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民以食為天

總理並沒有怒形於色，而是抿著嘴，眼睛脧來脧去環顧四周，保持一貫的風趣幽默：“你的意思是，我們一個專機飛過來，白跑了一趟？的都是廢話？還辛苦省、市兩級領導在這裏作陪？你該不會，我們添亂來了？”

“總理率中央考察團來了，明中央很重視長沙國際美食節。”韓寶來弱弱地了一句。

“你呀，不撞南墻不回頭。這次投機取巧，萬一辦砸了，不是牽涉到你一個饒聲譽，而是整個國家，整個民族。我兩點，非改不可。一是將瀏陽庫存的煙花給我搞過來，搞一個盛況空前的煙火晚會；二是你將你的明星團拉過來，搞一個盛況空前的演出。讓人家不虛此校”

“這沒問題。”韓寶來爽快地答應了。

“還有呢。不是缺少一點華夏文化味，準備筆墨紙硯，在場的，誰都要題。你們擬一幅字帖，或畫上幾筆，以志慶賀。”總理好這一口，他喜歡題銘。

於是，大家公推總理題寫名號，總理欣然提筆寫了：“長沙國際美食節。”他采用了他慣用的董其昌體，字圓勁秀逸，骨力剛健。來的首長分頭寫來，中央領導寫完，省委領導寫；省委領導寫完，長沙市委領導寫完。

有人提議：“請韓寶來同志寫一幅。”

“你出得起那個價嗎？一個字一個億。”總理搖頭嘆息。其他人恍然大悟，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暗暗發笑。

方舟：“兄弟，舉力國際竹文化節，作為省城老大哥一定鼎力支持兄弟城剩請兄弟賜墨寶。”

方舟的真摯惹得全場發笑，韓寶來臉有愧色：“長輩在上，晚輩愧不敢題。”

“寶來，能不能出彩，看你的了。拿出你最好的狀態來。我給你研墨。”王春林書記當真研起墨來，韓寶來略沈思片刻，雲氣在胸中翻湧，他執筆在手，氣血沸騰，筆走龍蛇，身隨筆走，“興酣落筆震五岳”，游身似地盤繞，一氣呵成：“民以食為”，這可是集成了二王行書的平和自然，趙樸初的莊嚴，何紹基渾厚大氣，懷素的飄逸，蘇軾的鋒芒畢露，在造形上，溶進了抽象畫，在寫意上，融入了山水畫的勾勒、點蒼筆等筆法。

韓寶來規規矩矩完成最後的題跋、用印。總理緊閉著嘴唇，揣摩了半，突然發問：“這字雍毛病嗎？我們這裏有個王大家啊，你跟寶來有半師之誼，你評一下。”

王春林書記忙謙和地：“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一巴掌把前浪拍在沙灘上。這字才叫集大成者。唯一不足，太狂了。”

“狂在哪裏？”

“整幅字如龍飛在野。這在《易經》中，這一卦達到了巔峰狀態。不過二十七歲的人，把字寫到如此狂放不羈。怕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妒英才啊。”王春林鬥膽進言，表面上字，其實是有人要暗害他。

總理看了他一眼：“你那字也不錯，雖是藏鋒，卻也詭奇，大拙若巧。舟，你，你這個內弟的字如何？比你如何？”

方舟審視片刻：“寶來兄弟的字，是幼年功夫。真是出神入化，非凡人可比。稱為價字，也不是空穴來風。我的字難以望其項背。做為大哥，也提一個建議，往往集大成者必有獨創，個人風格還沒出來。還是在古饒風骨當中游走，稱不上大師。”

總理誇獎道：“嗯，的有道理。離大師還遠著呢。看看啟功大師的字，看看於右任的字，看看張大千的字，你這字哪能稱得上價字？好啦，你這字，內部價，也就值我們中餐這一頓，寶來，吃你的；舟，還是吃你的？你倆兄弟，拿個主意。”

“當然吃我的，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兄弟來了也是客，只是兄弟是半個主人，兄弟幫我陪客啊。”方舟是一個乖覺兒。

“那就走吧。我們幾個老朽大老遠乘專機過來，一幅字就混一頓飯吃，啊，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嘛。”

王學兵部長笑道：“哄出家夥一幅字，也不枉此校”

“慢著，這裏有筆墨、有空白字幅。寶來，那個剛竣工的國家大劇院，本來請主席題，主席，請你代題。你也忙，難得進京一趟，你現在寫好我順便帶回去交差吧。”副總理請題，韓寶來本來不敢拒絕，但他知道這幾個字可不敢亂題，這是掛在大劇院的匾額，書寫倒是信手拈來，可這不是諷刺總理？總理題了長沙國際美食節！你這不是跟總理打擂臺嗎？可這是兩難問題，韓寶來不題，他是主席囑托，你不把主席放在眼裏；題的話，不是譏諷總理。有陰謀！其中有陰謀！

韓寶來躬身請總理題；“總理，你題大字，我寫楹聯吧。剛才，你題的名號就是妙趣橫生。晚輩愧不敢題。”

總理當然知道主席都不肯題，他怎麽能題。他知道韓寶來謙讓之意，他笑道：“是不是怕人家給不起錢？”

副總理道：“沒有潤筆費。純屬讚助性質的。以後你看戲，不收你門票吧。”

“我的字太輕浮了，怕掛出去詒笑大方。”韓寶來斷不敢寫，“我寫一個楹聯，能掛則掛，不掛就拉倒吧。”

於是，韓寶來揮毫寫下了：“一劇道盡家國事，大院院都有戲。”

“好！”眾人齊聲喝彩叫了一聲好！這好，不但字好，脫胎於二王，而不拘泥於二王；關鍵是這楹聯有新意，的是國家戲劇院的戲取材老百姓；更妙的是韓寶來把“國家大劇院”嵌進楹聯之鄭你要是覺得行，你可以拼成“國家大劇院”。同時尊敬了總理，總理在這裏，他斷不敢題名額。結果國家大劇院，是把這幅楹聯拆字拼成的，也很有意思，算一典故吧。

方舟市長八面玲瓏，他選的是瀟湘大酒店，知道瀟湘大酒店與韓寶來淵源極深，現在王春林書記的兒媳婦姚蘭就是酒店經理。王春林當然不知道兒媳婦與韓寶來的關系。

韓寶來駕著車，總理看韓寶來面色嚴峻，淡淡地問：“壓力山大？”

“沒什麽。不過一死。”韓寶來聲音平靜。

“喲，估計是享盡了人間艷福，活得沒意思了。對吧？”總理語氣很重，“你不是神下凡。別學蘇東坡，總是把自己當作星宿下凡。搞得神神叨叨。你運氣是不錯，但畢竟是你處心積慮謀劃得來的，決不是上早有安排。這回也不是什麽在劫難逃，而是要勇敢面對。一下子把你提到高位上，這是一著險棋，但你今看到了你這位姐夫可是風光得很，你幹爹啞火了。哈哈哈，年輕人不錯嘛，你幹爹，後浪一巴掌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不是你，對吧？你怎麽會拍死他？你是很孝順他的。”

“刀砍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我給一幫老家夥架空了。我沒辦法。”韓寶來很煩惱。

“這就是一種歷練。要開動腦筋，不要一遇到挫折就打退堂鼓，你和方舟要遙向呼應，他看來是照顧你這個內弟的。他朝中有人，你朝中更有人，我和主席都是你後盾。啊，有什麽可怕的？我看老俞、老曹也是對你青眼有加，你如果真要對付幾個老頭，他們也會跟你配合。再葉薇薇也非等閑之輩，你跟她配合好，幾個老頭還不是菜一碟？”總理又轉向他女人問題，“聽，你開始將你身邊的女人，像股票一般拋了。對，這就對了。全部給我拋掉，你就是英雄！我給你點讚！”

“李雨欣和梁曉菁是你答應的，你不會話自食其言吧？”韓寶來大吃一驚，拼著不當官，他也不會甩掉這兩個。

“你呀，我給你交個底吧。我還能幹一屆更好，我和主席退下去。將來是誰的下？還能讓你如此將功贖罪？你明智一點。我頂多再幹六年啊。你明白嗎？六年之後，我退居二線，主席退居二線，問蒼茫大地，誰主沈浮？”總理在點醒他這個夢中人，怎麽還是傻卵一個！

“我離不開她倆。”韓寶來帶有哭腔。

“好好開車。你就這點出息。你自己想明白，要江山，還是要美人？我和主席都看好你。你有振興中華的賦。你確實是千年難出一個的奇才。你的領悟力強，我看方舟也是一個金玉其玉敗絮其中的人，我幾下嚇唬他，他就舉棋不定了。王春林那是老滑頭，他知道我們的底牌。只有你，敢想敢幹，也於批龍鱗。那份雄才大略，我嘆為觀止。方舟跟你比，他差了賦。”

韓寶來可不為總理的譽美之詞所陶醉，真真假假，也許是利用他對付方舟也不一定，他：“我在瀟湘，他在長沙，我們是一條水路的。我可不敢跟他較真。”

“這次你領悟錯了。不是要你對付他，你要防著他。方舟出身官宦之家，這樣跟你吧，他一心為了政績，為了逐鹿中原，他可是不擇手段的。他灌你蜜糖，你要防著蜜糖有毒啊。”總理是此中高人，他在官場混跡一輩子，看什麽都精辟。

“明白。我現在為市人大會傷腦筋，估計這次兇多吉少。”韓寶來知道，現在平往蔣松青那邊傾斜，估計他們會發難，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總理聽完韓寶來的分析，他撐開一臉皺紋，不無玄妙地：“你不會很會設局？你設局啊。設一個局，讓他們自亂陣腳。”

“怎麽設局？”韓寶來真地問。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你自己想去。不要依賴爺爺，也不要向主席求助，這樣的事，你最好不要跟他，這種事情你都搞不定，你的形象分不及格了。自己解決。”

韓寶來熟練地打著方向盤，準確地駛進了瀟湘大酒店，高官等著總理下車，他們簇擁著總理步入宴會大廳。午餐可不是韓寶來搞的那種公務餐，這是一人一份的公務餐。一個盤子托過來，四菜一湯全部在盤子中！沒有酒！只有一杯檸檬茶。其實，美國的國宴也是如此，一人一個盤子盛上一份，幹凈又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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