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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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盛先生， 您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出來！”
女孩的聲音清甜軟糯，即便是隔著手機，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開心和驚訝。那道聲音仿佛化作了一根羽毛， 在心臟處輕輕拂動， 帶起了一陣陣癢意。
“好，不用著急。”車裏， 盛淮無意識地握緊了手機， 聲音難得溫和地說， “我今天不忙，有時間。”
“嗯嗯， 盛先生等我十分鐘，我就來。”
雖然他這般說， 但很明顯女孩依然不願意讓他久等，像是唯恐浪費他的時間，也或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他見面。
盛淮的心情忽然極度覆雜。
掛了電話， 他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摩挲著陳妙兩個字， 那一瞬間，竟似有一種念念不舍。
他忽然覺得車裏有點悶。
有點想要抽煙。
盛淮本來是挺忌諱別人發現他與陳妙的關系。倒不是害怕， 對他來說，身邊養人不是什麽大事。
只是陳妙與陳玥生得相似， 他只是不願意聽到外人說他是對陳玥念念不忘，所以才養了與陳玥長得相像的陳妙。
——哪怕事實確實如此。
所以兩人這段已經維持了半年多的關系，除了身邊助理， 還無人知道。盛淮若要見陳妙， 通常也是先通知陳妙，然後直接去大平層。
學校內外人多眼雜， 難免引起註意。
這不是盛淮第一次來清大等人。
在與陳玥交往時，他經常開車過來。但這卻是第一次為了陳妙而來。是以，也難怪那傻姑娘會那麽高興。
盛淮拉開車門，下了車。
他今天開的這輛車本就是全球限量的豪車，光停在那裏就已經很引人註意了，不知有多少人時不時的瞟一眼，關註著。
是以，盛淮剛從車裏出來，便吸引了許多目光。
再加上他本就生得極好，身高腿長，容貌英俊，氣質出眾，自然就更引人關註。不論男女，從附近經過時，大部分都忍不住看一眼。
盛淮卻似全然沒在意這些熾熱的目光。
他點了一根煙，依靠在車旁，隨手插兜，目光深沈的看向校門。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等待某一個人。
也沒等多久。
盛淮一根煙還沒抽完，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便闖進了他的視線中。他本有些虛無的目光瞬時凝住。
算算時間，還不到十分鐘。
雖然人來人往，但盛淮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那個女孩。她其實長得不高，身高將將過了一米六，與陳玥相比，矮了大半個頭。
走在人群裏時，嬌小的身影本應該很容易被人潮淹沒。
但偏偏那小姑娘像是一個發光的小太陽，哪怕個子矮，也很是亮眼，惹人矚目。
已經臨近十一月，天氣逐漸放涼，但今天天氣不錯，太陽早早升起，溫度也有二十八九度。
女孩穿了一條鵝黃色的連衣裙，頭發被綁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青春陽光，活力滿滿。
雖還隔著一點距離，但女孩也明顯看到了他。
盛淮看到，她揚起笑臉，露出兩邊兩個深深的小酒窩，下意識擡起手，似乎是想要與他打招呼。
然而手擡到一半，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忙又把手放下。
不但如此，她還收起了笑臉，也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一瞬間，仿佛把他當成了一個陌生人。
盛淮蹙了蹙眉。
他沒有移開視線，依舊看著朝他靠近的女孩。
“你……”
待她終於到了跟前，盛淮剛要說話，卻見女孩像是沒看到他一樣，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
期間，根本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仿佛當真不認識他。
盛淮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瞬間，有些難以置信。
……陳妙這是什麽意思？
她難道不是來見他的嗎？為什麽不理他？哪一次，她看到他不是興沖沖的主動朝他跑過來？
若非他不同意，陳妙最想要的定然是沖進他的懷裏吧。
然而現在，她無動於衷的從他身邊走了。
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許是太過震驚，盛淮身子有些僵，一時間都忘了反應，只目光死死地看著女孩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
直到手指一疼。
原來是煙快燒完了，煙蒂燒到了他的手指。
盛淮如夢初醒。
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他臉色有些難看，本想沖上去質問陳妙。正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是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盛淮怔了一下，拿出手機一看，陳妙兩個字跳了出來。
竟然是陳妙發來的消息。
盛淮立刻點開。
陳妙：【盛先生，我在前邊的路口等你】
她發了一個位置過來。
盛淮眉心緊擰。
這時，陳妙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學校門口人太多了。我知道您的忌諱，您放心，我不會暴露我們的關系的】
看到這句話，盛淮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陳妙剛才要裝作不認識他。
在這段關系最開始，盛淮就拿了一份協議給陳妙，裏面有許多規定，其中就一條要求陳妙不能主動暴露兩人的關系。
必要時刻，她必須主動配合他隱瞞兩人真實的關系。
老實話，盛淮已經忘記這條規定了。
但很明顯，陳妙記得很清楚，並且一直在努力遵守。若非如此，她剛才也不會刻意壓制自己的感情。
……明明她剛才看到他，是那麽的開心，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自己的最愛。
那麽的明亮。
思及此，盛淮心中的氣立刻就散了。
隨之而來，是一絲難得的愧疚。
再想到一會兒他要對陳妙說的事，愧疚理所當然的翻倍了。盛淮捏了捏眉心，心頭又生出了一絲猶豫。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身上的煙味快要散去，這才重新上了車。按照陳妙給的位置開了過去。
其實距離不遠。
但這裏比較偏，相對來說，人就少了很多，確實不容易引人註意了。盛淮看見了陳妙。
女孩正站在轉角的路口。
旁邊有一塊路牌，再加上角度問題，能夠很好的掩飾。
“盛先生！”
雖然聽不到，但透過窗戶，盛淮清楚的看見了女孩在看見他的車過來的那一刻，瞬間綻放的笑靨。
她在高興地喚他。
與方才在校門口時不同，這一次，她終於敢表達自己的感情。
盛淮的心忽然像是泡進了溫水中，酸軟一片。
他停了車，搖下車窗，看向路邊的女孩，溫聲說：“上車吧。”
“嗯！”
女孩開心的點頭，拉開了車後門，就上了車。
“怎麽不坐副駕駛？”
見她上了後座，盛淮心裏微微一空。
按照社交禮儀來說，這種情況坐後座是不禮貌的，有把他當司機的意思。但盛淮不認為陳妙會有這種想法。
“我、我可以坐副駕駛嗎？”
陳妙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聞言，卻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眼巴巴地看著他。
盛淮這才想起，他之前明確要求過，如果他開車，陳妙不能坐在副駕駛——因為這個位置，是他專門留給陳玥的。
那話其實是盛淮隨口說的。
他之前養過不少人，也曾說過這話，但真正遵守這條規則的沒幾個。只有陳妙，嚴格遵守了他的所有要求。
哪怕只是他隨口的一句話，她也謹記。
盛淮的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沒有被人喜歡過。
但喜歡與喜歡也是不同的。
“當然，”盛淮笑了一下，“今天你可以坐副駕駛。”
話音未落，女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來。全程不超過十秒鐘。
“我已經坐上來了，盛先生，你不能反悔哦。”
她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但盛淮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忐忑和緊張。
她怕他把她趕下去。
怕他突然反悔。
怕他生氣。
不過是點小事，何至於此。
盛淮心頭更軟，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溫和：“放心坐吧，既然應了，我當然不會反悔。”
女孩笑得酒窩又露了出來。
“時間不早了，我先帶你去吃飯。”看了看時間，盛淮發動了車，朝他平時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館開去。
“盛先生，您今天怎麽突然過來了？”路上，陳妙語氣輕快，不掩喜悅。須臾，鼓足勇氣問，“您……您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說話時，玉白的耳尖已經紅了一片。
“嗯，是特意來找你的。”盛淮心軟了，到底還是滿足了女孩的期待，“今天正好有空，想著你覆習辛苦，所以來見見你。你希望我來嗎？”
“我當然希望啊！”
不等多想，女孩已經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張玉白的小臉忽而就失了一半的血色。
“……盛先生，您別當真，我、我就是隨口說說的。”不等盛淮開口，她已經急急補充道，“您放心，我不會肖想自己不該想的東西的。我記得自己的身份！”
那誠惶誠恐的模樣，看上去實在可憐。
也令人心酸。
盛淮心像是被刺了一下。
“別著急，我沒有生氣。”見女孩都要急哭了，他忙安撫，“一句話而已，我不至於為這種小事生氣。”
“你也是，不需要這麽謹慎。”頓了頓，盛淮補充道，“我今天本來就是特意來找你的。如果你不想見我，那豈不是顯得我自作多情？”
“盛先生才不是自作多情！”
女孩立刻反駁。
“那不就得了？”見她終於重新擡起了頭，恢覆了活力，盛淮也笑了一聲，“我喜歡聽你說這些話。”
聞言，女孩忙低下了頭，沒說話。
臉色卻倏然紅了。
盛淮唇角微勾。
……
私房菜館距離清大不太遠，開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這家味道不錯。”這也是盛淮第一次帶除陳玥以外的女人來這裏。這家私房菜館不算大，但在圈子裏名氣不算小，不少認識的人來過這裏。
所以盛淮通常不會帶身邊養的那些人來。
本來他今天要帶陳妙去的是另一家高級餐廳。但許是因為補償心理，鬼使神差的，他把車開到了這裏。
這家私房菜是預約制。
不過他有會員，倒是不擔心沒有位置。
其實領著人到了這裏，盛淮心裏已經生了些許後悔。萬一碰到認識的人，他該怎麽介紹陳妙？
他們圈子不大，說不定他帶著陳玥替身來這裏的消息一天就會傳遍了。
但來都來了，也不好反悔。
不僅是他，就是陳妙在看到是這家私房菜館時，心也微微一提。她的擔心與盛淮一樣，如果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她怎麽解釋與盛淮的關系？
盛淮不想外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殊不知陳妙比他還要不想。
她現在還同時兼職兩份工作呢，至少在殺青之情，最好是不要暴露。當然就算暴露了，她也有準備。
但到底會添不少麻煩。
除了會傳到另一個客戶耳朵裏，影響她的工作，還有就是不利於她殺青之後低調生活。
但來都來了，陳妙也不好開口讓盛淮換地方，那會讓‘她’ooc。沒辦法，陳妙只能緊跟在盛淮身後，低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幸而店裏人不多，也沒遇上認識的人。
盛淮要了一個包廂，兩人都快速進了包廂。
這家菜的味道確實很不錯。
陳妙一邊享用美食，一邊在等待盛淮開口——結果都要吃飽了，盛淮還沒開口。陳妙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她想了想，便放下筷子，小聲說：“盛先生，我吃飽了。”
邊說，她邊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手機時間。
盛淮註意到了她的動作。
“怎麽了？”他問，“趕時間？”
陳妙點了點頭：“我今天下午有課，然後約了同學一起去圖書館。考試快到了嘛，希望能一次就過。”
雖這般說，但她又極快地看了對面的盛淮一眼，眼中似有失落劃過。
“盛先生，如果沒事了，我就先回學校了。謝謝盛先生今天請我吃飯，我……很高興。”
見男人不語，女孩聲音低了許多，拿起包準備走。
她甚至不敢提讓盛淮送她回去。
“陳妙。”男人終於開了口，只是不知為何，聲音有些嘶啞，“等一下，我還有事和你說。”
陳妙頓住腳步，回頭看他，問：“盛先生要與我說什麽？”
女孩的眼底藏著隱晦的期待。
盛淮看到了那一份期望。
他強壓下了那份心軟，終究還是開了口：“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當然可以！”女孩都沒問他要她幫什麽忙，就理所當然地說，“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盛先生，您想要我做什麽？”
“我……”
盛淮覺得嗓子有點疼，他咳了一聲，又喝了一杯水，才繼續說：“我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件事。”
陳妙認真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盛先生，您盡管說。”
“……我要你接近南瑾。”
最終，盛淮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話出口的剎那，他清楚的看見女孩臉上的空白和茫然。
“盛先生……您在說什麽？”
既然話都出口，那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待到事成，他肯定會補償陳妙的。
盛淮硬起心腸說：“我要你接近南瑾，讓他心動，最好能與他確定戀愛關系。”
陳妙的臉霎時雪白一片。
“你放心，只是確定關系而已。不需要你做其他的事。”盛淮立即說，“我會派人保護你，不會讓南瑾欺負你的。”
他指的是，不會讓南瑾碰陳妙。
想到這一點，就連他也難以接受。陳妙是他的人，無論他喜歡與否，他也不願意看到被其他男人染指。
但……有時候，有些事，是無法保證萬無一失的。
想到陳玥，盛淮終究還是有了決斷。
他站起來，走向陳妙，靠近她。
“妙妙，我很需要你的幫忙。”他垂首，在她耳邊，聲音柔成了春水，“你會幫我的，對嗎？”
“南瑾心懷叵測，他明明喜歡陳玥，卻不願意承認，甚至還在陳玥面前誣陷我。我必須除掉他，妙妙，你明白嗎？只要你幫我接近他，看到你的臉，南瑾一定會動心。到時候，他的真面目就再也藏不住了。”
“妙妙，這一次，算我求你好嗎？”
陳妙那麽愛他，怎麽可能舍得他難過？哪怕再不願意，在他已經用求這個字眼的後，她哪裏能夠忍得住？這可是她心愛的盛先生第一次用這種祈求的語氣對她。
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更是滿滿都只有她。
但卻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為了要她去勾引陷害他的情敵。
包廂裏一時寂靜無聲。
外面明明陽光明媚，裏面卻像是結了冰，讓人身心俱涼。
陳妙猛然閉了閉眼。
臉色慘白如雪，潔白的貝齒緊緊地咬著唇瓣。因為過於用力，粉嫩的唇瓣甚至出現了咬痕。
那一刻，她顯得那般的痛苦又無助。
盛淮的心，有一瞬間的動搖。
“妙——”
“……別說了好嗎？”陳妙驀然睜開眼睛，眼裏似有水光閃過，“盛先生，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間，可以嗎？”
對上那雙染滿了淚水的眼睛，盛淮哪裏還能催促。
他抿唇點頭。
女孩立刻就快步出了包廂。
她走得很快，很快，像是急切的想要逃離。
盛淮下意識跟了上去。
在轉角的剎那，有一滴淚順著風吹到了他的臉上。心頭忽然一滯。
他看著陳妙朝洗手間快步走去。
但事實上，還沒走到洗手間，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雖然看不到她的正面，但他也知道，那張精致的臉龐，此時定然已經被淚水占滿了。
盛淮頓住了腳步。
他沒有再繼續跟上去。
在原地站了幾秒，最終，他還是硬著心腸，轉身回了包廂。
……
陳妙當然知道盛淮跟在後面。不用她看，系統會時刻給她播報。
“妙妙，盛淮回去了。”系統報告。
“嗯，我知道了。再哭一會兒，做戲得做全套。”腦裏這般對系統說，陳妙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像是珠子，大滴大滴的朝下掉。
盛淮雖然離開了，但誰知道他有沒有其他後手呢？所以還是謹慎一點最好。
之前她太飄，可差點翻車。
反正就是多加一些眼藥水的事。
進了洗手間，陳妙進了一個隔間，就從包裏拿出眼藥水開始給自己補。出來後，站在洗手池前，看著鏡子裏自己紅通通的兔子眼，還有臉上濕潤的“淚痕”，陳妙很滿意。
確定自己看上去足夠悲痛欲絕，她這才出了洗手間，朝包廂走。
結果經過一個包廂時，這個包廂的門忽然被人從裏面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猝不及防，兩人差一點撞到一起。
“陳妙？”
男人忽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陳妙心中一驚。
“你……”她忙擡頭，以為是熟人，結果入眼的是一張陌生的俊臉。
只見面前的男人，約莫有185，身高腿長，微微有些清瘦，但並不瘦弱。他穿著一件白襯衫和有點發白的藍色休閑褲，五官生得極好，戴著一副銀框眼鏡，看上去卻並不斯文，反而顯得更為銳利。
是個氣質很獨特的大帥哥。
但陳妙確定自己沒見過。
“妙妙，這是隋時安！”
“我是隋時安。”
系統與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等陳妙反應，就聽隋時安身後包廂裏忽然傳來一陣爭吵，聲音頗為熟悉。
“江欽，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是江母的聲音，帶著怒火。
“我沒有鬧！”隨即是江欽的聲音，“我就追個女人，怎麽就是鬧了？我就是喜歡陳玥，我就是要追她，這輩子如果必須結婚，我也只會娶陳玥！”
“媽，我不懂。為什麽當初你能同意陳妙，現在為什麽就不同意我追陳玥？！陳玥哪點不比陳妙好？！”
聽到這話，陳妙還沒什麽反應，隋時安忽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拉著她就快步朝一邊走。
他動作實在是快，陳妙還沒反應過來，就跟著他走出了十幾米。直到再也聽不到江母和江欽母子的爭吵聲，男人才聽了下來。
“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站定後，隋時安轉頭看她，忽然說。
他的視線在陳妙紅通通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沈聲道：“也不用為他難過，你們不適合。”
陳妙終於反應過來了。
隋時安這是以為她之前在包廂門口聽到了江欽的話，所以誤會了，以為她在因江欽那些話哭。
陳妙也沒想到這麽巧，江家幾人也在這家私房菜館用餐。
誤會已經產生了，陳妙想了想，覺得也沒必要解釋。反正之後他們的交集不會多，而且她現在這場戲還沒結束呢，正趕時間。
擔心一會兒盛淮出來看到不好解釋，陳妙立刻拿起自卑小白兔人設，哽咽著：“我知道，我比不上陳玥學姐，江欽……”
“我的意思是，江欽配不上你。他沒文化，品行一般，還喜歡無理取鬧。”不等陳妙說完，隋時安就打斷了她，“你為什麽會看上他？”
他的表情是真實的困惑。
雖然沒有明說，但陳妙聽出來了，隋時安這是在說她眼光太差。
啊這？
陳妙忍不住擡頭，含著水光的眼睛直直看向隋時安。她以為隋時安和江欽這對舅甥感情很不錯，畢竟原書中，隋時安的遺產可大部分都落到了江欽手上。
結果在隋時安眼裏，原來江欽這個侄子這麽差？
“因為他那張臉？”見陳妙沒回答，隋時安繼續道，“但這世上比他長得好看的很多。”
“……喜歡不需要理由。”
陳妙只能憋出這麽一個答案。
隋時安皺了皺眉。
看得出來，隋時安明顯不滿意這個答案。
“那你現在有很多理由不喜歡他。”沈默片刻，隋時安道，“他讓你傷心，讓你難過，貶低你，傷害你，還影響你學習，你想想這些，你還能喜歡他嗎？”
說到影響學習時，他眼裏明顯閃過一絲嫌棄。
神邏輯啊！
若不是謹記自己現在的人設，陳妙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但她是個專業的打工人，還牢記著自己的任務，所以硬是忍住了。
“……隋老師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江欽不是您的侄子嗎？”
“你是個很聰明很優秀的學生，我看過你的成績。”隋時安臉色嚴肅，“如果沒有他影響你，你完全可以做得更好。雖然我沒有教過你，算不得你的老師，但是我想，你的老師應該也是這個想法。”
隋時安平時確實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他的所有時間幾乎都花在了學習和各種實驗上。對於旁人，他其實很難分出太多精力。
學習之外的事，他也確實不感興趣。
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大姐請求。但事實上，他與親人的關系並不親密。
倒不是隋時安怨怪父母親人，只不過本性使然，再加上，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上，一年到頭也不一定回次家。
如此即便是血緣親人，自然也難以培養感情。
如今外人只看得到他的成就，以為他出身豪門，已經少有人知道，隋時安曾經在一個很貧困很偏僻的小山村待了十來年。
在被隋家找回前，他一直都只是小山村裏的一個普通學生。
哪怕是在農村，也是最窮最苦的那一批。
是以，他的求學之路其實並不平坦，相反非常坎坷。一路走來，他見過太多同學離開校園，有的願意，但大部分是不願意的。
可是窮成了他們上不了學出不了大山的最大理由。
如果不是隋時安真的天賦異稟，如果不是他遇到了一個很好的老師，或許，他也會和那些同學一樣，在小小的山村裏蹉跎一生。
哪怕隋時安後來回到了豪門，哪怕他現在已經足夠有錢，但少時的經歷依舊深深印刻在他的心裏和記憶裏。
有些人拼盡全力都只想要一個學習的機會，有些人卻把這些對於別人來說寶貴的東西踩在腳底，毫不珍惜。
江欽便是如此。
即便那是他的侄子，隋時安也很難對他生出好感。對於江欽，他頂多盡一點屬於舅舅的責任。
但也僅止於此。
今天這場會面，基本已經耗盡了隋時安對江欽的所有耐心。
……
“好好學習，終有一天，將是他來仰望你。”
事實上，隋時安能有今天的成就，隋家根本沒有起任何作用。相反，隋家現在之所以能發展這麽好，還是借了隋時安的光。
對上男人肯定認真的目光，陳妙不知不覺站直了。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些話，隋時安是第一個。
那一瞬間，陳妙鼻子忽然有些酸。
又一次的，她開始嫉妒江欽。
如果隋時安是她的舅舅……
“無論男女，眼淚都是很寶貴的。”他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拿出了一包紙巾遞給陳妙，“他還不值得你為他哭。”
陳妙接過了那包紙巾。
她抽了抽鼻子，認真地說：“隋老師放心，我再也不會為他哭了。”事實上，她就沒真的為江欽流過淚。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隋時安又在女孩那雙紅通通的眼睛上掃了一眼，卻是並未完全放心——之前陳妙也在微信上承諾過，結果還不是又為江欽哭了？
“你能想清楚就好。”
他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需要我送你回學校嗎？”
“不用了，我還有點事，就不麻煩隋老師了。”陳妙其實有點遺憾，但她工作還沒完成，只能拒絕了。
聽她這樣說，隋時安卻以為陳妙還想去找江欽，或者還沒死心，微微皺了皺眉。
“那行，我先走了。”
但他到底不是陳妙真正的老師，也與她沒什麽關系，有些話只能點到即止。
他心裏難得有點煩。
隋時安沒有回江欽和江母所在的包廂，而是直接回了實驗室。路上，他接到了大姐的電話。不等大姐開口，他直接道：“以後江欽的事，不要再找我。他想要追誰，是他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姐，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是用來處理這些無用之事的。”對於隋時安來說，侄子的感情亂事，確實是無用之事。
他對那個侄子的最有一點責任，已經被消耗殆盡。
那頭，江母許久才應了一聲：“好。”
……
與隋時安告別後，陳妙整理了一下情緒，又補了一點眼藥水，便回了與盛淮的包廂。
距離她離開，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
很明顯不僅僅只是上個廁所。
盛淮心知肚明，但並未戳穿女孩的偽裝。這二十分鐘，他其實也有點不好受。竟有一種想要說算了的沖動。
尤其是包廂門被推開，看到女孩那雙紅紅的眼睛時，這種沖動更是達到了頂點。
“你……”
“盛先生，我想好了。”只不過不等盛淮說出口，女孩便快速地說，“我答應你。”
看啊，她多愛他。
為了他，甚至可以去做這種她不恥的事，去傷害出賣自己。
她真的愛慘了他。
哪怕她從未對他說過一次“愛”。
盛淮所有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
他猜到最後陳妙會答應他，但當真的看到陳妙點頭，他依然震動不已。他看著面前的女孩，那一刻，竟生了一種擁抱她的沖動。
但他的懷抱落空了。
女孩退後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妙妙……”
隋時安說得對，她不應該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些人身上。雖然她這是在正經工作，但是拖得也夠久了。
陳妙之前不著急，但現在忽然想加快殺青速度了。
“只有這一次。”這樣想著，現實中，陳妙用力擦了擦眼睛，“盛先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這一瞬間，盛淮忽然覺得女孩眼裏的愛意似乎少了很多很多。
心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叮……恭喜宿主，本次獲得7個積分，可以兌換兩千萬！目前盛淮線上，累計積分98，勝利在望！請宿主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與此同時，系統興奮的播報聲在陳妙腦海裏響起。
倒數第二場戲。
完美完成。
陳妙控制住上揚的嘴角，低著頭說：“盛先生，時間不早了，我想先回學校了。”
“……我送你吧。”
盛淮聲音有點艱澀。
“不用了。”女孩搖頭，淡聲說，“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不麻煩盛先生了。”
話音剛落，她轉身就朝外走。
看著她的背影，盛淮心頭的煩悶更深。
這是陳妙第一次拒絕他。
是太傷心了吧。
“妙妙！”心裏忽然又生了一股沖動，盛淮叫住了陳妙，聲音低沈，“我會補償你的。待到事成，我帶你去洱海。”
“就我們兩個。”
盛淮之前心情好時曾提過要帶陳妙一起去洱海，但後來都不了了之了。盛淮只是隨口說說，但陳妙卻是真的放在了心上。
但每一次都落空了。
女孩倏然轉身回頭，眼睛似乎亮了亮：“……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盛淮回的斬釘截鐵。
女孩抿了抿唇，沒有再像曾經那般露出明顯的開心，只輕聲道：“盛先生，這是最後一次了。”
“不要騙我。”
盛淮只以為是陳妙太缺乏安全感。他現在對陳妙正是最愧疚的時候，當然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一次是真的，我不騙你。”
女孩扯了扯唇角。
沒再說什麽，轉身出了包廂。
她的速度很快，沒多久，身影便消失在了盛淮的視野中。
盛淮本想要跟上，但轉念一想，陳妙現在定然很傷心，或許會找一個地方舔舐傷口。如果他硬要跟上去，對現在的陳妙來說，或許不是蜜糖，而是折磨吧。
他心頭一滯，停住了腳步。
……
“這是最後一次。”
“不要騙我。”
盛淮不知道，相似的話，陳妙之前也對江欽說過。
——在殺青戲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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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先生， 您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出來！”
女孩的聲音清甜軟糯，即便是隔著手機，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開心和驚訝。那道聲音仿佛化作了一根羽毛， 在心臟處輕輕拂動， 帶起了一陣陣癢意。
“好，不用著急。”車裏， 盛淮無意識地握緊了手機， 聲音難得溫和地說， “我今天不忙，有時間。”
“嗯嗯， 盛先生等我十分鐘，我就來。”
雖然他這般說， 但很明顯女孩依然不願意讓他久等，像是唯恐浪費他的時間，也或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他見面。
盛淮的心情忽然極度覆雜。
掛了電話， 他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摩挲著陳妙兩個字， 那一瞬間，竟似有一種念念不舍。
他忽然覺得車裏有點悶。
有點想要抽煙。
盛淮本來是挺忌諱別人發現他與陳妙的關系。倒不是害怕， 對他來說，身邊養人不是什麽大事。
只是陳妙與陳玥生得相似， 他只是不願意聽到外人說他是對陳玥念念不忘，所以才養了與陳玥長得相像的陳妙。
——哪怕事實確實如此。
所以兩人這段已經維持了半年多的關系，除了身邊助理， 還無人知道。盛淮若要見陳妙， 通常也是先通知陳妙，然後直接去大平層。
學校內外人多眼雜， 難免引起註意。
這不是盛淮第一次來清大等人。
在與陳玥交往時，他經常開車過來。但這卻是第一次為了陳妙而來。是以，也難怪那傻姑娘會那麽高興。
盛淮拉開車門，下了車。
他今天開的這輛車本就是全球限量的豪車，光停在那裏就已經很引人註意了，不知有多少人時不時的瞟一眼，關註著。
是以，盛淮剛從車裏出來，便吸引了許多目光。
再加上他本就生得極好，身高腿長，容貌英俊，氣質出眾，自然就更引人關註。不論男女，從附近經過時，大部分都忍不住看一眼。
盛淮卻似全然沒在意這些熾熱的目光。
他點了一根煙，依靠在車旁，隨手插兜，目光深沈的看向校門。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等待某一個人。
也沒等多久。
盛淮一根煙還沒抽完，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便闖進了他的視線中。他本有些虛無的目光瞬時凝住。
算算時間，還不到十分鐘。
雖然人來人往，但盛淮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那個女孩。她其實長得不高，身高將將過了一米六，與陳玥相比，矮了大半個頭。
走在人群裏時，嬌小的身影本應該很容易被人潮淹沒。
但偏偏那小姑娘像是一個發光的小太陽，哪怕個子矮，也很是亮眼，惹人矚目。
已經臨近十一月，天氣逐漸放涼，但今天天氣不錯，太陽早早升起，溫度也有二十八九度。
女孩穿了一條鵝黃色的連衣裙，頭發被綁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青春陽光，活力滿滿。
雖還隔著一點距離，但女孩也明顯看到了他。
盛淮看到，她揚起笑臉，露出兩邊兩個深深的小酒窩，下意識擡起手，似乎是想要與他打招呼。
然而手擡到一半，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忙又把手放下。
不但如此，她還收起了笑臉，也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一瞬間，仿佛把他當成了一個陌生人。
盛淮蹙了蹙眉。
他沒有移開視線，依舊看著朝他靠近的女孩。
“你……”
待她終於到了跟前，盛淮剛要說話，卻見女孩像是沒看到他一樣，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
期間，根本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仿佛當真不認識他。
盛淮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瞬間，有些難以置信。
……陳妙這是什麽意思？
她難道不是來見他的嗎？為什麽不理他？哪一次，她看到他不是興沖沖的主動朝他跑過來？
若非他不同意，陳妙最想要的定然是沖進他的懷裏吧。
然而現在，她無動於衷的從他身邊走了。
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許是太過震驚，盛淮身子有些僵，一時間都忘了反應，只目光死死地看著女孩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
直到手指一疼。
原來是煙快燒完了，煙蒂燒到了他的手指。
盛淮如夢初醒。
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他臉色有些難看，本想沖上去質問陳妙。正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是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盛淮怔了一下，拿出手機一看，陳妙兩個字跳了出來。
竟然是陳妙發來的消息。
盛淮立刻點開。
陳妙：【盛先生，我在前邊的路口等你】
她發了一個位置過來。
盛淮眉心緊擰。
這時，陳妙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學校門口人太多了。我知道您的忌諱，您放心，我不會暴露我們的關系的】
看到這句話，盛淮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陳妙剛才要裝作不認識他。
在這段關系最開始，盛淮就拿了一份協議給陳妙，裏面有許多規定，其中就一條要求陳妙不能主動暴露兩人的關系。
必要時刻，她必須主動配合他隱瞞兩人真實的關系。
老實話，盛淮已經忘記這條規定了。
但很明顯，陳妙記得很清楚，並且一直在努力遵守。若非如此，她剛才也不會刻意壓制自己的感情。
……明明她剛才看到他，是那麽的開心，眼睛都亮了，像是看到自己的最愛。
那麽的明亮。
思及此，盛淮心中的氣立刻就散了。
隨之而來，是一絲難得的愧疚。
再想到一會兒他要對陳妙說的事，愧疚理所當然的翻倍了。盛淮捏了捏眉心，心頭又生出了一絲猶豫。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身上的煙味快要散去，這才重新上了車。按照陳妙給的位置開了過去。
其實距離不遠。
但這裏比較偏，相對來說，人就少了很多，確實不容易引人註意了。盛淮看見了陳妙。
女孩正站在轉角的路口。
旁邊有一塊路牌，再加上角度問題，能夠很好的掩飾。
“盛先生！”
雖然聽不到，但透過窗戶，盛淮清楚的看見了女孩在看見他的車過來的那一刻，瞬間綻放的笑靨。
她在高興地喚他。
與方才在校門口時不同，這一次，她終於敢表達自己的感情。
盛淮的心忽然像是泡進了溫水中，酸軟一片。
他停了車，搖下車窗，看向路邊的女孩，溫聲說：“上車吧。”
“嗯！”
女孩開心的點頭，拉開了車後門，就上了車。
“怎麽不坐副駕駛？”
見她上了後座，盛淮心裏微微一空。
按照社交禮儀來說，這種情況坐後座是不禮貌的，有把他當司機的意思。但盛淮不認為陳妙會有這種想法。
“我、我可以坐副駕駛嗎？”
陳妙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聞言，卻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眼巴巴地看著他。
盛淮這才想起，他之前明確要求過，如果他開車，陳妙不能坐在副駕駛——因為這個位置，是他專門留給陳玥的。
那話其實是盛淮隨口說的。
他之前養過不少人，也曾說過這話，但真正遵守這條規則的沒幾個。只有陳妙，嚴格遵守了他的所有要求。
哪怕只是他隨口的一句話，她也謹記。
盛淮的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沒有被人喜歡過。
但喜歡與喜歡也是不同的。
“當然，”盛淮笑了一下，“今天你可以坐副駕駛。”
話音未落，女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下了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來。全程不超過十秒鐘。
“我已經坐上來了，盛先生，你不能反悔哦。”
她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但盛淮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忐忑和緊張。
她怕他把她趕下去。
怕他突然反悔。
怕他生氣。
不過是點小事，何至於此。
盛淮心頭更軟，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溫和：“放心坐吧，既然應了，我當然不會反悔。”
女孩笑得酒窩又露了出來。
“時間不早了，我先帶你去吃飯。”看了看時間，盛淮發動了車，朝他平時常去的一家私房菜館開去。
“盛先生，您今天怎麽突然過來了？”路上，陳妙語氣輕快，不掩喜悅。須臾，鼓足勇氣問，“您……您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說話時，玉白的耳尖已經紅了一片。
“嗯，是特意來找你的。”盛淮心軟了，到底還是滿足了女孩的期待，“今天正好有空，想著你覆習辛苦，所以來見見你。你希望我來嗎？”
“我當然希望啊！”
不等多想，女孩已經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張玉白的小臉忽而就失了一半的血色。
“……盛先生，您別當真，我、我就是隨口說說的。”不等盛淮開口，她已經急急補充道，“您放心，我不會肖想自己不該想的東西的。我記得自己的身份！”
那誠惶誠恐的模樣，看上去實在可憐。
也令人心酸。
盛淮心像是被刺了一下。
“別著急，我沒有生氣。”見女孩都要急哭了，他忙安撫，“一句話而已，我不至於為這種小事生氣。”
“你也是，不需要這麽謹慎。”頓了頓，盛淮補充道，“我今天本來就是特意來找你的。如果你不想見我，那豈不是顯得我自作多情？”
“盛先生才不是自作多情！”
女孩立刻反駁。
“那不就得了？”見她終於重新擡起了頭，恢覆了活力，盛淮也笑了一聲，“我喜歡聽你說這些話。”
聞言，女孩忙低下了頭，沒說話。
臉色卻倏然紅了。
盛淮唇角微勾。
……
私房菜館距離清大不太遠，開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這家味道不錯。”這也是盛淮第一次帶除陳玥以外的女人來這裏。這家私房菜館不算大，但在圈子裏名氣不算小，不少認識的人來過這裏。
所以盛淮通常不會帶身邊養的那些人來。
本來他今天要帶陳妙去的是另一家高級餐廳。但許是因為補償心理，鬼使神差的，他把車開到了這裏。
這家私房菜是預約制。
不過他有會員，倒是不擔心沒有位置。
其實領著人到了這裏，盛淮心裏已經生了些許後悔。萬一碰到認識的人，他該怎麽介紹陳妙？
他們圈子不大，說不定他帶著陳玥替身來這裏的消息一天就會傳遍了。
但來都來了，也不好反悔。
不僅是他，就是陳妙在看到是這家私房菜館時，心也微微一提。她的擔心與盛淮一樣，如果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她怎麽解釋與盛淮的關系？
盛淮不想外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殊不知陳妙比他還要不想。
她現在還同時兼職兩份工作呢，至少在殺青之情，最好是不要暴露。當然就算暴露了，她也有準備。
但到底會添不少麻煩。
除了會傳到另一個客戶耳朵裏，影響她的工作，還有就是不利於她殺青之後低調生活。
但來都來了，陳妙也不好開口讓盛淮換地方，那會讓‘她’ooc。沒辦法，陳妙只能緊跟在盛淮身後，低著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幸而店裏人不多，也沒遇上認識的人。
盛淮要了一個包廂，兩人都快速進了包廂。
這家菜的味道確實很不錯。
陳妙一邊享用美食，一邊在等待盛淮開口——結果都要吃飽了，盛淮還沒開口。陳妙也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她想了想，便放下筷子，小聲說：“盛先生，我吃飽了。”
邊說，她邊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手機時間。
盛淮註意到了她的動作。
“怎麽了？”他問，“趕時間？”
陳妙點了點頭：“我今天下午有課，然後約了同學一起去圖書館。考試快到了嘛，希望能一次就過。”
雖這般說，但她又極快地看了對面的盛淮一眼，眼中似有失落劃過。
“盛先生，如果沒事了，我就先回學校了。謝謝盛先生今天請我吃飯，我……很高興。”
見男人不語，女孩聲音低了許多，拿起包準備走。
她甚至不敢提讓盛淮送她回去。
“陳妙。”男人終於開了口，只是不知為何，聲音有些嘶啞，“等一下，我還有事和你說。”
陳妙頓住腳步，回頭看他，問：“盛先生要與我說什麽？”
女孩的眼底藏著隱晦的期待。
盛淮看到了那一份期望。
他強壓下了那份心軟，終究還是開了口：“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當然可以！”女孩都沒問他要她幫什麽忙，就理所當然地說，“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盛先生，您想要我做什麽？”
“我……”
盛淮覺得嗓子有點疼，他咳了一聲，又喝了一杯水，才繼續說：“我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件事。”
陳妙認真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盛先生，您盡管說。”
“……我要你接近南瑾。”
最終，盛淮還是把話說出了口。
話出口的剎那，他清楚的看見女孩臉上的空白和茫然。
“盛先生……您在說什麽？”
既然話都出口，那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待到事成，他肯定會補償陳妙的。
盛淮硬起心腸說：“我要你接近南瑾，讓他心動，最好能與他確定戀愛關系。”
陳妙的臉霎時雪白一片。
“你放心，只是確定關系而已。不需要你做其他的事。”盛淮立即說，“我會派人保護你，不會讓南瑾欺負你的。”
他指的是，不會讓南瑾碰陳妙。
想到這一點，就連他也難以接受。陳妙是他的人，無論他喜歡與否，他也不願意看到被其他男人染指。
但……有時候，有些事，是無法保證萬無一失的。
想到陳玥，盛淮終究還是有了決斷。
他站起來，走向陳妙，靠近她。
“妙妙，我很需要你的幫忙。”他垂首，在她耳邊，聲音柔成了春水，“你會幫我的，對嗎？”
“南瑾心懷叵測，他明明喜歡陳玥，卻不願意承認，甚至還在陳玥面前誣陷我。我必須除掉他，妙妙，你明白嗎？只要你幫我接近他，看到你的臉，南瑾一定會動心。到時候，他的真面目就再也藏不住了。”
“妙妙，這一次，算我求你好嗎？”
陳妙那麽愛他，怎麽可能舍得他難過？哪怕再不願意，在他已經用求這個字眼的後，她哪裏能夠忍得住？這可是她心愛的盛先生第一次用這種祈求的語氣對她。
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更是滿滿都只有她。
但卻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
為了要她去勾引陷害他的情敵。
包廂裏一時寂靜無聲。
外面明明陽光明媚，裏面卻像是結了冰，讓人身心俱涼。
陳妙猛然閉了閉眼。
臉色慘白如雪，潔白的貝齒緊緊地咬著唇瓣。因為過於用力，粉嫩的唇瓣甚至出現了咬痕。
那一刻，她顯得那般的痛苦又無助。
盛淮的心，有一瞬間的動搖。
“妙——”
“……別說了好嗎？”陳妙驀然睜開眼睛，眼裏似有水光閃過，“盛先生，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間，可以嗎？”
對上那雙染滿了淚水的眼睛，盛淮哪裏還能催促。
他抿唇點頭。
女孩立刻就快步出了包廂。
她走得很快，很快，像是急切的想要逃離。
盛淮下意識跟了上去。
在轉角的剎那，有一滴淚順著風吹到了他的臉上。心頭忽然一滯。
他看著陳妙朝洗手間快步走去。
但事實上，還沒走到洗手間，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雖然看不到她的正面，但他也知道，那張精致的臉龐，此時定然已經被淚水占滿了。
盛淮頓住了腳步。
他沒有再繼續跟上去。
在原地站了幾秒，最終，他還是硬著心腸，轉身回了包廂。
……
陳妙當然知道盛淮跟在後面。不用她看，系統會時刻給她播報。
“妙妙，盛淮回去了。”系統報告。
“嗯，我知道了。再哭一會兒，做戲得做全套。”腦裏這般對系統說，陳妙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像是珠子，大滴大滴的朝下掉。
盛淮雖然離開了，但誰知道他有沒有其他後手呢？所以還是謹慎一點最好。
之前她太飄，可差點翻車。
反正就是多加一些眼藥水的事。
進了洗手間，陳妙進了一個隔間，就從包裏拿出眼藥水開始給自己補。出來後，站在洗手池前，看著鏡子裏自己紅通通的兔子眼，還有臉上濕潤的“淚痕”，陳妙很滿意。
確定自己看上去足夠悲痛欲絕，她這才出了洗手間，朝包廂走。
結果經過一個包廂時，這個包廂的門忽然被人從裏面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猝不及防，兩人差一點撞到一起。
“陳妙？”
男人忽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陳妙心中一驚。
“你……”她忙擡頭，以為是熟人，結果入眼的是一張陌生的俊臉。
只見面前的男人，約莫有185，身高腿長，微微有些清瘦，但並不瘦弱。他穿著一件白襯衫和有點發白的藍色休閑褲，五官生得極好，戴著一副銀框眼鏡，看上去卻並不斯文，反而顯得更為銳利。
是個氣質很獨特的大帥哥。
但陳妙確定自己沒見過。
“妙妙，這是隋時安！”
“我是隋時安。”
系統與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等陳妙反應，就聽隋時安身後包廂裏忽然傳來一陣爭吵，聲音頗為熟悉。
“江欽，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是江母的聲音，帶著怒火。
“我沒有鬧！”隨即是江欽的聲音，“我就追個女人，怎麽就是鬧了？我就是喜歡陳玥，我就是要追她，這輩子如果必須結婚，我也只會娶陳玥！”
“媽，我不懂。為什麽當初你能同意陳妙，現在為什麽就不同意我追陳玥？！陳玥哪點不比陳妙好？！”
聽到這話，陳妙還沒什麽反應，隋時安忽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拉著她就快步朝一邊走。
他動作實在是快，陳妙還沒反應過來，就跟著他走出了十幾米。直到再也聽不到江母和江欽母子的爭吵聲，男人才聽了下來。
“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站定後，隋時安轉頭看她，忽然說。
他的視線在陳妙紅通通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沈聲道：“也不用為他難過，你們不適合。”
陳妙終於反應過來了。
隋時安這是以為她之前在包廂門口聽到了江欽的話，所以誤會了，以為她在因江欽那些話哭。
陳妙也沒想到這麽巧，江家幾人也在這家私房菜館用餐。
誤會已經產生了，陳妙想了想，覺得也沒必要解釋。反正之後他們的交集不會多，而且她現在這場戲還沒結束呢，正趕時間。
擔心一會兒盛淮出來看到不好解釋，陳妙立刻拿起自卑小白兔人設，哽咽著：“我知道，我比不上陳玥學姐，江欽……”
“我的意思是，江欽配不上你。他沒文化，品行一般，還喜歡無理取鬧。”不等陳妙說完，隋時安就打斷了她，“你為什麽會看上他？”
他的表情是真實的困惑。
雖然沒有明說，但陳妙聽出來了，隋時安這是在說她眼光太差。
啊這？
陳妙忍不住擡頭，含著水光的眼睛直直看向隋時安。她以為隋時安和江欽這對舅甥感情很不錯，畢竟原書中，隋時安的遺產可大部分都落到了江欽手上。
結果在隋時安眼裏，原來江欽這個侄子這麽差？
“因為他那張臉？”見陳妙沒回答，隋時安繼續道，“但這世上比他長得好看的很多。”
“……喜歡不需要理由。”
陳妙只能憋出這麽一個答案。
隋時安皺了皺眉。
看得出來，隋時安明顯不滿意這個答案。
“那你現在有很多理由不喜歡他。”沈默片刻，隋時安道，“他讓你傷心，讓你難過，貶低你，傷害你，還影響你學習，你想想這些，你還能喜歡他嗎？”
說到影響學習時，他眼裏明顯閃過一絲嫌棄。
神邏輯啊！
若不是謹記自己現在的人設，陳妙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但她是個專業的打工人，還牢記著自己的任務，所以硬是忍住了。
“……隋老師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江欽不是您的侄子嗎？”
“你是個很聰明很優秀的學生，我看過你的成績。”隋時安臉色嚴肅，“如果沒有他影響你，你完全可以做得更好。雖然我沒有教過你，算不得你的老師，但是我想，你的老師應該也是這個想法。”
隋時安平時確實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除了日常的吃喝拉撒，他的所有時間幾乎都花在了學習和各種實驗上。對於旁人，他其實很難分出太多精力。
學習之外的事，他也確實不感興趣。
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大姐請求。但事實上，他與親人的關系並不親密。
倒不是隋時安怨怪父母親人，只不過本性使然，再加上，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上，一年到頭也不一定回次家。
如此即便是血緣親人，自然也難以培養感情。
如今外人只看得到他的成就，以為他出身豪門，已經少有人知道，隋時安曾經在一個很貧困很偏僻的小山村待了十來年。
在被隋家找回前，他一直都只是小山村裏的一個普通學生。
哪怕是在農村，也是最窮最苦的那一批。
是以，他的求學之路其實並不平坦，相反非常坎坷。一路走來，他見過太多同學離開校園，有的願意，但大部分是不願意的。
可是窮成了他們上不了學出不了大山的最大理由。
如果不是隋時安真的天賦異稟，如果不是他遇到了一個很好的老師，或許，他也會和那些同學一樣，在小小的山村裏蹉跎一生。
哪怕隋時安後來回到了豪門，哪怕他現在已經足夠有錢，但少時的經歷依舊深深印刻在他的心裏和記憶裏。
有些人拼盡全力都只想要一個學習的機會，有些人卻把這些對於別人來說寶貴的東西踩在腳底，毫不珍惜。
江欽便是如此。
即便那是他的侄子，隋時安也很難對他生出好感。對於江欽，他頂多盡一點屬於舅舅的責任。
但也僅止於此。
今天這場會面，基本已經耗盡了隋時安對江欽的所有耐心。
……
“好好學習，終有一天，將是他來仰望你。”
事實上，隋時安能有今天的成就，隋家根本沒有起任何作用。相反，隋家現在之所以能發展這麽好，還是借了隋時安的光。
對上男人肯定認真的目光，陳妙不知不覺站直了。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些話，隋時安是第一個。
那一瞬間，陳妙鼻子忽然有些酸。
又一次的，她開始嫉妒江欽。
如果隋時安是她的舅舅……
“無論男女，眼淚都是很寶貴的。”他一邊說，一邊從兜裏拿出了一包紙巾遞給陳妙，“他還不值得你為他哭。”
陳妙接過了那包紙巾。
她抽了抽鼻子，認真地說：“隋老師放心，我再也不會為他哭了。”事實上，她就沒真的為江欽流過淚。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隋時安又在女孩那雙紅通通的眼睛上掃了一眼，卻是並未完全放心——之前陳妙也在微信上承諾過，結果還不是又為江欽哭了？
“你能想清楚就好。”
他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需要我送你回學校嗎？”
“不用了，我還有點事，就不麻煩隋老師了。”陳妙其實有點遺憾，但她工作還沒完成，只能拒絕了。
聽她這樣說，隋時安卻以為陳妙還想去找江欽，或者還沒死心，微微皺了皺眉。
“那行，我先走了。”
但他到底不是陳妙真正的老師，也與她沒什麽關系，有些話只能點到即止。
他心裏難得有點煩。
隋時安沒有回江欽和江母所在的包廂，而是直接回了實驗室。路上，他接到了大姐的電話。不等大姐開口，他直接道：“以後江欽的事，不要再找我。他想要追誰，是他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姐，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是用來處理這些無用之事的。”對於隋時安來說，侄子的感情亂事，確實是無用之事。
他對那個侄子的最有一點責任，已經被消耗殆盡。
那頭，江母許久才應了一聲：“好。”
……
與隋時安告別後，陳妙整理了一下情緒，又補了一點眼藥水，便回了與盛淮的包廂。
距離她離開，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
很明顯不僅僅只是上個廁所。
盛淮心知肚明，但並未戳穿女孩的偽裝。這二十分鐘，他其實也有點不好受。竟有一種想要說算了的沖動。
尤其是包廂門被推開，看到女孩那雙紅紅的眼睛時，這種沖動更是達到了頂點。
“你……”
“盛先生，我想好了。”只不過不等盛淮說出口，女孩便快速地說，“我答應你。”
看啊，她多愛他。
為了他，甚至可以去做這種她不恥的事，去傷害出賣自己。
她真的愛慘了他。
哪怕她從未對他說過一次“愛”。
盛淮所有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
他猜到最後陳妙會答應他，但當真的看到陳妙點頭，他依然震動不已。他看著面前的女孩，那一刻，竟生了一種擁抱她的沖動。
但他的懷抱落空了。
女孩退後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妙妙……”
隋時安說得對，她不應該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些人身上。雖然她這是在正經工作，但是拖得也夠久了。
陳妙之前不著急，但現在忽然想加快殺青速度了。
“只有這一次。”這樣想著，現實中，陳妙用力擦了擦眼睛，“盛先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這一瞬間，盛淮忽然覺得女孩眼裏的愛意似乎少了很多很多。
心頭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叮……恭喜宿主，本次獲得7個積分，可以兌換兩千萬！目前盛淮線上，累計積分98，勝利在望！請宿主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與此同時，系統興奮的播報聲在陳妙腦海裏響起。
倒數第二場戲。
完美完成。
陳妙控制住上揚的嘴角，低著頭說：“盛先生，時間不早了，我想先回學校了。”
“……我送你吧。”
盛淮聲音有點艱澀。
“不用了。”女孩搖頭，淡聲說，“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不麻煩盛先生了。”
話音剛落，她轉身就朝外走。
看著她的背影，盛淮心頭的煩悶更深。
這是陳妙第一次拒絕他。
是太傷心了吧。
“妙妙！”心裏忽然又生了一股沖動，盛淮叫住了陳妙，聲音低沈，“我會補償你的。待到事成，我帶你去洱海。”
“就我們兩個。”
盛淮之前心情好時曾提過要帶陳妙一起去洱海，但後來都不了了之了。盛淮只是隨口說說，但陳妙卻是真的放在了心上。
但每一次都落空了。
女孩倏然轉身回頭，眼睛似乎亮了亮：“……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盛淮回的斬釘截鐵。
女孩抿了抿唇，沒有再像曾經那般露出明顯的開心，只輕聲道：“盛先生，這是最後一次了。”
“不要騙我。”
盛淮只以為是陳妙太缺乏安全感。他現在對陳妙正是最愧疚的時候，當然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一次是真的，我不騙你。”
女孩扯了扯唇角。
沒再說什麽，轉身出了包廂。
她的速度很快，沒多久，身影便消失在了盛淮的視野中。
盛淮本想要跟上，但轉念一想，陳妙現在定然很傷心，或許會找一個地方舔舐傷口。如果他硬要跟上去，對現在的陳妙來說，或許不是蜜糖，而是折磨吧。
他心頭一滯，停住了腳步。
……
“這是最後一次。”
“不要騙我。”
盛淮不知道，相似的話，陳妙之前也對江欽說過。
——在殺青戲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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