章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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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韓信後,胡慕連日來緊繃的情緒終於在一瞬間松弛下來。她的內心有千言萬語，可是此時此刻，卻只是楞楞地看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按照原定計劃，胡慕的這支小隊伍應該在五日前就能趕到大營匯合的，然而韓信在大營中左等右等，沒有等來胡慕，卻等來了急急逃回的柴武。
在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後,他立即安排了大量的巡防小隊，在來時的路線附近查探消息。果然,在一個小鎮上莫名其妙傳出了戰敗將軍，和烏江沿岸鬧鬼的消息。
他找來了第一次傳出消息的那個賣蘆葦娃娃的婆婆，一聽她的描述，他就認出了婆婆口中的人,一定是胡慕。
有了“十”和“二”這兩個提示,韓信立即明白了她之所以傳出這樣的說法的用意，於是便推波助瀾了一把,直接給那個戰敗的將軍安上了項羽的身份。
在這之後,他再在十二川附近許多條通往烏江的小路上設下埋伏,果不其然,在偏僻處的一條密林小路中埋伏到了敵軍所有人。
見到胡慕從馬車中摔出,他一時情急之下，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脫口而出問道：“阿慕,你...你沒事吧？”
胡慕搖搖頭,“我沒事...”隨後,她立即問道：“柴武回來沒有？”
韓信說道：“他幾日前便回到了大營,你放心，那些楚國殘餘我已經派人過去清剿了。”
“好...”胡慕此時也顧不上其他，急急說道：“回營，立刻回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說罷，她拉著韓信的手便要往大營走，然而，韓信卻定定站在原地，盯著她身後的方向，一步也沒有動。
胡慕回過身，只見鐘離眛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
這二人對面而立，本是許久未見的莫逆之交，但在此種情形下再度相見，沒有了久別重逢的欣喜，反倒有了一種劍拔弩張的氣勢。
看著韓信陰沈的臉色，胡慕只覺心頭一凜，她從前不論何時，都從未在他的臉上見到過這般神情。
“韓信...”胡慕拉著他的手，輕聲說道：“這個人的賬，我晚點再和他算，眼下追擊項羽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她這麽說，韓信收回了目光，應道：“好，都聽你的。”隨即對左右吩咐道：“把他帶走。”
回營的路上，胡慕問道：“柴武有沒有告訴你，項羽往烏江沿岸逃竄了？”
韓信回答道：“他同我說過了，但是這幾日，我命人日夜巡邏，即便是在深夜，都會打著火把照徹整個江岸，可從未見到過項羽的行蹤。”
胡慕說道：“項羽不是要自己渡江逃走，對岸有人會來接應他的。若是我們在江岸弄出太大動靜，那個接應他的人看見了，便不會采取行動了。”
韓信有些訝異地看向她，說道：“原來是這樣嗎？”
“嗯。”胡慕繼續說道：“所以我們不要在江岸嚴防死守，故意露出幾個死角，做出防守不當的樣子，便可以引誘他們上鉤了。”
接下來幾日，秦軍故意在江岸邊不易察覺的地方撤掉了巡邏隊，暗中卻對這幾個地方監視更為嚴密。
果不其然，不過一日，就傳來了項羽現身的消息。
胡慕在跟隨大軍前往江邊的路上，她隨身攜帶的那枚玉佩一直嗡鳴不止，仿佛積蓄了許多年的情緒即將宣洩而出一般激動。
她緊緊攥著玉佩，乘坐在戰車之上，今天之後，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要宣告完成了。
終於，她來到了烏江邊上，此時此刻，江邊只剩下了項羽一個人。跟隨他的士兵們，戰死的戰死，剩下的幾人都跟隨烏江亭長過江而去。
項羽佇立在江邊，渾身上下布滿血汙，周身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勢。在他四周圍了一圈士兵，卻無一人敢上前靠近。
這幾日，他在烏江附近躲躲藏藏，本以為可以跨過烏江，去往江東，說不定能夠東山再起。然而，在這段時間裏，他先等到的不是接應他的烏江亭長，而是自己已經自刎於江邊的消息。
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先是震驚，隨後便是一股深深的恐懼襲來。這個消息在鄰近的幾個城鎮中傳得沸沸揚揚，自己尚且在世，可是在楚地的一些百姓心裏，他卻已經死了。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早已失去了民心，這一次，哪怕是跟隨烏江亭長一起跨過江東，他又有何顏面去見他們？
項羽望著周圍密密麻麻的士兵，他們的目光死死盯著自己，仿佛盯著的是他們輝煌的前途。
他擡頭望天，輕輕嘆了一口氣。年少之時便披甲上陣，經歷大小戰役上百起。而僅這一次戰敗，便是一敗塗地。
他擡起劍，指了指最前方的一個士兵，對他說道：“我認得你，你從前，是我麾下的人。如今，是天要亡我，我便將我的人頭送給你，拿去領賞吧。”
說罷，他舉起自己的劍，往頸間重重一劃。四周的士兵瞬間一擁而上，淹沒了那個緩緩倒下的影子。
胡慕此前從未見過項羽，可當她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只覺胸腔內忽然湧上一股巨大的恨意宣洩而出的快感。
到這時，她才驚覺，她想要見到的不是項羽，而是滅亡自己國家的仇人倒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幕。
此時，她的腦海中又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嫚嫚，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胡慕猛地擡起頭，卻忽然覺得大腦一陣眩暈，眼前的場景在漸漸模糊，她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陛下！”
在意識被逐漸抽離時，她最後看見的，是韓信那張滿是焦急的臉。
-
秦王政十五年，鹹陽宮。
大殿前的一處寬闊廣場上，一個六歲的小女孩捏著手中的風箏線，在肆意奔跑著，整個廣場充斥著她歡樂的笑聲。
在她的身後，幾個宮女面露急色，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她們不敢快步奔跑，也不敢大聲說話，卻又害怕這個女孩一不留神摔倒在地。於是，只能邁著碎步，一邊跟一邊焦急說道：“大公主，請慢些走。”
“我不能慢啊！”小女孩一邊跑一邊喊道：“我若是慢了，風箏飛不起來的！”
然而，宮女們跟了她一陣子，卻忽然停了下來。她們望著女孩奔跑的方向，一個個面露驚懼之色，大氣都不敢喘。
她們想要阻止女孩繼續奔跑，卻又害怕冒犯了她，於是，情急之下，她們只得原地彎下身子，高聲喊道：“見過大王！”
“啊？”
女孩面對著這群宮女，看不到自己身後的情形。但是當她看到她們此時的神情，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還尚未來得及收住腳步，便狠狠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她回過身，面前是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他頭戴冠冕，身著玄色王服，極其俊美的一張臉隱隱間不怒自威。
他掃了一眼女孩身後的宮女，她們一個個躬著身子，低著頭。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一個個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瑟瑟發抖。
與她們相反，女孩在看到他後，非但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欣喜無比，小小的一張臉上寫滿了興奮。
她抓著他的手，甜甜地喊了一聲：“父王！”
始皇帝蹲下身，伸手輕輕拂過她額前的碎發，柔聲說道：“嫚嫚，下回若是要放風箏，可要慢些走，若是像上回那樣不小心摔了，你又要疼上好幾天了。”
“嗯！”陰嫚重重點頭，應道：“兒臣下回一定不會再這樣沖撞父王了。”
始皇帝淺笑道：“父王沒有因此怪罪於你啊。”
陰嫚眨巴著眼睛，補充道：“那沖撞了其他人也不好呀。”
“其他人？”始皇帝站起身，說道：“你在鹹陽宮裏放風箏，誰見了你不是遠遠避開，還有誰會像這樣迎上來，讓你撞上？”
陰嫚微微垂首，吐了吐舌頭，小聲自言自語道：“還不是只有父王你，不然我也不會這樣亂跑了...”
片刻後，始皇帝擡手輕撫過她的頭頂，對她說道：“父王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不陪你了。”
“啊？”
聞言，陰嫚臉上方才的喜悅頓時消失不見。她緊緊抓著始皇帝的手，急急說道：“父王，兒臣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父王了，父王真的不能多陪兒臣一刻嗎？”
看著她充滿失落的臉，始皇帝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嫚嫚，聽話。父王處理完今日的事務，再去看你。”
陰嫚有些委屈地嘟著嘴，極不情願地松開了手。
自她懂事起，父王便整日整日都在忙，一個月也見不到幾回。上次見到他，還是十日前。
她知道父王每日都會在章臺宮裏處理國家大事，忙起來的時候，甚至一連好幾日都出不了章臺殿。
於是，今日她就拎著自己的小風箏，來到了章臺宮後方的廣場上，想著說不定能夠碰碰運氣，等到父王批閱奏簡乏了，出來散散心時，就能被自己偶遇上。
然而，偶遇是偶遇了，但是話都沒說超過三句，他就又離開了。
她身後的宮女們個個驚魂未定，這個大公主，每天想一出就是一出，上樹摸鳥，下河抓魚這種事情她一樣都沒落過，她們每日要註意她的安全，已是夠頭疼的了。沒想到今日，她居然突發奇想，要來章臺宮放風箏，可是把這些宮女們嚇壞了。
陰嫚失落地望著始皇帝離去的身影，風箏落在了地上都沒有察覺。
她擡腿踢了踢地面，悻悻地說道：“算了，還是回去吧。”
父王答應了她事情處理完了就會去看她，那她就回去乖乖等著。
宮女想要接過她手中的風箏，卻被她拒絕了。她就這樣，拖著自己小小的風箏，慢慢離開了章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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