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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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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是啊,為什麽不直接過去呢?”

松田陣平眼睛越來越亮,他忽地一掌把斷成兩節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巨大的響聲將店裏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竊竊私語。

萩原研二茫然擡頭:“小陣平?”

“我決定了,我要去夏威夷!”

“知道啦,小陣平先坐下吧,還沒吃完飯呢。”

“我已經吃飽了,hagi你繼續吃,我先走啦!”

“哎?”萩原研二有些懵,對面松田陣平已經在收拾東西了,“這麽著急啊,小陣平有急事嗎?”

松田陣平:“我要去趕飛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近一班應該在兩個小時後就要起飛了!”

“哎,不是,今晚就要出發嗎?!”

“對!再見了hagi!”

萩原研二人都是懵的:“啊?哦……再見。”

松田陣平語氣輕快地扔下這句話,背起包轉眼就沒了人影。萩原研二有些呆楞地看著松田陣平急切又有些歡快的背影,良久心中對他說的話產生了嚴重的懷疑:“真的只是幼馴染嗎?”

為了見一面,連一晚上都不願意等的那種?

*

松田陣平其實本來就打算去夏威夷,不過是計劃在了一周之後。

但是今天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心裏很不踏實,他實在等不了那麽久,只想立刻飛到琴酒面前讓心裏舒服點。

六個小時前——

“就是這樣,今年因為大雪天氣學校決定提前放假。等一會兒老師們公布完作業,大家在學校裏等到下午放學就可以回家了。”

講臺上,班主任宣布完放假消息,看了一下臺下的同學:“大家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啦——”

“好的,那我們在最後再講幾道題目……”

雖然學生們已經心思浮動,即便下午就要放假,老師還是能很淡定地無視所有幹擾繼續講自己的試題。

講臺下,一個紙團突然落在松田陣平桌面。他十分熟練地打開紙團:[晚上出來吃飯嗎,聽說波洛咖啡廳附近新開了一家烤肉店,味道不錯。]

松田陣平回頭看了眼,萩原研二正笑得十分燦爛。

他回頭寫了幾個字扔回去。

紙團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班主任敏銳地捕捉到。她面不改色地推了推眼鏡:“松田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松田泰然自若地站起來,瞥了眼黑板:“選C。”

班主任:“……松田同學,我們在講作文題目。”

班裏發出一陣騷動的笑聲。

班主任轉移目標:“那萩原同學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吧。”

幸災樂禍的萩原研二立馬收斂好笑意,他站起來,看著黑板沈默了幾秒,然後笑著問道:“抱歉,老師您能再重覆一下剛才的問題嗎?”

班主任:“……”

她面帶微笑,情緒十分穩定地對這兩人點點頭:“請你們現在滾出去好嘛?”

……

課程終於結束,下午放學後,學生們終於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沖進了雪白的自由世界。

松田陣平穿得嚴嚴實實,圍著一條貝爾摩德送的兄弟款駝色圍巾。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呼出的哈氣在空中有一瞬模糊了他的眉眼。

“危險!”

松田陣平淡定一側頭,一個敦實的雪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好意思啊!”後面的學生歉意地喊道。

松田陣平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十分瀟灑地繼續在流彈一樣的雪球之間靈活穿行。雪球不長眼,揚著星星點點的碎雪花在空中飛舞,誤傷了無數過路人,然後越來越多人開始加入戰場,顯得在其中慢慢悠悠行走卻雪不沾身的卷發青年十分突兀,身上有種讓人敬佩的世外高人的氣質。

“啊!誰打我!”

“不敢了不敢了各位大哥饒我一命!”

“看招!吃我一炮!”

“你們有病啊,要打看清人!”

“哈哈哈哈爺無敵了,你們放馬過來!”

“紗紀老師,一起來吧!”

“……”

學生們的笑罵嬉鬧聲環繞,青春洋溢的笑臉感染力十足,讓嚴肅正經的老師們都忍不住露出笑臉,在學生們的邀請下加入了打雪仗。

松田陣平卻一個眼神都沒分出去,他沒什麽精神地離開了學校,漸漸將歡笑聲拋在了身後。

要是以前的話,他肯定也會很興奮地沖進雪地裏拉著組織裏的屬下或者貝爾摩德他們一起打雪仗。組織裏的人打起來那才叫“打”,為了能贏無所不用其極,往雪球裏塞石塊或煙霧彈的都有,每年這個時候組織基地裏的窗戶都要碎好幾塊。

他們在鬧的時候,琴酒就站在訓練場裏一臉冷漠地看著他們鬧。要是有人不小心打碎玻璃,他就默默把人記住,然後撿起地上的石塊毫不留情地扔到此人頭上……

“哎……”

松田陣平嘆了口氣。

這是自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沒跟琴酒一起過冬天,總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想到這裏,他翻出手機。信箱裏還是沒有回信,上一條消息停留在上午,被班主任趕出教室後他趁機給琴酒發了一條短信。

琴酒還沒回消息,倒也正常,這個時間的話夏威夷那裏應該還是晚上。

松田陣平想了想,給他發了條信息:[霓虹又下雪了,這幾天雪很大,氣溫倒不是特別冷,就是風太大了,讓人受不了。]

打完字,看了看,又添了一句:“還好你沒在這裏,不然你可能整整一天都出不了被爐。”

“OK,發送!”松田陣平按下發送鍵,心情突然輕松了很多。

他剛要收起手機,突然感覺有個東西撞在了自己腿上。

松田陣平低頭,一把黑色雨傘落地,一個穿著雪白小襖的茶發藍眼小女孩正坐在雪地裏又懵又警惕地看著他,仿佛他是什麽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

松田陣平:“......?”

碰瓷?

他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一米遠的地方一臉莫名地盯著這突然出現的小屁孩。

小女孩見他退到了安全距離,眼裏的警惕消散了些,然後就當沒看到這個人一樣,小短手撐在地上艱難地從雪堆裏站起來。她被家長裹成了一個球,渾身雪白簡直要跟雪地融為一體。站穩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後“嘿咻嘿咻”地撿起紮進雪坑的黑色雨傘。

她把傘扶好,很珍惜地拍了拍傘上的白雪。整個過程,十分安靜乖巧。

竟然沒哭?

多謝組織,這麽多年來,松田陣平對小孩的印象僅限於搗蛋鬼和亡命之徒。頭一次見到有點傻還很乖的小孩,一時間覺得有些稀奇,不由得站在原地看珍稀動物一樣觀察這小東西的動作。

見她拍完身上的雪又拍雨傘上的雪,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一是雪天撐雨傘,二是只是一把傘而已,用得著這麽珍惜嗎?

小孩撐起傘,小心翼翼地往前繼續走,路過松田陣平跟前時,腳步遲疑了一下,然後挪開傘,說:“對不起。”

“?”松田陣平迷惑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這是她在為撞到自己道歉。

他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莫名其妙想起了琴酒小時候。當時琴酒也是這樣,沒什麽表情,小小一個人整天冷著臉,卻因為臉上尚帶的嬰兒肥顯得有些幼稚可愛。

每次對戰時候,他都會把對手狠狠地揍到站不起來,然後面無表情地說:“抱歉。”

組織裏很少有人這樣說,有人說琴酒受家庭影響太深了,即便沒有之前的記憶,但這刻入骨髓的條件反射也還一直殘留著。

但是每次他說完抱歉後對手的臉都會瞬間青黑——有你這麽侮辱人的嘛?!

曾經有幾個心理承受能力弱的,直接在他說完後心態崩了,在擂臺上哭得撕心裂肺。

後來還是貝爾摩德擔心他有一天被人套麻袋,這才強行改掉了這個習慣。

想著,松田陣平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

回過神,面前的小女孩還在幽幽地盯著他,松田陣平:“?”

怎麽還不走?

他思考了一下,試探道:“沒關系。”

小女孩果真點了點頭,撐著傘烏龜一樣地在雪地裏緩緩挪動。

就在她即將錯身而過時,松田陣平突然瞥到了那把黑傘傘骨上釘著的兩個十字。

這兩個十字......有些眼熟?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幾個畫面——

某個雨天剛完成任務後他跟琴酒去買了把黑傘,回家後閑得無聊用訂書機在傘骨上釘了兩個書釘;前不久一個陰雨天,琴酒滿身濕漉地回家,說是離家近用不到傘;前幾天松田陣平再想找這把傘的時候,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就是這把吧?畢竟沒什麽人會閑得亂在傘骨上釘釘子。

只是問題來了,這把傘怎麽會出現在這孩子手裏?

松田陣平倒不至於懷疑被人偷了,他想到的是另一種可能,但這種可能的性質比傘被偷了要嚴重幾百倍。

他臉色冷下來,喊住了那小女孩:“等一下。”

女孩擡頭,見他一臉冰冷,眼中瞬間出現小獸一般的警戒,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松田陣平不得不換上可親可敬的面具,勉強讓聲音不那麽生硬:“小屁......小妹妹,這把傘是誰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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