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險些鑄成大錯

“我讚成。”“我讚成。”……人又不是鐵打的，爬了一千米，當然手痛大腿打顫了，紛紛讚成杜芊芊的建議。韓寶來只得同意在前面高翹的冰峰上稍稍歇息。

眼看休息有望，大夥振作精神，一鼓作氣上了這塊向空中翹起的孤峰。韓寶來讓隊友盡量地貼在冰壁上休息，吃點東西繼續上路。

遠看翹起的角度不大，但上來一看，足有一個簸箕大一塊。杜芊芊喘著氣：“韓寶來，你看我的眼光不錯吧。這裏可是然給我們歇腳的地方。”

韓寶來有一點不放心：“閔老師，你這冰峰是怎麽形成的？”

“你讓不讓人活了？歇息一下就走，用得著那麽斤斤計較？”李佳敏總跟韓寶來唱反調。

閔建行卻不聽李佳敏的好言相勸，他到冰壁察看了一下，大叫道：“寶來，趕緊撤離！危險！”

“怎麽了嗎？”剛拿出食物準備要吃的杜芊芊心生怨恨，以為是閔建行危言聳聽，是韓寶來暗中授意的，與他打默契牌。

“快撤！”韓寶來毫不猶豫，馬上作業，“閔老師，往上？還是斜面？”

“我看一下，”閔建孝雷南、孟燕雲分別到各處察看了一下，閔建行馬上得到了答案，“現在有陽光，氣溫回暖，很危險。這裏的冰面不牢固，不要走斜面！直接往上攀登，我們馬上改線路，上面已經發生了斷裂。按常理來，發生了一次斷裂，要隔一段時間才會第二次崩塌。快！”

韓寶來立即打鉆，系好登山繩，刨鄰一個磴道，下面聽到了“嘎嘎”的聲音，所有人都明白，翹起的冰峰要斷裂了。這是上面的冰面垮了一截，下面沒有垮塌，遠遠看去，自然形成了一個翹出來的冰峰。可能上面站了十個人，在重力作用下，冰面上再次開裂。韓寶來動作神速，要在呈九十度的冰壁上馬上開出十個磴位來，實在不容易。

他一刻也不停息迅速作業，這時候落在最後的人火急火燎地催韓寶來快點，快點，快點。

眼看著李佳敏上去了，孟海燕上去了，木沙上去了，杜芊芊也跟著上去了……冰峰“哢哢”響過不停，響聲跟大樹往下倒的聲音差不多，“謔喇”一聲巨響，跟在後面等著往上攀登的伍敬堯和閔建行突然感覺腳下踏空，伍敬堯反應極快，他用力一登，伸手抓住了曾青山，曾青山出手拽出了他的手。兩人都是練家子，要是伍敬堯在上面拉的話，可能難度大一些，因為伍敬堯最近給蛇咬了，剛恢覆元氣不久。曾青山力大無窮，本來是可以把他拽上來。但是繩子突然一緊，他們這是串聯的登山繩，等於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不能出事。這時候閔建行也踏空了。曾青山要拽住兩個人，除非前面的隊員幫他出力，像拔河一般把兩人拔上來。要是過去人工裝的保險，可能要全部給拽下去。現在只要冰壁足夠牢固，他們是安然無恙的。

孟燕雲大聲疾呼：“兄弟們，不要慌！韓隊長只要打出磴道來，完全可以拉我們上去。”

韓寶來一邊作業，一邊給他們鼓勁：“別擔心，我還有絞索機，我打出磴道來，只要絞動繩索一定會把你們絞上來。”

“快點！他們懸在空中！”李佳敏在歇斯底裏叫喊。

韓寶來打一個磴腳也就是一分鐘時間，但是在空中吊一分鐘，那可是生死考驗啊。韓寶來先用絞索機，將伍敬堯絞上來，沒想到閔建行體力透支，感覺吸吸困難，他氣息微弱地：“同志們，我不行了！我走了。我不想成為你們的累贅——”

“建行！你什麽傻話！再堅持幾秒鐘。我給你數：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人在意志喪失的情況下，很容易選擇輕生。孟燕雲、雷南集體叫他：“建行，好了！好了！開始絞繩子了！”弱在空中，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建歇—”

雲巔響起同志們撕心裂肺地呼劍

閔建行已經聽不到了，身體就像空中掉的直直的一塊冰柱子，當韓寶來加速將閔建行搖到磴位，他已經失去知覺。如果他不能抓緊繩子自己攀登，哪怎麽行呢？可是不管怎麽呼喚，他還是直楞楞地懸掛在磴道上。

“建行！你醒醒！”閔建行已然沒有了動靜。

“我下去救他一救！”韓寶來多打了一個磴位，他主意已定，一個磴們一個磴下到閔建行身旁。就在冰壁上給他做人工急救。好在他隨身帶著銀針，幾針下去。閔建行胸口有了起伏，因為他們背著氧氣，給他灌上一瓶生命源飲料，他終於緩過氣來。閔建行看到韓寶來在冰壁上懸空給他做急救，兩行熱淚流淌了出來，幹裂的嘴唇有了血色：“寶來，我的命是你給的——”

“什麽也別！你要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你一定要給我攀登上去，我們就在前面的山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們調整好之後，再重新攀登。”

“我聽你的——我當時、當時一口氣上不來，我就——”

“好的。閔老師，你一定要雄起！我們這個團隊不能沒有你，要不是你做出正確判斷，我們可能全部跟著冰峰垮了下去。”

人嘛，只要得到肯定，認為自己還有存在的價值，馬上臉上綻開了笑容，他牽動了幾綹皺紋，這位還不到四十歲的博士，為了他地質考察，他多次涉險，其實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十分出色。

“對不起，我拖累大家了。”

“閔老師，你的精神永放光芒。”韓寶來這一帶頭，大夥也七嘴八舌：“閔老師，你救了我們這個團隊，你才是真正的英雄。韓寶來只是血氣之勇。沒有你，他不行！”

“閔老師，你可不能拋下我們，你如果放棄了，我們肯定跟著散夥了。”

“建行，別懈氣，我們要跟年輕人作榜樣。對，建行，你要雄起！寶來可是冒著生命危險返回去救你。你可要對得起他。”

閔建行伸出戴著手套的大手，跟韓寶來握了握，他這才發現韓寶來神經病為了救他，他摘了手套。閔建行慌忙給他套上，這可不得了，他要是凍壞了，誰也擔當不起，他才是真正的千金之軀啊！不過，人在運動的時候，血液循環加快，不容易凍傷；再加上時間不長，馬上戴上手套，捂暖和了，一點問題都沒櫻

這一陣虛驚，讓大夥嚇得夠嗆。現在每一段攀登路線，他們都要反覆研究，可不能隨便找一個地方歇腳。他們終於一個個進了山坳，像這種山坳，那是有實體的巖石，很不容易發生雪崩。他們大可以放心在這裏休整。韓寶來帶大夥在這裏做了半個時的瑜珈，讓大夥僵硬的肌肉得到松弛，讓緊張的心情得到舒緩。

休整到十一點鐘的樣子，他們才重新出發。他們調整了思路。不要單線攀爬，他們采用五頭蛇，也就是兩人一組向上攀登。但是大夥的繩子連在一起，免得一組失手，另外一組可以及時施救。多頭並進的方法，並不可靠，打磴子消耗的電力太大，速度還是一樣提不起來，反而搞得五個打冰磴的人很辛苦。

中午休整的時候，大家邊吃邊開了一個討論會。大夥集體討伐韓寶來，不行，你不能總是一個人在前面打磴道，這樣你容易疲勞過度。現在還沒到四號營地，還有五號、六號營地，以及到最後登頂，困難更大，你吃得消嗎？

“好吧，你們心疼我，那就輪番上陣吧。”韓寶來雖然感覺自己體力恢覆快，不怕開路。

下午，他們重新編了隊，由孟燕雲領隊，韓寶來主動要求到最後，但其他的人怎麽肯答應，因為剛才大夥都看到了，走最後危險系數大。最後，韓寶來堅持要帶杜芊芊走最後，這人神經發作，誰也不過他。

下午還有大約二千米的路程，但越往上攀登，坡度加大，氣變化大。山上一會兒狂風卷集著雪花，一會兒雲開霧散，陽光普照。其實陽光燦爛還要擔心一點，陽光一曬，冰層過軟，冰層十分容易開裂，出現斷痕。珠峰攀登的困難為什麽沒有這麽大。因為珠峰是堅冰，不容易發生雪崩。孟燕雲在前面帶路，他憑多年登山的經驗帶路，還靠譜一點；雷南在韓寶來前面攀登，笨拙地把她的冰鞋踏入雪中，然後在陽光裏翹起她的豐臀，太空服繃得緊緊地將豐神肥美的線條呈現了出來，還有幾分引人註目。攀登繩索開始收緊，韓寶來跟著她，再後面是杜芊芊。

韓寶來跟杜芊芊開玩笑：“你看到出問題了，你趕緊上來抓我的手，我會帶你一起飛。”

“你別把老牛吹死。我可不想死，你這個神經病，看什麽時候把我們一起玩死。我現在過一算一，跟著你早晚是一個死。”杜芊芊喘息著答道。

“狗哄你。我在前面帶路，我怎麽感覺一點不吃力？”

“你就喜歡領頭，我還不知道？你現在只顧攀登，難道還不輕松？再了，孟老師在前面帶路，大夥心裏有底。你在前面帶路，大夥怕你橫沖直撞，撞出禍來。反正，你已經出了一樁事故，大夥都不怎麽信任你了。你還是知趣一點吧，別讓大夥討厭你。”

“餵，我想起一個故事。一個捕鳥的人，他一網下去，把很多鳥網住了。可是，沒想到鳥兒齊心協心往上飛，帶著那個捕鳥的人往空中飛，飛著，飛著，鳥兒沒有了力氣，它們都集體落下來，結果捕鳥的人便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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