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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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嚴兆臨當然是認真的。見到林小北的第一面, 他就決定認真了。
說起來也是俗。老大不小個人，還跟楞頭青似的對人家一見鐘情。可他有什麽招兒？林小北渾身上下哪裏他都喜歡得緊，就連那又冷又硬又愛吊人胃口的臭脾氣他也覺得可愛。
他最怕她哭, 怕她眼睛紅, 偏偏她哭又都是為另一個男人，更叫他心裏難受。
“不認真我跟你耗這麽久, 鬧著玩兒呢？”嚴兆臨打著方向盤，拐彎開向另一條路。
不等林小北開口, 他又問：“去哪吃？”
林小北悶悶地含糊答道：“隨便。”
兩人陷入沈默，停車之前誰也沒再說話。
開了五十多分鐘車，嚴兆臨帶她去了郊外一家餐館。從裝修上看, 像是農家樂，但比一般農家樂要高級很多。嚴兆臨把菜單推給林小北讓她點，翻開菜單, 隨便一道菜都是兩百起價。
林小北望著菜單出神，不知怎麽就想起了以前。
以前和陸廷出去吃飯, 陸廷也是總讓她點菜。還沒結婚的時候，陸廷他爸給他挺多錢, 卡也隨便刷，林小北就沒怎麽顧忌，想吃什麽隨便點, 過後送些禮物給他, 你來我往，當作扯平了。
只是陸廷從來不點貴的菜。林小北點完, 非要他點幾道, 他就點最便宜那種。林小北急了, 說你現在又不缺錢, 隨便點唄，他笑笑，垂著眸子不看她，說是習慣了。
那時林小北不懂，他的自卑，是刻在骨子裏的，遇上她以後，他骨子裏的自卑越發愛作祟，時常刺得兩個人都疼。
“這麽多菜，就沒有一道你想吃的？”見她一頁頁翻過菜單，卻遲遲不點，嚴兆臨以為自己帶她來錯地方了，“要不換家吧，你要是不餓就——”
林小北把菜單放桌上，推到他面前：“還是你點吧，我都行。”
嚴兆臨看出她不太高興，沒再說話，想起林香說過她的喜好，估摸著她喜歡什麽口味，點了幾道菜。
這裏貴是貴，味道卻是極好，可惜林小北沒胃口，嘗了一點就吃不下了，一臉冷淡發著呆。
她這個樣子，嚴兆臨看得窩火，忍著脾氣吃完，上車後才開口挑明。
“林小北，人不能活得太自私。”他點了根煙，邊抽邊看著窗外，沈聲說道。
“你活這麽大，從來沒有為父母想過嗎？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滿腦子都是自我，獨立，解放，可你有沒有想過，父母活到這個年紀，半截身子入土，在這個世上，最讓他們留念的是什麽？是誰？你知不知道你媽媽最近哭過多少回？”
他嘆一口氣，頓了頓，接著說：“我爸快挺不住了。之前我想著，快點兒找個媳婦兒，帶回去給他瞧瞧，讓他走得時候心裏能寬慰點兒。前兩天我爸在病床上拉著我的手說，其實他也不是非要我帶媳婦兒回去才高興，他最高興的，是我能平安健康快快樂樂過完這輩子。他想看我帶媳婦兒回去，無非就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什麽樣兒，以他多年的人生經驗和閱歷判斷判斷我倆合不合適，在一起能不能開開心心過日子。
“父母圖咱們什麽呢？也就是想看著咱們好好活。你跟他糾纏多少年了，你覺著自己活得好嗎？幸福嗎？你倆糾纏不清這麽些年，到現在他還是沒能給你幸福。你不幸福，你爸媽能幸福嗎？你媽苦了大半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最近林香找他談過，除了年輕時和陸海那些事兒沒說，家裏其他情況七七八八說了不少，聽得他很是感慨。
“林小北，你媽媽這輩子，真心不容易。”
這些話一半是林香托他說的，一半是他自己想說的。有些是真心勸解，有些也夾帶著那麽點兒私心。
他想拿親情來壓一壓林小北。林小北的聰明勁兒碰上陸廷就沒剩多少了，可面對的要不是陸廷，那股子聰明勁兒又回來了。他說這麽多，目的到底還是那一個：要她跟他在一起。
林小北默不作聲，他也靜下來不再言語。車子往她父母家的方向開，而不是去她住處，她看出來了，立馬讓他調頭。
“有你爸媽看著才好，省得他又來騷擾你。”嚴兆臨不打算換方向。
“不是，不回我那兒，去我朋友那兒。”林小北想去找阿七。
“朋友？”
林小北點點頭。她心裏亂糟糟的，也沒臉再回家面對父母。
嚴兆臨車停在小區門口時，阿七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離開之前，嚴兆臨囑咐林小北一句“別多想，好好休息”，又扭頭對阿七說了句“辛苦你了。”
車子開走，阿七挽著林小北走進小區，忍不住回頭望：“挺體貼的嘛。哎，要不你就答應他吧。”
林小北抿唇沈默，阿七一連嘆了好幾口氣。
“有時候啊，人和人之間，真的是要看緣分。你跟陸廷，我覺得就挺沒緣分的。這麽多年了，你倆分分合合，總是這出事兒那出事兒。北北，我說句不好聽的，可能……可能這就是天意。”
天意。
阿七說的這些，林小北又怎麽不懂呢。她不想再跟陸廷糾纏下去了，她認命。
·
送完林小北，嚴兆臨開車回家。
他家離林小北家遠，開到半路下去買水，拎著瓶礦泉水回來，剛坐上車要關門，身後傳來一陣喧嚷，不禁扭頭看去，副駕駛位車門忽然被拉開，一個嬌小的身影鉆進來。
“快！快開走！”女孩聲音帶著哭腔，攥著他胳膊求道。
車子轟地啟動，嚴兆臨往後看了看，追過來一溜男女，看著年紀都不大，卻都不像是正正經經的學生。
他踩了腳油門，七拐八拐繞了幾個街口，很快甩掉了那群人。
“惹事兒了？”嚴兆臨餘光瞥了眼旁邊。
小姑娘垂頭抱著胳膊，縮著身子瑟瑟發抖。好半天才聽見這話似的，楞楞擡起頭看他：“啊？”
車裏黑，看不清臉，嚴兆臨隱隱看見她臉上掛著淚痕，模糊的輪廓在暗中柔和得惹人心疼。
“沒惹事兒。”小姑娘聲音輕得像夜裏若有似無的貓叫，低著頭悶悶說道。
“沒惹事兒人家打你幹嘛？”問完這話嚴兆臨覺得不妥，很多施暴者施暴是沒有緣由的，純粹為了發洩。
果然，他一問完，小姑娘不說話了，很輕很輕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
嚴兆臨停下車，扭頭看她：“你家住哪？送你回去。”
小姑娘猛地搖頭。
打開燈，嚴兆臨終於看清了她的臉。清清秀秀的，眸中含著淚，純得讓人忍不住心疼。
“不回去……”小姑娘死死抓著安全帶，垂頭抹淚。
以嚴兆臨三十多年的人生經驗，不難看出，這姑娘家庭並不幸福。
“不回家你去哪兒？瞎鬧。家在哪兒？”
小姑娘緊抿著唇不吱聲。
僵持一會兒，嚴兆臨沒轍，看著至少比自己小一輪的女孩兒，氣得發笑：“行吧。不回去就不回去。叫什麽名兒？多大了？”
小姑娘怯怯地，聲音細小：“喬玉，17。”
這條街挺偏僻，她往小報了一歲，生怕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年，就把她扔路邊上不管了。
“未成年啊？那不行，還是得回家。”出了事兒父母找上門來怎麽辦？嚴兆臨不想節外生枝。
喬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眼神哀求：“叔叔，你送我去賓館吧，我先找個地方住一晚，房錢就當我借你的，過兩天我湊齊了還你。”
嚴兆臨沒說話，打著方向盤開上另一條街，等紅燈時側過臉，半闔著眼看她：“拉倒吧，住一晚明天就回家，知道了嗎？”
喬玉乖巧地點了點頭。
這麽一漂亮水嫩的小姑娘，住哪個賓館嚴兆臨都覺得不安全，他拐上對面那條街，把車開向盛恒五星酒店。
·
陸廷原本打算下班就去林小北父母家，一來好好給二老道個歉，二來也對自己和林小北這事認真表個態，下午得知京州這邊一個項目被人截了胡，陸廷咽不下這口氣，該找的人都找了，該約的也都約了，算是他組局應酬，飯桌上談正事。
他也不是不知道陸海在那邊搞鬼，可他寧願跟別人服軟，也不肯回去求陸海。酒桌上敬了好幾圈酒，喝了一輪又一輪，有個重要人物興致高，他看出來了，破天荒主動張羅著去百樂匯玩兒。
到了百樂匯又是一頓喝，誰都點了小姐，就他沒點，有人“做好事”幫他點了個，來了一看，是那個小曼。
他手腳老老實實的，不碰小曼一下，喝得不行了，去洗手間吐，回來又有人要灌他酒，小曼都替他擋下來了。
第一次被人灌成這樣，陸廷拿著手機假裝出去聽電話，頭重腳輕去到走廊，靠在墻上給林小北打電話。
還是占線。還在她黑名單裏。陸廷狠狠一拳砸在墻上，痛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些，找出阿七電話撥過去。
響了很久，那邊終於接了。
“林小北呢？讓她接電話。”
阿七聽出他聲音裏的醉意，看了眼剛洗完澡出來的林小北，壓低嗓子：“你喝醉了吧？她不在我這兒。”
“我知道，你打電話跟她說一聲，讓她接我電話。”喝得實在不少，陸廷頭暈得厲害。
“什麽事？”
“重要的事。”
“你先說什麽事。”
陸廷後背貼著墻，仰起頭，輕笑：“你跟她說，沒她我活著也挺沒勁的，她要是不接電話，我他媽今天就喝死在百樂匯。”
“……”
阿七無言以對，想了幾秒，叫了林小北一聲。
林小北正往臉上拍水，回頭應她，見她揮著手機，擰眉走過去，接過她手機。
阿七做著口型：陸廷。
那邊沒人說話。林小北冷著臉：“餵？”
砰地一聲，像是手機砸在地上，通話卻沒斷。
林小北沖著話筒：“餵？陸廷你什麽毛病？餵——”
聽筒裏傳來溫柔的女聲：“嫂子，陸哥喝多了，我先扶他去睡了。”
林小北正發楞，那邊把電話掛斷。
聽筒聲音大，阿七也聽見了，立馬發飆：“靠！真他媽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騷裏騷氣的，還叫你嫂子！我他媽——”
“陸廷跟你說什麽了？”林小北問道，臉上沒什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托我勸你，讓你接電話，說是你今天要是不接，他就喝死在百樂匯。”
林小北沒作聲，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阿七知道她這會兒心裏正煩，安靜陪著她，躺了一會兒見她掀開被子，換下睡衣穿好衣服，一臉的火氣往外走，邊走邊罵：“最後一次。下次再管他，我——我他媽是豬！”
作者有話說：
給老嚴配的CP大家還記得嗎哈哈哈哈~明天有撕逼大戲。林小北本來不想撕的，奈何小配角跳得太厲害，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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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怕她哭, 怕她眼睛紅, 偏偏她哭又都是為另一個男人，更叫他心裏難受。
“不認真我跟你耗這麽久, 鬧著玩兒呢？”嚴兆臨打著方向盤，拐彎開向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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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陷入沈默，停車之前誰也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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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陸廷從來不點貴的菜。林小北點完, 非要他點幾道, 他就點最便宜那種。林小北急了, 說你現在又不缺錢, 隨便點唄，他笑笑，垂著眸子不看她，說是習慣了。
那時林小北不懂，他的自卑，是刻在骨子裏的，遇上她以後，他骨子裏的自卑越發愛作祟，時常刺得兩個人都疼。
“這麽多菜，就沒有一道你想吃的？”見她一頁頁翻過菜單，卻遲遲不點，嚴兆臨以為自己帶她來錯地方了，“要不換家吧，你要是不餓就——”
林小北把菜單放桌上，推到他面前：“還是你點吧，我都行。”
嚴兆臨看出她不太高興，沒再說話，想起林香說過她的喜好，估摸著她喜歡什麽口味，點了幾道菜。
這裏貴是貴，味道卻是極好，可惜林小北沒胃口，嘗了一點就吃不下了，一臉冷淡發著呆。
她這個樣子，嚴兆臨看得窩火，忍著脾氣吃完，上車後才開口挑明。
“林小北，人不能活得太自私。”他點了根煙，邊抽邊看著窗外，沈聲說道。
“你活這麽大，從來沒有為父母想過嗎？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滿腦子都是自我，獨立，解放，可你有沒有想過，父母活到這個年紀，半截身子入土，在這個世上，最讓他們留念的是什麽？是誰？你知不知道你媽媽最近哭過多少回？”
他嘆一口氣，頓了頓，接著說：“我爸快挺不住了。之前我想著，快點兒找個媳婦兒，帶回去給他瞧瞧，讓他走得時候心裏能寬慰點兒。前兩天我爸在病床上拉著我的手說，其實他也不是非要我帶媳婦兒回去才高興，他最高興的，是我能平安健康快快樂樂過完這輩子。他想看我帶媳婦兒回去，無非就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什麽樣兒，以他多年的人生經驗和閱歷判斷判斷我倆合不合適，在一起能不能開開心心過日子。
“父母圖咱們什麽呢？也就是想看著咱們好好活。你跟他糾纏多少年了，你覺著自己活得好嗎？幸福嗎？你倆糾纏不清這麽些年，到現在他還是沒能給你幸福。你不幸福，你爸媽能幸福嗎？你媽苦了大半輩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最近林香找他談過，除了年輕時和陸海那些事兒沒說，家裏其他情況七七八八說了不少，聽得他很是感慨。
“林小北，你媽媽這輩子，真心不容易。”
這些話一半是林香托他說的，一半是他自己想說的。有些是真心勸解，有些也夾帶著那麽點兒私心。
他想拿親情來壓一壓林小北。林小北的聰明勁兒碰上陸廷就沒剩多少了，可面對的要不是陸廷，那股子聰明勁兒又回來了。他說這麽多，目的到底還是那一個：要她跟他在一起。
林小北默不作聲，他也靜下來不再言語。車子往她父母家的方向開，而不是去她住處，她看出來了，立馬讓他調頭。
“有你爸媽看著才好，省得他又來騷擾你。”嚴兆臨不打算換方向。
“不是，不回我那兒，去我朋友那兒。”林小北想去找阿七。
“朋友？”
林小北點點頭。她心裏亂糟糟的，也沒臉再回家面對父母。
嚴兆臨車停在小區門口時，阿七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離開之前，嚴兆臨囑咐林小北一句“別多想，好好休息”，又扭頭對阿七說了句“辛苦你了。”
車子開走，阿七挽著林小北走進小區，忍不住回頭望：“挺體貼的嘛。哎，要不你就答應他吧。”
林小北抿唇沈默，阿七一連嘆了好幾口氣。
“有時候啊，人和人之間，真的是要看緣分。你跟陸廷，我覺得就挺沒緣分的。這麽多年了，你倆分分合合，總是這出事兒那出事兒。北北，我說句不好聽的，可能……可能這就是天意。”
天意。
阿七說的這些，林小北又怎麽不懂呢。她不想再跟陸廷糾纏下去了，她認命。
·
送完林小北，嚴兆臨開車回家。
他家離林小北家遠，開到半路下去買水，拎著瓶礦泉水回來，剛坐上車要關門，身後傳來一陣喧嚷，不禁扭頭看去，副駕駛位車門忽然被拉開，一個嬌小的身影鉆進來。
“快！快開走！”女孩聲音帶著哭腔，攥著他胳膊求道。
車子轟地啟動，嚴兆臨往後看了看，追過來一溜男女，看著年紀都不大，卻都不像是正正經經的學生。
他踩了腳油門，七拐八拐繞了幾個街口，很快甩掉了那群人。
“惹事兒了？”嚴兆臨餘光瞥了眼旁邊。
小姑娘垂頭抱著胳膊，縮著身子瑟瑟發抖。好半天才聽見這話似的，楞楞擡起頭看他：“啊？”
車裏黑，看不清臉，嚴兆臨隱隱看見她臉上掛著淚痕，模糊的輪廓在暗中柔和得惹人心疼。
“沒惹事兒。”小姑娘聲音輕得像夜裏若有似無的貓叫，低著頭悶悶說道。
“沒惹事兒人家打你幹嘛？”問完這話嚴兆臨覺得不妥，很多施暴者施暴是沒有緣由的，純粹為了發洩。
果然，他一問完，小姑娘不說話了，很輕很輕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來。
嚴兆臨停下車，扭頭看她：“你家住哪？送你回去。”
小姑娘猛地搖頭。
打開燈，嚴兆臨終於看清了她的臉。清清秀秀的，眸中含著淚，純得讓人忍不住心疼。
“不回去……”小姑娘死死抓著安全帶，垂頭抹淚。
以嚴兆臨三十多年的人生經驗，不難看出，這姑娘家庭並不幸福。
“不回家你去哪兒？瞎鬧。家在哪兒？”
小姑娘緊抿著唇不吱聲。
僵持一會兒，嚴兆臨沒轍，看著至少比自己小一輪的女孩兒，氣得發笑：“行吧。不回去就不回去。叫什麽名兒？多大了？”
小姑娘怯怯地，聲音細小：“喬玉，17。”
這條街挺偏僻，她往小報了一歲，生怕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年，就把她扔路邊上不管了。
“未成年啊？那不行，還是得回家。”出了事兒父母找上門來怎麽辦？嚴兆臨不想節外生枝。
喬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眼神哀求：“叔叔，你送我去賓館吧，我先找個地方住一晚，房錢就當我借你的，過兩天我湊齊了還你。”
嚴兆臨沒說話，打著方向盤開上另一條街，等紅燈時側過臉，半闔著眼看她：“拉倒吧，住一晚明天就回家，知道了嗎？”
喬玉乖巧地點了點頭。
這麽一漂亮水嫩的小姑娘，住哪個賓館嚴兆臨都覺得不安全，他拐上對面那條街，把車開向盛恒五星酒店。
·
陸廷原本打算下班就去林小北父母家，一來好好給二老道個歉，二來也對自己和林小北這事認真表個態，下午得知京州這邊一個項目被人截了胡，陸廷咽不下這口氣，該找的人都找了，該約的也都約了，算是他組局應酬，飯桌上談正事。
他也不是不知道陸海在那邊搞鬼，可他寧願跟別人服軟，也不肯回去求陸海。酒桌上敬了好幾圈酒，喝了一輪又一輪，有個重要人物興致高，他看出來了，破天荒主動張羅著去百樂匯玩兒。
到了百樂匯又是一頓喝，誰都點了小姐，就他沒點，有人“做好事”幫他點了個，來了一看，是那個小曼。
他手腳老老實實的，不碰小曼一下，喝得不行了，去洗手間吐，回來又有人要灌他酒，小曼都替他擋下來了。
第一次被人灌成這樣，陸廷拿著手機假裝出去聽電話，頭重腳輕去到走廊，靠在墻上給林小北打電話。
還是占線。還在她黑名單裏。陸廷狠狠一拳砸在墻上，痛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些，找出阿七電話撥過去。
響了很久，那邊終於接了。
“林小北呢？讓她接電話。”
阿七聽出他聲音裏的醉意，看了眼剛洗完澡出來的林小北，壓低嗓子：“你喝醉了吧？她不在我這兒。”
“我知道，你打電話跟她說一聲，讓她接我電話。”喝得實在不少，陸廷頭暈得厲害。
“什麽事？”
“重要的事。”
“你先說什麽事。”
陸廷後背貼著墻，仰起頭，輕笑：“你跟她說，沒她我活著也挺沒勁的，她要是不接電話，我他媽今天就喝死在百樂匯。”
“……”
阿七無言以對，想了幾秒，叫了林小北一聲。
林小北正往臉上拍水，回頭應她，見她揮著手機，擰眉走過去，接過她手機。
阿七做著口型：陸廷。
那邊沒人說話。林小北冷著臉：“餵？”
砰地一聲，像是手機砸在地上，通話卻沒斷。
林小北沖著話筒：“餵？陸廷你什麽毛病？餵——”
聽筒裏傳來溫柔的女聲：“嫂子，陸哥喝多了，我先扶他去睡了。”
林小北正發楞，那邊把電話掛斷。
聽筒聲音大，阿七也聽見了，立馬發飆：“靠！真他媽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騷裏騷氣的，還叫你嫂子！我他媽——”
“陸廷跟你說什麽了？”林小北問道，臉上沒什麽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托我勸你，讓你接電話，說是你今天要是不接，他就喝死在百樂匯。”
林小北沒作聲，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阿七知道她這會兒心裏正煩，安靜陪著她，躺了一會兒見她掀開被子，換下睡衣穿好衣服，一臉的火氣往外走，邊走邊罵：“最後一次。下次再管他，我——我他媽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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